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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佐刚往里探了个头，就被吓得嗷嗷直叫：“嗷嗷嗷嗷吓死爸爸了！”
景小井从练习室后在搬来个椅子，把手电筒放在椅子上，对着镜子打出光亮。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下，镜子里勉强能看到景小井的影子。
他正在调整一个新动作，幅度还有点诡异，在手电的光照加持下，就更诡异了。
“这样还练？不得把自己吓死。”周佐抚了抚心口。
“你这是想陪我一起练呢？”景小井歪着头，故意对着镜子露出一个黑化的笑容。
周佐直摇头，拉着李佑希就跑：“再见不奉陪！”
吓走了周佐，景小井自己却彷徨了。
手电只能应个急。
镜子里自己的影子模糊不清，在这种程度下，无法看清楚动作的正确幅度，反而会越练越糟。
在练了十几分钟后，景小井停了下来，干脆坐下来等着恢复通电，脑海里一边复习着已经完成了训练的部分。
工作人员在一片混乱中已经去电路系统查看断电的原因了，说不定只是跳闸。
又过了十分钟，有工作人员来A班找景小井，让他跟剩下的练习生一起到宿舍楼一楼的礼堂练习。
整个基地只是演播楼断电了，其他楼都正常运行。
宿舍楼一楼的礼堂地方宽敞，灯火通明，是最适合练习的场地。但问题是，没有镜子。
跟着工作人员转移的十几个练习生们都垂头丧气。
天赋不行，基础不行，只能在第二次等级评定前最后拼一把，但居然还遇到了停电这么倒霉的事。
有练习生提出质疑：“难道就没有备用发电机组吗？”
工作人员也只好耐心地解释：“主控室在演播楼里，现在备用发电机组都在供电主控室抢修今天录的素材，所以……”
所以就只好委屈练习生们到没有镜子的礼堂去练习了。
比起这些基础不扎实莫得抢救的练习生，好像的确还是抢救素材更划算些。
工作人员没有说全的半句话里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让剩下的练习生们更丧了。
受情绪低气压的影响，有五六个练习生干脆放弃了训练，回到宿舍楼后就去睡觉了。
到最后还留在礼堂里继续训练的人，包含景小井在内也只剩下了八个。
其他七个练习生虽然还在坚持，但是进展很糟糕。
将歌曲与舞蹈结合起来的时候，不是忘记舞步就是忘记歌词。
对于他们来说，唱跳结合是比扒舞更难的阶段。
但是对于景小井来说，他是将歌曲和舞蹈同步记忆的，只要扒完舞，他的主题曲学习就能完成。
可是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一面镜子。
一个动作，角度的细微差别，发力的程度区别，都会使这个动作得到优化。
没有镜子的对照观察，他的练习根本继续不下去。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帮他看动作，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舞蹈是一种经验型的技能，很大程度靠的是身体感觉。没有人会像景小井一样，把每个动作都抠到每块肌肉发力程度和每个关节的角度。
所以能帮他看动作的人，并不存在。在沟通的方式上，就存在着天堑。
这也是景小井拒绝了其他想帮助他的人的原因。
这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战斗。
而且景小井也从一开始就制定好了作战计划。
在完成了主题曲舞蹈动作的记忆之后，剔除重复的动作，景小井将一首歌的45个八拍缩到了32个八拍。
从头一天晚上的六到第二天早上十点，他给了自己16个小时来进行这32个八拍的动作细抠，平均每个八拍能够分到半个小时。
一开始的进度肯定会比较缓慢，但越到后来，抠动作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如果按照自己的节奏，景小井不用到早上十点就可以完成整首舞蹈的学习，大概早六点就能完成。
在原计划里，他是打算先放弃C位的那个高难度动作的。
但随着进度的加快，景小井的野心就被唤了起来。
结果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去学了一个间奏的动作。
如果按原计划放弃这个动作，这会儿景小井应该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练习。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景小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
