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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扯了扯衣服领子，把半张脸埋进了高领的薄衫里：“诶我问你啊。”
　　　　　　　“嗯？”蒋垚转头看他。
　　　　　　　唐棠反倒还不敢问了，停了半晌，觉得这时候不问了更尴尬，在尴尬死和尴尬死之间他也没得选，还是问了：“你对我这么好干嘛？”
　　　　　　　“你是我朋友啊！”蒋垚觉得这个人问题莫名其妙，回答的也理直气壮。
　　　　　　　就知道。
　　　　　　　唐棠没再说话了，车这时也来了，他只跟司机报了地址，一路上没再说话。
　　　　　　　只在下车的时候跟蒋垚挥了挥手，目送他远去了。
　　　　　　　回去的时候他妈抱着平板看美剧，在跟着俩女主爆笑，极其没有形象，面膜都给笑掉了。
　　　　　　　“儿子回来啦～”听到开门声她就关了视频，过去给唐棠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自她离婚后给家里定下的规矩。
　　　　　　　还是家人重要。
　　　　　　　唐棠反也抱了回去，显得有点没什么精神。
　　　　　　　“怎么啦？”唐妈妈亲了亲他的头顶，“不高兴啊？”
　　　　　　　唐棠仍是弓着身子，环抱在她腰上，脸埋在颈窝里，低低得应了一声。
　　　　　　　“不高兴了可以抱抱妈妈，你也可以跟妈妈说，妈妈会开导你；但是不要指望我来哄你，也不要指望别人，没有人会一直迁就你的，自己解决问题才是。”
　　　　　　　“嗯，我知道。”唐棠抽了口气。
　　　　　　　“所以呢？”唐妈妈松开了他，“你有什么要跟妈妈说的么？”
　　　　　　　“没有。”唐棠摇头，“我就是……难受。”
　　　　　　　“好吧，那你就自己想吧。”唐妈妈放他回屋，在后面捂着心口戏精悲怆，“啊！儿啊！长大了就不肯跟妈妈说说心里话了！”
　　　　　　　唐棠大笑着冲过去往她的尔康手上拍了一下。

　　　　　　　程雪和赵玲珑俩人各自给自家老哥打电话喊过来接。本来只要赵玲珑打的，结果程雪脑子一抽也想看看自己哥哥是个什么东西，她也打了。
　　　　　　　告别了朋友同学的，两个人还很矜持的拒绝了何晴歌陪着一块儿等的决定——程雪还不想让赵琦看见自己妹妹跟个男的呆一块儿然后自己被赵琦弄死。俩人很社会的蹲在马路牙子上，互相看着笑成傻逼。
　　　　　　　老远看见三个人迎面走过来。程缓真的会来，程雪一点没想到；程缓还把楚野带着过来了，她更没想到。
　　　　　　　“你刚下班就能跟嫂子腻一块儿去也是牛逼。”程雪抱拳。她是服了这对儿了，你们是谈恋爱还是连体婴啊！
　　　　　　　“没，我下班就去鸡哥家了，我们仨去涮火锅。”程缓从上周开始就已经没去学校了。高三了，他不想在学校那种被人控制的氛围里被逼疯，干脆申请自己在家复习，可以自由调配时间。他能半天打工半天学习，但是也挺累的。
　　　　　　　程雪本来还高兴一下，自己哥哥还有良心，结果就是跟着赵琦顺路出来转转而已，相当不满的“嘁”了一声。
　　　　　　　还想捞赵玲珑过来跟自己一块儿走，赵琦个死变态已经把妹妹拖走了，程雪自讨没趣，跟着走在几个人前头准备跟着一块儿去赵玲珑家续摊。
　　　　　　　后头几个，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
　　　　　　　日了狗了……
　　　　　　　她干脆点开手机相机自拍，自己在中间，冲镜头竖了个中指，背景是一对手拉着手悠闲散步的同性情侣，还有一对舔狗兄妹。
　　　　　　　求你们别秀了！
　　　　　　　朋友圈发了，她把手机揣进兜里，噔噔噔跑过去强行将程缓和楚野分开，一边挽一个：“走走走，你俩夕阳红啊走这么慢！”
　　　　　　　晃晃悠悠到地铁站，再坐半个小时地铁，又走老远路到了赵琦家，两个猪精女孩儿已经又饿了，进门踢了鞋就扑进锅里开火下菜。程雪拿这儿都快当自己家了，比赵玲珑个主人还不客气。
　　　　　　　多了两个人就热闹多了，赵琦终于也不用忍受当电灯泡了，一个劲儿往自己妹妹碗里夹菜。　　
　　　　　　　程雪左右看看，发觉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还是手机有意思。
　　　　　　　刚才的朋友圈一排点赞，还有人疯狂吹后面的两个帅哥。程雪默默叹了一口“可惜俩帅哥内部消化了”，又刷了半天朋友圈。
　　　　　　　手机响了提示音，退出去看消息界面，唐棠给她发了条消息：“在么？”
　　　　　　　她觉得唐棠这人蛮好玩的，正正经经一个乖小孩，结果取一个那么恶搞的ID，10086。
　　　　　　　哈哈哈哈哈哈哈谜之戳中笑点。
　　　　　　　“在啊，咋啦～”
