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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大敌当前，大战将临时候，听领将领们这样做，那以后如何统御兵马？

一听宗泽非常严厉地这样说了，岳飞更觉得大势已去，但他一向硬气，只有面对宗泽这样名望非常高的大臣，才会跪地求情，但也并不怕死。宗泽要杀他，他决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遗憾，再也没机会率军抗击金人的入侵了，特别是现在金人已经打到黄河边的时候。

第四十一章戴罪立功的机会

宗泽说了一番严厉的话后，并没马上下令什么，而是看向一边已经看完信，但静坐不语，只是拿眼睛看岳飞的王晨。“王殿帅，本帅想将岳飞杀了，以振军纪，不知道你是不是认同？”

宗泽异样的口气王晨当然马上明白过来这番问话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站起身，走到依然跪在宗泽面前，但身板挺的很直，一副悲壮之色的岳飞面前，问道：“你叫岳飞，字鹏举，河南汤阴人？你的长子叫岳云？对不对？”

岳飞在进屋时候已经猜到宗泽身边这个年轻的高级武将就是率军重创了金军完颜宗弼部、并将小皇帝及两位公主从金人大营内救出来的传奇人物王晨，听宗泽唤了一声“王殿帅”后，更是确认无误。听王晨如此问询，也不敢不回答，马上承认了。

岳飞一承认，王晨也马上完全确信，面前跪在地上的这个岳飞就是历史记载中那个名震青史，被誉为两宋最出色的将领、民族英雄岳飞岳鹏举。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岳飞年轻时候，竟然有这种经历，身上带着这么多污点。

这是一个桀骜不顺的“大混混”啊，这样的人在军中会让很多统兵大将头疼的。

入伍从军以前看的《说岳全传》里，可是完全没有这些事的，好像还把王彦写的很差，是一个专门找岳飞碴的人！他也觉得，岳飞的这些所作所为，他也是他容忍不下的，要是他军中有这样的将领，说不定早就杀了，他不可能做到如王彦那样大度。

但跪在地上的这个人能杀吗？原来的历史上，他所领的“岳家军”可是撑起了南宋的半天边，他的英雄善战让金人喊出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样的哀叹。如果他不知道岳飞在历史上有这样的所为，那他肯定不犹豫就下令将这个人杀了。但他知道那些，他怎么能下令以岳飞的人头祭旗呢？

但是，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必须要有处置，不然以后岳飞依然会我行我素，继续做出类似的事情来。在宗泽的注视下，王晨背着手在岳飞面前踱了几步，最后停下来，以手指着岳飞大声喝斥道：“岳飞，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当报效国家，以大丈夫之态战死沙场才是死得其所，你一向勇武，却要因犯军法而斩首，你不觉得愧对国家，负了父母养育之恩吗？你不觉得羞愧吗？”

王晨的喝问让宗泽一愣，但也马上松了口气。他的这个小同乡既然这样说了，那也肯定是起了爱才之心，不会杀岳飞了。

岳飞听王晨如此一喝，也是一愣，他心智聪慧，也发现了王晨的话中给他留的生的机会，马上回答：“宗元帅、王殿帅，卑职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但事情已经做出了，卑职没办法改变。若能让岳飞死在两军阵前，岳飞感激不尽。恳请宗元帅和王殿帅，让我将功赎罪，死在金人的阵前。”

宗泽在一边喝声道：“岳飞，你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本帅和王殿帅都不想杀你，你要竭尽全力报效国家，戴罪立功！”

听宗泽如此说，王晨怪怪地看了自己这个老同乡一眼，老家伙已经将底都泄出来了，他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一听宗泽如此说，岳飞只觉得喜从天降，马上叩首顿谢：“多谢宗元帅和王殿帅不杀之恩，卑职一定会竭尽全力报效国家，戴罪立功！”

“岳飞，宗元帅惜你之才，才不想杀你，但也不能就任你这样胡作非为！”王晨知道，像岳飞这样的人，肯定要好生敲打一下，让他听话一点，不然以后依然会惹出事端来，到时都不容易掌握其人，也马上提醒道：“你犯下几条死罪，必须受到责罚。”

岳飞听了一愣，但马上明白过来，给宗泽和王晨叩了几个头：“宗元帅和王殿帅的话，岳飞铭记在心。卑职死罪虽免，但法不可废，请宗元帅和王殿帅责打。无论挨多少军榻，卑职决不会吭一声气。”

