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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豪杰去抗日-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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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树木,一棵一棵的站着,远远地向你走来,像是在迎接你,因为它们以为你就是来看望它们的。树木的样子看上去要比麦苗高大许多,因为麦子长大后,每年都要一茬一茬的收割,然后再播种再生长,而树木呆在一个地方就是多少年,多少年的生长都是一动不动的,保持在一个位置,坚守在一个地方,它的生长应该是很孤独,寂寞的。

    这就像我们的战士,只要是生命尚存,就要一直地战斗,直到从泥土里来,再到泥土中去。

    夜色中,深秋那种神秘的气氛让你猜想,让你探究不够,似乎在安静下面隐伏着更为广大的什么,就像是这场战争,究竟什么时候得到胜利,我能不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永远是个谜。

    但是如果想到在这个安静的田野上,万物并没有死寂,照样生机勃勃,你就会有所释然,开怀自己,过好我们的每一天,打好我们的每一仗,这就是战士的责任。

    饥饿、疲劳、时刻担心敌人的埋伏,在时时刻刻地敲打着战士们的心灵,但是心中有信仰,就有了精神支柱,在支撑着这四个战士克服一切困难,向茌平的大白快速前进。

    东方渐渐出现了晨曦,这就有点儿不好办了,秋天的田野一望无垠地展现在面前,目光能看到四五里地,亏着有了这些交通沟,才算有了遮蔽,使得这四个人,有时候身子全部隐藏在沟里,有时候只露出了小半个身子,在迎着太阳前进。



   

    

    
  

  

  

  

   

   

   

    渐渐地看到大白村了,韩行的心里才有点儿放松,到了大白,也就算到了家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交通沟上面,传来了一阵呼喊着,接着是五六支步枪举了起来:“站住!不许动。再动,就打死你!”

    接着是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

    韩行停止了脚步,四个人也不敢动了,自己要是敢动,对方真敢开枪。王秀峨跑在了头里,手里也就是握着一把刀子,她就是本事再高,也赛不过对方的子弹呀!王秀峨反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对方也是反问:“甭管我们是哪部分的,你们是哪部分的?”

    王秀峨经验多啊,这个时候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王秀峨说:“我们是逃难的老百姓,跑到这里避难的。”

    对方领头的喊道:“我看不像,你分明是个军人。光从姿势就看出来了,说实话,哪部分的,是皇协军,还是国民党,不说实话,就一枪崩了你!”

    王秀峨一看对方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来了,并不反驳,只是问:“你们是皇协军还是国民党的便衣队?”

    对方领头的又喊道:“算你聪明,我是聊城日军司令部特务队的,碰到我们,你们算倒霉啦。我看你们像八路,正好逮到你们到皇军那里领赏去!”

    王秀峨一听,心里大吃一惊,坏了,真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怎么这两天这么走背字呀。可是如今,自己手里只有一把刀子,没有和这些全副武装的特务抗衡的本钱。还有,自己的手里还有一个大累赘,就是韩行啊!谁死他也不能死,可是要想保住他的性命,真是给自己出难题了……

    闺妹听了也是心惊胆战,真是怕什么什么有,如今再怕不过的就是遇到敌人了,自己现在已经是赤手空拳,就是拼的话,也只能用牙咬或者用脚踹。她对翟麦子一个暗示,那就是准备往后跑,说什么也要保住韩行的性命。

    翟麦子也准备好了,必要的时候,以自己的身体挡住敌人的子弹,保护韩行赶紧逃命要紧。

    韩行一听,不对呀,倪时迁是聊城鬼子司令部特务队的副队长,昨晚上的时候,他的特务队还在南边,跟着大本司令官张着网,捕八路呢,怎么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了。

    韩行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大白的自卫队长吗,于是心里笑了,大骂了一句:“白瑞峰,兔子头上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啊,在这里装猫变狗的,也不看看我是谁?都是自己人,看不出来吗?”

    白瑞峰这个时候才说开了:“韩司令啊,早看到你了,不过,两个女人架着一个男人,刚才我没看清啊,还以为她们绑着你哩。我不得不问问,诈她们一下?”

