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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裁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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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去别人就有印象了,而你却浑然不知,作为一个特工,这是最最忌讳的事情。
他们决定在离DD’s不太远的Macha见面,那里安静一些,也在霞飞路上。
简晗比约定的时间早一些,她特意换了一身深色的旗袍,纽扣是鲜花状的,“取其春艳,风韵天然”,浑身散发着馨香。头发也盘了上去,上面别着一个白色的月牙形发箍,露出光光的额头。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时尚的金丝边眼镜,一个美眼一圈金,像极了一个奢侈的富家小姐。她的臂弯处还挂着一个在日本买的小手袋,红色的,非常精致,里面装着小木梳、镜子、香粉纸和胭脂盒之类的女人玩意儿。当然,她不能过于妖艳,如《图画日报》上说的:“凡小家荡妇、富室娇娃、公馆宠姬、妓寮杂婢,莫不靓妆艳服。一笑回头,眼波四射……”她不能四射,以免引来好色之徒,她只是想向刘晓鸥展示一下自己在化装方面的才能,昨天晚上她就决定这么干了,这与她今天要跟刘晓鸥谈的事情有关。
她本来不胖,不像眼下流行的那种丰腴、圆脸的女人,像明星胡蝶、周璇那样,亦如《良友》画报和各类药品香烟广告上那样,胳膊大腿都跟发酵的面团似的,到处都肉嘟嘟的。她有些偏瘦,胸部也不太丰满,不过,玲珑的乳房和小巧的臀部裹在旗袍里,也能凹凸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咖啡馆里的留声机放着歌星龚秋霞最红的歌曲《秋水伊人》,贺绿汀为她量身定做的:
望穿秋水
不见伊人的倩影
更残漏尽
孤雁两三声
往日的温情
只换得眼前的凄情
梦魂无所依
空有泪满襟……
与周璇、白虹齐名的龚秋霞,歌喉甜润,婉转清醇,且舞姿优美,风靡整个上海。简晗在日本的时候听过她的歌,很喜欢,没想到在欧美风味的Macha咖啡馆也能听到。简晗啜着咖啡,正细心欣赏着歌曲,刘晓鸥从侧后面突然坐在了简晗对面。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说:“你简直变了一个人。”
“是吗?”
“我差点没认出来。不过,离我们对你的要求很吻合,我信心大增。”
“你们的要求?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
简晗扬起眉毛,问:“到哪儿去?”
刘晓鸥微微一笑,说:“简晗小姐,事情不是在一个嘈杂的咖啡馆就能谈成的,我们的头儿要见你。”
“你们头儿要见我?”
“呵呵,你以为就我一个人活跃在锄奸前线?告诉你吧!千千万万!我们算什么?只能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但正是这样的蜉蝣和一粟,组成了强大无比的抗日大军,反奸锄奸的钢铁长城,任何力量都摧垮不了。”
估计再给刘晓鸥一点时间,他可以神采飞扬地来一场演讲,可惜时间不允许他继续激昂,他们起身匆匆走出了咖啡馆。
刚出Macha大门,一辆黑色“福特”轿车“吱”地一声刹在街边,刘晓鸥上前拉开车门,躬身请简晗上车,俨然一个公子哥儿跟一个富家小姐的约会。司机是个50开外的老头,他从倒车镜用浮肿的鱼泡眼盯了简晗一眼后,就专心看着前方玩他的方向盘去了。10分钟后,刘晓鸥从西服口袋拿出一块黑布。
简晗问:“干什么?”
“得委屈你一下!”
“怎么委屈?”简晗还是不懂。
“把你眼睛蒙上。”
“蒙上干什么?不信任我吗?”
“是,我们应该不信任任何人,这是规矩,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
简晗的脸涨得通红,生气地说:“不信任我还找我干什么?”
“我说过,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
“针对所有跟你们合作的人?”
“不止这些,包括我们内部人员也一样,第一次到上海工作站,必须蒙上眼睛。”
“担心告密吗?”
“是,也不是。”
“这话怎么讲?”
“告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对你也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我不明白。”
“你记住,在没有确定你的志向之前,你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好处,反之这个道理也成立。”
她气鼓鼓地问:“也就是说,我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只充当你们的工具?”