“你想挨军棍？”宗泽与王晨相视而笑后踱步到岳飞面前，喝声道：“岳飞，你先站起来！”

“是，宗元帅！”岳飞应了声，马上站了起来，挺胸收腹，站的很直。

宗泽与王晨身材都比岳飞要高一截，两人都是经历了多少战事与杀戮的人，身高与气势的压迫让岳飞很觉得压抑，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不过他依然傲然而立，等着宗泽或者王晨训示。他已经觉得很幸运了，犯下大罪被送到开封来处置，遇到的宗泽和王晨都是惜才之人，不然小命休矣。

“金兵马上就要南侵，打得你皮开肉绽，你如何上马迎敌？这顿责罚暂且给你记下，待以后再处置……”

宗泽的话还未说完，一名军士匆匆跑进屋内，喘着粗气地大声报告道：“宗元帅，王殿帅，大事不好。金人在一名投敌的泽州人带领下，从后山小道绕行攻击天井关，我天井关守军猝不及防，虽拼死抵抗无果，天井关被金人攻占，守军五千人，除了几十名军士侥幸逃脱外，其余全部阵亡！”

“什么？”军士的报告如一声惊雷一样，将宗泽和王晨都炸闷了！

刚刚一会前，他们还在传阅金人折戟在天井关和泽州城下的事，并计划进一步向这两地增兵，以免被金人攻破，哪知道只一会后，天井关落入金人之手的消息就传来了？

战前宗泽和王晨都认为，只要天井关的守军能坚决守关，依靠雄关的艰险是能够守住，将金人挡在关外的。但没想到，只几天时间，自认为不能攻克的雄关就被金人抄后路轻松攻破了。

天井关被攻破，即使泽州依然在坚守，但金人南下的通道已经被打开，金人只需要留一部分兵力围攻泽州，其他人马可以南下攻至黄河边，泽州也将成为一座汪洋中的孤岛，连救援都不容易。

天井关失守，那宗泽派去增援泽州及天井关的人马也将遭到金人的攻击，一想到此，宗泽额头冒汗了。哪时还想得到训诫岳飞，马上走到王晨贡献的沙盘面前，仔细地查看起来。王晨也快步走了过来，与宗泽一道对着沙盘分析。

“宗元帅，天井关被金人攻破了，那郑州以北防御黄河北岸的我大宋军队就有被金人全部吃掉的可能，不知道折将军会不会马上做出应对！”王晨忧心忡忡地说道：“黄河北岸被金人攻占，并不会伤及根本，但会影响我军的士气，我是担心折将军部因为北岸的不利形势而出现……”

王晨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宗泽马上知道其意是什么了。第二次金人南攻时候，折彦质部在听了金人一夜擂战鼓后，不战而逃，现在谁也不能保住其部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金人即使占领黄河北岸，只要我水师船队控制黄河河道，南岸守军一力坚守，那金人还是没办法过河的。

天井关的失陷，必将严重地影响折彦质部的士气，王晨担心其部受影响不战而溃，因此在表明意思后马上就说道：“因此，必须派遣人马，渡河支援，以此表明我大宋决不放弃黄河北岸防线的打算。”

“说的不错，我认可你的说法，”宗泽马上认同了，瞄了一眼依然站在殿内，不敢离去，但对他们说话非常感兴趣，差不多竖着耳朵听的岳飞，马上下了决定：“晓初，我马上下令，原本过河支持天井关和泽州的人马，马上依险而守，并再派出一部人马过河，加强黄河北岸的防御力量，收罗溃兵，不让金人马上攻至黄河边。我马上令王浩率一万人马过河，并令折彦质派出一万人马，渡河过去，加强北岸的防守。”

“宗元帅，下官觉得可以组建一支轻骑，专门偷袭金人，配合防守的人马迟滞金人的行进速度！”

“说的有道理！”宗泽也马上认同了王晨的再一个提议。

两人说话依然用义乌话，岳飞听不懂，很是着急，但他从刚才军士的报告中知道天井关已经失守，宗泽与王晨在商量的肯定是如何应对。只不过他基本没听明白两人说什么，年轻冲动的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插嘴道：“宗元帅，王殿帅，卑职觉得应该马上率军驰援天井关，寻机夺回天井关！”

