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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闯王(为爱)-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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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去勤王的官军精锐,已经被沿途供给的官府饿得溃散,而最要么的就是这些饿散的溃兵,惧怕军法严苛,一个个不敢回乡,或入深山落草,或干脆就加入了流寇,成为流寇中的中坚。

流寇不可怕,毕竟那都是缺衣少吃的农民,刚刚放下锄头拿起刀枪,其根本没有训练纪律,更没有战阵训练,那真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几万流寇一千官军就可以打垮,但是,这些溃散的边军精锐加入他们,这让各地流寇的战斗力突然上升一个大大的级别,毕竟,这些溃散的边军,都是世代军武,更在这三边与蒙古鞑子,与各地马匪,满地的流寇作战经年,那都是绝对的精锐,流寇有了他们的加入,就等于有了筋骨,再次围剿,将难上加难。

而这时候的闯贼更在渭南闹的天翻地覆,而他是知道西安巡抚李应期的能力,吟诗作对,是把好手,上下勾连,更是能力出众品尼高,对于剿贼也不遗余力,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其他的能力,简直就不堪一提,而自己被拖在这空虚的三边,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给蒙古鞑子以可乘之机。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洪承畴这个自己最看好,最倚重的干将主动请缨,却正是自己求之不得。

只是按照大明律法,官员无皇命不得私离巡地,一旦出现这样的状况,轻则丢官,重则索拿下狱。这是朝廷大忌。

但好在现在京畿危机,交通阻断,自己身为边臣总督,却有临时应变之权,于是,杨鹤不怠慢,立刻批准了洪承畴的请求,并且为了他行动方便,特意出了道手谕,以洪承畴代自己指挥渭南战事,并再次在已经捉襟见肘的边军里抽调了三千兵马交给洪承畴,希望他此去能为陕西,为这大明扭转乾坤。

一切都指望这洪承畴了。

奇迹,就这样出现了,官军不但来了洪承畴,而且在这最危机时候,洪承畴带来了五千精兵。

十几二十万人的大会战,在开始的时候,五千人马的加入,其实连一点浪花都不会翻动,但是,在这个两军苦战多时,焦着的时候,不要说五千人马,就是五百就完全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

这时候,看到满眼希望的李应期,洪承畴没有拿出自己怀里的杨鹤委派,只是以同年同僚的身份与李应期打交道。

李应期,毕竟还是陕西西安还有这渭南最高长官,强龙不压地头蛇,非到万不得已,在大局上,自己是绝对不会搞出什么内讧夺权的事情的。

同时,就在他刚刚赶到的时候,他没想到大战已经展开,不用听人回报,就已经感觉到了战局的危机,这时候,在路上自己所想的一切前后手续,都已经无用,胜败只能依靠天意,而闯贼的战斗力自己心知肚明,根本就不是官军能抵挡的。那么现在这个局面,自己还有必要主动上前顶缸吗?

洪承畴自认为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李应期不知道洪承畴怀里的乾坤,只是见到这个有着真才实学的同僚赶来,已经是万分欢喜,连连请教行止。

洪承畴看看满帐将佐不由皱眉,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躲在后方指手画脚,怎么能成?于是,赶紧与李应期道:“战场情形,我不了解,与其坐在这里空想而一筹莫展,不如外面一起上阵看个究竟。”

此言一出,满帐寂静,一个个官僚将佐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2014…8…202:16:09|8552804

第六百七十八章另个战场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时间好像变得格外漫长。每当冰冷了,已经没了感情的太阳在东面山坳里升起的时候,就宣布着一天的血腥的再次开始,而这种开始,直到这个已经厌倦了这种血腥的太阳,面无表情的落下为止。

而原本热血沸腾的战场,现在,由原先的轰轰烈烈,变得麻木不仁,双方的士卒,已经放弃了刚刚开始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呐喊,每个人都变得沉闷,一面在看不到希望的麻木,一面在为了理想和信念都在咬牙坚持。

高迎祥的联军,那些杆子,现在也没有了当初热血沸腾的呐喊,也没有了小头目的鼓动,没有了战友之间相互的配合,鼓励。有的,只是咬着牙,闷声不响的随着督战队的一阵刀背枪杆,还有那单调的,已经没了半点血气的战鼓声,麻木的开始慢慢的走向死亡,是的,走向死亡。

