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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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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急,慢慢讲。”杨坚让来人座下,喝了口水,详细地了解了事情经过。

  原来是宇文温给他的父亲写了封信,信中讲了当今太上皇如何逼淫自已的妻子尉迟繁炽。得信后的宇文亮大怒,阴谋率军攻占元帅韦孝宽在豫州城的大营,夺取南线军队的指挥权,然后直取长安,推翻宇文斌(贝)的统治,谋立宇文斌(贝)的叔叔为新皇上。没曾想宇文亮的下属向韦孝宽告秘。宇文亮在偷袭豫州城时被杀。

  杨坚听完,仰头长叹:作孽呀!作孽呀!

  但杨坚不敢怠慢,他快速赶赴天台宫,将这一消息报告了宇文斌(贝)。

  宇文斌(贝)闻讯大怒。他立刻命人包围了宇文亮的宅院,所有人等不分老幼,一律被抓了

  起来。宇文温被处死,其它人被当作奴隶分配给了其它王公大臣们。

  但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尉迟繁炽,她被召入天台宫中,成了宇文斌(贝)的长贵妃。没多久,又以陈氏为天中太皇后,尉迟妃为天左太皇后。

  但宇文斌(贝)余怒未消,他召集长安城的大小官员们,让他们看看处死宇文温的经过。

  他要告诉那些想谋反的人们,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看着鲜血淋漓的宇文温的人头,宇文气汹汹地说:

  “谋反就是这个下场。你们这些傲慢的鲜卑,如果你们像那些汉人一样,知道恭顺、知足,知道如何尊重你们的皇上,你们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皇帝永远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人,他做的事永远都是正确的。别说你们的女人,就是你们的孩子,包括你们自已的生命都是朕的。如果今后再发生此类事情,就不是杀一二个人的事,朕要灭族。”

  在这些官员中,有大前疑蜀国公尉迟迥。他有点闷闷不乐:他将自已的孙女嫁给宇文温为妻,没有经过宇文斌(贝),他不知道宇文斌(贝)会不会治他的罪。

  宇文斌(贝)说完话,他不仅没怪罪尉迟迥,另封他为相州总管。分封完毕,宇文斌(贝)走到尉迟迥的身边,悄悄地说:“听说你们尉迟家出美人,以后可得给朕留着,朕要让你们尉迟家多出几个皇后。”

  尉迟迥听着,哭笑不得。但他目前是鲜卑权贵中最有权势的,他不能违皇上的意,重走宇文孝伯的老路。

  “老臣遵旨。可老臣还有一名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说错了朕也不怪你。”

  “老臣认为,陛下对汉人太过放心了。他们现在的权势已超过我鲜卑族人,现在朝庭内外都是他们的人,就是陛下身边的谋臣内侍,也都是汉人,怕他们一旦得势,会对我大周国不利呀。”

  “给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连想恐怕都不敢。前朝有崔浩的十族灭门之祸,那一次灭族之祸基本上把汉人在清河一带的名门望族都杀光了,谈起这件事汉人还后怕呢。如果汉人们再敢造次,崔浩就是榜样。”

  宇文斌(贝)那幽幽的眼光扫过那些汉臣汉将们。众大臣默默无语。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四章  汉将鲜卑纷争起  天元怒中先摧杨
在回天台宫的路上,五辆车拉着五位皇后并驾齐驱,宇文斌(贝)自已帅左右步行跟着。

  “我就喜欢女人,我愿做为她们的随从。”宇文斌(贝)对着他的卫兵们说。

  五个皇后的车上,都倒悬着许多大公鸡。这些鸡扑腾着翅膀,咯咯地狂叫着。车队和马队一片嘈杂声。

  这时车队中的第三辆却露着了一张漂亮的脸,原来是尉迟繁炽听见外面声音嘈杂,想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宇文斌(贝)看见尉迟繁炽在大庭广众之下探出了头,大怒。他策马上前,挥起手中的皮鞭,狠狠打向尉迟繁炽。

  尉迟繁炽正脸上马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她吓得缩回了头车内。但宇文斌(贝)并不善罢甘休,他狂喊着:“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人。”

