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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生命约会40周:孕妇周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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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师果然代替我看了孩子,甚至将孩子抱出去,让“丁燕的家属们”先看了一眼孩子。“他睁着眼睛呢!”——后来,宋宋告诉我说。接下来,麻醉师又走近我说,男孩!很健全!我泄了口气,终于想要睡去。
短暂的昏迷之后,我被推出了手术室,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我终于再次看到了他们,我的亲人们。我的丈夫举着手臂迎接着我。我终于生下了我们的孩子——他的名字叫宋丁丁。
产后第一天
我依然是我,但却已不再是我。这个时候,我被他们抬到了那张送我进来的铁床上。依然是盖着大厚棉被,依然是坐着电梯,不过是从12楼下降到5楼。从云端回到人间。虽然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但却可以看到那些攒动的人群。生死一线间,我终于回来了。
门打开了。人们闪出了一条道路。我被推到了病房里的床头边。床边站着宋宋。他看到了我——嘴唇发白的我——那是后来,我的嘴唇又红了后,他才告诉我的。我也看到了他。他紧张焦灼的脸上有了一丝轻松。展开双臂,他用力把我抱了起来,和几个护士一起,将我抬放到了那一张病床上。我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我感到他在用力。虽然我已经轻了许多,可要将我整个抬起,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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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我的生产运动(5)
躺下去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放在案板上的五花肉。比之在手术室,现在的我,更加的无助。因为很快,我就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几乎没有一处可以活动的地方。一群护士鱼贯而来,各司其职,手下麻利地干着活,礼貌而程序化。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她们像机器人输入了固定的程序般,只顾往我的身上实施就行了。
左胳膊绑上了自动测压仪,蜿蜒的管子连接着放在床头左边的仪器上,像个八爪鱼。那鱼间歇地发出阵阵轰响,似在大喘气。右胳膊上吊着消炎药。镇痛棒以前是背在脊背上的,现在直接将管子插在了消炎药的管子里,倒还省事。腹部像一片河塘,松软地滩着沙子。右下方刚刚开过刀的地方贴着纱布,还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那麻醉药的效力还没有完全消失。一阵忙乱之后,河塘被裹成了粽子。松软的腹部被护士们勒上了两边带松紧的腹带,腹带上还压上了沙袋。原本已经轻飘飘的腹部重新沉重了起来,而我却并不感觉到这沉重是一种负累。这种捆绑在这个时候,却比松弛更舒适。
现在,我像一个大粽子。除了手指可以轻微弯曲,脖子可以少许转动外,我像一尊雕塑。窗外烈日炎炎,屋内却热气腾腾,我浑身冒着热气,像一座微型小锅炉,到处都汪着汗水。渐渐地,镇痛棒里释放出的麻药起了作用,我有了间歇的晕眩感。腿像两根树桩子,直挺挺的躺着,僵硬麻木,甚至连脚背都丧失了感觉。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抚摸一下它,我将感激不尽。
我的周围都是人。他们兴奋地看着我,每个人似乎都在说话。我开始是昏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那些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又都能听得见了。我就张开嘴插上两句话。他们都转眼看着我,说,啊,醒了。我兴奋了起来,又接着说了起来。一句接着一句,不停嘴。我说我不害怕。我说手术其实很简单。我说我疼死了。他们都阻止我,让我不要说话,闭上眼睛养神。我是想闭上眼睛的,可血液中却奔突着异常敏感的液体。后来我突然想到,一定是哪一种药物里有兴奋剂。