    这下子,误会解除,两方人走在了一起。刚才惊得王秀峨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下子连饿带累带吓,一放松,身子一晃悠,就要歪倒,差一点晕厥。韩行急忙甩开了闺妹和翟麦子,轻轻地扶住了王秀峨。

    缓过了这一口气,王秀峨才又精神起来,她柔软的胸部紧紧地贴在了韩行宽阔的胸膛上,真不想起来,对韩行说:“韩科长啊,可吓死我了。要是在这里再遇到了敌人,我们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韩行劝她说:“是啊,我也是害怕呀!六十四败就这一哆嗦了,要是哆嗦不好,以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还算天不灭曹,总算熬到家了!”韩行转过了头来对白瑞峰说:“有吃的没有,我们可饿坏了?”

    白瑞峰摇了摇头说:“一早晨出来警戒,没有带吃的。那咱们就抓紧回家吧!”

    白瑞峰安排几个自卫队员继续警戒,就和另外几个自卫队员,架着韩行就往村里走来。这个时候,王秀峨、闺妹还有翟麦子,真是疲乏到了极点,随着他们,拖着疲惫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大白村。

    这些人进了村里,白瑞峰直接把他们领到抗日村长,白瑞玺的家里去了,还没有进屋,白瑞峰就喊:“快来迎接客人,看是谁来了!”

    白瑞玺听到外面有人喊,赶紧出门来迎接,并且一出来就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不是别人,正是茌平县的抗日县长吴亚屋。三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吴亚屋激动地说:“早知道堂邑北的无人区,正在进行着大扫荡,我们心里着急啊!韩司令能突出来,就是大命的啊,先到屋里歇着,有什么话慢慢说。”

    韩行说话直奔主题:“有吃的没有?饿坏啦——”

    吴亚屋把韩行扶到屋里,桌上正摆着饭,看来几个人正在准备吃早饭,那也是菜团子,老咸菜,还有一碗稀粥。吴亚屋对韩行说:“你来了,就不能让你们吃这个了。白村长呀,想想办法?”

    白瑞玺说:“正好,还有几斤白面,准备病号吃的,那就先来一顿白面面条吧?母鸡刚下了几个蛋,正好你们四人,一人一个。”

    白瑞玺正在安排着,韩行却等不及了,对王秀峨三人一挥手。

 第32回 铁壁合围(十一)

    三人会意,也不管主人同意不同意,就先把桌子上的饭抢了,一个个狼吞虎咽,直吃得个稀哩哗啦!韩行觉得这个菜团子好吃多了,菜比较少,粮食比较多。这多亏了根据地的经济是韩行打下的底子,农业和副业搞得还算可以的。

    不一会儿,白面面条又上来了,一个碗里还有一个荷包蛋,这是多大的享受啊!四个人毫不客气,也是一个个端起了饭碗,连吃带扒,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吃相。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韩行才一抿嘴,对吴亚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吴县长,把你的饭吃了。”

    吴亚屋也豪爽地说:“我们不打仗的,一顿两顿饭不吃,没有什么。可是你们不行啊,全凭着饭撑着劲呢,能出来就算大命的了,还有多少人没有突出来啊。我们这里,已经接收了不少突围出来的战士,已经知道了不少牺牲的同志。”

    韩行这才腾出嘴来,对吴亚屋说:“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聊城农业局的局长雷清失踪了,她身上带有重要文件,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她的消息?”

    吴亚屋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没有。”

    韩行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自己这个小组的命是保住了,可是雷清目前仍然下落不明,如果找不到她,整个无人区的部队,整个无人区的民众,下一步将怎样生存?

    王秀峨、闺妹、翟麦子吃了这一顿饱饭,不一会儿,热量上来了,浑身也充满了力量,纷纷站起来,围拢在韩行的身边。韩行对她们说:“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任务仍然是寻找雷清。你们几个,目标放在突围出来的战士和老乡身上,问问她们是否有雷清的消息?”

    闺妹和翟麦子两人点了点头,出外执行任务去了。王秀峨仍然不走,站在韩行的身边,韩行对她说:“我一个大活人,都到家了,还怕出什么意外不成。你也去帮着闺妹和翟麦子吧?”