  回到家中的杨坚忧心仲仲,他知道鲜卑贵族这次在大殿上状告汉臣汉将们权利过大,对他们这些人非常不利。在长安城,他杨坚是树大招风。想当初,他杨坚渴望获得的一切现在突然都有了:荣誉、权利和财物。然而,随着他杨坚走上权势的顶峰,对他的猜疑、诋毁、陷害也将随之而来。

  稍有不慎,宇文斌(贝)都会拿他做第二个宇文宪。杨坚开始有种不祥的感觉:权力这东西真是怪,没得到他的人拼命想得到,可在权力的顶峰时,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回到正阳宫中,百无聊赖的宇文斌(贝),又想起了新近册封为皇后的尉迟繁炽。他心思重重地向尉迟繁炽的房间走去。

  杨丽华正在房间里安慰被打的尉迟繁炽。尉迟繁炽那稚嫩的脸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姐姐,这过得是什么生活呀,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好。”尉迟繁炽哭诉着。

  “快别说了,我们女人就是命苦,我与你一样,都是苦命人。”杨丽华用布蘸着水清洗着尉迟繁炽脸上的血迹。

  “那有这样的皇帝,简直就是……”

  “忍住吧妹妹,我们女人除了忍以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我们俩的命都一样,都是苦命人。在外人看来我们贵为皇后,可过的连平常百姓家的日子都不如。”

  站在门外的宇文斌(贝)正好听见了杨丽华和尉迟繁炽的谈话。疯狂的宇文斌得不到宫外的尊重,而宫内的女人除了怕他,还是怕他,他真是孤家寡人,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他站在门口,越来越生气,他不能容忍她们对他的指责。

  “你们俩个说什么呢?”宇文斌(贝)推门而进。

  杨丽华和尉迟繁炽看见宇文斌(贝)推门而入,都大吃一惊。

  “你们俩在说朕呢?”宇文斌(贝)阴沉着脸走进房间。

  “陛下,我们不敢?”

  “不敢?”宇文斌(贝)阴沉的脸转向杨丽华。“你在宫中的权力太大了,你敢违背朕的旨意指责朕。你现在又安慰尉迟繁炽,你想让她们都反对朕,是不是?”

  “臣妾不敢。”

  “你不敢?你以为你的父亲是周国的重臣,朕就不敢治你的罪吗?”

  “我只是在尽臣妾在宫中的本份,安抚众人,调解矛盾,使宫中生活的人们和睦相爱。”

  “可是你这是在收买人心,让朕出丑。”

  “不,陛下,臣妾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女人的心。尉迟繁炽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她的祖父尉迟迥是大周国的功臣,她的公公也为大周国出生入死,你这这样对待她,公平吗?”

  “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朕?”宇文斌(贝)怒不可遏,他冲上前,对着杨丽华就是一个耳光。杨丽华白净的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

  “我还是要说,我们女人也是人,你不能这样对待女人。”杨丽华捂着流血的脸颊说。

  “反了,你们都反了,来人,来人,给我拉出去。”

  这时,几个内侍跑了过来。

  “将杨丽华拉出去,让她自诀。”

  几个内侍拉着杨丽华向屋外走去。宇文斌(贝)也怒气冲冲地走出屋子,到别处寻找女人去了。

  尉迟繁炽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杨丽华的弟弟杨广在天台宫外警卫,于是她站起身,向杨广值勤的方向跑去。

  杨坚听到杨广的报信后,整个杨府都乱了套,如果杨丽华被赐死,那么他们杨家几十口的性命也就危在旦夕了。独孤伽雪马上备好马车,急速向天台宫方向赶去。

  杨丽华与几个内侍来到一间屋内,二个内侍捧着雪白的练巾,站在杨丽华的身边。“皇上有旨,令天元太皇后自行了断,臣等奉旨行事,请天元太皇后上路。”

  天台宫旁的府衙内,郑译和刘昉也听到了消息,他们也赶到天台宫。独孤伽雪被挡在宫门外,焦急万分的独孤伽雪一个劲地跪在地上中,正在大呼:“太上皇,饶了我们家的丽华吧!她不懂事呀。太上皇,请您饶了我们家的丽华吧。”独孤伽雪头叩在地上已经是血流满面。

  刘昉和郑译原本还指望杨坚这个外戚手握重兵,来保障他们的荣华富贵。使那些趾高气扬的鲜卑贵族不敢再小瞧他们这些汉人。杨坚这棵大树不能倒,倒了他们也就在这个鲜卑权贵中说话的份量就更轻了,他们必须保住这棵大树,不能让杨坚颗大树倒下。他们冲上天台宫,到处寻找杨丽华。

