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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叔？”苏禾央要重新熟悉训练流程，今天晚了出来。就看到苏向伟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那里已空无一人。
　　“哦，训练结束了？我刚完买菜准备回去，一起走吧。”苏向伟回过神，招呼苏禾央。
　　“好的。”苏禾央虽然疑惑，但看对方脸色如常，也没想太多。跟苏向伟一起走了。
　　“对了，伟叔。小杰已经走了吗？刚刚在里面看不到他。”除了师杰单方面闹别扭的那段时间，苏禾央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在训练结束之后和师杰一起回家。没想到今天不止在队里看他不到，出来也没见到少年等待的身影。
　　“怎么了？”当然走了，他刚刚还跟那孩子交谈过！
　　“没什么……”苏禾央一听他语气，就知道师杰确实是回家了，心里不由一阵浅浅的失落。
　　“禾央，你今年十九了吧？”
　　“嗯？”苏禾央不明白苏向伟为何有此一问。
　　“有喜欢的女孩子的话，就带回家吧。”说起来，苏向伟还没听苏禾央提过这事呢。
　　“……伟叔，我还不打算谈恋爱。”至少在看到师杰得到幸福之前，没这个打算。
　　“禾央，你刚刚想到谁了？”
　　“什么？”又是一声疑问，苏禾央闹不清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你不要骗我了，刚刚那瞬间，你的眼神十分温柔。是有喜欢的人了吧？”苏向伟一直注意着苏禾央的反应。
　　“……没有谁！”苏禾央急忙否认。
　　苏向伟看着他，沉默半晌，道：“禾央，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该知道的。”说完便又安静下来。
　　当晚，苏禾央从父亲口中得知他和苏向伟相爱的经过。
　　苏向东与苏向伟的感情发展，其实和苏禾央跟师杰小时候很相似。当年苏家村向字辈的孩子比较多，最大是苏向华，师德中跟苏向东一般大，最小是苏向伟，而女孩子则比较少，也就苏红缨、霍佳及另外几个女孩。
　　因为年纪相近，又是同一年读书，所以师德中、苏向东、苏红缨以及霍佳常常一起玩耍，外带一个较小的苏向伟。在这么多人中，苏向伟很明显地，特别黏苏向东。很多时候，会连自己家都不愿意回，就跟去苏向东家住。
　　在师德中的父母相继去世之后，苏红缨就将所有心思放在师德中身上，后来更是在二十岁那年，嫁给师德中。师德中怜惜苏红缨年纪小，最初几年一直没有要小孩。
　　师德中与苏红缨结婚的第二年，苏向东和霍佳也结婚了。相隔一年的婚礼，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了，从小就和苏向东感情最好的苏向伟，却没有出席这场婚礼，当晚更是喝得烂醉如泥。
　　师德中找到他，这才从醉得不轻的苏向伟口中得知，他一直喜欢着苏向东。这么多年来，苏向伟一直明示或暗示，想让苏向东了解他的心情，然而……
　　说到这里，苏向东抱歉地看向身边人。苏向伟伸手握住他的，将话接了下来：
　　苏向东却是一根筋地认为，他们之间就是好兄弟，根本不会想到那方面。对于苏向伟的态度，苏向东都只是当作弟弟对哥哥的孺慕。为了眼不见为净，苏向伟干起了开货车这一行。
　　直至霍佳生下苏禾央后，不幸患病去世。当时苏向东也没感到太伤心，只是想着要如何照顾好才两岁大的苏禾央，在苏向伟的撺掇下，两人一起去跑货运了，而苏禾央则交给了苏红缨照顾。
　　苏向东和苏向伟的运货班次并不是同时，也不是同地，但偶尔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在休息时碰上对方。苏向伟想着，既然这人恢复单身，那他就有机会了。可惜的是，苏向东还是没什么反应。
　　直到有一次，苏向东的排班意外地与苏向伟的一致，地点也相近。于是两人在分别的地方，找个旅店租住了一晚。也就是那一晚，苏向东才知道苏向伟的心意，当时他很惊讶，原来那个自己一向视为弟弟的人，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别样的情感。
　　分别之后，苏向东开始审视自己，想起妻子临终前那段话：“阿东，你我是娃娃亲，你心里虽然有我和儿子，但并非将我们放到最重要的位置……你自己还没发现这个位置的人是谁？我真替那个人感到不值。”
