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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清(皇朝)-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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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魏夫人这么几句话,就让杨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事儿难办了。

“非是杨三心急,只是魏姑娘难以接触,杨三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出此下策了,还请夫人见谅。”

魏五的软肋,自己必须拿住。不管魏夫人说什么。这事儿杨猛也是必须要办的。他现在可没时间,在魏家瞎蘑菇。

“三爷不必心急,老身为三爷想好了法子,不知三爷可否想听啊?”

魏夫人说完之后捶了捶胸口,杨猛也是明步,搀着她坐在了正堂的上首位置。

“还请夫人指点,杨三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就怕害人害己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真正的破局点,在魏夫人这里。

“孺子可教也!三爷有此胸怀,大事未必不成,说小囡的事情之前,老身也要说上三爷两句,老身虽未曾参与过政事,但为了辅助老爷,做个贤内助,这方面的书还是读了不少的。

勾践曾卧薪尝胆。刘邦曾典妻于霸王,前朝的成祖也曾装疯卖傻。隐忍未必不是好事。三爷做事虽说滴水不漏,但太功利了,缓一缓、忍一忍,未必不能成事。”

魏夫人的话,杨猛听得真切,这话自己的岳父潘仕成也说过,云南之事、广州之事,自己做的是过于急功近利了,看来这话应该听一听的。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杨猛将岳父潘仕成给他的建议,搬了过来,这话说完之后,魏夫人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好!好!好!那老身就放心了,以三爷如今的年岁,有了这份底子,小囡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未必是无用功,我家的小囡,性子烈、好强,这样的性格对一个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三爷若能抓住这一点,设下个赌局,兵不血刃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身疾病缠身,就不陪着三爷和老爷了,让芷晴那丫头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吧!”

魏夫人如此说话也是很无奈的,杨家势大,自家的老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男人们之间的争斗,最后牵连的还是女人。自家小囡入杨家已经成了定局,她所能做的,不过是为女儿争些体面而已。

自家老爷春秋鼎盛、野心太大,杨家的掌舵人太强,两人之间的斗法,要么是一方俯首称臣,要么就是双方血斗惨烈收场,现在老爷那里已经呈现败象,杨家这个年轻的掌舵人,手段虽说见不得人,但却高明异常,自家的老爷这次还是找错了争斗的对象。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子们才能、资质都很平庸,老爷的野心后继无人,不若趁此机会保家宅平安,靠上了杨家这棵大树,魏家的血脉延续应该不是问题。

杨猛此来虽说对小囡不太公平,但以小囡的身份,能入杨家已经算是不错了,据说这杨家老三是个多情、护短的主儿,将小囡托付给他,未尝不是小囡的幸事。

为小囡找到归宿,牵制自家老爷的野心,同时还能福及小囡的几个哥哥,这笔见不得人的交易,对魏家来说有益无害。

见惯了惨烈的争斗,历经岁月的磨砺,魏夫人对做事的手段也不怎么在乎了,自己快撑不住了,为了魏家这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让自己这个将死的老妪担着吧!就不要再牵连老爷了。

“赌局?还请夫人指点。”

魏夫人的说法,真是给杨猛指了一条明路,强上,丢人不说还难以收心,魏家女是个女夫子,得了魏五的真传,这女人料理不好,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危险的很啊!

魏夫人咳嗽了几声,脸色却更加的好了,遮遮掩掩擦了一下嘴角,她这才重新开了口。

“小囡苦守闺中,没事儿就愿意琢磨国事,整日里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即将来滇的林则徐是个话头,无非他与杨家不是一路人,你与老爷总要对付他的,把手段摆出来,让小囡听听,她必不服气。

赌局该如何设置,三爷清楚了吧?”

“设此局杨三并无必胜的把握啊!夫人,胜算何在?”

“宜良或是滇西,老身能把小囡托付给你,也是听老爷说过三爷在云南的作为,三爷与老爷不同,老爷眼中最重的是官帽子,而三爷眼中,百姓疾苦却占了多数。

小囡心善,三爷带她走走宜良或是滇西,再让百姓说说前后的不同,此局有胜无败。

老身尚有一事相求,三爷对付小囡的手段,以后就推到我这老婆子身上吧!我家老爷春秋鼎盛,只怕父女不和,坏了三爷的局面。”

这魏家尽是些妖孽啊!只魏五一个,就让自己很是挠头了,没想到魏夫人的眼光手段,也不是个寻常妇人该有的,这未曾谋面的魏芷晴又该有多妖孽啊?

