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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皇朝)-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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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打的正欢的贺长龄与宝兴,道光皇帝也在算计着,该不该把川铜入滇。但是各地臣子的拜年折子都上了,唯有云南杨士勤那里没有动静,难道这位云南善人,因为铜课的事儿,把正事都抛到了脑后?
说曹操曹操到,破五之后云南铜盐大使杨士勤的拜年折子才姗姗而来,军机们也在等着看云南的笑话,君臣之礼不可废,管你折子里写的什么,拜晚年这个在民间可以,但在这紫禁城不行。
无视君父,贺长龄治下出了这等逆臣,看那贺老头子如何收场?
“不来也就罢了!这云南的杨士勤,可是头一个拜晚年的臣子,朕倒要看看他在忙活些什么?”
看着诸多奏事折子里,唯一的拜年折子,道光皇帝也带上了戾气。广州的事情不清不楚,去年的铜课至今未到,拜年的折子也是姗姗来迟,这云南杨士勤,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打开杨士勤的折子,除了一堆吉祥话就是诉苦,这样的事情也是能在拜年折子里说的?一边看着折子。道光陛下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厉。看来该敲打那杨士勤几记了。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便被折子最后的一行字。给打散了。
“好!好!好!杨士勤,云南能人!我说这折子怎么来的这么迟,这杨士勤倒是玩的稀罕,用翻倍的铜课来拜年。
贺长龄也是糊涂,手下有这么个能人,还与那宝兴叫什么劲……”
杨士勤这折子,完全是魏五一手操办的,要说琢磨圣心,数遍大清能赶上魏五的不多。一份折子,让他弄得千变万化,杨家老爷子,就因为这一份折子,在道光皇帝的心里,留下了抹也抹不去的印记。
把杨士勤的折子,揣入袖中,道光也不看其他折子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御花园溜了一圈,捎带着去后宫听了出戏。
半年铜课就翻番,照这个速度用不个三五年,雍乾时节鼎盛的滇铜。就要在道光一朝复起了。与这个一比,四川的德昌又算得了什么?
川西北也是个销金窟,乾隆年间的大小金川叛乱。如今的成都将军,都是销财的筒子。川中才是天府之地,把德昌铜课划归云南铜盐大使治下。朝廷不损失什么,如果那杨能人,真的复起了滇铜,十个、二十个个德昌,也应当应分。
云南今年的盐课也是不错,虽说调了粤盐,但收入涨了一成,看来这杨士勤也是个任事之人,一个云南铜盐大使的担子,怕是有些轻了,云贵川铜盐大使,倒是不错。
云贵川?还是云贵铜盐大使吧!前些年广州出了个封无可封的潘仕成,他是个商家,这杨士勤也是个商家,还是让他在那个品制之上,多做些事情吧!
做得好!再给他提品也不错,一个三品的盐官,以后提升的路子可不短,权力可以给他一些,但官阶就算了。
但这折子只是一条,只有等那批精铜到了京师,这些事情才会去办,现在说嘴的官员太多了,无论什么事情,说了不算做了算。
道光皇帝这边正想着翻倍的滇铜,那边戏台上就来了大戏,这几年圣上心思有些郁结,底下的奴才们,也是卖力的讨好,这不见圣上来了,特意安排了一出忠义杨家将。
心里想着云南的杨士勤,戏台上演着忠义杨家将,当今的这位圣上,也有些恍惚了。
庚子一战,颜伯焘谎报战功,沿海诸将没一个顶事的,数万人被洋人打的大败亏输。满人将军耆英,也是处处不利,打仗不行,签署那些个城下之盟,这位倒是一样没落。
想着杨士勤,就想起了千里救兄的杨家老三杨猛,道光看过他的画像,很是威猛。据回来的太监所说,这位杨老三也是个凶悍的,大夏天穿着冬季战袍,一站就是半天,光是汗水就浸透了战袍,可半桶水下去啥事没有,这心性、体力做个悍将是绰绰有余的。
杨业是半路出家的投了大宋,这杨士勤也是一样,但这杨士勤是商家不是叛臣,破家防疫的这份心性,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铜课到了他的手里,也是半年就有了起色,这云南杨家也有三子。
七狼八虎自己不要,只要这对虎父虎子,能忠心竭力为大清办事,那自己启用这杨家父子,是不是也得流芳百世呢?