“聪明!你是个工具就好了,一旦落入敌人手里,你屁钱不值,兴许还能保住你的命,否则你只能叛变,然后供出所有跟你接触过的同志。”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简晗愤愤不平地说。
“但愿我错了!我倒希望出现一个锄奸女杀手,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而不是一个在大火中抢救两个小女孩的女英雄。”
“喂!刘晓鸥!”简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是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啊!你让我视而不见?可能吗?”
“不可能!”
“那你还嘲讽我干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懂不懂?”
“我只是想告诉你,把你的激情与勇敢用在刀刃上,把你的温情变成冷酷,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功。瞧瞧你干的事儿,组胺,一滴滴地渗进他的身体……不说这个了,来吧!”刘晓鸥举起黑布,“简晗小姐,别这么看着我!戒躁!一定要戒躁!”
半小时后,车子停了,简晗侧耳听了听,周围特别安静,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汽车的马达声。简晗的眼睛在黑布里什么也看不见,她感觉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远离街道的里弄。刘晓鸥牵着她——像牵着一个盲人——慢慢朝前走,时不时提醒她前面有阶梯,有门槛,有转弯。到了二楼,推开房门,刘晓鸥说:“简小姐,我现在给你解开蒙布,你先闭上眼睛,慢慢适应一下,别马上睁开。”
不知怎么回事,简晗感觉屋里不止她和刘晓鸥,有其它人的味道。果然,等她慢慢睁开眼睛后,看到一个硕大的写字台后坐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他浓眉大眼,目光深邃,鼻梁高挺,正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她想,这个恐怕就是刘晓鸥的头儿。
“简晗?”男人问,不等简晗回答,他就马上接着说,“暂时这么叫你吧!真真假假,叫什么都无所谓。”
他们什么都知道。瞒不过他们。叔叔到底怎么样了?
“坐吧!”男人说,同时用眼神示意刘晓鸥,给简晗泡杯茶水喝。“你是想问你叔叔吧?”
简晗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完全是个透明的物体,没有任何遮拦。
“请你放一百个心!你叔叔很好,没事的,以后你叔叔会亲自告诉你的。我现在不能多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跟刘晓鸥一个腔调,“谈谈你的想法!”
简晗坐下来,拘谨地看着这个男人,说:“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有一些新的想法……”
“说说吧!”男人向后一靠。
“把吴瘦镛留给我!”简晗说道。
“留给你?”
“是的,我有我的理由。”
“我听着呢!”
“首先,我可以利用吴瘦镛的关系认识其它汉奸,随时掌握他们的动态,搞情报,或者锄杀,只要一个命令,马上可以执行。而且,我所学到的化装术可以帮我很多忙。”
男人欠起身,眼里放着光,饶有兴趣地说:“你是说,你可以取得吴瘦镛的信任一直潜伏在他身边?”
“他对我的身份曾经怀疑过,自从救了他两个女儿后,他对我基本没有戒心了。所以,我对自己能安全潜伏在他身边很有把握。如果按照你们的想法立即锄杀他,我们将失去很多接触其它汉奸的机会,从长远的目标来看,这样没什么好处。”
“在不耽误你慢慢暗杀他的情况下,替我们做事?”
“对,于公于私,都合情合理。”
男人点点头,说:“你的想法不错,可以考虑同意。还有吗?”
“在适当的时候,我愿意加入你们,因为我也是一个中国人,愿意为抗日战争做出应有的贡献。我可以随时接受命令,对汉奸进行毫不留情的锄杀!”
男人饶有兴趣地问:“你的动力来源于哪里?是一个中国人的良心?还是一时热血沸腾?还是害怕你的暗杀计划得不到实施而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昨晚,吴瘦镛回来,喝得烂醉,说了一些话,对我触动很大。”
“他说什么?”
“大概他参与了一个什么审讯,其中一个女的……”
“女的?”男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简晗走来,她发现他的腿有点瘸,“什么时候抓的?是不是前天?”
“是说前几天抓的,重庆分子,说那个女的指甲都拔光了,胫骨被打断,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汉奸……”
“是危雅云!肯定是危雅云!”
“危雅云?谁是危雅云?”