　　　　　　　程雪还在挑可爱表情包的时候，唐棠已经回了消息：“那个……你朋友圈的照片……是你哥么？”
　　　　　　　“不好意思，那天你跟赵玲珑和蒋垚说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哥是……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不会说出去的。”唐棠又发过来一条，语气很是抱歉。程雪还稍稍吃了一惊，怎么突然来问这个，一听说是这个人理由倒还想通了。
　　　　　　　可是唐棠有什么要问的，还跟程缓是不是个同有关系？
　　　　　　　她心里头咯噔一下，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还是期待，就是翻腾了。
　　　　　　　“没关系的，他俩自己也不当是什么秘密，我哥他不大在意这些，你要是不能接受也别……太那个什么。”程雪没直接说自己的猜测，就拿平常语气去跟他装傻充愣套话。
　　　　　　　“不会的，我就是想问……我觉得你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吧应该。”
　　　　　　　唐棠这句话发过来很久后都没再有下文，但是又不可能是掉线了，还一直在显示对方在输入中。
　　　　　　　她心里就很忐忑啊，有种中考结束查分时候的忐忑，又有点不一样。
　　　　　　　“我好像……喜欢蒋垚。”唐棠回了。
　　　　　　　程雪觉得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又不是一个帅哥深情款款得看着自己对自己表白，可她就是这么愣了。
　　　　　　　赵玲珑推推她：“小雪，你怎么了？”
　　　　　　　程雪就盯着她的脸愣了两秒，然后捂着脸缓缓倒在她身上，神情痛苦。
　　　　　　　几个人还盯着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了，结果就听她突然开始嘤嘤嘤：“怎么办……我嗑cp……好像嗑到真的了……”
　　　　　　　怎么办，她好像幸福得要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嗑CP是人间一大乐事√
靠嗑CP苟命的我顺顺利利活到今天√
这个三角还是四角的……其实是个虚线图……啧啧啧啧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在程雪因为搞到真的cp而欢欣鼓舞就差出去挂串鞭炮宣布说今天过年的时候，唐棠正两只手紧紧得抓着手机，浑身都在抖。
　　　　　　　可能是低血糖，也可能是高血压……唉算了管他什么反正这句话说出去就算是直面自己的情感了——不管是跟谁说的。
　　　　　　　就是跟程雪这么说说寻求帮助他都能紧张死，真要去跟蒋垚说他能真死过去。
　　　　　　　唐棠是直球派，不会因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的理由刻意改变自己的情绪想法，并且有什么说什么，不纠结。他妈从小给他的教育就是可以有情绪，但是要自控，不要想着别人来帮你控制情绪，要学会理智，学会主动去解决问题。
　　　　　　　可是事态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会严重偏离。会在自己郁闷的时候上赶着过来哄自己，太注意自己的感受了。可能是没这方面要求吧，底线就特别低，要是有个人对自己这么好，心里头“倏”就会陷下去一块儿。
　　　　　　　真好啊，可是这个人没长脑子。
　　　　　　　唐棠发觉蒋垚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他特别怕麻烦，哄人这种事儿他最懒得干了，尽到本分赔礼道歉就好了——他自己这么说的，那些前女友太难哄了，一有什么没顺着来就炸毛，本分尽到了，不想伺候了。
　　　　　　　那他对自己的迁就就是不一样了。
　　　　　　　唐棠坚信自己没有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也没关系，自己喜欢他不关他事。
　　　　　　　诶～任性。
　　　　　　　你家丫头：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10086：没，我干嘛拿这个开玩笑，散场了都，不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家丫头：那，你要怎么……
　　　　　　　10086：我就想找人说说这事儿……
　　　　　　　10086：就你也别跟别人说【拜托】
