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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完，常攸觉得身体恢复不少，泡过水又填饱了肚子，没那么难受了，让邵臣暮将他抱到床上躺着，等到邵臣暮躺到他身边，才小声说道：“臣暮哥，我以前对你说了谎……还对爸妈说了谎，其实我没有失忆，我当时只是在礁石上晒晒太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已经在人类的家里。”
　　“你可以离开回到海里，为什么要假装失忆被他们收养？你是想要一个人类的身份吗？”这是邵臣暮最无法想通的一个问题，既然常攸是人鱼，就算被人捡到，他也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离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编造一个失忆的谎言，留在了常二老家里。
　　何况按照后来跟常攸的相处，常攸明显在人类的世界待过，否则怎么会通过圣洛学院的入学考试？又为什么会知道孤儿院？难道常攸并不是人鱼那么简单？邵臣暮沉思着，常攸身上有太多的矛盾之处，有很多地方讲不通，不过常攸既然主动提起，是打算彻底跟他坦白了吧。
　　常攸藏在被子下的手握了握拳，仿佛下定决心般叙述道：“我会成为一条人鱼，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因为我本来就是普通的人类，还是孤儿院里那种被父母抛弃的孤儿。臣暮哥也知道暑假里有个孩子掉到海里淹死了，其实我根本没有落水，是被一股奇怪的海浪卷走的。”
　　“你是那个孩子？”邵臣暮震惊，随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常攸是人鱼已经足够他瞠目结舌了，没想到还是一条死而复生的人鱼。
　　“嗯，醒来我就变成了人鱼，后来的事就如我刚才所说，被爸捡了回去。我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本来就是人类，无法成为真正的人鱼在海里面生活一辈子。以前的身份已经不能用，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只能假装失忆。捡到孩子一定要去警察局登记，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警察也不会来逼问我。”
　　邵臣暮安静地听他叙述，常攸这样的情况，除了假装失忆真的别无选择，以前的身体死了，重生后变成了人鱼，又化成人类的样子回到陆地上来。常攸需要新的身份，只能依靠他人的收养，才能继续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也庆幸当时遇到了失去儿子的常家二老。
　　“你很聪明！”邵臣暮笑着将他抱在怀里，“所以你后来又找借口让我带你去了趟孤儿院？”
　　“嗯，我想回去看看他们，院长对我有养育之恩，她对我们每个孤儿都很照顾，我以后一定要赚大钱，改善孤儿院的生活，他们过得很辛苦。”提到孤儿院，常攸就忍不住心酸，“或许是上天怜悯我和常家二老，我是没有父母的弃儿，而他们失去了儿子，所以安排我们相遇，让我成为他们的孩子，弥补了彼此毕生的遗憾。”
　　“那你打算告诉他们真相？”
　　常攸想了想，点点头道：“总有一天要告诉他们，等我毕业工作稳定，爸妈肯定要替我操心终身大事了，我是一条鱼啊，怎么能娶妻生子？万一生出一条鱼来，岂不是吓坏了他们？我这样的身份，注定要独自一辈子。”
　　“不会！”邵臣暮猛地将他搂在怀里，紧紧抱住，“我会照顾你，你只要待在我身边，现在就安心读书，只要你愿意，一直可以读到博士。要是你觉得将来去社会上工作太危险，你大可以去孤儿院里照顾那些孩子，赚钱养家的事让我来，让你衣食无忧完全不成问题！”
　　“臣暮哥？”常攸定定着望着邵臣暮，察觉到对方认真的表情，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如果现在他是人类的模样，恐怕早就激动得露出鱼尾了，好半晌才涨红着脸憋出了一句很傻的话，“我是一条鱼！”
　　邵臣暮无奈地轻笑出声，伸手在他的鱼尾上摸了一把：“我有眼睛，你的鱼尾我今天已经看了无数次，知道你是一条鱼，还是一条美人鱼！”
　　常攸脸更红，结结巴巴地问道：“可是……可是你不要孩子了吗？我可不会生孩子。”
　　“不一定！”
　　“……”邵臣暮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常攸往后缩了缩。
