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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头一阵疯了一般的尖叫，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很明显看见唐棠抖了一下。
　　　　　　　脸上还很淡定的：“我冷。”
　　　　　　　蒋垚觉得不对，外头什么人也跟着进来了。他不觉得有鬼会是这副德行——学姐和她未出世的孩子也闹不出这个动静。
　　　　　　　门一开，砰就撞上了。
　　　　　　　“哎哟卧槽……你们几个在这儿干嘛？！”
　　　　　　　几个女生摔成个多米诺骨牌，几个人慌不择路居然跑到鬼琴房来了，结果门一开居然是熟人？！
　　　　　　　赵玲珑咽咽口水：“你……你俩也来鬼屋探险？”
　　　　　　　“老子探个屁啊！”蒋垚第一次对女生爆粗口。
　　　　　　　太莫名其妙了吧？！
　　　　　　　一样被吓到的还有那个保安大叔。几个人顺着突然出现的光源齐齐回头，看见保安大叔腿都还在抖，语气可凶了：“哪个班的？！”
　　　　　　　卧槽，来搞笑的吧？！
　　　　　　　唐棠装吉他的时候一不小心嗑到琴键，突然一声duang。
　　　　　　　一群人浑身一抖。

　　　　　　　第二天等待几个人的肯定是办公室一杯热茶。Windy面色不善坐在那儿，一群男男女女黑社会一样围着她站了一圈儿，看着不像来被训话的，像是来逼供的。
　　　　　　　被“逼供”的那个都不用逼，自己balabala挺能说的：“你们一个两个，熄灯后无故夜游，还翻墙，在学校散布谣言，校级处分吃一个要记到档案里去的啊！学分很难攒的！到时候去职院，档案上不能有严重处分的啊！”
　　　　　　　几个人已经在教务处讲了半天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解释来解释去都是校级处分，压不下来了。
　　　　　　　几个人被批｜斗得可惨了，回去的时候垂头丧气的。学校不兴叫家长什么的，通知到就行，出事儿了就处分。
　　　　　　　那也麻烦，前两天刚看见几个高二高三那些吃了处分的，活动课被叫去拔草，美其名曰劳动改造。
　　　　　　　徐灿灿受不了了，咆哮了半天：“我不要去当牛～～～～”
　　　　　　　蒋垚头疼死了，检查要写，练习不能练。话说散布谣言也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抱着唐棠装哭装了半天，一看那几个女生又用那种饿狼一样的眼神看过来，这才算了。
　　　　　　　程雪还走过来拍拍他俩的肩：“啊，多么难忘的高中生涯啊！我还想跟她们一块儿去探险都没机会唉……”
　　　　　　　“诶我觉得散布谣言这么有青春气息的名头还是让给您好。”
　　　　　　　“不必不必，”程雪还冲蒋垚一抱拳，“贤弟不必如此客气，既然你得到了，就好生受着吧。”
　　　　　　　程雪溜了。
　　　　　　　蒋垚啧了一声，转头问唐棠：“那你明天还来？”
　　　　　　　“来，再不来就没机会练了。”
　　　　　　　第二天唐棠去的时候，蒋垚一边撸猫一边在电脑上写检查。怀里的猫八百个不情愿，他愣是还要抓着人家不放。
　　　　　　　“不行，完全没灵感，我需要吸猫。”蒋垚一把把唐棠捞过来，往他头上摸了一把。唐棠忍着没把他头打爆。
　　　　　　　“你玩我头发我都忍了，别、摸、我、头。”
　　　　　　　蒋垚看见唐棠的恶魔微笑，把手收了回来。
　　　　　　　唐棠也没再打扰他写东西，坐在旁边打两盘扫雷等。
　　　　　　　“喂，醒醒，怎么还睡着了？我就说扫雷不好玩嘛。”蒋垚喊他，唐棠这才睁开眼睛。唐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爬起来的时候还习惯性去摸摸嘴角。
　　　　　　　“你睡觉还流口水啊？动作这么熟练。”蒋垚给他扔了一小瓶可乐，让他提神醒脑，“一会儿吃什么？我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点外卖吧。”
　　　　　　　唐棠把可乐拧开：“我睡觉不流口水；随便什么都行；阿姨去哪儿了？”
　　　　　　　蒋垚真就随便在外卖软件上看了：“她带茜茜姐去医院看心理医生了，我估计她梦想是退休后当社区妇女主任。”
　　　　　　　唐棠在旁边“嘿嘿嘿”笑。
　　　　　　　他来了也好几次了，从来没认真打量过蒋垚家是什么样子的。蒋垚有两个房间，他的卧室和书房，主要是书房也只有他一个人用。蒋垚意外得很能收拾，寝室里都跟大家混一块儿了，东西混着用混着拿，也看不出来，家里就整齐多了。