男人一瘸一拐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焦急地说:“是我们的人,一个非常勇敢的女性。妈的,自从吴宅爆炸案发生后,那帮爪牙一直像狗一样到处寻觅,一刻都没闲着。前天我们一个工作站被捣毁,抓了4个,危雅云也在里面。”
这时,刘晓鸥从外面打开水回来,听到说危雅云三个字,立即放下暖瓶,问道:“危雅云他们有消息了?”
“我估计是他们,”瘸腿男人说,“据简晗刚才描述,危雅云估计在吴瘦镛手里……”
“赶快组织营救!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说到营救,简晗猛然想起昨晚吴瘦镛和薛妈说的“执行”二字,她对瘸腿男人和刘晓鸥说:“我听吴瘦镛说,星期四执行,一共8个。”
两个男人差不多同时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叫道:“还有4个?”
“我的听力没错。”
瘸腿男人问:“你确定听见他说是星期四?”
“对!”
“这么说,还有三天的回旋余地。”
简晗点点头。
刘晓鸥说:“另外4个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
瘸腿男人一把抓住简晗的胳膊,问:“你能不能设法搞到执行地点与时间?”
“我怎么能搞到?”简晗感到他的手指像鹰爪似的,抓得她生疼。
“想方设法努力吧!碰碰运气,说不定歪打正着,如果连运气都不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志牺牲……”
简晗突然感到一个很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肩上,她的心怦怦剧烈跳动着,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果能搞到,怎么通知你们?还是打那个4632的电话吗?”简晗也有点着急,为不曾谋面的危雅云,以及其它三个不知名的同志。
“对!”瘸腿男人说:“就打那个电话,4632,注意一下说话内容。你就说,表哥买的黄芽菜运到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掉,其它什么也别提!”
接头暗语让简晗兴奋起来,她问:“然后呢?”
“离吴宅不远处一个路口,有个读之味书店,你知道吗?”
简晗点点头。
“接到你的电话,我们派人在那里等你。我姓沈,叫我老沈吧!希望你能成功!危雅云和另外三位同志全靠你了!”
简晗激动地表白道:“放心吧,我会尽力!”
刘晓鸥又拿出那块黑布,这次轮到老沈说话。他略带歉意地对简晗说:“规矩,没办法,你委屈一下,对你有好处。”
简晗现在对那块黑布一点也不反感,她心里洋溢着喜悦,为继续留下来的吴瘦镛,为自己将要担负的重任,一切的一切,让她顿升“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之感。
她坐在返程的车里,下颌点着,嘴里开始哼起龚秋霞的歌:
望穿秋水
不见伊人的倩影
更残漏尽
孤雁两三声……
第四章 印在第二张纸上的字痕
大多数情况下,吴瘦镛不可能把什么重要信息放在书房,他性格狡黠,疑心重重,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简晗时反复试探。他的某些做法很考验一个人的耐心,甚至令人厌恶,比如故意说船山泽人欣赏安格尔而不是戈雅,故意说跟一个叫濑惠的女人结婚,甚至还编造出跟船山泽人通了电话。这样一个谨慎小心的人能把什么重要情报放在自己家里吗?不能!不过他有深夜回来继续工作的习惯,再加上每晚必喝点红酒,晕晕乎乎中说不定会在书房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妏秋和妏夕的课程已经按部就班展开,简晗发现妏夕对吉他的悟性比姐姐对油画的悟性好很多。在教授吉他方面,简晗采用的教材是马特奥·卡尔卡西的教本,这个意大利人安排的进阶模式练习很受初学者欢迎。当初小坂茂也是采用这个教材,他告诉简晗,这是卡尔卡西平生对人类最重要的贡献——作品59号:《卡尔卡西古典吉他教程》,除此之外,他把兴趣都放在怎样教育儿童上了。
妏夕很快就突破第一把位中的音节,然后是六度音,这两天她已经在自我摸索分解和弦。她的手指对琴弦异常敏感,弹出的音色柔滑细腻,清爽干净。这对初学者来说,是个非常难办的事情,因为手指不小心碰触其它弦而发出的杂音,常常让听者胸闷。妏夕很少出现这种现象,她纤细的手指放在六根弦中间,闪躲腾挪,互不干扰,实在让人欣悦。业余时间妏夕也没闲着,除了吃饭,她一直抱着吉他不知疲倦地练习,整个吴宅都回荡着她的琴声,似乎永不停歇。而妏秋则跟妏夕正好相反,上课认真,但下课后则把主要精力放在阅读电影杂志上,她对油画似乎没有妹妹对吉他那么痴迷。当然,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不能这样类比,再说人与人也不一样,别看她们是姊妹,在简晗看来,性格不但不一样,反而经常引起冲突呢!