　　还没等苏向东想明白，就出车祸了。被夹在气囊与座椅之间，恍惚间，他想起的都是苏向伟及苏禾央，其中想得最多的是苏向伟，而妻子霍佳，则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这让他明白到，原来占据自己心里最重要位置的人，是苏向伟。
　　说话间，两人已经是亲密的坐在一起，四只手紧紧交握，似乎在告诉对方自己就在他身边。
　　看到这样的他们，苏禾央不由想到自己，他九岁时跟师杰相识，从那一年起两人就几乎没分开过，师杰一直将他当哥哥崇拜，他则一向认师杰为亲弟弟。嗯，这很确定！
　　苏向东看着儿子，无奈摇头，苏向伟则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苏禾央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没注意到两个大人的表情。“那次的车祸，是你们在一起的契机？”
　　“可以说是。”苏向东曱突然笑了笑，搂住身边的男人调笑道：“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小伟你可以这么热情！”那时候，几乎每次都会在浴曱室走火。
　　苏向伟斜了他一眼，勾起男人的冲动。感觉到从这人身上传来的热量，苏向伟挣开他的怀抱，将身子扭到一边。
　　苏禾央此时已将头抬起来，看到他们的互动，无奈地翻个白眼，“你们的故事……好狗血！”
　　苏向东夫夫被他噎住，不过也放弃继续说故事了。苏向伟道：“禾央，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所以刚才在狮队门外才会有那种表情。但若你不认清自己的心，那么就会错过一些该在意的人和事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又是一年的端午，在紧密的训练间隙，师杰迎来了苏仪苏信姐弟。
　　原来是姐弟俩看差不多到端午，一起向各自的师父请了假，带着包粽子的材料跑来找师杰了。洪学承看着姐弟俩那渴望的眼神，无可奈何地让师杰放假，去陪这姐弟俩。
　　“你们要做咸的还是甜的？”师杰带姐弟俩回自己家，看着那一大堆材料。东西是姐弟俩的师父送来的，可见姐弟俩很受师父疼爱。
　　“各样做一点吧。说起来，小杰，还真是得多谢你。若不是你跟禾央大哥，这混曱蛋弟弟还不知道悔改。”苏仪说着，瞪了一眼苏信。
　　“姐，不是说好不再提的吗？”苏信一脸委屈。
　　师杰笑着说：“他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仪姐，你就放过他吧。”
　　“小杰你果然是我好兄弟！”苏信也不管手上粘满的湿糯米，手臂一伸，搂住师杰肩膀。
　　师杰嫌弃地掂着手拎开他的爪子，“继续洗米！”
　　苏信委委屈屈地埋头洗糯米，在这里大部分糯米是他的厨艺师父送来的，所以洗米的工作就归他了。师杰看他洗得确实辛苦，无奈地走过去跟他一起洗。
　　苏仪笑了笑，有些艰难地拿起那堆粽叶，准备去洗，旁边伸来一双手，将粽叶接过去。苏仪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凤眼里，愣了愣，“方大哥？”
　　闻声，师杰转过头，就看到方兴宝、苏禾央以及莫宏宇都来了，连师睿也回来了。“你们怎么来了？”师杰弄干净手上的糯米，迎过去问。
　　苏禾央笑道：“师父知道你们要做粽子，说只有你们几个怕是弄不好，所以将我们都赶过来了。老师和师曱母呢？”
　　“他们还没回家。”师杰看了看他，高兴地说：“你们能来太好了，东西实在太多，一人负责一部分吧。”
　　众人看向年纪最大的方兴宝，他也当仁不让地分配起工作来，“其实该弄好的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那么需要用刀或火的，就由我们几个年纪大的来，洗米、粽叶、红枣等，由几个小的来吧，师睿，你最小，负责跑腿如何。”
　　师睿瞪他一眼，不过倒是没说什么。于是任务就这么定下来了。
　　三个大孩子在厨房那边，两个负责伙头、一个负责下刀，各司其职。几个小的在外面也分配好曱工曱作，最空闲的师睿干脆帮苏信忙洗米，师杰和莫宏宇各负责粽叶和红枣。
　　待师德中和苏红缨回到家，几个孩子也将准备工作做好了。
　　于是师德中干脆道：“那么我们三个人一组包好了，小睿，过来爸妈这。你们几个，自己分配吧。”