战场上,脚下的这片厚重的黄土,那原本厚重的黄色已经不见,取代的是,黑红的凝固的鲜血,还有,密密麻麻的已经覆盖到看不到地面的尸体,刚刚的时候是疏疏落落的,越靠近城墙和要塞,那地势就越高,不是地势的问题,是尸体的厚度在不断的上升,一层,两层,三层——最后竟然已经接近了那两个已经被鲜血浸泡的成了恐怖的黑色的城墙半腰,大家有时候都在想,只要照着这样下去,不要三五天,自己就可以丢掉那笨重的云梯,踩着这层叠的尸体,走上城墙。

刘宗敏提着他的双刀大步走到面无表情的李自成面前,在李自成面前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李自成面前的一个空椅子上,毫无顾忌的大声骂道:“他妈的,张献忠那个老东西就是个缩头乌龟,罗汝才更是个白脸曹操,还有那些什么革左五营,更是狗屁不是,都打了这些天,竟然还不能困住那些吕贼的火炮长弓,使得我们的后背时刻被他们打击,这样下去,我们怎么渡河?”

李过愤愤不平的看了眼眼前这个彪悍的,满身精装甲胄的汉子,却只是张张嘴不言语,没有呵斥,依旧皱着眉观察着战场的形式。

对于这个嚣张的家伙,大家都有意见,但是,刘宗敏在这个闯营里,是最特殊的人物,不但作战厮杀勇猛异常,而且还是第一批追随李自成起兵的悍将,虽然李过追随的最早,但是,李过在辈分上却输了刘宗敏一头,而田建秀却是个恬淡的性子,什么事情都不愿争抢,倒是郝摇旗平时和他刘宗敏斗上一斗,但是,郝摇旗却是后来加入的杆子,出于这样那样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李自成往往明里暗里的偏袒,这也几次逼得郝摇旗带着自己的人马出走,于是,刘宗敏更加嚣张,已经是这闯军里绝对的第二把手,被称为总哨刘爷。

“这仗打的,简直就是糊涂仗,当初就不应该这么打。”刘宗敏不看李自成的脸色,而是一再抱怨着。

李自成心中不由苦闷郁结。

是的,这仗打的,完全乱了章法,根本就没有按照自己当初预想的那样,乱战,其实不是,是完全按照了吕世小贼的预想步调走呢。

当初战阵一开,按照原先的安排,张献忠罗汝才一路,围攻码头上的那个仓库要塞,当时,为了争这个打击点,几方还差点在大闯王的大帐里动了刀枪。

谁不知道这勾连黄河东西的渡口富庶的流油?那巨大的让人不可想象的仓库里,几乎就是这南北精华储藏,那里,只有你没想到过的,就没有你想不到的,那货物,用堆积如山来形容绝对不过,似乎还不能及,一旦打开得到,立刻就是富甲天下,养兵,享用,都将是无穷无尽。谁不想要?

但是,正是这样的地方,才引动大家垂涎,而大闯王高迎祥正是要用这个巨大的利益,来笼络三十六家杆子里,实力仅次于自己的张罗两家。

而这样的举动当时,当然遭到了其他几十家的不满,虽然他们的单个力量弱小,但是,加在一起也是巨大,乱糟糟的就在高迎祥这个盟主面前打起了擂台,还差点动起了刀子。

没办法,为了平衡左右,高迎祥不得不将原先定下的自己亲自攻打吉县的目标给了那些杆子,而自己等拿下了看似最没油水的渡河战。但是,渡河之战,眼前是没有油水,但是,那后续的将是无限啊。

首先,吕世小贼贪心这吉县,也可能是想将自己等阻击在根据地之外,不破坏了他的老家,因此一定会全力防守吉县这边,那么他的根据地将是空虚无比,只要自己等冲过黄河,那么,一个予取予夺的天地就在眼前。

而冲过黄河天堑,将不是问题。黄河,在夏日里,浊lang滔天,当然是天下天堑,但在冬日里,却也上冻,让天堑便成坦途。

但是,战事一起,便偏离了自己等的预计,倒不是这些杆子真的不出力,他们一个个几乎在一开始的时候,在归乡心切还有那要塞里无数财货的刺激吸引下,就全军压上,杀的昏天黑地,但是,自己再以为仓库以及吉县被围死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精锐,在两个战团里冲到黄河岸边的时候,事情却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变故。