下午给妏夕上完吉他课,就是简晗自由活动时间,按照吴瘦镛的要求,她可以进入书房,给盆栽樱花施肥浇水什么的。这给了她获取情报的机会。
我喜欢那个造型奇异的梅道克葡萄酒酒瓶。
可是两天过去了,简晗在书房里到处翻,就是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梅道克酒见少以外,书房里没任何其它变化,陷入魔窟的人的生命攥在她手里,而她却一筹莫展,强烈的焦灼感涌上她的心头,尤其想起不曾谋面的危雅云,那秃秃的手指,断裂的胫骨,这恐怖的镜头无时无刻不在研磨着她。
也许今晚执行。或者凌晨。或者明天上午。时间越来越紧迫,她没有理由再磨磨蹭蹭了,她必须找到点什么,哪怕一字半句的纸条也行。
这天傍晚,简晗再次进入吴瘦镛的书房。此时妏秋在卧室看杂志,妏夕在客厅沙发上弹琴,薛妈在厨房忙活,还有一个新聘请的五十多岁的园丁——替代被炸死的那位姓叶的老头——在花园里锄草,全吴宅都在忙着,没人注意她。
她先给放在窗台上的几盆樱花灌了点水,然后打开酒柜门,拿出做过手脚的梅道克酒瓶,对着窗户查看了一下剩下的红酒,发现里面的葡萄酒又比昨天少了一些,说明昨晚吴瘦镛回来后是喝了点酒才回卧室睡觉的,跟往常一样。简晗像个医生,开出药方,而吴瘦镛则是个病人,并且按时按量服用。这种感觉让简晗异常兴奋。
等你喝完这瓶重新开一瓶新的时候,我再给你滴点。
写字台干干净净,整齐地摆放着笔筒、墨水瓶,还有一只玉石雕琢的龙头龟,静静地卧在那里,栩栩如生的眼睛沉默地盯着她,好像在监视她。拉出抽屉,里面无非是些没用过的白纸,毛笔,指甲刀,小剪刀等零零碎碎的玩意儿,跟前两天她看到的一模一样。看来想在这间书房找到有点价值的情报比登天还难。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她刚想接电话,外面楼梯却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向书房疾步走来,好像那人专门在等这个电话。她想躲起来,看个究竟。
书房里没有太多的家具,除了书架酒柜,无处藏身,唯一可以躲藏的地点是角落里的落地衣架,那儿挂着一件吴瘦镛的风衣。如果躲藏在那里,脚仍然会露在外面,但不躲在那里又没有其它地方供她选择。
只能这样!
她快速向风衣后面躲去。
风衣是中长型的,米黄色,由于上海已进入初夏,吴瘦镛很久没穿这件风衣了,但它仍然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和酒味。
这是母亲熟悉的味道吗?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进来,脚步声直奔电话机。简晗拨开风衣,向外一看,心里一惊,是满脸伤疤的薛妈。
“喂?嗯,嗯。好的,我记一下!”薛妈拿着话筒答应着,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信纸和笔,边念边记:“P——M——E——H——C——N——W——I——K——H——A——”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含糊不清。薛妈写完后,就放下电话,撕下信纸,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PMEHCNWIKHA,这是哪个国家的语言?什么意思?!谁打来的电话?不知道。
简晗一头雾水。
本来薛妈的死而复生,就让简晗感觉这个女人不同寻常,现在又来一串莫名其妙的英文字母,更让简晗感觉蹊跷。她认定,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尚未揭开,而薛妈则是这个秘密的重要一环。按说一个女仆接家里的电话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不一定非要妏秋妏夕担当这个任务,但是心急火燎专门等一个电话,内容还是诡异的字母,而不是什么油盐酱醋,这有点违反常规。
薛妈到底是什么人?
带着疑问,简晗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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