　　邵臣暮使力将妄想逃跑的常攸捞回怀抱，俯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人鱼也许可以生孩子，要不要我们试试，看看你究竟会不会生？”
　　常攸一口气提上来再也下不去，他可以感受到，现在的他估计连脖子都涨红了，许久才缓过气来，怒瞪着笑容得意的邵臣暮：“胡说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人鱼也有雄雌之分，雄性人鱼怎么可能生小人鱼？”
　　“所以我说我们可以试试，说不定很快就有一只小小鲛人出生了。”
　　常攸再一次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上气不接下气，他从来都不知道邵臣暮可以这么邪恶，尽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等一下，刚刚不是还在表白吗？他都没有表态，话题怎么就转到生小小鲛人的问题上来了？
　　正在感叹自己后知后觉的常攸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抹湿润落在唇上，双唇已被掠夺，眼前是邵臣暮放大的脸庞，看到邵臣暮眼中浓浓的笑意，常攸赶紧羞涩地闭上眼睛。反正早就打算好，如果邵臣暮不表白，他就主动表明心意，既然邵臣暮率先行动，正好顺了他的心。


☆、37：温馨日常

　　一觉睡到自然醒；舒服地翻个身；常攸伸手摸摸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睁开眼发现身边早就没了邵臣暮的身影。掀开被子坐起身；注视着鱼尾发了会儿呆，再次尝试着控制意念，试了几次后终于将鱼尾变成双腿，高兴地跳下床；原地蹦跳了几下。
　　微微皱着眉头坐回床沿，有种不实的感觉；双腿异常无力；这样的情况估计步行半个小时都撑不住；幸好终于可以维持人类的样子了；只要今晚再去海里待一晚，明天就能恢复往常，后天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为了不让常二老担心，邵臣暮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常攸被海里的不知名生物咬了一口，在他家里休息，因为穆筱和路且梵住在邵臣暮家里，常攸当天没回去住，常二老也不会怀疑。周末那天，程哲检查过常攸的身体，确定不会有大问题后，吃过晚饭就带着穆筱和路且梵回到s市。
　　常攸在电话里告诉常二老，跟穆筱他们一起回去了，实则晚上去海里睡了一晚，今天一早邵臣暮就将他接回别墅。常二老年纪大了，经不起任何的刺激和打击，发生这样的事，根本不敢告诉他们，如果让他们知道他差点被人害死了，常二老怎么敢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
　　下楼走进客厅，正好看到云溪开车离开，邵臣暮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云溪果然来了，但是这件事情别说他不会心软放过云简，邵臣暮更加不会轻易饶恕，云溪就像是定时炸弹那般的存在，如今他和邵臣暮已经互相坦白心意，迟早有一天会被云溪发现。
　　要是让云溪知道邵臣暮跟他在一起了，按照云溪对邵臣暮的病态感情，肯定会妄想除掉他，使尽各种手段逼迫他离开。如今既然矛盾已经激化，他们也无需再有任何顾虑，并非是他和邵臣暮故意挑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会反击。
　　“小攸！”邵臣暮看到站在楼梯口发呆的常攸，赶紧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扶到沙发上，轻柔地按揉着他的双腿，“已经没事了吗？身体不舒服就别勉强维持人类的样子，这样太消耗精力了，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放心大胆地露出鱼尾吧，何况人鱼的样子很漂亮！”
　　常攸不客气地狠狠白了笑容邪恶的邵臣暮一眼，这家伙自从两人坦白后，对他的行为举止是各种亲密无间，独处时总喜欢把他抱在怀里，亲亲摸摸，美其名曰熟悉彼此，将来努力生只小小鲛人。
　　咳咳，情侣之间亲密无间很正常啦，但是邵臣暮脸皮厚，不代表他的脸皮也是刀枪不入啊，总会有点羞涩和不习惯。而且邵臣暮总是拿小小鲛人这个话题来调侃他，先不说他根本生不出，再则他们才刚刚确立恋爱关系，现在考虑这种事情似乎太早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全身心接受他好吧！
　　“现在好多了，就是腿脚还有点无力，今天晚上再去海里待一晚就能恢复，明天我们就回s市，后天我去上课吧。”他担心万一不小心遇到了常二老，或者被其他熟人看到，他们特意隐瞒的事迟早会被常二老发现，他不忍心看到常二老担惊受怕的样子。