王晨站直身子，看着岳飞，大声问道：“岳飞，宗元帅决定派一支轻骑，配合增援的主力人马过河阻滞金人的攻击，不知你是否有胆量领军？”

岳飞一听王晨如此说，大喜过望，马上作礼答道：“宗元帅，王殿帅，卑职愿意。只要宗元帅和王殿帅给卑职一支人马，卑职一定会立下战功，决不会让宗元帅和王殿帅失望的。”

“好，那本帅交给你一千人马，你原先那些部下也依然归你统领。不过本帅也将丑话说在面前，如果你立下大功，本帅可以不追究你以前的罪责，但要是你没有作为，或者打了败仗，将手下人折损光了，那本帅会将旧帐与新帐一起算的。你的人头就不属于你自己的了！”

“是，宗元帅。如果不能打胜仗，卑职一定以身殉国，战死沙场，以报宗元帅与王殿帅之恩！”

第四十二章你觉得要怎么做

宗泽增援北岸的一万人马很快就发出，并在水师战船的护卫下，连夜渡过了黄河。

折彦质也传来消息，说他也派出了一万五千人马，渡河增援北岸，准备夺回天井关，同时加强黄河河道上的水师战船数量，日夜巡逻，决不让金人有渡河的机会。同时折彦质也向宗泽，向朝廷保证，“人在阵地在，”他决不会退缩，不会放弃，无论金人以什么方式进攻，他都会死战到底的。

折彦质传来的消息让宗泽稍稍放了心。

王晨在收到这消息后，也马上离开滑州，准备回开封。

前方形势有变，他必须要坐镇开封指挥，免得金人突然出现在开封城下时候，都没有人指挥作战。

在王晨离开滑州之时，侥幸拣回一条命的岳飞，也带着宗泽拔给他的一千骑兵，再带上他自己那几百名生死与共的兄弟，意气奋发地过河去了。

投靠到了宗泽麾下，得到了宗泽和这段时间名声雀起的殿前司都指挥使王晨的赦免与赞赏，岳飞有一种生而复死的感觉，觉得即使马上就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的战功再次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让宗泽和王晨失望。

王晨率军一战就歼灭了七千多精锐的女真精骑，可以说是在这几年的宋金战争中歼灭金人数量最多的将领，也是岳飞打心底敬重的几个人物之一，宗泽更不要说了。岳飞期望能以战功证明自己的能力，更得宗泽与王晨的认可。有了朝中位高权重者的支持，他的报国梦想才可以实现。

王晨对岳飞的感觉很复杂，这是几个方面因素使然，一是岳飞在原来历史中的名声太大了，是那种需要仰视的人物；二是现在的岳飞很年轻，还是个桀骜不顺的人物，数次违反军纪，差点被杀了头，他可以说是岳飞的半个救命恩人，如果他一意坚持杀岳飞，宗泽是不会阻拦的；三是他以后可以见证岳飞的成长，甚至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与声望加以培植。

这几个因素使然让王晨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著名的历史人物了。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的插手，现在的岳飞会不会如原来历史上那个岳飞一样出色。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岳飞会如何成长，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王晨最终这样说服自己。

王晨连夜赶回了开封，并马上下令，所有开封城内外的驻军将警戒级别提高到最高状态，并向李纲和小皇帝赵谌建议，将开封附近所有州府全都纳入战时管制状态，所有事务都朝廷统一调度，任何人不得违抗。小皇帝当然马上同意，李纲也没意见。

也就在金人攻破天井边，郑州以北黄河对岸形势急转直下之时，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传来消息，说是金人西路军完颜娄室、完颜宗辅率五万人马，已经攻至慈州黄河一线，准备渡河，他所部开黄河西岸，准备迎敌。张浚麾下共有六路人马：熙河路经略使刘锡、秦凤路经略使孙偓、泾原路经略使刘琦、环庆路经略使赵哲以及统制吴玠、曲端，总兵力有三十万左右。张浚传来的消息中充满了豪气，表示他一定会击败仅有五万人马的完颜娄室和完颜宗辅的，并准备派出一部人马，赶往开封勤王。