夏天天亮得早，再过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算没有来电，练习室也应该可以用了。
这会儿功夫，在礼堂里训练的练习生又走了四个，剩下的三个苦苦挣扎。

第41章　征服星辰

这三个练习生都是F班的，分别来自不同的公司。
其中一个叫俞彬的练习生一直在给自己和另外两人F等级的人打鸡血。
“景小井是A班的都在努力，我们凭什么不努力！”
另外两个练习生看了看自从来到礼堂就没有进行过训练，只是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景小井。
“……他是在用意念进行训练吗？”
“什么？意念训练？我可以！”
俞彬把正在进行“意念训练”中的景小井拉了起来。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只要不睡觉，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睡觉有什么用？为什么要睡觉？让我们一起做永动机！”
景小井干了这碗鸡汤：“对！你说的对！我是永动机！”
俞彬热血沸腾：“练习吧！我的眼里只有练习！”
说完，俞彬把主题曲从头到尾唱跳了一遍。
他的声音很好听，唱歌的时候跟他平时一样饱含着热情，很有感染力。
舞蹈表现力稍欠缺些，但如果没有中途磕磕绊绊了十几次的失误的话，也算是一个完成度很高的表演。
一曲唱跳完，俞彬中二跪地：“啊我死了，为什么唱跳一结合我就记不住！”
景小井一向喜欢努力的人，他拍了拍俞彬的肩膀：“因为你的记忆方法有问题，你太过依赖于身体记忆，而忽视了大脑记忆。”
俞彬第一次听说跳舞要靠脑子：“舞蹈不就是依靠身体记忆的吗？还能靠脑子跳舞？”
另外两个练习生收拾收拾打算回房间睡觉了，再练下去不仅没有进步，身体和精神状况也吃不消。
“俞彬你信他呢，他自己要是能靠脑子跳舞现在还能在这里？”
“别练了，反正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景小井这么好的运气，第一次评定就进了A班。”
“是啊，别练了。第二期播完我们铁定是被淘汰的那一波。人家不一样，有游雪清带着人气呢，当然还得再苟一苟啦。”
俞彬做最后的挽留：“你们真的不练了？大力出奇迹！单车变摩托！”
“那你加油啊～我们给你打call～祝你明天飞升到上位啊～”
那两个练习生打着哈欠走了。
俞彬感到有些惋惜：“都已经努力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啊。”
“因为他们不懂什么叫做‘剩者为王’。”景小井说，“剩下的剩。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剩下了，所以我们一定能有好的成绩。”
继“跳舞要靠脑子”之后，俞彬又是第一次听说“剩者为王”。感觉景小井说的都是歪理，但莫名地就能让人信服。
俞彬握着拳给自己打气：“嗯！那我们继续练习吧！练习蒙蔽了我的双眼！”
景小井阻拦：“你先要改变一下你的训练方式。”
俞彬挠头：“用脑子跳舞？”
景小井：“对。”怕俞彬不信任自己，他又说，“你先看我跳一遍吧。”
他哼了一句前奏，单手划过半个圈，开始进入状态。
刚开始的时候，俞彬的眼神里还透着疑虑，但四个八拍后，他的眼神里就只剩下震惊。
说好的景小井从神坛跌落呢？
这消息有误啊！
半首舞曲下来，景小井在旋律、歌词和舞蹈三个方面没有出现一个纰漏，同时也保持了相当高的舞蹈水准，不输于他在第一次等级评定中的表现。
尤其是C位动作的表现更让他跪服。
虽然他唱歌的确很普通。
音色只能说还可以，没有特别的技巧和打动人心的情绪，听起来只是不走调且能卡准节奏的普通。
但能够在唱跳结合中保持普通的水准已经很不容易。
更神奇的是，他的气息丝毫不喘，无论身体动作如何激烈，他的气息一丝也没有乱过。
景小井才跳到一半，俞彬就跪下了：“爸爸！教我！我想用脑子跳舞！我也想有你的水平！”
景小井摆摆手：“我的水平那肯定是达不到的，除非你也是个永动机。”
俞彬：“？？爸爸你在说什么？”
景小井笑了笑：“没什么，我在问你你想拿到什么等级？”
俞彬歪头想了片刻：“我的队友都在C，只有我在F，我也想去C等级……但是连升两个等级，我是不是奢望太高？”
景小井：“你最大的问题在于记忆。用脑子跳舞只是说法，实际上是一种联想记忆法。你可以尝试把歌词和舞蹈动作联系起来进行记忆，比如这一段rap。”
他离远一些，开始示范。
“不想待在井底，浸在泪水的回忆，明明手可摘星，凭什么不去努力。”
