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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闯王(为爱)-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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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安帐,杨鹤就带着五百标营铁卫,在钱同与吕换文等一般武将陪同下,不辞劳苦的带着全部仪仗巡视包围圈的官军,以让所有官军知道,自己这个总督和他们在一起。

本来想象中的夹道欢呼没有得到,看到的都是一群群麻木凄苦的脸,这让杨鹤很不高兴,但是大战之际也怪罪不得,巡视了一周,还到流贼被围困的小山脚下一里处看了很久,对今夜要擒斩一众贼首满怀信心。

根据他的判断,贼人经过今天的两次大战,所余剩的不会超过两千人精锐,已经没有突围的能力。但看看自己身后的签丁军户,已久疲惫不堪战意全无,要不是督战队砍了几十个怯战逃跑者,说不得就此散了。

当初自己也想整顿下卫所,在二百几十年前,西安周围实行军屯,各地给养充足,粮饷丰沛,还能为边军提供一时之需,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屯田大半被豪强霸占,也有被欺隐的,无从查对。国家在需要时,要饷无饷,要兵无兵,这才使得各地杆子风起云涌,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一力主张招抚的原因,没有兵你拿什么剿?依靠手中的边军吗?蒙古鞑子连年扣边呼啸来往,整个边军已经疲于奔命,好不容易熬到夏天,疲惫不堪的边军只能抓紧休整,好应付入秋的的鞑子再次扣边,哪里还能抽出余力来?

可是整顿都司卫所谈何容易?原本被贪占的都已经无从考察,其他的也都入了皇庄王田,更是上下一体与自己敷衍塞责,让自己独木难支,只得作罢,兵到用时才知少啊。

不过这次有了钱同帮助筹划奔走,也是事态逼迫的各地文官鼎力支持,这次终于在兵精粮足的情况下,将这伙未来可能要威胁陕西的流贼围在此地,也是老天之幸啊,如果一战成功,也消弭了自己在朝堂上被攻击的祸患,也算是一大利处吧。

看看山上的贼人也没有再次突围的意思,还有袅袅炊烟升起,想来是那些贼人正在整治饭食恢复体力,准备再战,自己这里,也需要休整,将各地千户与签丁再次整编,然后吃饱喝足再次开战。

当下吩咐下去,给各地签丁官军休整开饭的时间,一时间原本低迷惶恐的营地竟然传出一阵阵欢呼。

只为一顿饭欢呼,却不为斩将夺旗庆贺,人心如此,却是奈何?

“回去吧。”杨鹤意味阑珊的挥手道。

于是一群仪仗标营就保护着他折返中军。

当杨鹤回到老营时候,一大群幕僚和将军在帐外迎候。他对僚属们略微点头,对其中有些人引进的千户等更是几番嘉勉,这才稳步地走进大帐。

他刚刚坐定,这一大群人已经跟了进来,用各种阿谀逢迎的言词称颂他神机妙算,“指挥若定”,果然使流贼陷于绝境,还称颂他如何在战场上横刀跃马,气吞河山;大旗指处,“悍贼”披靡。经此一番奉承,杨鹤才把刚刚巡游的不快放下,从新高兴了起来,向几个地位较高的幕僚问:“据各位看来,闯贼今晚能逃出我的手心么?”“当然不能,当然不能。”几个声音同时回答。这回不是马屁奉承,而是真心实话。

一个参军上前,振奋的大声道:“经过老公祖尽心谋算,经过接近一天的大战,流贼已经损失惨重,战场上遗尸累累,现在更是被大军困在小山之上,断粮之日不远,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向圣上表功之时就在今朝。”

帐中文武立刻出声符合,再次马屁如潮。

杨鹤呵呵笑着,也是得意,挥挥手止住大家的奉承,也不由得意气风发,当下喊道:“列为辛苦,我不过是居中调动,上阵厮杀还是各位将军,来人,拿奏本来,我要为诸位向圣上表功。”

立刻,一位幕僚把早已拟好的奏稿呈到他的面前。这份奏稿前边说赖皇上威灵,将士用命,得以次第歼灭各股”流贼“,但想想,便将流贼改成了使”闯贼“流窜计穷,陷于绝地。跟着大肆渲染一天来的战绩,把流贼方面死伤的人数夸大为“不下数万”。最后一段有几句空起来,准备等明天早晨誊清以前填上流贼及其手下重要首领何人被擒,何人阵斩,何人投降。奏稿的结尾是:”所有立功将弁及出力人员,容后查明奏报“,他对于这个奏稿还算满意,只提笔把“所获甲仗无算”一句改为“贼伏尸遍野,遗弃甲仗山积,诚多年来未有之大捷”,然后他把笔向案上一扔,笑着道:“钱先生请读给大家听听,可有不妥之处?”