听着台上的忠义往事,想着云南的仁孝杨家,简在帝心,魏五的折子做了第一步,这出忠义杨家将,就是第二步。
“世道艰难见人心啊!”
越看越是投入,六十多岁的道光皇帝,看完了整场大戏,脸上的郁结之色少了许多,带着一声喟叹,道光皇帝也开始了等待。
贺长龄为杨士勤表功,可是狠狠的抽了宝兴一记耳光,杨家做实事,你宝兴会干什么,只会打嘴仗吗?这一记耳光的滋味宝兴还咂摸完,长江铜道上,数百大船,直接在宝兴的身后扎了一刀。
这一记狠呐!直接从屁。股后面扎到了嗓子眼,这批滇铜如果解到京师,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笑柄?
贺长龄那里也是忙着和宝兴对战,忽视了这个,杨士勤的运铜船队之时,他才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这下非得给那帮军机和宝兴一个难堪。翻番的滇铜,且得让这些贼子好好喝上一壶。
滇铜出境。可路上的阻滞也是不少,为了狠狠打压宝兴之辈。贺长龄也拿出了真本事,一份份奏折,雪片一样发往京师,军机是有搁置这些奏折的想法,但圣上很是关注此事,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易造次。
万一触怒了龙颜,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宝兴那里也得了军机们的提点,这下可难看了。身后扎着刀子,自己还得使劲坐下去,云南贺长龄不是个东西,那铜盐大使杨士勤,更不是个玩意儿。
抽冷子下黑手,这算是什么玩意儿?在铜道上下绊子,正是宝兴最近在筹备的事情,可军机们的提点,也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好在杨士勤那狗东西,动作快!自己这边匆忙之间,还没有下手,不然这事儿到了圣上耳中。自己就算走到头了。
贺长龄虽说不是个东西,但出手还算正派,可云南的杨士勤。手底子太毒,一记阴招好几式黑手。这次亏了军机们提点,不然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折在杨士勤的手里。
宝兴是做过一品尚书的大员,虽说任气但也有些眼色,这杨士勤太过阴毒,活生生的一个小人,再者说了,川铜入滇干他宝兴屁事。
他与贺长龄对上,不过是因为这贺老鬼挖自己的墙角,与杨士勤这个小人对上,无论输赢都没什么脸面,不若顺水推舟,应了川铜入滇之事。
翻番的滇铜,到了京师圣上那里必然龙颜大悦,自己这个时候出来乱蹦跶,只怕死的也快!
无非德昌到打箭炉的川西北一线,都是土司领主的地盘,自己与那边也没什么利益瓜葛,撤回了四川提督的绿营人马,把川西北一线交给贺长龄那老贼也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一是可以裁撤一些人马,多吃饷钱,二来把那片桀骜之地甩给贺长龄,他宝兴未必没有机会扳倒这老贼子,德川一带的铜矿,虽说官府占了大半,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各地土司领主的,杨士勤想要用川铜之利盘活滇铜,势必与这些土司领主冲突,到时候自己看情形再下手也不迟。
想通了这个,宝兴也不犹豫,大笔一挥,直接把德昌到打箭炉一些的盐铜,全部划给了云贵,这只是宝兴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贺老鬼能不能接住这块烫手山芋,还得看紫禁城那边的意思。
宝兴的折子一上,道光皇帝也基本了解了情况,宝兴这人还是可用的,知道审时度势,云贵本就是个山民蛮夷众多的地界,再加上川西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贵的绿营,加上成都将军,制衡那些山民蛮夷,也足够用的了,川西北一片可以划拨了,但是这划拨,只能是铜盐两课的划拨,官制还是要由四川总督掌握的。
四百万斤精通顺水而下,沿大运河而上,接到京师,经过验看,确实是上好的云南精铜无疑,这下道光皇帝的心,才算真正定了下来。
原本想的云贵盐铜大使,也直接变成了云贵川盐铜大使,凡云贵全境,川西北一地的盐铜事务,全部由杨士勤接受,三地盐铜官员,悉由杨士勤一人定夺。
复起滇铜不是易事,盐铜也算是云贵川三省的支柱,杨士勤想要复起滇铜,维持三省盐课,阻力必然不小。道光可不想做昏庸的宋王,为了给后世之人,留下一个富足的基业,道光皇帝也下了狠心,决定大用云南杨士勤,这定夺三省盐铜官员,就是这位陛下,赐给杨士勤的一把尚方宝剑。