  当他们找到杨丽华自尽的地方,打开杨丽华的屋子,见这位皇后正将练巾打成结,往脖子上套。

  “天元太皇后暂缓。”郑译大声喊道。

  杨丽华很平静,作为一个女人,她在宇文斌的身边受够了,与其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痛快,她执意要去死。她希望结束这痛苦的生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重温另一个世界的欢乐,她也希望来世做个男人,不再受一个如此恶劣男人的任意摆布。

  杨丽华还是套上绳索,踢倒了脚下的椅子。她的身体在空中晃了几晃,旋转着。

  刘昉也顾不得身份,赶紧跑过去。抱住了杨丽华,并用劲往上托。郑译扶起踢倒的椅子,站在椅子上解开了套在杨丽华脖子上的绳索。

  “大胆,你们这是抗旨。你们想死吗?”一个内侍冲上前对刘方和郑译喝道。

  但郑译和刘方顾没有搭理,他们俩把杨丽华平放在地上,对着二个内侍说:“你们在这儿看着,我俩去找太上皇。”

  正在皇宫的窦诗雅也听到了消息。她也快步跑进天台宫,到处寻找宇文斌(贝)。

  此时的宇文斌(贝)正搂着一个宫女,看着几个戏子在表演胡戏。一个内侍慌张地跑了过来:“陛下,许多人在找您呢?”

  “谁也不见。”宇文斌(贝)没好气地说。

  最先找到宇文斌的还是窦诗雅。她一看见宇文斌(贝),就马上跑上前,跪了下来:“诗雅给太上皇磕头。”

  “我们的小诗雅什么时候也学会磕头了呀?”宇文斌(贝)看见窦诗雅,笑了起来。

  “我给丽华姐姐请罪来了。”窦诗雅头也不抬说道。

  “请什么罪?你不用请罪。她阴谋串通宫中人,说你哥哥的坏话,这就是大逆不道,这就是谋反。”

  “可是哥哥,你想想看,她一个女人家,还是你的妻子,她凭什么谋反?女们能谋反成吗?”

  “这?”宇文斌(贝)还一时想不起该如何说好。

  正在这时,郑译和刘昉也跑了过来,他们也一起跪在地上,郑译抢着说:“太上皇,宫门外,独孤伽雪可一直跪在地上磕头,头都磕破了,流的满地都是鲜血。”

  郑译看宇文斌(贝)没吭声,赶紧说:“这独孤伽雪可是我们大周国的功臣之后呀,陛下能否看在她父亲独孤信曾有功于我大周国,给她一个面子呢?”

  宇文斌(贝)没想到一个杨丽华牵动了这么多人来求情,而且都是皇宫里的重要人物,他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推开怀中的宫女,站了起来,厌烦地说:“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跪在那里了,都站起来,让杨丽华回她自已屋里去吧。”

  独孤伽雪在宫门外不停地磕头时,她的心中也是没抱多大希望的。因为她的女儿是死是活她不知道,她只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在尝试着。

  一个内侍从天台宫门走了出来,对独孤伽雪说道:“太上皇有旨,令太皇后杨丽华引咎自责,独孤伽雪好生调教,不可再在宫中造次。”

  没想到奇迹会出现,独孤伽雪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当场晕了过去。

  杨坚听说杨丽华获救后的消息,马上动身赶往府衙,亲自感谢郑译和刘昉。而对于窦诗雅,杨坚连面也没见着,他知道这个奇特女孩的故事。郑译和刘昉是杨坚少年时的同学,他们此时只有互相帮助,才能逃避这个太上皇的反复无常的猜疑和迫害。

  窦诗雅搀扶着神色凄惨的杨丽华回到卧室,杨丽华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诗雅。”