“这一段的动作先是抱膝，再是伸出右腿画一个圆，随后向上伸手像是握住什么东西，最后是转身后的张扬释放。你需要把歌词里的词汇具象化成脑子里的画面，再把画面去跟相应的动作对应起来。让歌词和动作产生联系，而不是分开去记忆。对于歌词的具象化，每个人会联想到的画面都不同，你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俞彬的悟性不算差，他自己试验了前四个八拍，觉得这个方法的确非常有用。
将歌词转化成画面，再身临其境地代入画面，跳出来的舞蹈动作自然得仿佛浑然天成。
景小井又提点俞彬：“另外，你的优势在于vocal，演唱很有感染力，可以重点突显这个优势。舞蹈动作的幅度可以稍微收一些，这样不会太过影响你的气息控制。在演唱部分没有失误的情况下，舞蹈部分的失误如果控制在2次以内，说不定能拿到B等级。去吧永动机，我看好你。”
B等级俞彬不敢奢望，但他被景小井鼓励到了，取到了真经自个儿到一边细细琢磨去了。
俞彬还真是跟永动机有得一拼，早晨五点天亮的时候，景小井要回练习室继续训练，俞彬也一定要跟着去，一幅分秒必争的样子。
景小井劝俞彬去眯一会儿，俞彬死也不去：“我宁愿猝死在练习室，也不愿意躺在F等级的宿舍！再说了，爸爸你也不是不睡？”
景小井：“我们不一样，我在试验我到底可以几天不睡觉。”
俞彬很佩服：“爸爸就是爸爸！那我还是要睡的！等中午录完视频我要睡一天。”
两人回到练习室的时候，电路还没有抢修完成，但是外面的天光已经足够亮。
练习室里打不了空调，使得训练环境十分闷热艰苦，但两人争分夺秒，各自沉浸在训练里。
上午八点，景小井完成了主题曲《征服星辰》的练习，走进了录制单人视频的房间。
这会儿，负责单人视频录制的工作人员才刚刚开始调试设备。
工作人员看到景小井很是惊讶：“怎么来这么早。”
景小井一边看他调试一边答道：“怕之后人太多就先来了。”
工作人员：“还要再等会儿。凌晨的时候不是停电了嘛，所有设备都恢复到了初始设定，全部都要重新调试。不过你也来得太早了，没睡几个小时吧？”
景小井敷衍地答应着，又问起了停电的事：“昨天好端端地怎么会停电？”
“唉，线路老化被老鼠咬断了呗。”
调试设备也不需要多久，八点半的时候，景小井就完成单人视频的录制。
他回到宿舍楼，刚准备进房间，对面董乐理的房门就开了。
董乐理容光焕发，正准备出门去练习室巩固一下昨天的成果，然后再去录制单人视频。
看到景小井，董乐理想当然地以为他是刚刚结束训练回来休息。
“练习完了？”董乐理微笑，“12点前要录完视频，景老师别耽搁了。”
“谢谢提醒。”景小井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关上了宿舍门。
景小井回到宿舍并不打算休息。
精神完全不觉得疲惫，他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似乎完全突破了一个正常人的极限。
事实上，他已经半个月没有产生“进食”的行为，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景小井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个“人”。
但是他又明显地能够感知到“自我意识”的存在。
算了，不想了，当自己是神仙吧！
游雪清都能借着人工智能的身体站起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昨天景小井出宿舍录节目时，人工智能景雪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垂着眼，坐姿端庄，一动不动。
现在景小井回来了，他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
景小井昨天出门时并没有在意，以为景雪只是进入了待机状态。
但一待机就是一天半，用口令也不能将他从待机状态中唤醒。
景小井想，不会是后台系统发生了什么错误吧？
系统还真是喜欢扎堆出错。
景雪出了问题，是不是该跟游雪清报备一下？
景小井拿出手机，翻出了游雪清的微信。
和游雪清最新的聊天记录还是前几天讨论的那张开满了向日葵的彩漫。
景小井又点开了那张出自他手的，照片改的彩漫。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和笑容耀眼的少年，两人之间的气氛亲昵得不像刚刚相识，反倒像是亲密无间的伙伴，相依为命的亲人。