　　孩子们各自坐好，师德中看到以往恨不得黏在一起的苏禾央与师杰，这次却是分开坐，走到儿子身边悄声问：“你跟禾央说了？”
　　师杰摇摇头，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怎会这么冲动，但是，“爸，你跟我说过舅舅跟东叔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他们的遗憾，”他扬扬手中的小布条，“就让我试探一下吧。”
　　师德中拍拍他的头，回到自己位置，看着苏禾央一直背对着师杰，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从小舅子那知道，苏禾央也听说了他和苏向东的过去。当年老爸迟钝，不知道儿子会不会也是那样呢，这样他儿子可有的辛苦了。
　　粽子分咸甜，咸粽子的馅料有：肥猪肉、冬菇、咸蛋黄，有些人想要好味一点，还会加一点瑶柱干。而甜粽子的馅料则比较简单，多为红枣或蜜枣。——当然，糯米是其中的绝对主角！
　　忙碌了半天，终于将粽子做好。一人解开一个，一口咬下去，糯米的清香盈满口腔，——这次的粽子做得很成功。
　　师睿啃着粽子，余光看到苏禾央不像其它人一样直接吃，而是端了个碗，用捆着粽子的绵绳将黏黏的糯米解开几块，然后拿起筷子一块块的夹进口里细嚼慢咽，好奇道：“禾央大哥，为什么你不直接拿着吃啊？”
　　苏禾央一顿，还没等他回答，又是被召唤来取成果的苏向伟已经在旁边笑开了，“他在家也这样，吃月饼时也是，吃到馅料的中心位置时，更是会一点一点弄开来再吃。真不明白他从哪学来的精致吃法。”
　　听他这样说，在场众人里，有一个感觉一阵高兴，另一个则觉得尴尬。
　　师杰只要想到，原来这么多年来，他藏在月饼和粽子里，专门给苏禾央写的布条，都被那人注意到了，心里十分开心。
　　苏禾央尴尬的是，自从第一次发现月饼和粽子里的秘密后，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在家时还好，在外面被看到了的话，常常会被说吃得太精致。现在被最有可能放布条的人知道了，当然尴尬。
　　师德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家大儿子，转眼看到妻子变得有点苍白的脸，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手，待她注意过来，对她摇摇头。
　　苏红缨也明白，感情的事是最难控制的，单看当年弟弟是怎么折磨自己就知道了。她叹口气，若师杰确实是……那她能做的，也只有让儿子知道，家人永远会支持他。
　　苏禾央跟苏向伟提着几个粽子回到家，刚一进门，苏禾央便迫不及待地将吃出来的布条洗干净，回到自己房间，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小木盒，将已经干透的布条放进去摇了摇，听到里面轻微的沙沙声，觉得自己心绪宁静了下来。
　　苏禾央想了想，将小木盒里的布条统统倒出来，一张一张的拿出来认真细看。布条上的字迹，从稚曱嫩开始逐渐变得有自己的风骨，苏禾央早就认出，这些字出自谁的手。
　　苏禾央感慨，他的小男孩，从小就特别懂事，知道他介怀母亲的去世，除了苏信搬走的那一次，其它时间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他母亲；知道他没大人照顾，用拙劣的谎言拉他到师家，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苏禾央想，小杰果然是个贴心的好弟弟！
　　只能说苏禾央的迟钝拼得上他爸了。不说以前师杰特意送过去的，单说今天在师家吃粽子时，在这么多做好的粽子里，苏禾央就选中了有特别馅料的那几只，这其中得多心有灵犀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师·知心大叔出动！




第12章　第十二章　灯会
　　
　　师睿愁眉苦脸的看着作业登记薄上的记录，用笔戳了又戳，似是想要将它戳穿。
　　“小睿，还要多久？”师杰在外面喊他。
　　师睿拉开门，可怜兮兮地喊：“哥……”
　　师杰奇怪的看了看他，“怎么？很少看到你这表情。”
　　将登记薄递给他哥看。