本来以为吕世小贼的手下,既然出兵占领了吉县,就要为这些孤悬在外的人马留有与后方联系的通道,那么,冰冻的黄河将成为最佳的选择。

但是,一切都出乎意料,当张献忠革左五营等发动对仓库以及吉县城垣铺天盖地的进攻的时候,李自成亲自压阵,指挥着他最精锐的部队,穿过联军间隙,冲上了黄河冰面。

当他的大军冲上冰面的时候,对面渡口镇子上依旧鸦雀无声,就连那个巍峨的也是仓库区打造的要塞也安静无比,就在大家以为,那吕世小贼为了阻挡自己在山西而将所有兵力调集吉县,这陕西渡口已经唱了空城计的时候,异变突起,随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大爆炸,原本坚硬的黄河冰面,突然轰然炸开,随着冲天而起的冰块河水,还有随着消失的是李自成最精锐的两千精兵,这其间就包括王长顺的小队。

“吕世小贼,做的太绝了。”当时看到那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的时候,看着那血肉纷飞的河岸,一项巨变不变色的高迎祥,都不得不惊愕半天,才吭吭哧哧的说了这样的评语。

是的,吕世做的太绝了,如果,这个命令是远在渭南前线的吕世下达的,那么,印象里,那个人畜无害的吕世,有着菩萨心肠的吕世,总是展现着与世无争的吕世,就可以用奸诈狡猾,用欺世盗名,用一切形容小人的名词来形容了,但同时,他也一步跨入了枭雄的行列,那么,那么他的前途,将无可限量了。

当时,面对这比夏天还危险万分的黄河,自己准备的那点羊皮筏子,根本就无济于事,冒险放下去几个,立刻就被肆虐的冰凌撞得粉身碎骨,面对浊lang滔天,冰凌肆虐的黄河,高迎祥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但是,当时的李自成却又欢喜无比,上前说与舅舅,这其实也不是坏事,对岸的吕世小贼为了自保,不惜断了同袍的后路,那么,已经陷入绝境的,已经知道自己被抛弃的吉县这里的守军,一定军心涣散,抵抗将不复存在,只要大闯王出面招降,必收事半功倍的效果,那样一来,不但兵不血刃的占领吉县以及那储藏无尽的两地,同时,自己等也散播了善名,更主要的是,自己收拢了一大批精兵强将,这才是根本。

至于度过黄河?在解决了这吉县两地后背以后,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现在是冬天,哈气成冰的时候,只要吕世小贼不派人出来凿冰,只要三两个晚上,这汹涌的黄河将再次结冻,天堑将再次变成通途,这岂不是吕世小贼送给我们的礼物?

当时的高迎祥得到李自成这样有理有据的分析,当时大喜。于是,停止了对两地的攻击,亲自出阵,对吉县的吕世手下展开招降。

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些吕世手下,面对黄河的爆炸,面对后路的断绝,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厮杀起来更加拼命,对高迎祥的招降不但不予回应,反倒是一场痛骂指责,这让高迎祥无地自容,大失去脸面。

高迎祥迁怒李自成出的这个让自己威风扫地的主意,于是,不顾事实的要求李自成,不管什么情况,必须度过黄河。

于是,这渡河之战就在这炮火连天里打响,一直打到了现在。

“打到了现在,自己得到的,只有督战队砍卷刃的大刀,还有死伤已尽的非嫡系,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面对在对面吕世小贼那无休无止,似乎也取用不完的炮火下不能结冰的黄河,什么都没有。难道,吕世就真的富裕到炮弹火药无穷无尽吗?”李自成有点丧气的想。

2014…8…212:48:50|8557814

第六百七十九章留有后路

沉闷而无休止的的攻城战在太阳落山之后,那听在大家耳朵里,如同天籁之音的铜锣声终于敲响,今天没有结果的大战,终于中结束了。

在那阵阵紧密的锣声里,所有的杆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无精打采的拖着刀枪,没有一个回头看看战场的尸骸战友的走回了自己的军营。