没错，和游雪清明明应该是认识不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熟，但景小井却无法忽视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对游雪清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仿佛是刻进了景小井的本能里，使“游雪清”三个字在他心里形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游雪清对他的态度，似乎是喜欢他。
自己对游雪清，也并不讨厌，对他的好感甚至可以让景小井完全忽视游雪清的腿疾和相差过大的年纪。
但是，刻在本能里的熟悉感，在形成吸引力的同时，也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抗拒力。
景小井承认，游雪清对他很有吸引力，但他的本能在抗拒着这种吸引力。
这两股完全相反的矛盾力量撕扯着景小井的内心，他又彷徨了。
他闭上眼，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组织了一下语言，给游雪清发送了一条客客气气的消息：游总，景雪出了故障，您看是否接回？
发完消息他才想起来，游雪清似乎说过会失联。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这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古典的彩蝶　2瓶营养液
尧杳遥　1瓶营养液

第42章　是白月光

给游雪清发完消息，景小井刚要退出微信，不小心点进了QQ的提示消息。
保温杯：q神！在吗？！啊啊啊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求图啊！
景小井看到保温杯的名字愣了几秒，愣是没想起来保温杯是谁。
看到消息里的“求图”，再往上翻了翻看到了几张现场照，景小井想起来了，是那个拍现场照业务能力一流的站姐。上次帮她改了图之后就私下加了QQ。
早些时候，这个站姐还帮他摆平过帽子事件的舆论风波。
毕竟欠过对方人情，景小井既然看到消息就回复了她。
qwerasdf：之前忙，现在在了。有什么图发来吧，暂时有空改。
保温杯一激动，一下发了二十几张照片过去。
景小井随便点开几张，居然是那天晚上打篮球的照片，大部分是景小井自己的单人照，一些是游雪清的单人照，再有一些是两人同框的。
也不知道她的拍照技术是怎么练成的，那天晚上粉丝和篮球场的距离隔得又远，天色又暗，居然还能拍出这么清晰的照片。官方对外公布的照片水平也不过如此。
qwerasdf：……这么多我没时间改。
保温杯：q神上线我太激动，手抽发错了！您看着办，选两张景老师单人的改就行。
qwerasdf：单人的？
保温杯：对，单人的！
qwerasdf：好的，我还以为你要改同框的。
保温杯：游雪清这个渣男！配不上我们这么好的景老师！
qwerasdf：？？？？？？？？？？
保温杯：哦对，你都不怎么上微博，肯定不知道这事儿，我给你当课代表。就前天，景老师他们给BN拍了广告片之后，不是被节目组拉着打了场篮球赛吗？应该是为了噱头，人工智能景雪也参赛了。当天晚上十年没发微博的游雪清突然上号发了条微博艾特了景老师，哇，那个语气！你要知道游雪清注册微博之后总共就发了两条微博。又加上那天晚上是百九第一期播出，景老师的微博粉丝就突破了两百万，个人投票也飞到了第一名。然后游雪清的老婆粉和其他家的粉丝就开始酸。一开始都是酸景老师有什么能耐啊能得游雪清看中，都说是因为景老师有背景。后来还真给扒出原因了……”
qwerasdf：“……什么原因？”
保温杯：说来话长，给你看原博的截图。这两条微博没发酵多久就被删了，还好我手快。你慢慢看，图不急。
于是保温杯就发来了两个长微博的截图。
景小井低垂着的眼里辨不明情绪，他点开了第一个长微博。
第一个长微博的博主自称是和游雪清同一届的Q大毕业生。
据博主描述，游雪清是以Z省理科第二的成绩考进Q大的，因为成绩优异，个人履历优秀但腿不能走受到了学校的特殊照顾。学校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宿舍，允许他的家属跟他一起住在学校，方便照顾。但是游雪清的家属并没有跟着他来Q大照顾，在大学四年里跟他住在一起时时照顾他的是另外一名学生。巧的是，这位学生的名字就叫做景小井，是以Z省理科第一的成绩考进的Q大。
博主考虑到保护那位景小井的隐私而没有放照片，但是他用文字描述了景小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