    王秀峨摇了摇头说:“有她俩就行了,我有我的任务?”

    韩行知道她的任务是什么,就是保护自己。韩行继续催促她说:“我没事的,寻找雷清比什么都重要。”

    王秀峨却说:“你比雷清更重要,跑马归跑马,不能乱了蹄。”

    韩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待王秀峨的固执,他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白瑞玺的院子里,摆了一个大灵堂,茌平县的党政干部,正在这里准备纪念这次大扫荡突围中,牺牲的聊堂支队以及赵建民的第三军分区部队和所有抗日烈士的追悼会,一条条白纸黑字的小纸条上写满了烈士名字,挂了整整的好几大溜,足有好几百人。

    韩行在烈士的名字上仔细观看,心情非常沉重,有许多熟悉的战友,就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但愿雷清的名字不要写上,希望她能在这次战斗中生存,还有更重要的仓库帐本和藏粮图,更希望不要被鬼子得了去。

    如果鬼子得到了这个文件,整个聊城的战争形势可能就要改变。

    正在这个时候,闺妹和翟麦子带来了一个人,焦急地找到了韩行。她俩说,这个人就是和雷清一块儿的干部,姓李,他知道雷清的情况。

    韩行着急地问他:“李同志,雷清同志呢,她怎么样?”

    这个干部悲痛地说:“雷清同志壮烈牺牲了。”

    韩行更加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这个干部说:“是这样的……”他讲起了农业局和粮站的同志在突围中的经过。



   

    

    
  

  

  

  

   

   

   

    当时雷清领着粮站的一些同志冒死突围,可是敌人来势汹汹,猖狂地阻击着粮站的同志,而且人也是越来越多。

    雷清一看往东是不好突了,于是又改了道,向着南面突围。正在突围的时候,南面的敌人又挡住了道。雷清果断地判断了敌情,并迅速改变了计划,她告诉大家立即找地方隐蔽,只有冒死冲到南边,才有可能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当她们刚刚躲到了一个大苇塘,敌人就围了上来,粮站有武器的同志和敌人接上了火,但由于寡不敌众,同志们大都牺牲了,这个李干部身体挂了花,当时昏倒在水坑里。

    他苏醒过来后,发现了一具穿阴丹林褂子的尸体,他认识这件褂子是雷清同志的。所以,他断定雷清同志已经光荣地牺牲了。当天晚上,他不顾伤痛,摸出了敌人的封锁线,三闯两闯,找到了一股小部队,小部队带着他突围,曲折地到了茌平县的大白村。

    韩行听了,心情格外沉重,问他:“李同志,你有没有发现雷清同志身上还带着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

    这个干部摇了摇头说:“没有!当时我也晕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韩行再次对他说:“李同志,再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带着这两位同志,”韩行指着闺妹和翟麦子说,“再次到你们遇难的那个苇塘,把雷清同志的尸体想办法安葬,并且把雷清同志的遗物好好地整理了一下。速去速回!”

    这个李干部迅速带着闺妹和翟麦子,再到到他们突围出来的苇塘去寻找雷清的尸体和她的遗物。

    在韩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的时候,一些突围的同志陆续的也来到了大白村。幸运的是,陈苹也突围出来了,还带来了小英子。夫妻相见,真是悲喜交加,悲的是,还能见着一面,没有被小鬼子打死,不知不觉地流出了眼泪。喜的是,总算是大命的,相对于那些没有出来的同志,是多么的幸运啊!应该高兴才是,但残酷的现实使两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小英子见了韩行,更是一下子搂住了韩行的脖子不松手:“亲爸爸呀,你怎么把我舍了呢?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呢?”

    韩行安慰她说:“小英子啊,不是亲爸爸舍了你,是带着你作战不方便。子弹无情,不能把你也搭进去啊!”