钱同转身接过朗朗读来,大家一听,都是心中欢喜,这位总督就是体恤下属,整篇奏报里竟然没提自己只言片语,将功劳都推给了下属,真是大家的父母,这样一来,怎么不让大家感恩戴德?各个将佐更是下定决心,明日一战定要夺旗立功。

不表功也跑不了他杨鹤的功劳,但这样一来不但收买了一众手下,更从诸将的眼神里看到重新升腾的斗志,这才是杨鹤想要达到的目的。

“诸位将军辛苦,贼人不会放弃他们的战略,我们更要严加整顿,众将各归本队,准备再战立功。”

所有文武一起躬身施礼,表了决心之后,依次退去,一时间大帐里就剩下杨鹤,吕换文还有钱同三人。

杨鹤不说话,其他二人更不敢造次,也都闭口不言,大帐里静的落针可闻。

突然,大帐中间的火盆里一块生碳爆裂,啪的一声爆出一团火花,惊醒了沉思中的杨鹤。

杨鹤突然笑着问吕换文道:“吕都司,你看现在贼人作何打算?”

站在首位的吕换文连忙施礼,恭谨回答道:“依门生看来,流贼经过今日大战,死伤累累——”

“不要自欺欺人了,说实话。”杨鹤突然将脸撂下,总督威仪立刻显露,大帐里的空气突然一冷,似乎在大帐间的火盆也没了温度。

吕换文连忙再次躬身,将身子低下,战战兢兢的道:“今日大战,战场遗落贼人尸骸不足一千,而官军加上签丁军户死伤逃散合计一万一千余。”

这是真实的战报,没有半点虚假,闻听这个统计,杨鹤不由的坐在那里半天也没有说话,很久之后,才疲惫的指了下下面的椅子,轻声道:“坐吧,都坐吧。”

吕换文和钱同告声谢,然后颓然坐下。但两人也心中感激,这挥退众人,独留自己二人,便看出,总督已将自己看做心腹,这是比什么样的大胜都重要的。

杨鹤闻听这个战果,却是惊心不已,这个战果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没想到流贼千里奔行,拖家带口,面对自己接近三万的大军,还是出其不意的埋伏,却杀的自己等大败,这样的战力怎么不让人心惊?

看杨鹤一脸黯然,吕换文赶紧欠身禀报道:“即便是这样,贼人所剩人马不多,其中有不少是妇女、儿童和伤号,能够打仗的不过三四千,且均疲惫万分。如今被我军重重包围,水源亦无,粮草想来也不宽裕,他们己是飞走路绝,恰似釜底游鱼,或降或死,别无他途。“钱同拈着胡须忧心忡忡道:“吕将军,你未免把情况看得太容易了。”吕换文不觉一惊,赶紧低声受教道:“末将看得容易?……请大人详示。”钱同道:“困兽犹斗,今夜三更,他们必然要突围出走。万一堵截不住,岂非功亏一篑,遗患无穷?““贼已穷途末路,再想突围却是难上加难,再者,贼人多老弱,即便突围也一定行动缓慢,我们还是有机会剿灭他们的。”

杨鹤就闭目听着他们两人争辩,却没有表态,只是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思量。

这时候招抚的意思再次浮上脑海。

现在流贼已经穷途末路,是不是招安就成了可能?如果招安成功,是不是自己的招抚政策就再次在朝堂上占了上峰,堵住那些言官清流之嘴?隐隐的还有一种奢望,这样的强军,如果归于朝廷,那么自己的边军就会壮大许多,他们的战斗力的确是太强悍了,如果能将那个在短短时间之内就练出一个如此强军的吕世,如果将他收于自己帐下,那绝对是自己的得力臂助?我应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才能招抚他们?但无论如何,前提是,他们必须去了闯王旗号,但是闯王旗号已出,天下尽知,这却难办。

“好吧,那就找个替死鬼来代替了他,毕竟人才难得啊。”

想到这里,杨鹤睁开双眼,吕换文和钱同立刻就停止了争吵。等待总督大人示下。

“是不是可以将他们招抚了为朝廷所用?”