张浚到任川陕宣抚处置使之职后，即访问风俗，罢斥奸赃，以搜揽豪杰为先务，诸将惕息听命。名士刘子羽被张浚辟为宣抚使参议军事，协助处理之事。刘子羽善理财，名声不在赵开之下，得他的协助，张浚很快就把川陕一带的事务治理的很好了，他因此得以向朝廷紧急援送了许多人粮食物资。而川陕之地的兵力远比江淮甚至开封一带雄厚，大宋军队序列中最有战斗力的西军全在那一带。

虽然数次勤王让西军的元气大伤，但底子还是在，陕西一带至少还有十五到二十万左右的西军人马，再临时征召一番，三四十万人马很容易组建起来。只不过现在的西军战斗力是大不如前了，但是张浚依然有信心在击败金军西路军的同时，再派人马支援开封一线。

张浚送来的奏报上所提的一些人物王晨是知道的，曲端、吴玠这两个人他在一些历史文献中看到过，知道这两个人是挺著名的战将，特别是吴玠和吴璘兄弟，更是数次击败金人的攻击，他们是宋朝时候的名将，战功不在岳飞之下，他们的子孙后代也有很多出名的人物。

其他那些人他就基本不知道了，也没听过他们的事迹。但王晨相信，有如此多数量的军队在，有吴玠、曲端这样的名将在，金人不应该轻松讨到便宜，况且还有黄河防线可守呢。

江淮一带的消息也早有传来，赵构坐镇开德府指挥，当众立下毒誓，将誓死与金人死战到底，为那些遭受金人屈辱而死人汉人，为他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从赵构传回来的战略布防上王晨也看到了好多他“熟悉”的人，都统制韩世忠、张俊、刘光世都在江淮一带领军，而且江淮一带的兵力数量并不少，有近三十万之众。虽然王晨从他所知的历史知识中知道，这些人当中只有韩世忠比较会打仗，其他的张俊和刘光世都是经常打败仗的人，而且这三十几万宋军战斗力他也没寄以厚望，但他还是期望，被仇恨激起了滔天怒意的赵构，能在任何情况下不退缩，其麾下的将领，也能勇敢杀敌。

他相信，开封以北方向的金军是没什么办法攻过来的，即使他们侥幸能攻打过来，但也一定会折戟在开封城下。但他不敢确信赵构指挥的那个方面战况到底会如何，能不能抵挡住金人的攻击，不让江淮、江南的富饶之地落入金人之人，不让那一带的财富被金人抢掠。

“李相公，我大宋现在已经募集了百多万军队抵御金人的攻击，不过下官却依然没感觉到我大宋军队一定会击败金人入侵的迹象！”在某一次与李纲商谈完军情后，王晨忧心忡忡地说道：“金人攻击的方向并不多，但他们攻击的方式是灵活多变，而我大宋军队虽然可以依黄河天险而守，但黄河太长了，金人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合适的地方渡河，但我们很难判断出来他们会在什么地方过河，所以有太多的地方要布置兵力防守了。虽然有百多万军队，但依然感觉捉襟见肘啊！”

虽然布置的还算严密了，但面对金人二十几万人马的攻击，王晨依然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他觉得，只是这样守，被动等着金人来攻，无力反攻，总是很憋屈的。要是一个点被金人突破了，那可能会起连锁的反应，许多地方跟着溃败，终被金人长驱直入。

李纲听了王晨如此说，苦笑了一下后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即使我们知道了金人要攻击的方向，但怎么能保证金人不来个声东击西，从另外地方过河？所以任何地方的防守都不能松懈，不然肯定会被金人抓住破绽。”

王晨见李纲并没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再说道：“李相公，一直这样，也不是个法子，不说依现在朝廷的能力，要养活百万军队非常困难。即使没被金人掳掠抢劫以前，要养活这么多军队也是件很吃力的事。依下官看，我大宋空有百万军队之名，却没有一点百万军队战力之实，大部军队都是乌合之众，没有战斗力，面对金人的攻击时经常会有不战而溃，不战而逃的事发生。军队贵精不在多，像金国，只有一二十万军队，就可以将我百多万的大宋军队打的落荒而逃，这个情况必须要想办法改变。”

“怎么改变？”

“走精兵之道！训练精兵，裁减兵员，让军队的战斗力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你觉得要怎么做？”李纲再问道。

王晨微微地摇摇头，“现在下官还没想好具体的方法，但已经有一些念头了。只不过现在要做的最要紧的事并不是这个，而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