    这些深奥的话,小英子当然听不懂。她只是说:“亲爸爸,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可是,”韩行明着对小英子,其实也是对陈苹说,“雷清同志可能牺牲了,还有帐本子和藏粮图下落不明。”

    陈苹一下子呆住了:“雷清……她是我从韩复渠的政治训练班,一直到聊城工作的同学啊,我俩可是最贴心的闺蜜呀!还有帐本子和藏粮图,帐本子不算个啥,丢了暂且不去计较,可是藏粮图,它可是我们无人区的部队和群众的生存之本啊!真要是落到了小鬼子的手里,后果……”

    陈苹不敢往下说了。

    韩行说:“还有最后一根稻草,就是看看闺妹和翟麦子找的怎么样了……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结局。雷清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正在说着话,闺妹、翟麦子还有粮站姓李的干部已经回来,一看三人面目阴沉的样子,韩行就知道大事不好,不过还心存侥幸,在等待着闺妹的汇报。

    闺妹对韩行打了一个敬礼,然后沉重地说:“我们抓紧到了突围的苇塘,不过苇塘上的尸体已经被当地群众掩埋了,到处是新坟,我们已经无法辨别哪是雷清的坟地,有没有她的遗物。还有,我们已在苇塘周围仔细地搜索过了,没有发现埋藏的痕迹。”

    韩行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希望,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黑黑的阴影。她对陈苹、闺妹几人沉重地说:“可以确定,雷清同志已经牺牲了。要是不牺牲的话,早有了她的消息。至于粮站的帐本子和藏粮图,目前还是下落不明……”

    陈苹也痛苦地说:“追悼会上,我要给雷清念悼词,雷清同志是我最好的战友。为了聊城的抗日,为了农业局的工作,她鞠躬尽瘁,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追悼会是由茌平县的党政军干部和群众代表组织的,就在白瑞玺的院子里隆重举行。在一大溜烈士的名字中,韩行又添上了雷清的名字。

    会议由吴亚屋亲自主持,他沉痛地说:“同志们,各位党政军和群众代表们,在此,我谨代表鲁西抗日政府、八路军部队和鲁西民众,向在此次突围中牺牲的八路军指战员、政府工作人员和当地民众,表示沉重的哀悼。请大家默哀三分钟。”

    吹鼓手吹起了悲痛送别的唢呐,唢呐朝天一摆,发出“嘟——嘟——嘟——嘟嘟——嘟——”,长长的号角声震耳发聩,响彻整个大白村,似千军万马浩浩汤汤奔赴疆场,在向着日军发出猛烈的冲锋。

    唢呐声,吐纳自如,如行云流水,令人荡气回肠,让人沉迷且陷入遐想中。那空灵的乐声似高山峡谷中滚动的春雷,抑或是马颊河汩汩流动的水声,也像是骤雨拍击无边秋苗的啸响,甚至让人想到柴烟弥漫的村巷里牛哞马叫的声音……

    在唢呐声中,又似乎在敌人密集的枪弹下,他们倒下了,牺牲了,用自己的血肉铸就了一座中华民族的长城,在抵御着日本人的侵略。

 第33回 铁壁合围(十二)

    凄婉的唢呐声引得大家哭声四起,哀伤弥漫,在场干部群众无不涕零泪落。低沉的曲调似乎在述说着年轻的战士,昨天还是活灵活现,可是今天已魂归故土,怎不令人肝肠寸断。黑黑的唢呐朝着门外,猛力一吹,所有白纸黑字的牌位也随之迎风飘动,纷纷响应。

    他们的在天之灵,也感受到了战友对他们的哀思,表示对活着战友的感谢,他们在那个世界里,也会对活着的战友祝福!

    忧伤的曲调依然离愁别绪,令众人思绪万千。放心吧,死者安息,你们的遗志将由我们活着的战士继续去努力完成!

    陈苹为干部代表,沉痛地读着对雷清的思念:“雷清,1919年生人,原是第三集团军政治工作人员训练班学员,这个训练班名为韩复渠的政干学校,实为我党之掌握。后来我党要派往聊城地区开辟工作,特选20名学员,其中只有10名女学员,雷清便是10名女学员之一。

    雷清来到聊城后,在我党的领导下,工作兢兢业业,后来担任农业局的局长,更是开创了聊城农业的新局面。建立了种子站,副业养殖,使地区粮食的单产量和总产量一再增长,使地区的养殖业有了零的突破并飞速发展,特别是在无人区建立了粮站,给我们的军队和根据地民众,建立了新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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