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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皇朝)-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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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的念完吏治的方略,魏芷晴的额头上也出汗了,刚刚税赋如果不能说明问题,但杨家对云南的吏治也有想法,他们要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听着魏芷晴的诵读。杨猛也在琢磨着魏五的方略。在吏治一事上,魏五的见地还是极高的,但这些依旧不能让杨猛满意。
“魏先生,保甲制度要废除,我在各处田庄先期设置的村长、乡老与杨家的管事管理各个田庄,至于城镇的官员胥吏也要大规模的削减。
现在这个还不能大范围的实行,先在宜良做个试点吧!只留县令、典史、税吏、钱谷,其他的冗员一律裁撤。现在是试点,各处都要派上精干的人手,摸索一下施政的经验。
县令统摄一县的大小事务,配师爷三到五名;典史负责侦缉、民团、治安、律法,配师爷四名,分管我说的各个小项,而典史依旧统御一县的刑狱之事,税吏、钱谷,给他们多配一些人手;以宜良为准绳,尽量减少冗员的人数。先暂定二百人吧!
还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理教,你也要好好的弄一下。宜良那边上来的经验,就是架构理教的经验,林则徐到任之后,咱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让他帮着推一推理教,如果可行,那吏治的方略就暂停,咱们用理教,用咱们自己的人马来统摄云南。”
如何施政,也是个大事,绝对不能轻易的实行,对此杨猛抱了谨慎的态度,只是在宜良一地先做试点,宜良算是杨家的死忠,即使在那边犯些过错,也不会引发民乱的。
理教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也是杨猛牵制魏五的一个手段,筹备新理教,纷繁复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了,杂事缠身,等魏五回过味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嗯!三爷在税赋上的想法不错,施恩,要一点点的来,不然以后咱们就无恩可施了,要想让云南万众一心,将来免税是个极好的办法。
只是大规模裁汰冗员,会不会引起投靠杨家的官员反弹呢?这个三爷可要思虑清楚了,不然云南的官员那里势必会出乱子。”
杨猛的想法无疑是好的,但千百年来的贪污之风,只有历朝历代,开国的时候,才有些不振,一旦安稳下来,无数的贪官污吏,就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忙不迭的冒头。
“他们那就是找死了,用他们是给他们机会,至于有没有眼色就看他们自己的了。云南的新军,多是些光棍,养兵的费用也不低,他们出乱子最好,杀男丁将女眷派给云南的新军,他们的家产用来养兵。
我之所以给他们机会,就是不想多造杀孽,如果他们不识相,正合我意,一个云南的官员,至少也得有几百两身家,多的恐怕得几十万两吧!
这个你可以明确的写进去,一个农夫一年挣多少银子,贪污杀头的金额就是多少,对于贪官,处置起来要从严从重,过了这个数额,就抄家灭门,你以后也要起草云南的律法,记住这一点。”
大清的官有多贪,杨猛这几年看了个明白,后世的那些玩意,八成是遗传的毛病,自己要在云南给他们绝了根儿。
“三爷,这个不一定好使啊!即使好使也会让各级官员行事畏首畏尾,这样的律法以前不是没有,可大都不了了之了。”
杨猛的想法是不错,像极了明初的朱元璋,可这样的律法,说说还成,具体执行起来,就难上加难了,这样的律法多是个空壳、摆设而已。
“这个你不必担心,咱们以后就制定个条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每一个官位上,都有一套固定的东西。做好了,活!做不好,撤!胡乱做,杀!
这天下间想当官的人多了,以后这当官,也不必科举了,能者上位,不能者滚蛋,这样的人是杀不绝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杀一段,几十年过百年,养成了习惯就好了,想当高官可以,管住了自己,做好了事情就成。”
杨猛的这些说法,魏五听得很别扭,这是要绝了读书人的出路啊!没了科举,这圣人的教化,还怎么在华夏流传呢?魏芷晴听得双眼都快冒火了,自己的父亲可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怎么能委身事贼呢?
“乱臣贼子!”
玉色的手指,先是点了一下魏五,然后就落在了杨猛的面前。
“乱臣贼子?若是这世道清平。老子算是个乱臣贼子。可就这么个世道。魏先生,那话怎么说来着?”