“只要魏先生安分守己,此事就寥寥数人知晓。”

得到了杨猛的答复,魏夫人咳嗽了几声,就要起身,无奈身子骨太差,久坐之后,却是起不来了。

“夫人莫急,我这次带来的有两广名医、云贵名医,让他们给您瞧瞧吧!”

杨猛开门之后,将魏五和医学馆的几位名医招了进来,正在诊病的时候,一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女人,走进了正堂。

宽大的袍子遮住了身段,但遮不住此女天赋的本钱,有些中性的脸庞怎么看怎么顺眼,虽说从画像上看过魏家女的容貌,但那画师显然不怎么够格。

第一百六十八章赌丧身家(上)

魏家女是天足,这在官宦人家的小姐当中可是不多见的,而且这位魏家女也是个眼高于顶之人,对正堂里站着的魏五、杨猛,不闻不问几步便走到了母亲面前。

“娘亲,可是老毛病又犯了?”

略带沙哑的声音,到与唐梅依有些相像,再看的身形,也算是个高的,体量上与唐梅依相比,略差了一筹。

“无礼的丫头!你父亲在场,为何不见礼?你父亲的东主杨三爷在场,又为何不见礼?难道杏儿没给你说家里来了客人?”

魏芷晴的孝顺,在魏夫人那里并没有讨得什么好处,魏夫人的威严,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娘亲,我……”

“你什么你,我魏家不出目无尊长的野丫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魏氏的家教看来也极为严格,对于母亲的训斥,魏芷晴并没有反驳,而是乖乖的上来,给自己和魏五福了一福。

“见过三爷,见过父亲大人。”

“这次三爷延请了两广和云贵的名医,为娘亲诊病,你的兄长俱都不在,你代你的兄长,过去谢过三爷。”

“这……”

魏夫人这话一说,魏芷晴犹豫了,谢恩是要跪拜的,一个孀居的女人跪拜陌生的男人,于理不合啊!

“不去就罢了!三爷,老身福薄,当不起您的恩惠,这病不能治了。”

“三爷,魏夫人患的是痨病,此病虽说无法医治。但好在魏夫人的病症极轻。只是魏夫人之前操劳过度。才让病情显得有些凶猛,若是好好将养一下。

再加上医学馆,最近从西医那里得来的制药之法,双管齐下,三五个月当见奇效,若是不医治,魏夫人元气损耗过重,恐怕挺不过年关啊!”

魏夫人拒绝治疗。这可急坏了医学馆的郎中们,这次诊病可是医学馆的总管事刘一贴,好不容易才请下来的,这次做不好直接关系医学馆的兴衰啊!

事涉母亲的性命,还有什么割舍不掉的,魏芷晴也没了倔强,乖乖的跪在了杨猛面前。

“嗨!魏夫人这是做什么,魏小姐也快起来吧!”

杨猛握着魏芷晴的双臂,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灰布衣袍挡不住杨猛手上的热气。这下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那老身就谢过三爷了,妇道人家不该耽误老爷和三爷谈正事儿。我去后堂诊病,就让小女在这里端茶倒水吧!

家里没什么仆役,倒是让三爷见笑了,芷晴,你在这里伺候着,你父亲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莫要让他过分的劳累了,你也粗通文墨,把该做的事情做的妥帖一些。”

有了魏夫人的安排,魏芷晴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正堂。

“三爷,这是针对林则徐的一些方略,您看看吧!”

杨猛、魏五两人分主次落座之后,魏五就从袖里拿出了个摺子,递到了杨猛面前。

“嗯!做的很快,刘存仁那里已经办妥了,只待林则徐到任了,据刘存仁所说,林则徐会借机返京,不知是要做什么?”

虽说是给魏家女设的局,但杨猛谈的事情可是真实的,从刘存仁那里得来的消息不怎么好,云南局势很紧迫,林则徐赶在这个时候进京,为的又是什么呢?

“林则徐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很高,这次回京怕是要讨一些好处,来处理云南官场的乱事,我看圣上至多能给他一些三四品官员的任免权,这些好处能不能到手,还得看林则徐的本事。

那份摺子里有这些事项,潘桂不在,还是我给三爷读一下吧!”