丢在战场上的,是满地的刀枪,破败的军旗,还有,他们死去的,或者没有死去的,依旧惨叫哀嚎的袍泽。

大闯王的大帐里,军议依旧是沉闷的让人受不了,依旧是互相指责,互相埋怨谩骂,互相舞刀弄枪,依旧是不欢而散。

尽管回到自己的营地,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李自成也感觉到浑身疲乏无比,但是,还是带着几个亲近将领,不辞劳苦的在营地里逐个探视,对那些负伤回来的,表示了嘘寒问暖,对战场上有功劳的,出死力的,加以奖赏。

李自成和他的将佐与士卒同甘共苦,这点,是整个义军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也因此,李自成的军队才真正的成为拖不跨,打不烂的强军,原因无他,那便是凝聚力。

巡营结束,便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围坐在帐篷里的炭火盆前,召开自己的关门会议。

“杰轩,你看这仗还应该怎么打下去?”李自成刚刚坐定,第一个就问刘宗敏。

刘宗敏这时候也没了意气风发,长叹一声:“鸿基,这些天我在前面督战,看的真切,那吕世小贼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兵,各个明知必死,但是,还是那么不要命的和咱们死拼,更何况,也不知道那小贼是如何经营的,那长弓巨箭就好像无穷无尽,更有那火炮,不但比官军的射程远,更主要的是,装填速度更快,弹药也不见枯竭,每次我们进攻,且不说黄河对面如雨的弹丸,让我们的羊皮筏子不能横渡,就是身后那个吉县城头,还有仓库要塞上,也能抽出空闲来给我们后背打击,这样下来,我们其实是真的存在于两面夹击状态。”看看诸位深有同感的同僚,刘宗敏伸出手凑向了火盆,默默的烤了一阵,又搓了搓,然后摇头叹息一声:“这两面夹击的仗,依照我看,再这样打下去,咱们就真的拼的伤筋动骨啦。”

李自成弯下身子,也把手凑向了火盆,但是,他却感觉不到炭火的热度,暗红的炭火,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但没能让他看起来精神,反倒是让人感觉晦暗不明起来。

是的,刘宗敏说的,现在才是真正的伤筋动骨是有道理的,原因是,李自成起家的本钱,都是陕西的兄弟,几十场与杆子火拼,与官军厮杀下来,都是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兄弟,那些人,才是维护他的基础。现在,原先带出来的五千兄弟,那是这只队伍的筋骨,只要这些筋骨在,无论到了哪里,一声呼喊,便能拉起一支几万,乃至几十万的队伍,但是。在这样那样的原因里,现在已经损伤大半,如果再这么损耗下去,不出三五日,就要彻底的消耗光了,到那时候,大家靠什么在这乱世里活命?

“杰轩说的是。”李过挪动了下身子,往火盆边上凑过来,接过话头,低声道:“如果按照舅老爷(高迎祥)的这样打法,那些杂牌营头虽然消耗的快,但是,我们自己的体己,消耗的也不轻,其实这帐算下来,还是不划算的。”看看默不作声的李自成,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句道:“老八队啊,咱们就是其中之一啊,现在论起实力,也不过是三四罢了,前面的还有舅爷的亲兵,这些天来,只作为督战队站在后面,杀的都是别人的手下,自己一点损失都没有啊。”

对于李过的这个算账方法,李自成不由得默默点头。

自己之所以被舅舅大闯王看重,还不是自己手中有几万人马,更有一批敢战的兄弟?其实,势力与实力其实都有个平衡点,一方过于强悍,另一方过于衰弱,都不是好事,至少现在,对于自己就不是好事。

现在,自己消耗了精兵强将,现对比下,舅舅的实力就强大了,那么,自己在他的手中的重要性就减弱了,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将成为舅舅的敌手了,因此上,保存杂牌营头的实力,其实,对自己是有莫大的好处的,至少,舅舅还要依靠自己制约一下他们。而保存下自己陕西的老兄弟,更是重中之重,只要有了那些骨头在,随时都可以裹胁百姓成为强军,而一旦骨头没了,那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随着李自成的沉默,大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之中,大家都在为未来担忧。

大帐中间的火盆里的火,忽明忽暗的将几个人的身影投在帐幕上,闪闪烁烁的,忽长忽短,忽左忽右,外面的一阵寒风呼啸吹来,掀起棉帐一脚,灌进来,让大帐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裹紧下身上的披风。

随着这股寒风进来的,还有一阵阵若隐若现的惨叫哀嚎。

李自成不由一皱眉,转头问总哨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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