杨猛轻轻的拍掉,都快戳到脸上的指头,转头问了问,客座之上的魏五。
“顺天应人!”
魏五乖乖的做了回答,现在杨家治下的百姓,却是活的比大清其他地方的好许多,这两年的饥荒。若是没有杨家的话,云南一省,起码要饿死数万人,连续两年大旱,如果没有杨家舍粥,今年的云南,将尸横遍野。
“恬不知耻!大清未露败象,你们这么做,在以前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魏芷晴重又把指头指向了杨猛。脸含怒气的模样倒也可圈可点。
“我不知道,这得问魏先生了。你们父女同心,芷晴说的是什么啊?”
杨猛再次打掉面前的手指头,又问了魏五一句。
“兵灾!”
自家的小囡真是不知深浅啊!和杨老三斗法,自己都败得一塌糊涂,小囡上去也是白给。
“对!就是兵灾,当年张献忠屠川,他与清兵在四川大战之后,四川剩了多少活人?若不是湖广的人口填过来,四川至今仍是一片鬼蜮。
你们两人一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一个官场失势的老匹夫,这么做,可是要让张献忠屠川之事,再次在云南上演吗?”
魏家女还是颇有正义感的,现在不仅杨三爷成了小贼子,自己的父亲大人,也成了老匹夫。那义正言辞的模样,好像要羞死在座的一老一小两个反贼。
“魏先生,老子现在与清廷开战,胜败几何啊?”
再次拍掉魏芷晴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头,杨猛又把魏五给抬了出来。
“如今三爷手下可用的人手不少,云南新军八千人,滇西在训的山民三四万人,饥荒这两年,新补的汉人练勇也有个两三万。往多里说将近八万了,往少里说也有六万。
这六到八万人,用的全部都是英吉利的洋枪,三磅小炮近千门,二十四磅的重炮过百门,最近这一年来,大爷杨勇,自川藏边界购置马匹万余,牛羊无数。
宜良和盐津的存粮,足够大军消耗一两年,如果强势出手的话,先图四川,后下藏边、贵州,据天府之地,拢云贵川藏之悍卒,五年之内扫灭清廷不在话下。”
魏五说完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样的法子说都不能说,就怕杨老三玩真的,如果云南与朝廷开战,那真就被自家小囡言中了,那将是一场席卷华夏的兵灾。
“芷晴,你父亲把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老子还是小贼子吗?”
杨猛说这话的时候,站了起来,紧贴着魏芷晴的脸庞吼出了这么一句,杨猛的靠近,加上他震耳欲聋的吼声,逼的魏芷晴连退了五六步,才稍稍站稳。
“无论怎样,你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这是在论战,魏芷晴也忽略了男女之防,顶着杨三爷给她的莫大压力,几步上前,玉色的指头,又指在了杨猛的脸上。
“乱臣贼子?我怎么听说宜良的百姓,称呼我为小佛爷呢?
人人得而诛之?你这话在宜良的田间地头说说,恐怕宜良的庄农佃户会直接把你打死的。
姑娘,守节就老老实实的伴着青灯古佛,关心国事?牝鸡司晨呐!这个比我还妖孽!”
杨猛的这番话就是诡辩了,连消带打,弄得魏芷晴面红耳赤,自己最大的软肋被抓住了,这话还真没法往下说了。
“那你就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洋务,还有那所谓的顺天应人、万民敬仰,不然你在我眼里就是个乱臣贼子。”
性别问题被抓住了,魏芷晴也耍起了把式,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怕这位杨三爷不敢带着自己去那些地方吧!
“带你去?老子可没工夫陪着个老姑娘瞎玩,老子的时间金贵的很,老子还要去做那乱臣贼子呢!”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杨猛话锋一转,就抛出了诱饵。
“那你如何才带我去呢?”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某人,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
“既然你说我是个满身铜臭的小贼子,那咱们就添些彩头赌一把好了,这个行吗?”
“赌什么?”
“那你有什么?”
“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家资,除了闺房的用度,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就赌身家!”