这个位子的官威不小,本来杨士勤该到京师述职接官的,可念在云南往返京师颇为耗费时日,加上滇铜的形势不容乐观,道光皇帝也破了一次规矩,学那杨士勤做了次实事儿。
让内监带了一批赏赐的小物件,再度到云南宣旨,接官不进京,也算是给了杨家的荣宠。
贺长龄得了消息喜笑颜开,特意去了杨府祝贺了一番,云南诸事缠身,这次成功吞川,也算是喜事一件,对贺长龄来说,这一仗算是完胜了。
贺长龄那里喜滋滋的,杨猛却是心里不住的在念叨,云南的铜矿开工的不多,加上从四川购入的川铜,也决计到不了四百万斤,也不知老爷子那里花了多少银子,才达成这川铜入滇之事。
急匆匆的赶到昆明一问,事情却大出杨猛的所料,云南有铜而且数量恐怖,起码在大几千万斤上下,贺长龄不知道这事儿,云南的官员也不知道这事儿。
云南铜课是个巨大的黑幕,杨士勤的突然上任,让滇铜这块黑幕,留了一个角落,杨士勤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借着这一角,撩开了整个滇铜的黑幕。
滇铜入京,那是朝廷的大事,而押送滇铜入京手续极度的繁杂,动辄半年一年,这一趟差事走完,押铜官员的帽子也就算是丢了,云南各处的官员,为了保住帽子,费尽了心机,终于把押铜的事情栽到了铜官身上,可铜官与盐官差不了多少,是个油水富足的官职。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云南的这些铜官,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几十年来云南的铜官们,一直在削减滇铜入京的数量,借着各种由头,滇铜竟然真的被云南一省的铜官,给弄得凋敝了,这几十年他们扣下了数量相当恐怖的滇铜,这才是滇铜凋敝的主要原因。
被扣下的滇铜,这些年变卖了大半,养肥了无数个铜官,剩下的这些尾巴,也是藏在各处私建的仓库,杨士勤以前就暗地里买过这样的精铜,隐约的知道一些铜官们的勾当,所以他才对川铜入滇那么有信心。
第一百零三章乱起
“几千万斤精铜,那咱们不是发了笔横财?他们是怎么瞒下来的?”
对于这事儿,杨猛也只能惊讶了,几十年的时间,能做的这个样子,把滇铜大好的形势,败个一干二净,这云南的铜官不简单。
“简单!官官相护、历代相传、花钱买路而已,若不是我突然得了铜盐大使之职,若不是这批铜官日益骄纵,忽视了这批军机,这好事能摊到咱们头上?这批铜官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了,只等朝廷的圣旨下来,咱们法办了他们,想必收获小不了!”
川铜入滇之事,现在只是个开局,杨家现在急需的就是银子,而云南这一代代的铜官,为了按住滇铜这个盖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在云南落了户,几十年的滇铜的收益,上百家富豪大户,那可不是可小数目。
“老爷子,既然他们已经成了气候,咱们贸然下手,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几十年的盖子,说揭就揭,只怕那些个铜官,会殊死反抗,一旦这事儿漏了,欺君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无妨!怪只怪他们以前太小心,现在太骄纵,云南铜官自成一家,颇有滴水不漏的架势,可朝廷的一道圣旨,毁了他们以前经营的大好局面。为了盖住滇铜之事,他们也费了不少的心机,云南从上到下,根本没人知道铜课凋敝的详情。
他们花钱买路子,也是在出事儿之后,过了这几十年。积压滇铜之事,早就无法考究了。这些人半隐半现的扎在云南。行事极为小心谨慎,我以前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但擒住了几个铜官。私下里一审,才抓住了他们的跟脚,百十家大豪啊!咱们家以这些人一比,真不算是西南豪商。可这些人有钱也不敢显摆,这大批的金银,就要烂在窖子里了。
这事儿你放心,这些人我已经全部控制了,等从官面上找个由头,抄了他们的家。就是了!”
常住云南,吃不敢吃、喝不敢喝,偶尔骄。纵一次,还得跑出云南,这些人除了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就剩下银子了,这样的肥羊,杨士勤也不打算放过去。
“老爷子,这事儿咱们不从官面上动手。他们的家业大吗?”