　　　　　　　程雪当然不说，陷入激动里脑子还得有的。就趁着她回消息的时间，几个人把锅里的肉给夹完了。
　　　　　　　“来妹妹，吃菜。”程缓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被程雪打了。
　　　　　　　“谁啊？聊这么开心肉都不吃了？终于吃饱了猪儿？”楚野嘴贱被程雪打了，程雪撩撩头发，也没说全：“就一个同学……那什么找我咨询情感问题。”
　　　　　　　程缓：……
　　　　　　　10086：你觉得蒋垚是什么态度……
　　　　　　　10086：光说对我的话，不要开玩笑的那种
　　　　　　　程雪都愣了，她当然知道蒋垚对唐棠贼好，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可是她不敢替蒋垚和打包票，他就是“那种”喜欢了。毕竟同性恋还是少数，他还那么明确说喜欢自己。
　　　　　　　不，不算吧……那种开玩笑一样的话。
　　　　　　　虚线三角陷入迷茫。完全没想到会在那么一个直白的人身上碰钉子。
　　　　　　　程雪&唐棠：……
　　　　　　　你家丫头：我……那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你家丫头：你等会儿好吧，我这儿说话不方便，等我回去的。
　　　　　　　10086：嗯，路上小心。
　　　　　　　唐棠就扔了手机倒在床上了。
　　　　　　　床头柜上的小黄鸭靠在闹钟边上，闹钟突然震动响铃了，把小黄鸭给抖了下去。唐棠一巴掌过去，两个都老实了。这钟坏了，设定好的闹铃时间也不会准时响了，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激动起来。但是毕竟用了这么多年，他还舍不得扔。
　　　　　　　就像那么多年的习惯，轻易改变了会不适应。
　　　　　　　有个那么突兀的家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那他当然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了。
　　　　　　　
　　　　　　　周日下午返校的时候，唐棠看见蒋垚就给他打了个元气满满的招呼，蒋垚马上凑过去帮他拎箱子了。
　　　　　　　“你高兴个啥劲儿，明天开始玩一个星期不上课就这么爽啊？”这人还摆出一副要说教的姿态，然后自己变脸了，“诶，就是爽√”
　　　　　　　唐棠：……
　　　　　　　跟方寸他们聊天的时候聊到过学校文化节，算是他们学校一个特色。别的学校再怎么也纯运动会，上午运动会下午上课；他们学校玩一个星期，上午运动会，下午别的活动，晚上住校生还有集体组织，什么课都不上，学生会也不干活了。唐棠这段时间在紧张最后考核的事儿，这段时间也闲了。
　　　　　　　怎么说都是期中前最后的放肆。
　　　　　　　蒋垚就等这个等了好久了，不学习一时爽，一直不学习一直爽。这人满脑子歪理，还特开心，就差走一步跳一步了。
　　　　　　　“方寸他们说哦，就这段时间，随便点外卖！”蒋垚特高兴，“没人管不处分，爽得要死。”
　　　　　　　蒋垚毫无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抱负，脑子里就想着玩，期中考试他就慌了一个晚上，考个素描感觉自己什么都考完了一样的，完全想不起来背一背基本没听的美术史。
　　　　　　　他觉得自己复不复习努不努力都是那么点分儿。
　　　　　　　唐棠说不动他，晚自习看着这人从静姐那儿拿了手机玩，最多在老师和纪检部来查的时候帮他把手机按进桌肚里。
　　　　　　　蒋垚在部篮球队的小群里聊到时候篮球赛的事儿。
　　　　　　　定好要上场的几个，四成都是校篮平常打的，其他的坐替补了。不过估摸着这种又小又不正规的比赛也用不着。首发几个人员变动不大，加进来个王笑天，报一那个金权自己说要换下来的，说王笑天比自己牛逼。
　　　　　　　王笑天这人就一直没在群里说过话——至少蒋垚是没见他出来冒过泡。也不知道这人是真避着自己了还是怎么的。
　　　　　　　啧，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蒋垚想着也用不着再练配合了，除了王笑天都是熟人，打了快俩月球了，除了晚上训练，体育课的时候还跟着去伙一块儿玩玩，到时侯跟着打几个人水平怎么样他心里门儿清。现在就事实摆在眼前，蒋垚估摸着就自己这几个水平参差不齐的，打不过方寸他们。
　　　　　　　算了到时候再看吧。
　　　　　　　晚自习放的时候，看见Windy在群里发了文化周的流程表，程雪在后头跟了赛程表总结，把明天开始每个要比赛的人信息全部整理了出来。