我的眼珠子到处转悠——我的孩子呢?我还没有看到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怎么还不出现?门开了。护士抱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所有的人都会聚到了对面的床上。粉红包单里是一个穿粉红小衣的黑发男孩,刚刚洗过油澡,浑身格外干净,闭着眼睛,撇着嘴,手腕脚腕处挂着蓝色的橡胶链子,上面写着母亲的名字和他出生的时间、体重、身高。
丁燕的儿子:出生于2005年5月20日12点,体重3650克,身长50公分。护士当着大家的面开始检查丁丁的身体,眼、耳、口、鼻、胳膊、大腿、生殖器……一切都正常,最后,他获得了综合评定9分!(满分10分)
大家轮流将丁丁抱起,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声。他们都长出了一口气——他是完美的,大手大脚,没有多余的手指,也没有缺少什么零件。在他的大腿努力踢动时,十个粉红得几近透明的脚趾分得很开。突然,他开始咂起嘴来——“啧啧”“啧啧”,这声音巨大而响亮,且连续不断。围绕着他的人都笑了——哦,丁丁同志饿了。我们饿了。我们要吃,吃……这一群大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找碗找勺子冲奶粉,最后,由刚当上爸爸的宋宋用小勺喂他喝。他一直不愿意睁开眼睛,却将小嘴张得很大,一口口将那勺子中的奶粉吸吮得干干净净。嘿,嘿……大家都笑了,说,他可真能吃呀……
他们都看着他。他似乎是他们的。这个时候,我真想大喊一声:让我看看我的孩子!他不是你们的玩具,他是我的!可他们不理我。他们都被那个小东西吸引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他们一直欢声笑语地惊叹着:他,这么小,这么厉害,这么强的食欲……我偷偷地笑了:他们不了解他。他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是多么能吃。过去在我的肚子里,他就那么能吃。现在,他已经饿了那么久,给点奶粉,当然要吃得啧啧响……
终于轮到了我。可是我却无法正视他。这个时候,丁丁被放在了那个带轮子的小床上,推到了我的床头边。我斜视着他——一个小小的肉团团。他是我的孩子——他是一个那么小,但却长得那么完美的婴儿。他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浓密的黑发像竖立着的羽毛。绽开的嘴唇像一朵花瓣。还有那透明的鼻梁里散发出的呼吸,是一阵微风吹过。他的眼帘那么长,关闭着一个神秘的梦想世界。小胳膊缩在睡袋里,只能看到小小的手指。粉红透明。那是拨动世界的手指——谁能轻视它!
他是儿子。我的儿子。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将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相互陪伴。相互玩耍。我将抱着他,背着他。他将依赖我,思念我。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我这样亲密。当我和我的母亲有过如此亲密之时,我是混沌的;而现在,我突然被一种巨大而崭新的幸福裹胁着。他——是我的,是由我的身体创造的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小人儿。有着和我一样的黑头发。手指修长。那是我们身体上最漂亮的部分。现在,我们终于见面了。
阳光下,他的眉毛是金色的。脸上的绒毛是金色的。他是一个毛绒绒的孩子。他还是闭着眼睛。捏紧的小拳头是冰凉的。再摸那脚趾,一样冰凉。他们说,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热力不能迅速地传导到神经末梢。酷热的5月底,他还穿着夹层的粉红衣服,但却手脚冰凉。我的孩子。我伸出手指去摸他的脸,却蓦然发现:我的右手手指竟然没有一点感觉!我吃了一惊。突然看到了那放在枕头边的镇痛棒。是的。一定是那挂在胳膊上的镇痛棒释放出的麻醉药剂让我处于麻木状态!而我却无法将左手弯过来。我虽然用右手手指抚摸到了他,但却没有享受到接触的快乐。我委屈极了。简直想哭。
。。
新生 我的生产运动(6)
终于,人群渐渐远去。我再次昏睡过去。但却好像只是将眼睛闭上了一秒钟。我看不清别人的脸,但却能听到他们在说话。我甚至在昏迷中还能插上一句话。他们笑,说,嘿,她又醒了。说了两三句后,我又睡了过去。反复这样,我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但目光却一直被那个移动的小床吸引着——那里有我的孩子。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一件大事总算完成了。