见杨猛不住的拨弄手里的摺子,魏五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杨老三读书不多,摺子里的东西,他怕是看不明白吧!

“咳咳咳……”

魏五急促的咳嗽了几下,展开摺子就准备诵读,却被女儿魏芷晴拦了下来。

“父亲大人,您身体不适,还是我来读吧!”

接过父亲的摺子,魏芷晴也在心里埋怨起了杨猛,这位杨三爷也是出自云南的大家族,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连个摺子都要别人来读。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正堂响起,魏五针对滇铜提出的方略,在魏芷晴读来,也变得活灵活现、有血有肉了。

“嗯!魏先生针对滇铜的方略不错,但还欠缺了不少,等葛师傅那边出了东西,还要继续补充一下,这些方略先压着吧!滇铜复起不急在一时的,现在做的快了,将来的耗费更大。”

魏五的方略,多是在旧制的基础上做的,与杨猛想的有很大的差距,这么做现在能有成效不假,但投入不小,等葛仕扬那里有了采矿、冶铜的方略,又要从头做起,现在做这些就显得有些劳民伤财了。

“嗯!这是我的疏忽,倒把西山书院的事情给忘了,等葛师傅那里有了方略,我们两人再整合一下吧!”

对于杨猛驳回自己的方略,魏五清楚里面的道道,可读这些方略的魏芷晴就不知道了,这份摺子的来路,魏芷晴清楚,这可是自己的父亲,点灯熬夜耗费数天才完成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这个方略我看不错,如何就不行呢?”

“芷晴不得无礼,三爷自有计较。”

“什么计较,无非是怕花钱而已。”

“魏小姐,那你说说,这方略如何就行了?”

就怕这魏芷晴软绵绵的不上钩,她敢答话,就莫怪三爷辣手了。

“治理滇铜的这些方略,是父亲大人,整合了当朝和前朝的一些手段,这个方略不成,哪个方略还能有用呢?”

“耗费太大,现在做了只是劳民伤财而已。”

杨猛实话实说。魏芷晴却不了解洋务。一听耗费太大。以为杨猛的理由和自己想的一样呢!

“耗费太大就不做吗?那滇铜何时才能复起?庚子一战朝廷已经有了重振之势,现在正是滇铜复起的最好时机。”

自从魏五跟了杨家,朝廷的邸报,魏芷晴又能看到了,对于一些政事,她还是深有研究的。

“不知魏小姐可通洋务?”

“洋务与滇铜复起有什么关系?不要打着洋务的招牌,为自己的吝啬做遮羞布。”

“芷晴不得无礼,三爷做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明白的?”

杨猛本想着魏家女能博古通今、学贯中西,看来他要失望了,而魏五也清楚今天的谈话的目的,不住的打压自己的女儿。

“我道芷晴姑娘是个女夫子,却原来……呵呵……你继续往下念吧!”

“有话就说,不要含沙射影,却原来又怎样?”

杨猛打了个机锋,立马就勾起了魏芷晴好强的心思,事情本不该这样的,可每日里艾叶茶汤里的药物。让魏芷晴的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杨猛有些轻视的语气。激起了这位女夫子的斗志。

“却原来是只井底之蛙。好了,继续往下念吧!三爷事多,没空与个女流之辈墨迹。”

杨猛挥手止住了魏五的话头,继续刺激着魏芷晴。

“说明白,我怎生就是个井底之蛙了,洋务无非是些炮舰而已,与滇铜复起又有什么牵连?”

魏五不重洋务,家里也就没有这方面的书籍,而朝廷邸报之中的洋务,和魏芷晴说的一样,无非是些炮舰而已,魏家女在洋务上就是个小白而已。

“洋务无非是炮舰而已吗?你差的太多了,所以说你是个井底之蛙,继续念吧!”