　　　　　　　啊？原来她是班长啊……
　　　　　　　发出谜之质疑的蒋垚看见流程表上的“校园十佳歌手大赛”，突然一慌。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了。一直还以为自己心理素质好得很，结果第一次上台就出错，到后来都成习惯了，就算前天拿了第一他都没觉得有多放松。
　　　　　　　就是怕。上回只是一个部，现在是一整个学校、一千多名学生教职工。
　　　　　　　想起来就慌得不行，这要丢人出糗就完了。
　　　　　　　他作为中澳部里，为数不多的男生其中的部草，在这个阴盛阳衰衰衰衰衰的学校里还是很出名的。他难以想象自己的高大形象就这么崩塌的可怕情景。
　　　　　　　噫——搓胳膊。
　　　　　　　“我靠我们班奸商吧？”群里的通知消息还在继续，钱敬君捏紧了手上刚从小卖部抢到的新款辣条，“一包辣条五块？！小卖部才三块五一包啊！有病啊，有人会不选小卖部然后去我们班买的？”
　　　　　　　“诶～别这么说，我们班还是卖茶叶蛋和凉皮的好伐。”秦盛看蒋垚回来了赶紧凑上去，“三哥，你说好给我找女朋友呢？”
　　　　　　　蒋垚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他还就说说而已，现在真的发展了红娘副业说不定能试试：“你一千五给我拿个名次回来在跟我谈这个事儿，不然不要出去丢人了。”
　　　　　　　秦盛趴在床上耍赖，蒋垚一巴掌往他屁股上招呼：“这才多久啊你就忘了你的佑佑了啊？大情圣？”
　　　　　　　这个人开始假哭了。
　　　　　　　手机进了消息，一看是来自女神的私聊：“群里头消息好歹看一眼，艾特你呢。”
　　　　　　　“刚才回寝室没来得及看，不好意思啊。”蒋垚切到QQ去看班群消息，艾特了他们几个男的，说美食节的时候去送提前预订的外卖。除了蒋垚，其他几个人都回应了。
　　　　　　　哇哦，好贴心啊，还有预订外送服务。
　　　　　　　程雪把单子平均分给每个人，班级名字联系方式订单详情，搞得还像模像样的。程雪这个临时起意的班长当得居然比想象中要好，不愧是老子女神。
　　　　　　　诶嘿嘿，马上要开始幸福一周了。
　　　　　　　爽得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打我吧……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结果第二天早上还不是要起个大早，尤其是他们旗手队的，着急忙慌吃了早饭去换衣服集合。老师大清早拿个喇叭喊得震天响，走读生才陆陆续续来了。
　　　　　　　很给面子的，冷秋也没下雨，开了个大太阳，照着挺暖和。
　　　　　　　蒋垚把包里一会儿要换的校服拿出来，托唐棠把包给扔看台上去了。再有十分钟就开始了，石老头儿夹在主席台广播室放的音乐声里在组织调度。蒋垚仔细看看还挺大阵仗，几个方位摄像机都摆好了，居然还有无人机。
　　　　　　　行吧，学校有钱。
　　　　　　　“行了都排队！再查一遍自己东西！等会儿自己站位都记牢，换衣服动作快点！去跑道上集合！
　　　　　　　毕竟有摄像头在拍了，一群人还是精神了。
　　　　　　　“在这个秋风送爽的时节，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节！在这里，你能体会到N职学生饱满的热情……”感觉每个学校的这个开场白都是一个模板改的，也就“秋风送爽”和“金秋送爽”换一换的事儿。
　　　　　　　蒋垚今天没有把旗杆插进土里吸收大地精华，再吸他要成吃土精了。撤了就赶紧去换衣服，露天直接裸着也没个遮的，反正摄像头拍不到学校就没管，最多换裤子的时候喊旁边的兄弟挡一挡。彩排几天到现在都还有小女生过来拍。
　　　　　　　“艹，我裤子呢？”
　　　　　　　“你大爷，脚挪开，踩我西服上了！”刚才那句不知道谁喊得，反正蒋垚一把把孙其推开才扯出了自己衣服袖子。
　　　　　　　上头一个鞋印。
　　　　　　　算了将就穿吧，不逼着孙其给舔干净他就把名字改成六土。
　　　　　　　闹了半天才去集合，勉勉强强赶上了。女生在那儿闹哄哄得脱外套藏手机，唐棠看见蒋垚袖子上没拍干净的鞋印，抓过来很认真得都给拍掉了。
　　　　　　　“嗯，咱棠儿贤惠。”蒋垚跟他嬉皮笑脸的，唐棠扯了扯眼角：“再说屁话？”
　　　　　　　入场音乐响起，两两一组手牵手入场。天气转凉，唐棠手也冷了起来，蒋垚捏着揉了揉：“你温度计吗？天气热你就热天气冷你手就跟冰块儿一样？多穿点，西装里头又不是不能加衣服。”
　　　　　　　语气不善，唐棠这个别有用心的居然还很受用，相当乖顺得点点头，然后回他一句：“冬天你自己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