那镇痛棒一直守护在我的床头。昏迷是断断续续的。傍晚时分,护士们拿走了自动测压仪,左胳膊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终于可以自由伸展了。但小腿和脚还是格外僵硬,总是不停地要求宋宋“摸摸”。手指揉过之后,那些几乎要死去的部位慢慢地又被挽救了回来。而右胳膊却一直处于麻木状态,没有丝毫办法。
黑夜这样到来。他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我——宋宋——宋丁丁。结婚的时候,我们就戏说,以后孩子不论男女,都叫宋丁丁。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孩子知道,有父母才会有他。而用这么简单的汉字为他起名字,也是想让他有一个简单质朴的人生。不要大起大落。不要辉煌夺目。只是中庸就好。只要平淡就好。果真就这样叫他——宋丁丁。现在,他是一个第三者,夹在了我和他爸爸中间。
突然,他开始爆发出巨大的哭泣。那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我完全陌生的哭泣。没有序曲。不是那种由小到大的哭泣。一切徐缓的过程全都被他省略。啊~啊~,他的哭声直接到了高潮。仿佛新疆民间艺人表演的刀郎舞一般,一开始就处于高昂的激越状态。啊~啊~哦~哦~,他就这样开始哭泣,且一直持续不断。
晚上12点到凌晨4点,他一直不停止地哭泣。我毫无办法,只能躺着看他哭泣。宋宋忙碌了一天,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哭泣——也喂过奶了,尿不湿也换了,穿的也算合适,他到底哪里不爽?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其实,他这样哭泣没有别的理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根本没有吃饱!那点奶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是按照医生所说的量喂他的,哪里会想到他的胃口比河马还大。后来,宋宋给他又喂了一点水,他哭累了,也就作罢。凌晨6点,我们三个才算全部睡去。
到21日上午12点左右,我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24个小时,一动没动。醒来后一点也不饿,很兴奋。也没有很疼痛的感觉,只是稍微有些疲乏。这天上午连续打了4瓶吊液,到中午时分,终于将导尿管拔去。我的身体一阵轻松,终于恢复了做人的感觉。
为了通气,我开始喝萝卜汤,又喝番茄汁。喝的时候是用一个奶瓶。是姐姐给我带来的。因为我根本无法转身,用手握住奶瓶只是动嘴吸吮就可以了,用起来确实很方便。只是那萝卜汤和番茄汁却因人而异,并非人人都是一喝见效。我喝了之后,只是感觉到小腹处憋着想要排泄的液体,但却并没有通气。下不了床,又喝了那么多水,只好在床上解决问题。突然想,病人是没有什么尊严可谈的。这样的时候,只是要先把问题解决了再顾及其它。
下午4点左右,护士小姐说要下床。我的腿脚很不听使唤,实在是想耍赖不起床。可是护士小姐一遍遍催促,无奈,只好准备下床。宋宋替我套上了短裤线裤,说你行吗?我不吭声。这个时候,虽然我的左胳膊轻松了许多,可右胳膊上还挂着镇痛棒,格外不方便。宋宋和妹妹扶着我的左右两臂,我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
后来,每当有人问我,刨宫产,应该不疼吧……我都会想起这一天从床上翻起身来的自己。这个时候,平躺了一天一夜,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平躺着循环,可是一坐起身来,我突然感觉到血液猛烈地朝下体涌去。再从床上艰难地将腿挪到了床下,还没有迈开脚步,就听到自己的身体里“哗啦”一声,一股热血冲了出来,一下子就湿透了裤子。之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到来了——是那种夸张而庞大的疼痛,是我所经历的疼痛中最铺张浪费的疼痛——浑身都处于紧张状态,像是一个被鲜血染红了的木偶,我无法迈动自己的脚步。无法。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声。
是我吗?那惨烈的嚎叫的发源地,是我的喉管?啊——疼死我了——我热泪横流。最终,艰难地挪动了一步,又一步。从床头到卫生间,总共不到十步路,我已经走得满头是汗,呲牙咧嘴。脚后跟仿佛踩在千百个钢针上,而腹部却又似被千百个钢针猛烈地狂扎。终于,看到了马桶。终于,我缓慢地蹲了下去。鲜血,又一次冲了出来。
终于,我再次躺在了床上。我简直想发狠地说,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再不下床了。我一千一万个不下床。哆嗦着嘴唇,很久都不能入睡。这个时候,丁丁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哭声。宋宋忙着去管他,而我,只好躺在床上自己安慰自己。