杨猛不理会魏芷晴的疑问,一句话就把事情揭了过去,让魏芷晴继续往下念。

两人身份不同,魏芷晴只能按捺住自己心里的火气,无奈的继续念父亲起草的方略。

第二项事关水务,魏五本就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所以这水务的方略,也显得很是潦草。

“停一下!这水务方略狗屁不通,重新起草。云南这两年的旱灾,主要是由于天气的缘故,你这么大规模的开凿水渠,耗费太大,根本不是个办法,而且你的方略根本也拿不出手,过些日子,到西山书院找个专攻此道的人给你讲解一下。

但你的法子,以后未必不是个好法子,拿到西山书院,让人完善一下,我再瞧瞧。”

关于云南的水务,魏五的大局观不错,但现在的云南并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他的水务方略,也被杨猛给否决了。

“嗯!这个我也有数的,我本就不精通水务,在写这些的时候,也是有些懵懂,只能拿着以前的东西拼凑一下,这事儿看来还得拿烦葛师傅。”

魏五精于政事,但并不精于实务,所以他把滇铜复起和云南水务放在了最前面,下面的东西才是他最擅长的。

魏五跟着杨猛的时间很长了,这些他能接受,但念这个魏芷晴就接受不了了,魏芷晴一身所学,全部来自父亲,见父亲如同奴才一样,她心里的那股火气,就越发的旺盛了。

而是非往往是因为抑制不住的怒火而起,望着乖乖作答的父亲,魏芷晴的心里满是不甘,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当朝一品,如今失了势,竟然要做一个商家的奴才,这口气魏芷晴咽不下去。

“不知三爷又有什么水务妙招呢?”

这话不该是魏芷晴说的,但堂上坐着的两人,都在谋算着魏家女,这话说出来,魏五无奈的一叹,而杨猛却微微的笑了。

“水务的策略我虽然不知,但水务不与洋务结合,这法子就不可取,魏夫子,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杨猛杨三爷生的还不错,可嘴上不积德,全然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出言讽刺自己,想起井底之蛙那句,再加上一个魏夫子的诨号,可把魏芷晴给气得不轻。

“在三爷的眼中,我泱泱华夏就没有可取之处了吗?开口洋务、闭口洋务,我也没见你生的金发蓝眼呢!说起洋务,不知三爷又知道多少呢?”

“大胆!”

“无妨!”

魏芷晴这话说的就更离谱了,这话虽含着机锋,但堂内的三人,谁都听得懂。

“三爷在洋务上的本事,连西洋来的葛师傅都自愧不如,若说这大清洋务第一人非三爷莫属,你个女流之辈,莫要信口岐黄。”

魏五也是忍不住了,自家这小囡,还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呢!这么说话,以后苦的还是她自己,小囡的心乱了,今天必败无疑。

“给你说说也无妨,但没有实物对比,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信,等有机会三爷带你去西山书院,让你好好开开眼界。”

杨猛还想听听魏五的方略,正事儿要紧,现在还不到收拾魏家女的时候,暂且让她得意片刻,等回过头来,再收拾她。

第一百六十九章赌丧身家(下)

“接着往下念,我的事情不少,不能在这呆的时间过长。”

吊起了魏家女的胃口,杨猛话锋一转,来了一招以退为进,魏五下面的方略才是主菜。

接下来就是税赋了,可魏芷晴越读越不对味,父亲的摺子就跟当初写给朝廷的奏折一般,而且收缴云南的赋税,也不是杨家该做的事情啊!

“嗯!魏先生在赋税上的方略,还是可圈可点的,但云南的税赋不能轻易的减少,我在各个农庄定的田租极低,在加上摊丁入亩的税赋,也压不跨云南的百姓,我仔细的算过,除了宜良的田庄,杨家在云南各处的田庄,蹬去税赋与田租,产的粮食已经足够用了。

现在还不是减免赋税的时候,没有赋税的地方只限宜良一地,其他地方虽说咱们大抵控制了局势,但赋税还是要征收的,等杨家真正在云南立杆子的时候,才是减免这些税赋的时间。

但税赋也不能全落入那般贪官手里,咱们得八二分账,咱们得八他们得二,这个数目的银钱,也足够了。

芷晴姑娘,接着往下念。”

心中巨大的震惊,让魏芷晴忽略了杨猛对她的称呼,父亲和杨家到底要干什么?一座大山突地一下,就压在了魏芷晴的胸口。

机械的念完吏治的方略,魏芷晴的额头上也出汗了,刚刚税赋如果不能说明问题,但杨家对云南的吏治也有想法,他们要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听着魏芷晴的诵读。杨猛也在琢磨着魏五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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