“好!就赌身家。”
这话一出,杨猛本以为魏芷晴会犹豫一下的,可没想到这位女夫子,连个磕巴也没打,这也太好骗了。
“那我这里,下什么注呢?再有就是如何辨别谁胜谁负呢?”
“你随便,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认输。”
魏芷晴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赌注下的有些莫名其妙了,魏五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自己这小囡啊!太好胜了,杨老三也不是个什么好物件,集火于胸,自家小囡不被冲昏了头脑才怪呢!
“好!既然魏先生在这里,咱们就让他立赌约,你的卖身契,也要弄妥当了。”
杨猛怕到时候,这魏夫子不认账,把卖身契都弄了出来。
“卖身契就卖身契,你这小贼子,果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就这心胸还万民敬仰呢?”
杨猛说的魏芷晴并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必胜无疑,这卖身契,无非是杨三爷恐吓自己后退的手段而已。
“是不是,到了地方再说。但这卖身契签了,你别到时候一看不好,就抹脖子上吊,老子可不干这样的蠢事,做决定之前先好好的想想,别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丢。
老子要是得了这卖身契,就把你养在外宅里当妾室,你到时候抹脖子上吊死了,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坑这样的要坑在明处,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别到时候演成悲剧,那自己就要失去魏五这个臂助了。
“不会!我说话算话。”
“就你,一个女流之辈,再不这样,咱们把保甲里正请来,一并把婚书也做了吧!婚书你留着,如果你胜了,毁去就是了。”
“这……”
婚书,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魏芷晴虽说正在气头上,但这事儿可不是能顺口答应的。
“小囡,回了吧!咱们就好好的呆在家里,出去抛头露面的多不好,三爷说的是真的。”
“好!我答应了。”
“应了便要做到,你这丫头,怎生能如此胡闹,不过既然你答应了,这婚书就由娘亲和你父亲作保吧!找来保甲里正,太过丢人了。
咱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做的,这个就别让外人掺和了。”
魏夫人适时的走进正堂,也不管自己女儿答不答应,就和魏五一起,把婚书给签了。
第一百七十章白衣书童
“丫头啊!以后可不能这般行事了,这事儿做的多冤,过去之后记得要孝顺公婆,与姐妹之间也要和睦相处,莫做那妒妇。
你的嫁衣,杏儿已经给你收拾妥当了,一块带走吧!”
魏夫人抚了抚女儿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这次一别,以后相见的时间也就有限了。
“娘亲您说什么呢!我只是与这小贼子对赌,又不是真要家人,再说了我一个孀居的女人,也不会再嫁人了。”
魏芷晴娇憨的一面也是相当有看头,杨猛甩着纸张,就到了她的面前。
“芷晴,这婚书都写好了,你莫不是要反悔?”
“那只是赌约,我何时说过要嫁人了?”
魏芷晴心里的怒火,一下就被打消了,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你……父亲大人……母亲……”
一行行清泪,从玉色的脸庞划过,哪有这样做父母的,竟然与外人合伙败坏女儿的名节,肯定是这小贼子,威胁父母双亲了,不然……
想通了这一点,魏芷晴一下就被仇恨转移到了杨猛身上,这个乱臣贼子,肯定是想通过自己控制父亲,望着堂上老迈的父母双亲,魏芷晴的一双玉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小囡,你父亲春秋鼎盛,母亲的病也刚刚有了好转,你那几个哥哥在云南过得也不差,魏家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何去何从你要好好把握,已经错过一次。莫要再错了……”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魏芷晴的双手刚刚握紧。就被魏夫人的一番软语给打到了九霄云外,‘誓死不从贼’,就在魏芷晴的嘴边,可这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唉……”
客座上的魏五,没有什么言语,一声透着无尽心酸的长叹,却重过了三山五岳,没了以前的野心撑着。这位纵横朝堂几十年的老奸贼,也露出了明显的老态。
“三爷,可否容芷晴去换身衣衫呢?”