　　师杰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正月十五之前，造一顶花灯交到灯会负责人手上，换取一个日期印花。而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五了。当即没好气地说：“只剩半天时间，你真是……”
　　“哥哥，我的好哥哥，帮我吧！”师睿抓曱住他哥的手拼命晃。
　　“现在才卖萌会不会迟了些？”师杰拍拍他后脑勺，嫌弃地说：“怕了你了，快去找材料。”
　　师睿欢呼一声，正想跑出去找材料，师杰喊住他，“只要普通的就行了？”
　　师睿应是，之后便快步跑走。师杰摇头，无奈地打电话到狮队请假。
　　兄弟俩正全神贯注地用吹风机将竹条吹软，“有漂亮的花纸哦，要不要？”
　　两人齐齐抬头看去，是莫宏宇拿着铁丝跟一叠花纸过来了。师睿高兴地跳起来，接过东西，屁颠屁颠地准备去裁剪。
　　师杰拉住他，“乱来，灯的骨架还没做好呢！”
　　师睿只好乖乖地继续拿着竹条，让他哥帮忙吹软。
　　师杰边吹边问：“这小子跑去找你帮忙了？”
　　莫宏宇拿过张纤薄的白纸，用铅笔在上面描描画画，“去狮队的时候看到他在河塘边，怕他掉下去，便过去问。”停下笔瞅了瞅，点点头，又继续画。
　　“臭小子，自已畏水还不记教训？”师睿小时候有一次趁他哥不注意，自已跑了去玩，结果不小心掉到水里。幸好发现及时，水也不深，才没出问题，可那之后，师睿便开始畏水了。
　　“我想华叔那可能会有竹篾嘛。”师睿狠狠瞪莫宏宇一眼，不带这么戳破的！
　　“难怪他没找花纸，原来是你带过来了。”
　　莫宏宇随曱师睿瞪，又不会少块肉，“我也是回狮队找的。”
　　竹条终于都吹软了，将之一条条交叉叠着，用细铁丝在交接位缠紧，全部缠好后，又将其围成一个圆筒形，架在一早切下来挖好凹槽的竹头上。两个大孩子齐齐动手，用粗铁丝固定好圆筒两头，用力压出一个好看的灯笼雏形出来。
　　师杰正想将花纸裱在骨架上，师睿突然惊讶的说：“莫宏宇，这是你画的？”
　　薄薄的白纸上，画着栩栩如生的四君子以及四大美人，“怎么，你喜欢这些？”莫宏宇用随身的便携细毛笔轻轻勾勒出轮廓。
　　师杰挑眉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
　　“我爸不让我学拳，我妈就抓我去学国画了。不错吧！”莫宏宇得意道。
　　“哼哼，还不如画变形金刚呢！”说是这么说，可师睿还是拿起那些纸，想要糊在花灯骨架上。
　　师杰又抓曱住他，“那种只能用于八角宫灯……我再做一个好了。真是的。”将花纸裱到骨架上，放到一边阴干，这才着手做另外一个。
　　八角宫灯比较好做，竹头被切成八角形，测好距离，在每个角分别钻出四个小孔。做圆花灯没用到的竹条全部被动用起来，将之断成几条同样长短，拿过裁剪好并上好油风干了的画纸，各用两条竹条将画纸长宽边的空白边缘夹起来。
　　画纸拉好，确定位置之后，用入榫的方法，将四边的竹边固定好。剪去多余的白边，将画纸用强力胶水粘在底层的竹框上，上面又压上另一个竹框，用铁丝固定两个竹框。另外七张用同样的方法准备好，又拿出竹篾，圈成三个圈，再拿了张透光的纸围着那三个圈粘好。
　　莫宏宇边帮忙，边问：“你想做走马灯？”
　　师杰点点头，看了看剩下的材料，“是很想做，可这怎么也不像四年级学生可以做出来的，没办法。”
　　也就是说，若不是顾虑到师睿的年纪，这走马灯是可以做出来的？师睿马上恳求的看着他哥。
　　师杰瞪他一眼，“想也别想！”
　　看师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莫宏宇笑道：“真那么想要？我给你做吧？”
　　师睿哼了声，“你手工都没我哥那么好！”
　　莫宏宇做出受伤的表情，取曱悦了师睿，他扭过头勾了勾嘴角，继续看他哥制灯。“哥，你为什么会做这个的啊？”
　　“我也是从禾央哥那里学的。”师杰全神贯注的削着竹条。
　　“那他又怎么学会的？”莫宏宇不甘寂寞。
　　“哦……好像说东叔以前跟过一个制灯的师父学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再做了。”
　　莫宏宇觉得，此时师杰的表情，比起面对他家人时，更加柔和。心里闪过什么，可是抓不住。
　　“好了！快拿去交吧！”师杰将做好的灯交给师睿。
　　莫宏宇看没他的事了，刚想离开，却被师杰拉住，“帮我画几张画。”
　　“真要做走马灯？给谁的？”莫宏宇忍不住八卦。
　　师杰没理他，继续动手做灯。
　　走马灯就比八角宫灯多一道工序，就是在里层的竹篾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