此话一出,吕换文和钱同当时大吃一惊。



第二百五十八章血战延川10

杨鹤又有了招抚之心,当时使得大帐里两个心腹不安。

吕换文的心思是,好不容易到手的军功怎么能被招抚埋没?自己这般出力,不但是因为皇上严责,为了延绥上下的乌沙,更主要的也是想凭借着这次难得的文武齐心,捞个军功,好挪动下现在的位置。真要是招抚了,那哪里还有自己的机会?

钱同的心思却是别样的,他深深的感觉到了总督大人惜才之心,无论是为了什么,只要那吕世一被招揽在杨鹤帐下,以自己了解的吕世之能,那对自己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还有,自己精心布置下的这个四面埋伏的大阵刚刚发动,一旦招抚便是事半功倍,怎么能显露出自己的本事?

于是两人在底下互相递了个眼色,最终还是钱同这个真正的心腹上前道:“大人仁德爱民之心我等不及万一,只是,现在招抚却有点操切了。”这钱同历来与杨鹤说话都是这样不卑不亢,却正得了这位刚正好官的脾胃而备受青睐。

“与光说说原因。”这里没有外人,杨鹤也就以钱同的字呼之,也显得自己的情切交心。

钱同施礼道:“虽然一上午大战,让流贼死伤一些,但具报,流贼精锐甚多,还没有达到让流贼伤筋动骨的地步,更何况我观察流贼据守的山丘之上,刚刚有成片炊烟升起,想来还没有粮食耗尽,且观察流贼士气也没尽丧,他们也一定不甘心就此认输,如果老公祖出于爱护之心招抚,贼人反倒是以为我们官军气沮,反倒是涨了他们的士气,没来由的让他拿捏起来,一来可能被其嘲笑官军无能,二来却让他们漫天要价,到那时候反倒是让我们骑虎难下,按他们的意思招抚吧,岂不趁了他们的心思?如果断然拒绝他们的非分之想,那又给了他们官府招抚不诚的口实,岂不得不偿失?”

吕换文也连忙站起施礼,帮着说道:“钱中军言之有理,这就如同两个军汉打架,一个没被彻底打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输的,只有被彻底打倒感觉到打他认为打的人的勇武远远高于自己,才能真正认赌服输,以后再也兴不起反抗之心,现在我军与流贼便是这个道理。”吕换文一个粗鲁武官,拿出这个故事来比喻倒也贴切,更是深入浅出,反倒比钱同绕来绕去的让人更容易理解。

“吕都司言之有理。”钱同也再次帮腔。“还有,我与老公祖之计才使得一半,那厉害的后招还没用上,怎么能让贼人心甘情愿的服输?”

杨鹤闻言,不由拈须良久,好久之后轻轻点头,长叹一声道:“我亦知这事情分寸,只是可惜这许多人命,都是天朝子民,没必要打生打死的自相残杀,看那杆子如此强悍,若是收于帐下,对抗鞑子,岂不更好?”

说到这里,又不觉自私一笑道:“两位说的对,不打服了这些桀骜不驯者,以后也是个祸患,那就继续吧。”但话锋一转,对吕换文道:“以后大战,如果有杆子投降者不可杀戮,人头是一个二两,你现在就传下话去,一个俘虏却是一个三两,我到是要问问他们是如何练就的这般强兵。”

吕换文连连称是,再次称赞了一番总督大人的爱民之心,这让杨鹤颇为受用。

杨鹤定下基调,吕钱两人这才暗暗舒口气。

“与光,你的釜底抽薪之计何时能够奏效?”

“回禀老公祖,据报,先前驱赶流民消耗流贼粮草已经奏效,据回来的探子来报,那贼头吕世果然心慈面软,虽然没有按照我分析他的为人那样收拢流民同行,不但发粥抚慰,而且还每人给了十几斤粮食赈济,流贼在于远窜,所带辎重一定不多,更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一般都是走一路抢掠一路以为接济,但这股流贼为了快速流窜渭南,却没在沿途劫掠,只能依靠携带消耗,这样,也算是大事成了一半。”

“呵呵,倒是难为你这短时间内便对那贼头吕世者如此了解,这也算是知己知彼吧,更像是你便是那吕世的知己。”

吕世若是听到这个由于米脂赈济而彻底改变命运的对手被总督给了这个评语,不知道是该做何表态。可惜吕世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岂不可惜?

“那第二个釜底抽薪,属下到不是要隐瞒老公祖,属下只等着在最关键时候发动,到时候却要让老公祖看场好戏。”

杨鹤一愣,但转眼洒然一笑,这就是文人都爱弄的道道,自己也是如此,却不怪他。

“那依照与光之言,什么时候才是最关键之时呢?”