魏芷晴的心里是苦的,当年被半路退婚之时,也没有现在这般气苦,老父哀叹慈母含悲,看来为了家人,自己不得不委曲求全了。
“芷晴,记着咱们之间的赌约。”
怕魏家女寻短,杨猛摆了摆手里的赌约、婚书。再给她套了一重枷锁,今天的是是非非。若没有魏家女要强的性子,也不会这么顺利,这都最后一哆嗦了,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小人……”
回想前事,魏芷晴很无奈,自己怎么就着了这小贼子的道,往日里自己不是这么急躁的,但家人、赌约、心里的坚持,让她的一些想法,被暂时搁置了。
恨声骂了一句,她就想回自己的闺房,今天的事情太离奇了。
“呵呵……委实不大,某家今年十八岁,芷晴姑娘,还是快去快回吧!”
杨猛洒然一笑,岂不知这个笑容在魏芷晴的眼里,就是奸计得逞的坏笑,含着满胸的怒气,魏芷晴顿着步子,走出了正堂。
“夫人的病情如何?”
事情办得差不多,杨猛也没忘了关怀一下最大的功臣,今日的事情若不是魏夫人出手,那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刚刚几位先生给扎了几针,精气神大好,比前几天强了太多,老身还要谢过三爷的。”
女儿这次算是出阁了,可如此草率,魏夫人心里难免有些芥蒂,与杨猛说起话来,还是不怎么亲切。
“好了就好!小婿给岳父、岳母见礼了。”
事情成了,杨猛在礼数上倒也没落下,恭恭敬敬的给魏五和魏夫人行了礼。
“哼……”
杨老三如此算计自己,现在还想卖好儿,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老爷不必发怒,这对小囡来说未必不是幸事,老身只求你们翁婿行事之时,能多想想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我们的要求不多,不过是想守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小囡已然有了归宿,老爷以后也要收起一些心思,你们做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牵连家人,即使不牵连自家人也会牵连别家人,行事之前多想想自家人。”
官场争斗不一定丧身家,可杨家做的事情,一旦败北,抄家灭门掘祖坟,这里面的风险比混官场要大得多。魏夫人也是经过风浪的人物,自然知道杨家想要做什么,魏家上了杨家这条船,上去容易下不来,杨家的船沉了,得带着无数人陪葬,其中就会有自己一家。
妇道人家不管什么大义,自己的家人最大,小囡虽说跟了杨家,但以后的路能走成什么样,就不是魏夫人能够预见的了,她能做的只有告诫自己的夫君,和面前的便宜女婿谨慎行事而已。
“三爷行事虽说大开大阖,但法度还是极为森严的,你一个妇人就不要操心这些了,以后我也会尽心任事的。”
魏夫人敢称呼杨猛的表字,魏五却是不敢的,自己的女儿即使入了杨家,但地位摆在那里,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随便。
魏五告诫了一下自己的夫人,也没忘了表一下忠心,自己的女儿入了杨家,自己的后路也就断了。舍身事贼,这个东西要是遇上明主还成,就现在的那位,自己还是绝了这个念想吧!
即使自己能扳倒杨家,可逃不过清流的指摘,到时候一个首鼠两端的恶名是跑不掉的,万一有些别的变故,自己这个忠臣怕也做不成。
翁婿说话的时间,魏芷晴那边也准备好了,一身翠衫,虽说样子有些旧,但也能衬出魏芷晴的姿容,身后小婢手里的一个大红包袱,应该就是她的嫁妆了。
“我去差人准备一顶轿子,芷晴。咱们是先去西山呢?还是先去宜良?”
灰袍魏芷晴看着也就中上之姿。可这翠衫魏芷晴。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人靠衣裳马靠鞍,虽说只着了淡妆,但一前一后这魏家女可谓是改天换地了。
魏家女尚未出阁,只是被半路退婚而已,看来这笔买卖,自己又大赚了一把。
“西山?宜良?你什么意思?我难道连杨家门也进不得吗?”
杨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些把自己当做一个玩物养着?杨猛要践行赌约,没想到魏芷晴却误会了。
比一般女子稍浓一些的眉头一皱。魏家女的脸上除了哀怨,就是气怒。
“当然进得!咱们不是有约在先吗?三爷赢就赢你个心服口服,强扭的瓜不甜,三爷要让你乖乖把自己送上来。”
这话说的就有些轻佻了,好在正堂里的人不多,除了贼子就是双亲,魏家女脸上的哀怨瞬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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