　　“虽然还是不放心，不过海水能让你迅速恢复精力，你去吧，注意安全，明天我会早点去接你。”邵臣暮将常攸抱到怀里，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深吻，笑着捏捏他通红的脸蛋，“明天回s市可以，上课的事再缓几天，你毕竟不是人类，经不起一点折腾，保险起见还是等完全恢复了再去上课。”
　　常攸想想邵臣暮说得也有道理，现在他勉强能恢复人形，急着去上课有点冒险，点点头，想到云溪的事又问道：“刚才云溪过来是求情？”
　　“嗯，她希望我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对她弟弟网开一面。”邵臣暮嘲讽一笑，“云简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就该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就算法律意识淡薄，也该有点常识，海蛇拥有剧毒，一旦发现不及时会丧命，这点他难道不懂吗？”
　　“他会不懂？他要是不懂还会这么精明的选择海蛇？海蛇咬人不痛不痒，他就是不想让我们及时发现，好给他跑路的时间。网开一面？当初设计这么精密的手段来陷害我和筱筱时，怎么没想到对我们网开一面，我们只是要他得到法律最公正的制裁，他可是要夺取我们的性命啊！”不见云溪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常攸气愤地蹙紧眉头，否则他真怕自己管不住鱼尾。
　　邵臣暮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云简现在已被带回s市，担心云溪会从中作梗，我跟韩牧泽打好了招呼，警察局那边韩牧泽会关照，绝对不会让云溪有机可乘，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云简这次三四年的牢狱之灾绝对避免不了，用海蛇这么残忍的手段设计陷害你，根据犯罪手法的残忍程度，以及有可能造成的后果，绝对不会只是一年六个月那么简单。”
　　“她弟弟自己造孽，怨不得别人，还想要我这个差点被害死的受害人通融，不可能！”这件事情原本关系到他和穆筱两个人，他怎么可能原谅云简？何况他和穆筱何其无辜！
　　“云简对警察交代说，本想吓吓穆筱，但是穆筱一直有人陪着，找不到机会下手，从而迁怒于你，他并非有意想要伤害你，看到你醒来吓了一跳，不小心让蛇咬到你了。”
　　“他当警察都是白痴吗？”常攸觉得十分无语，“吓吓我还会把蛇掏出来，这么准确无误地正好咬中我的手背？他分明是趁着我睡着时，让蛇咬我一口，他再趁机逃跑。”
　　“别担心，警察已经找到很多人证，证明云简一直在海滩附近徘徊，还有不少人经过看到你在礁石上睡觉，也看到云简靠近你，那些陌生人以为你们是朋友，路过看一眼就没放在心上，他的那些言论根本不成立。”邵臣暮不会给予云简反驳的机会。
　　常攸这才放心下来，幸好s市还有1987的老板韩牧泽，云溪再大的本事也无法让云简减轻罪行，不然他还真担心云溪又使出什么花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顾邵臣暮疑惑的目光，匆匆忙忙往楼上跑去，随后又迅速回到邵臣暮身边，将那颗水晶球摆到邵臣暮面前。
　　“我忘记还有这个宝贝了，来占卜一下我接下来几天的运势吧，要是大吉，说明胜利之神站在我们这边，云简一定可以得到惩罚。要是凶，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一起对付云溪。”常攸单手托着水晶球，聚精会神地盯着逐渐散发出朦胧光芒的水晶球。
　　很快水晶球中呈现出一个阵法，渐渐清晰可见，常攸皱着眉头仔细研究着，递到邵臣暮面前：“日暮大神，你在玄幻文里曾经写过不少占卜术，还有奇门遁甲啊五行八卦的，对此你应该颇有研究，你来看看这个阵法？凶还是吉？”
　　邵臣暮扶额叹息，凑过头去看着水晶球，还真奇异地看到了一个略显模糊的五行八卦阵法，这个阵法跟《周易》中所记载的极其相似，不过要他准确地说出其中的奥秘，还真有难度，毕竟他不是专业研究《周易》，试探着问道：“吉大于凶？”
　　“大吉哦！”常攸开心地将水晶球往上抛起再接住，这下他完全可以坦荡荡地等待结果了，他的占卜可从来没有失灵过，“这下终于见识到我的占卜术了吧？等你确定投资方向后，我来给你占卜，保管只赚不赔，怎么样？”
　　“好！”邵臣暮轻笑着拍拍他的头，这家伙一脸得意的样子有点欠扁，这个占卜术简直就是人生外挂，不过常攸的人生本来就是开了挂的，哪有死而复生还重生成了人鱼？
　　“小攸，以后在学校里不要独来独往，下课就找宁棋或者梓砚他们，放学赶紧回家，这次我们这么不给云溪面子，她不会善罢甘休。”