　　　　　　　蒋垚看很多书，一面墙都是书柜，一直顶到房顶，什么都有，从名著到漫画，还有一些初中的时候喜欢看的玄幻网文。右下角偏僻的地方还有一些被翻烂了的初中教科书。唐棠回头看一眼蒋垚，蒋垚也在盯着他看，没说什么别的，应该是默许他能拿。唐棠随手抽一本科学书出来，里面全是笔记。
　　　　　　　蒋垚字还挺好看的，就是写的很草也很好看，这还都是钢笔字——唐棠都想得出来，他那么好看的手，捏着一支看上去很牛逼的钢笔写字的样子。
　　　　　　　结果他头一偏，看见旁边架子上的笔筒里，有一支掉了漆的粉红色钢笔……
　　　　　　　“诶，我跟你讲个笑话，我初中是学霸班的，虽然是个吊车尾。”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没有处分没有冒险的学生时代是不完整的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唐棠听他说过说他们学校，不是这边最好的，但是还行。
　　　　　　　不可能学霸班出来的还能沦落到职高来吧……
　　　　　　　“唉看到你拿我以前的书又想起来了，每天睡两三个小时，吃饭都在学，还是……”蒋垚似乎是想起什么很不好的回忆，眉头都皱了起来，“帮个忙，那些书全收拾出来扔了吧。”
　　　　　　　他的语气一下子冷了，听上去特别失落。唐棠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看他过来把自己手上的书抢走甩进墙角，然后蹲下来准备清空放着初中教材的那两格书架，一小叠一小叠得扔进墙角堆起来。
　　　　　　　唐棠随手捡起来两本翻翻看，一样都是笔记，或者错题摘抄。书里掉出来一张纸，四个大字，恒明中学，外头套了个圈儿，旁边还有三个越来越大的感叹号。
　　　　　　　是N市排名第二的高中。
　　　　　　　他是想去这儿？
　　　　　　　“别看了。”蒋垚把唐棠手里的纸抢过来揉了，很爽快得扔进废纸篓，仿佛没有那东西存在一样。
　　　　　　　“你成绩……不好？”
　　　　　　　“废话！”蒋垚头一次这么不耐烦得回答唐棠的话，又甩了一本《xxx习题精选》，道歉，“抱歉，不是冲你。”
　　　　　　　“之前军训的时候我听你们聊天，说中考前都在玩儿怎么怎么样的，我不是很懂，怎么还有学校会放任学生大考前玩的，我当时可忙了。”
　　　　　　　“……我就是不懂，一直有人跟我说，努力就会成功，努力就会成功……”蒋垚把那两格彻底清空了，坐在地上看着突兀的两个黑洞，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好累啊，我不想学了。”
　　　　　　　唐棠不能从他破碎的言语里听出什么来，就帮他默默得收拾着。他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去看那些书，明明气氛还行的，这会儿却惹的蒋垚不开心了。
　　　　　　　“这些你清出来要干嘛？”
　　　　　　　“卖废品吧，请你吃棒冰。”
　　　　　　　三年，换成钱就三块，俩人在小区门口的冰柜里买了两根一块五的盐水棒冰，一边舔一边回去。
　　　　　　　虽然唐棠很想提醒蒋垚他病刚好还是别吃了吧，但是想想这人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
　　　　　　　这个天儿吃冰激凌最好了，又不是很冷，天凉化得也慢。俩人进门儿，蒋垚招呼布瑞恩过来，还分他半个棒冰舔舔。
　　　　　　　唐棠如法炮制，喊凯茜过来，老猫就看了他俩一眼，高贵冷艳得走掉了。
　　　　　　　蒋垚说实话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怎么说呢，就像那些退了休的老头老太太一样。
　　　　　　　职高果然是职高嘛，每天课挺清闲的，语文数学英语专业，其他自习活动班队一大堆，作业又少，还没有老师借口“体育老师生病这节课我来上”，被换掉的体育课自习课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他一点都不适应。
　　　　　　　不是多么热爱学习。作为一个思想正常的好学生，学习这种事儿不是热爱，而是应该。
　　　　　　　他初中经过了非常恐怖的一段时光——整个初三，每天没命的学。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考的不是中考而是高考。
　　　　　　　高考还能复读，中考这辈子就这一次。
　　　　　　　但是意料之内，没有惊喜。
　　　　　　　别人跟他讲的“只要努力一定会成功”，并没有在他身上得到证明。
　　　　　　　冲不动了，累了。退休老年人就抱着茶壶晒太阳吧。