一直没有通气,一直到了晚上——没有,还是没有通气……我对护士重复着说。身体里虽然有一种咕噜的感觉,似乎有气体要排出来,但却总是没有出来。夜里,又被宋宋唤醒去上卫生间。这一次,是宋宋一个人扶我起来。别的人都走了。似乎已经有所适应,这一次下床感觉不是那么痛了。
他扶我刚刚走到卫生间的门口时,丁丁突然开始大哭起来。宋宋手里扶着我,我扶着墙壁,停了下来。宋宋回头说,乖儿子,你坚强一点,我在管妈咪,你是男人,要有点忍耐力,爹的马上就去管你……丁丁不听话,从晚上12点开始,一直哭闹到凌晨。宋宋手足无措,面对着两个需要照顾的人,忙了这头忙那头,累得直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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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我的生产运动(7)
半夜4点,护士打电话来问我通气了没有,我羞愧地说没有。凌晨6点,突然,一股无声的气息流出了我的身体,我一阵欣喜,想立刻告诉护士。终于忍了忍。6点半时,终于,一股更强烈的气流从肚子里穿越而过,携带着尖锐的响声爆炸了出来。确定无疑——我通气了。第二天一早喝了小米粥,下午又喝了猪蹄汤。傍晚时分,拔去了镇痛棒,但右手手指依然麻木;抚摸丁丁的脸庞时,依然没有感觉;下地的时候,依然浑身痛。然而,一切总算是要好起来了。
哺乳工程开始了
人的乳房里面是一棵树。由外向胸壁推进,分支不断增加。在分支的顶端是果实一样的叫做小叶的结构。乳汁在小叶中生成,然后沿着叫做乳管的分支流动,进入乳头。乳头最后将那些枝叶输送来的乳汁分泌而出。或者可以这样说,人的乳头更像是撒水罐的喷头,在它的表面和周围有15—20根乳管,显露于不同的地方。
可是在“生产”之后的第四天,也就是5月23日,我的乳房却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膨胀起来。虽然它摸起来有一些柔软,但却挤不出丝毫液体。挤不出液体的乳房,就是无用的乳房。我在护士小姐的眼里,和一个没有乳房的女人没有两样。虽然我的胸前,垂挂着两个似乎很膨胀的乳房。但那是假相。乳汁的多少和乳房的大小没有任何关系。我羞愧地垂下脑袋,陷入苦恼中。怎么办?怎么办?
事实上,哺乳就像跳探戈一样,需要一个同时进行的伙伴。这是一件需要技巧的伟大工程。他们都说,分娩后三四天才来奶,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当我解开胸前的扣子,一次次地用力按压乳头——没有东西出来。一直,一直没有。我的眼泪开始打转,一种强烈的失败感摄住了我。看着丁丁又挥手又踢腿,我满怀愧疚。儿子呀儿子,妈妈是想给你喂奶的。妈妈一心一意地想给你喂奶。可是……我热泪盈眶。
护士小姐向我演示了如何喂奶,如何摆正婴儿的位置,如何诱导孩子张开嘴,如何让婴儿的嘴唇含上乳头,如何防止婴儿吸入空气……我努力地学习着,左抱右抱,一点也不顾自己腹部的疼痛。好在这时,丁丁被包了一个粽子包,还不算太重,压在手臂上有分量,但却不沉重。他的头发很黑很长,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是用力地张大嘴巴,噢噢叫唤。
从妊娠第7周起,乳房就开始了发育。一直到胎儿6个月时,乳房已经为未来的哺乳做好了一切准备。青春期之后,许多妇女的乳房是在月经前后潮涨潮落。乳腺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像一个不断扩建的房子。“生产”之后,是到了乳房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可是——它却拒绝工作。它的沉默让我和丁丁度过了一个古怪而又束手无策的一天。我奇怪,他也奇怪。在我和他之间,是两只没有液体的乳房。我试图塞进他的嘴里,他也试图吸吮出乳汁。
这样喂,那样喂,我们几乎喂了一整天。我累,丁丁更累。为了能让他吃奶,我不让宋宋给他喝奶粉。可我的奶却一直没有想象中的“如泉水般涌流而出”。一通折腾之后,丁丁已经饿急了,像一个疯狂的小机器人。啊~啊~,他剧烈地抖动着,触电一般。小脸憋涨得通红,哭声巨大,两只小手在捶打着空中的隐形怪兽,两条腿似乎在踢一个看不见的轮子……总之,他极度焦躁,他急得发狂,已经将我的两个乳头全都咬烂。在发了狠地猛烈吸吮后,吸出的竟然是鲜红鲜红的血水!我痛得嗷嗷直叫,可声音却没有他的大。我们两个一起叫唤,一起走向了崩溃的边缘。然而——然而——我还是没有奶,他还是饿着。
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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