“贼人突围求生之时。”

“那依照你的观察,贼人何时突围呢?”

“贼人突围必在今夜。”

“这与我想象的相同。”杨鹤点头同意道。“那你看,贼人会向哪个方向突围?会怎么突围?”

“突围的方向只能是西面,绝对不会是其他。”钱同斩钉截铁的道。

杨鹤再次点头赞同。

“好吧,那我们今天下午也养精蓄锐,等待晚上厮杀。”杨鹤决断道,想了想又道:“不过不能让贼人安心休息,吕将军,你组织下签丁军户,轮番展开进攻。但切记,只是骚扰,不要真的用人命去攻坚,反正晚上他们突围,我们可以在野地里与他们决战一番。”

“大人英明。”

确定了行止步骤,吕换文连忙出去安排。分派各地签丁军户以各地为单位,轮番对小丘之上的卧牛山贼人展开佯攻。

火器营也推来火炮,还有一尊尊虎尊炮,不断的向山上发炮,一时间这里喊杀声起,那里炮声隆隆,火统兵也站得远远的对山上一阵开火,但效果出奇的差,弹丸都打在半山腰,只是弄起一片片硝烟,但不一会就有几个炸膛的,伤了几个兄弟,也就收兵回营去了。

卧牛山老营驻扎的小山上,大家正在抓紧休息,整顿刀枪准备晚上突围厮杀,吕世开始走遍老营,安抚那些伤者,看望那些百姓,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一脸信心满满的,没有沮丧颓废。

嫂子上前,关心的询问自己的兄弟;“本不该我多嘴,但你是我兄弟,你哥走了,你就不能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一个文人,下次就不要上阵了,刀枪无眼的,万一伤着可怎么得了。”

吕世心中温暖,嫂子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亲弟弟,这让自己有了归属感。

连忙安慰嫂子道:“嫂子,不要担心,你弟弟我还是有把子笨力气的,十几个人是到不了我的身边,更何况,兄弟们都在拼命,我岂能躲在后头?那样岂不寒了兄弟们的心?”

嫂子看着吕世良久,不由点头道:“我是个女人,也说不得你的,反正咱们家就你一个顶梁柱,塌不得。”

吕世理解嫂子的心,还是不希望自己以身犯险,当时抱起被自己包的和棉被一样,拉着自己衣角的小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问:“吃饱了吗?可曾乱跑?”

“叔叔,吃了马肉了,也没有乱跑。”小丫自豪的回答了吕世,然后兴奋的道:“叔叔,我看你骑着白马杀出去的时候,老漂亮了,什么时候带着小丫也骑马打仗?”

这一问,立刻开解了吕世的烦闷,当时大笑着道:“叔叔骑马还漂亮?瞎说,你春兰阿姨就没教好我。不让我掉下马就算万幸啦。”

“叔叔骑马就是好看,叔叔一定要带着我骑马。”小丫可不管吕世是绑在马上厮杀的,只顾着按照自己的想法要求。

“好好。”吕世无奈的苦笑,连忙答应,“那以后有空,我带着小丫骑马杀敌好吗?”

“好啊,好啊,一言为定,拉钩钩啊。”小丫天真的笑脸,认真的神情,让吕世更是欢喜,顺嘴答应道:“好好,一定。”

却不曾想,吕世一言成剂,当天翻悔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

嫂子见小丫缠着叔叔不放,知道自己的弟弟还有大事,连忙抱过来,心疼的拍打下小丫,“别打扰你叔叔正事。”然后对吕世道:“叔叔,你忙着,不要老来看我们,大家都指望着你呢。”

吕世郑重给嫂子施礼道:“嫂子放心,我一定会带大家走出去的。”

正这时候,张家二郎飞奔而来,吕世以为有了什么大事,却是二郎带着工匠营的兄弟前来请战。

二郎至打调到工匠营,一心就钻进吕世给的图纸里,再也钻不出啦,竟然是连连番大战都没有感觉,但这次大战,大家都在拼杀,只有无所事事的工匠营被宝贝一样包围在老营中央,那些工匠营的兄弟也是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怎么能看着兄弟们在厮杀而自己干看?于是打发和军师最亲后的二郎前来请战。

吕世当时对一脸热切的侄子道:“去回去告诉工匠营的兄弟,只要卧牛山还有一个兄弟在,就轮不到他们上阵,这是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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