　　　　　　　外卖点的是烧鸭饭套餐，简单还好吃，配了柠檬水儿，一边吃一边喝，才一半居然觉得撑。俩人躺沙发上躺尸。
　　　　　　　“怎么办，又浪费掉一个上午。”
　　　　　　　“不知道……要不然再躺会儿……”
　　　　　　　“……行。”
　　　　　　　然后唐棠真就陪他在这儿偷懒。
　　　　　　　蒋垚是真的不想练了。他的懒癌又发作了，有一种谜之自信支持着他至少还能想起来要练琴的事。
　　　　　　　已经抱着“有唐棠在肯定会赢那我不用练”的自暴自弃心态了。
　　　　　　　他连眼睛都闭上了，吃饱喝足有点困。沙发另一头的唐棠往他腿上踹一脚：“刚吃完就躺着睡觉你不怕肥成猪啊？”
　　　　　　　蒋垚哼哼：“没事儿我运动量够，你不用担心我肥成猪把床压垮砸到你。”
　　　　　　　唐棠：……
　　　　　　　“那你别在这儿睡，回你屋去。”
　　　　　　　好半晌蒋垚才磨磨唧唧爬起来，还拉着唐棠，开火车一样摇摇晃晃往屋里走。
　　　　　　　他的房间就有点乱，可能是床头柜上一大堆风格杂乱的手工艺品和墙上挂着的五六个钟造成的。
　　　　　　　六个钟，没有一个时间一样的，长得也是千篇一律的花里胡哨。唐棠问蒋垚：“这几个钟到底哪个是准的？”
　　　　　　　蒋垚已经在床上躺好了，还盖上了小被子。他把手机举了起来：“我一般看手机。”
　　　　　　　行吧……
　　　　　　　唐棠第一次进他的房间，设计感挺强的，非常有个人风格，跟房间外面完全就是两个风格，看上去不像什么设计师会设计的款式，进了屋还以为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你别晃悠了，木地板嘎吱嘎吱得听着烦。”蒋垚拍了拍空着的另外半张床铺，“来啊小哥哥～一块儿睡啊～”
　　　　　　　唐棠硬生生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看蒋垚也不是什么讲究人，那他也不讲究了，只脱了个外套就躺上去了。睡在别人床上总是会思绪万千，比如跟自己的床比起来怎么样啊，上面有什么不一样的气味，或者谁又跟谁睡在这里过……
　　　　　　　他偏头看了一眼蒋垚，那人很没心没肺的已经把眼睛闭上了。那唐棠也把眼睛闭上。
　　　　　　　突然觉得困了。
　　　　　　　……
　　　　　　　蒋垚醒的时候唐棠已经“醒”了，坐在那儿撒起床气。
　　　　　　　三点多。解锁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看见好多消息：“蒋垚你报不报名运动会？”
　　　　　　　班群里全在喊这句。
　　　　　　　运动会？什么运动会？
　　　　　　　群里点进去简直吓人，睡个觉的时间99＋。说是下下星期校园文化周，运动会和其他活动，现在在报名了，然后一群人起哄已经把校园十佳歌手的活动给他俩报好了。
　　　　　　　wtf？？？
　　　　　　　全班人都在讨论，只有蒋垚在跟唐棠睡觉……不是艾特他的就是找唐棠的。
　　　　　　　“所以……还剩什么项目，我看看。”
　　　　　　　“我靠诈尸了！”这是程雪。
　　　　　　　“班长不要说脏话。”这是Windy。
　　　　　　　“接力还差一个，一千五三千没人报。”只有许浩川在认认真真回答他的问题。
　　　　　　　“没人报？？？”蒋垚都震惊了，17设计班男的这么菜鸡的？？？不可能吧：“钱敬君？？？秦盛？？？你俩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谁回了句“他俩承包了男生短跑小王子的名头”，然后一群人开始笑。
　　　　　　　我靠，太不要脸了！蒋垚开始随便点人了：“秦盛你给我滚出来跑一千五！”
　　　　　　　“我不。”
　　　　　　　“尼玛，怪不得你丫找不到对象。”
　　　　　　　秦盛发个“嘤嘤嘤”过来，一片大笑中还夹杂着班主任的“xxx不要说脏话”。
　　　　　　　狗东西！
　　　　　　　一群人威逼利诱，蒋垚答应他帮他找个女朋友，这人才勉勉强强再加报了个一千五——Windy居然对这种条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蒋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程雪之前是不是跟自己说过帮赵玲珑找一个？
　　　　　　　“你在干什么？”唐棠终于清醒了，头发炸成烟花，蒋垚随手帮他压下去理好：“下下个星期运动会，问我们报名项目的事儿。我俩有一个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运动会你有没有要报的？跳高跳远实心球还有位置。”
　　　　　　　唐棠今年的运动员梦又破灭了。