老爷子的手段,算是光明正大,但这个事情,从官面上做。只怕漏了什么跟脚。
“大!绝对大!这些日子我也基本摸清了,除了银子就是土地,这些人散居云南各处。与那周士清差不多少,云南两成以上的土地。就握在这些人的手里。”
杨士勤迟迟没有动手,也是因为这些土地的缘故。现在有了圣谕,这些事就好办多了。
“好!太好了!遍布云南最好,滇西那边的最近就能处理,年关一过滇西必乱,趁机花些银子,把事情办了,那边混乱这事儿好办!
其他地方的,我那些兄弟,不是让他们做官吗?先改改策略,让他们到这些地方做官,鼠疫还没停呢!让他们直接死于鼠疫就成了,咱们也好趁机再组防疫营。
咱们开商路不是要召集山民吗?正好就地安置,他们在那里也能护持一下咱们的家业,一石三鸟之计,不用从官面上下手的。
不然连抄百十家,对咱们没什么好处,万一有人细查跟脚,咱们也跑不掉的。”
武装劫掠,杨猛绝对是个行家里手,这一番话说的老爷子,也是茅塞顿开。
“嗯!你的法子比我的好!这样没有跟脚,这岁数大了,脑子也不灵了,这川铜入滇之事做完,看来我是真要归隐了。”
杨士勤也是有感而发,这老三的法子虽毒,但绝对的爽利,这些赃官也只能怨他们倒霉了,按自己的法子来,他们的家人还能有条活路,老三的法子一出,真应了亲家给老三的那个诨号,杨灭门!
刚过了一个肥年,开年就遇到一座大到没边儿的金矿,杨猛的脸上也泛起了喜色,正当爷俩高兴的时候,滇西的消息来了,回乱再起!
“何人带的头?聚众多少?”
一听回乱再起,杨猛也坐不住了,杜文秀、马青虎一行进京,至今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只怕那边的事情,办的极不顺利。
这杜文秀等人,肯定与当地的族人有约定,杜文秀等人久不归来,滇西那边的回回,看来也失了约束,这次的事情难办了。
“黄巴巴为首,张富、马效青辅之,已聚众数千,在右甸猛亭寨练兵造刀,周围的绿营已然败退了。”
“乱子因何而起?那永昌的团练又在做什么?他们不是号称数万吗?金鸡村还在不在?”
绿营败退,又没有永昌团练的消息,杨猛知道事态严重了,上次贺长龄亲自督军,战败了张世贤,这次恐怕又要大动干戈了。
好在杨猛在滇西留了些刀手,不然那边的情况,要等到绿营出动,杨家才能获悉。
在刀手的解释之下,杨猛对事情的经过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果不出他的所料,这次汉人过大年,惹起了永昌受难回回的不满。
上次贺长龄率兵戡乱,也算有点成效,答应将永昌回回土地归还,可因为朝廷封赏杨家的缘故,贺长龄匆匆赶回了昆明,这事儿也就做的不零不落了。
到了手的土地,汉人地主自然不会轻易的罢手,永昌当地的官绅,又仇视回回,这事儿贺长龄虽说下了命令,但手下人做的很不彻底,不仅没有归还那些土地,还把那些苦主给赶走了。
年关一过,既没有杜文秀等人的消息,土地也迟迟没有归还,流落永平的黄巴巴等人,便到永平县衙打官司。这事儿不闹还好,一闹就起了纷争。
黄巴巴等人的要求很简单。让官府分派土地,再派给他们几千两的盘缠。让他们这些人,各自回家预备春播。
可永平县令景尧春,认为这些回回耍赖、讹诈官府,便不想处理此事,可黄巴巴等人不干啊!直接在县衙撂了狠话,说是他们的财产不用官府清查,他们自己去要回来。
要回来是怎么回事,景尧春清楚,这是想械斗啊!黄巴巴等人也是没眼色。与官府斗狠能有他们的好处?‘噼里啪啦’一顿板子,就是景尧春的回复。
挨了打的黄巴巴等人,自然不会甘心,一夜之间永昌的城乡布满了他们的揭帖,永昌回回人人自危,几天时间,他们就聚齐了上千人手。
这些人跟张世贤的人马一样,全是精壮习武之人,加上永昌各地山民的响应。几千人的队伍就建了起来。
黄巴巴这人打官司不行,带兵还是有一套,掠了几个汉人村寨之后,他就带着粮草银钱。占了右甸猛亭寨,看着架势是要大举反清了。
“老三,大事不好啊!去年云南的收成不好。自去年冬天到现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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