  窦诗雅没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杨丽华。

  “姐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疯了。”杨丽华喃喃地说。

  “疯了?我妈妈也这么说。他疯了吗?没有啊,我看他没疯啊。”窦诗雅不解地问。

  “他疯了,彻底地疯了。”杨丽华坚决地说。

  宇文斌(贝)虽然饶了杨丽华一死,但他心中极为不快。这是他即位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天元太上皇赐死的女人竟然没死,到现在为止他的脑袋还是没转过这个弯。是什么让杨丽华免于一死呢?为什么朝中宫中那么多人替她求情?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她杨家的势力在周国朝中已经快大过他宇文斌(贝)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尉迟迥说的没错,他们汉人的势力确实太大了。他也更生气了,如果杨坚的女儿能起死回生,那么杨坚可能会翻江倒海,地动山摇,不行,得除掉这个杨坚。

  宇文斌(贝)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杨丽华,他快速向杨丽华的房间走去。

  杨丽华送走窦诗雅后,心里还在想着今天起死回生的情景。她不明白宇文斌(贝)为什么如此绝情。皇后可以变成皇太后,而皇太后一下子增加了四个,现在又增加一个,成了五个。女人在男人的心中简直成了玩偶。这是不公平的。

  突然,宇文斌(贝)走了进来。杨丽华赶紧站起身,跪在地上:“谢太上皇不杀之恩。”

  宇文斌(贝)看着跪在地上的杨丽华:“不用谢朕,应该谢你的父亲杨坚,是他救了你。”

  杨丽华惊讶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宇文斌(贝)。

  宇文斌(贝)阴笑着说:“你的父亲能改变朕的旨意,你们杨家在长安城的权利也太大了吧。

  当朕让你去自诀时,你们全家在长安城四处走动,最后竟然能让朕转变主意,你们全家的力量可真不小呀。”

  杨丽华有些恐惧地看着宇文斌(贝)。

  “朕一定要族灭你的全家。”

  “为什么,皇上,我们杨家没有犯错呀,您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们在长安城的势力太大了。”宇文斌(贝)说完,摔门而出。杨丽华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她无力地摊软在地上。但她还是用力爬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她用劲地喊着。

  宇文斌(贝)快步走出杨丽华屋子,招呼自已的卫兵:“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过来。一会儿杨坚到时,你们看朕的脸色行事。如果杨坚神色慌张,你们就动手杀了他。”

  杨丽华获救以后,杨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独孤伽雪回到家中,已是头错眼花,家人正在给她包扎头上的伤口。杨坚站在一边看着独孤伽雪,他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对独孤伽雪说:“好歹躲过了一劫,真险。”

  独孤伽雪痛苦地说:“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别高兴的太早。我们杨家现在是树大招风,麻烦事不会少的。”

  “我们还是得想想办法,能否不呆在长安城,这样或许能免于祸殃。”杨坚回答道。

  “那你就找郑译和刘昉他们,看他们能不能帮帮你。”

  “也行,当今之计逃为上,离这个太上皇越远越安全。”

  正在这时,杨丽华的一名侍女跌跌撞撞跑进门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她气喘嘘嘘地说。

  “别急,慢慢说。”杨坚扶住侍女,安抚地说。

  “老爷,皇太后娘娘让我转告您,太上皇要杀您。一会儿要召您进宫,你要小心哪。我先走了。”侍女说完,慌慌张张地又走了。

  这真叫才脱虎口,又入狼窝。杨坚那根疲倦的神经又绷紧了,他求助的目光再一次投向独孤伽雪。在他们杨家,真正能拿主意,能在长安城中呼风唤雨的,是独孤伽雪,而不是杨坚。独孤伽雪凭着她父亲独孤信、她的二个姐姐、她的女儿杨丽华,在长安城中编织了一张强大的关系网,她那鲜卑高贵的血统和家世,更是让人敬畏。杨坚每次见到独孤伽雪都毕恭毕敬,没有独孤伽雪就没有他杨坚的今天。

  独孤伽雪头上伤势还没好。她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无力地对杨坚说:“这次去恐怕凶多吉少,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再去天台宫大闹,恐怕对我杨家更不利。还是招集众人,想个办法吧。”

  杨坚在见宇文斌(贝)之前,必须吃斋三天,沐浴一天。趁此空闲时间,他可以思考着如何拯救全家人性命的良策。

  长安城中尉迟迥的府上,一匹快马急驰而出,马上座着尉迟迥的大管家。尉迟迥临走进交待过他,一旦长安城中有大事,立即去相州报信。

  杨丽华紧张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她不希望父亲有什么不测。她突然想到了窦诗雅,她召来宫女:“快,快把窦诗雅招进宫中,我有急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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