　　常攸低着头把玩着水晶球，就算这几天运势非常好，不代表以后就能太平，收拾了云简，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云溪，他完全无法猜测云溪会采取怎样极端的报复行为，他们毫不留情地把云简送进了牢里，云溪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就算云溪要报复，那就报复吧，我等着就是了！但是要我因此通融减轻云简的罪行，我做不到，云简有今天也是他罪有应得，杀人未遂本身是犯罪。哪怕我可以原谅他，法律依然不会放过他，他还是要去坐牢，云溪有什么理由来报复我们？想要知法犯法吗？”
　　邵臣暮点点头：“既然有水晶球占卜，以后定期给自己占卜一下，若是运势不好，就要多加留意，而且一定要告诉我。哪怕请假不去上学，跟我一起待在家里也没关系，你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嗯，也要告诫筱筱他们小心一点！”常攸提醒道，随后摸摸有点空空的肚子，“昨天筱筱做的生煎包子还有吗？好饿，想吃生煎包子，筱筱的手艺实在太好了，且梵哥真有口福。”
　　“给你留了很多，够你吃的，你坐着，我去给你热一下，豆浆要不要？”
　　“要要要！”常攸推着邵臣暮起身，看着邵臣暮一脸无奈地走进厨房，心情格外愉悦，要是以后就这么生活一辈子，想想就觉得无比幸福，曾经遥望不可及的日暮归途大神，如今成了自己的爱人，那种感觉有点飘飘然了。
　　他虽然死过一次，却无疑是最幸运的人，成为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珍贵人鱼，和最崇拜的大神生活在一起，还拥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个属于他和大神的人鱼宝宝……麻蛋，绝壁被邵臣暮的疯魔传染了，他是雄性人鱼，雄性的，怎么可能会生人鱼宝宝？！
　　邵臣暮端着餐盘回到客厅，看到常攸满脸通红，却一脸纠结地蹂躏着手中的抱枕，哭笑不得地将餐盘搁到茶几上，揉揉他的发顶问道：“又怎么了？”
　　“没事，我要吃生煎包子了！”常攸才不会把刚才的想法告诉邵臣暮，多丢人啊，一手端着小碟子，一手夹起一只生煎包子蘸上醋，吃完一个忍不住赞叹，“百吃不厌，等回到s市，再让筱筱做给我吃，终于能理解棋棋为什么总是要去筱筱家里蹭饭了，以后我也要去蹭饭。”
　　“且梵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们轰出来，老是去打扰他们二人世界。”邵臣暮忽然眯眼危险地注视着他，“还是你在嫌弃我的手艺？”
　　常攸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邵臣暮，仿佛只要他敢点头，邵臣暮立马会将他“就地正法”，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打着哈哈道：“怎么会？我一个透明脑残粉怎么敢嫌弃日暮大神的手艺？有生之年能吃到日暮大神亲手做的料理，真是三生有幸，前世修来的福！”
　　邵臣暮失笑出声，一把掐住常攸的脸颊，轻柔地拧了拧：“行了，吃你的生煎包子吧，穆筱手艺确实不错，以后有机会我会好好跟他学一学，保管让你满意为止！”
　　常攸嘿嘿笑着：“我也要学，不如晚上我们包馄饨吃？冰箱里还有一包馄饨皮，等我们回来恐怕不能吃了，今天就全部包成馄饨吃掉，一部分煮了吃，还有一部分可以放平底锅里蒸一下，看电视的时候当点心吃！”
　　“这个主意不错，你先吃包子，我去把肉剁碎！”邵臣暮吃掉常攸递到嘴边的包子，起身离开，每天跟心爱的人讨论吃什么，然后一起做饭，虽然是一些小家常，总觉得满满都是温馨幸福。
　　尽管常攸不是人类，比起普通人类，在生活上也许会有诸多不便，比如经常要去海里补充精力，容易疲劳，需要尽心尽力照顾他。不过这并不影响邵臣暮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决心，从小孤独一个人，如今有个人愿意陪伴他，他十分乐意将这个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只要常攸在他的照顾下，每天开开心心地生活，他就满足了。根本不会介意常攸是条人鱼，这对他而言毫无差别，何况人鱼如此珍贵，能够被他拥有，他才是最幸运的那个人。当然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扫除一些阻挠他和常攸幸福生活的障碍。
　　比如云溪！


☆、38：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