　　　　　　　怠惰了一整天的俩人决定还是再最后抱抱佛脚。
　　　　　　　第二天返校的时候，唐棠居然开始怀念蒋垚那张柔软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观念基本没有的我对于整理时间线这种事儿基本上技能点是0……
可能是要第八周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下下周……啊不，下周就是校园文化周——又名嘉年华。
　　　　　　　挺麻烦的，运动会要准备，开幕式还要彩排，中澳部和经贸部不用方队游｜行，就把所有男生拖去走彩旗方阵。
　　　　　　　还有个广播操比赛，好久不提差点给忘了。
　　　　　　　每天大课间练练练练……人都麻木了。
　　　　　　　蒋垚和唐棠还想唱歌比赛排新的，现在看来不是很现实了。
　　　　　　　还剩一周，所有人已经完全没有学习的心思了。Windy还抢到了美食节办摊位的资格，班会课全在想到时候卖什么。一有空就拿着小蜜蜂去楼下找块儿空地练舞，最后每天最后两节课去操场进行开幕式彩排。
　　　　　　　蒋垚真的是要疯了。还以为读个职高就清闲了，确实如他所料过了一个多月清闲日子，每天除了背单词也没什么太重的学习任务；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学校活动那么多，一个两个还堆一块儿了！
　　　　　　　刚走完一圈开幕式流程，休息十分钟再来一次。什么表演啊帅哥啊美女啊都看过了，一群人早没了兴趣，坐在那儿聊天。
　　　　　　　旗手方阵最惨了，在那儿挨骂。
　　　　　　　体育部主任拎着个扩音喇叭在那儿吼，鼻孔都快怼天上去了，人那么多，他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人在听，自己骂个痛快也算够本儿了。蒋垚捏着手上的旗杆，蹭到唐棠边儿上：“带饭卡没？等会儿去小卖部？我想喝小牛奶，饿了。”
　　　　　　　唐棠看他委屈得要死，往他肚子上一拍：“带了。走，等会儿放了请你。”
　　　　　　　蒋垚在那儿“嘻嘻嘻”可开心了，东西两头又看了圈，去跟钱敬君他们扯皮去了。
　　　　　　　学校真挺烦的，太形式主义了。开幕式这东西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儿，每天练练练，全校所有人都把流程背下来了，也不知道给谁看。
　　　　　　　浮夸。
　　　　　　　“……到时候所有人员都到位了开始开幕表演了，你们所有人从主席台对面撤下去，赶紧换衣服排队跳操！听见没！”
　　　　　　　蒋垚跟着大家很敷衍得“知——道——了——”，满脑子想着小卖部的小牛奶和小饼干。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放，广播里传出来石老头召唤全员集合的声音，彩旗方阵懒懒散散的开始到跑道上排队集合。
　　　　　　　跟着慷慨激昂的进行曲，主任在旁边吹着哨子带节奏。主席台上有个女生在念稿子：“……在这个秋风送爽的十一月……”
　　　　　　　“得了吧十一月挺冷了。”唐棠吐槽，反正没人听得到。
　　　　　　　“她这个挺好的，不用在这儿晒太阳吹风，念念稿子就行。”蒋垚还有点羡慕。
　　　　　　　“嗯，我明年去试试。”
　　　　　　　第一段中文念完开始念英文的时候，彩旗方阵紧跟着国旗护卫队走到了主席台下，手上捏着的彩旗放开，任由其迎风飘扬……但是很不给面子的一点风都没吹。捏着旗杆杵了两下地，再“哈哈”两声，特别傻。
　　　　　　　捏好旗子的角，继续往前走。
　　　　　　　彩旗队在进入草坪的地方分成两队，要沿着草坪站一圈，也没啥事儿了，一直站到开场曲开始。一群人在那儿闲扯唠嗑，蒋垚就很孤单，分队的时候只有自己在这边，唐棠他们全在对面旁边儿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隔着老远的草坪，他谁都看不清。
　　　　　　　反正就看见一排高个儿，中间陷下去一块儿。
　　　　　　　哈哈哈哈哈哈一米六几真的好矮……
　　　　　　　当然，蒋垚决计是不会到唐棠面前这么说的，除非一条狗命不想要了。
　　　　　　　请给求生欲最基本的尊重。
　　　　　　　中间还有将近四十分钟的方阵游｜行，真的是很无聊了。蒋垚能拿旗杆子把脚底下的草坪戳几个洞，就算被视察的主任训了，他还能听从教训死不悔改的继续戳。
　　　　　　　一会儿他又在那儿靠着戳进土里的杆子进行弹钢琴无实物表演，非常忘我，忘我到被旁边人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