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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八九顾客是不要的，但他总会乐呵地说一句没事。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张100的□□，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人与人之间不笑的样子差别真的挺大的，有些人是为了装酷，有些人是出于威严，有些人却是真正的无奈，是退无可退的绝望。”
　　“最后他把100找给了街对面卖饼的老太太……现实中的贫穷往往不像艺术作品里那么纯洁无暇的善良，他们也会有贪小便宜的念头，会有见识少导致的粗俗，但所有靠自己劳动获取回报的人，都应该被尊重——即使他们浅薄，粗鲁。”
　　“当你觉得自己不幸的时候，看看那些活得比你更辛苦的人，他们的遭遇，他们脸上的风霜，他们仅仅因出身造成的不幸，你会觉得你不该愧对生活。”
　　玻璃门被推开，果然是那个老人，大冬天还光着膀子，只穿个到膝盖的裤衩。他拎着一个竹篮，里面都是粽叶编的螳螂，开始一桌桌推销起来。
　　“多少一个？”走到靠窗的这桌，俊美的青年一脸认真地问。
　　习惯被拒绝的老人一愣，马上比出三根手指：“很便宜的咧！10块钱三个！”
　　不是10块钱4个么，看长得帅定价啊，越辰咕哝着付了钱，螳螂倒是编得很精致，并不是地摊上那种凑活只求卖出去的水准，他摸了摸代表翅膀的那片嫩绿，突然面前一个高大的人影坐下来，还把一袋东西扔到了桌上。
　　“……阿岚？”
　　“擦药，”赵岚易下巴朝那袋子点了点：“你搞什么？P大点事还让人到处找你？熊平都要去跨海大桥找了你知道么？”
　　“我没有想不开，”越辰专注地用碘酒擦着伤口，等赵岚易把一肚子火噼里啪啦通通发完了，他抬头看向面前一肚子火的赵岚易，眼神诚恳：“真的。”
　　“那你躲什么躲？”
　　“我这辈子没有大的理想，最大的心愿就是造一座房子，能住一辈子，还能传给后代的那种，”越辰垂下眼涂着膏药，突然说道：“不过在中国个人不允许拥有宅基地和大产权，所以这个愿望看起来挺普通，对我来说挺困难的。我哥有句话说的对，平凡和杰出，有时候不是歧视，而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我周围也有几个和我哥一样的人，何卓郁……还有顾泽言，他们都是会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人，和我这种普通人不一样，他，他们如果对我太好，我……”
　　越辰平静的神色突然出现一丝困惑，他求助一般地看着赵岚易：“我觉得我会失去自我。”所以我需要静一下，冷却一下那个人对我的好心。
　　在赵岚易的认知里，越辰总是习惯了用若无其事的态度掩盖心里真正的想法，像这样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那因挣扎稍显软弱的眼神看得他心里一软，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对方无意识地摩挲杯子的手上，他突然觉得那个纱布缠的有些歪了，原本就细长的手指被映衬得更苍白羸弱，让人有想握住的冲动……
　　“砰——！”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从天而降砸在桌子上，拦截住他正伸过去的手，声响之大，像个爆炸的□□。
　　“啊，不好意思。”顾泽言把奶茶推到赵岚易手边，嘴里说着道歉，下巴却对着他挑衅的扬了扬：“请你。”
　　赵岚易眉头一皱：“我不喝。”
　　“是么，”顾泽言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越辰旁边，抱臂和对面已经黑了脸的大个子对视：“我怎么觉得你很渴呢？饥渴的渴。”
　　这话就不礼貌了啊，越辰正要插话：“顾——”
　　“论饥渴，我比得过你么？”
　　这话更红果果的不礼貌了啊，越辰：“阿——”
　　“你要怎么论？怎么比？谁给你的自信？”
　　系花：“……”
　　越辰被旁边的人挤得往旁边挪了挪，再挪了挪，实在顶不住双方眼神互杀的低气压，受不了地站起来：“我去买单。”
　　风暴成因一离开，两人的对话终于开门见山。
　　“你离他远点。”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真心，但请你认清事实，像今天他心情不好躲着人，你能做点什么？被粉丝堵在后面，享受别人的追捧才是你生活的重心吧？就你这种招蜂引蝶的货色，越辰不是你惹得起的。”
　　“招蜂引蝶？”顾泽言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这四个字，突然冷笑一声：“你就有资格惹了？打着兄弟名义心里藏着见不得人秘密的人？”
　　“你——！”
　　“对不熟悉的人当面指指点点是件很粗鲁的事情，我也看你很不顺眼，但我从来只在心里给你一个自闭痴汉的评价，”对面的青年突然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逼近赵岚易：“你能在他不如你的时候，鼓励他不要气馁吗？你能在他风头盖过你的时候，心平气和理所当然吗？你能在他力不从心又想逞强的时候，不拆穿他，保护他吗？默默关心，快跨过底线了就把人推开？你觉得你很伟大？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怎么跟我比——”
　　“砰——”被戳到痛处的人揪着衣领照脸一拳揍了过去！
　　“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虚荣！你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有！”
　　“……你们在干嘛？”　越辰付完钱回来，一脸状况外地看着面前的狼藉。
　　赵岚易率先松开了手，最终还是看不把那句有他没我你看着办咽了下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越辰一眼，转身离开。
　　“我跟他八字不合。”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街道一前一后走着两人，一个手上缠着纱布，另一个嘴角仔细看是破的。
　　“你怎么又被他打了？”
　　“……”
　　“阿岚不会乱揍人的，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
　　“……”
　　“不是我偏向他，你们两个的性子，本来就是他更会忍——”
　　走在前面的顾泽言突然停住回头：“你知道什么叫招蜂引蝶么？”
　　“……你那样的么？”
　　这话简直听者伤心闻者落泪，顾泽言转身，一语不发，走得更快了。
　　“……也是何卓郁那样的？你能别走那么快么？你……走反了。”
　　西大街沿街一长串店铺华灯初上，顾泽言突然停下来：“你等我一下。”还没等越辰反应过来，走了几步的青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警告：“不可以再玩消失。”
　　又不是外星人，动不动就飞出地球，越辰刚好站在街角处，不过这次听话地不敢挪地方，冬天夜晚的风有些大，他把手插在口袋，就这么拢了拢衣服。
　　他看见顾泽言拐进了一家饰品店，大概两分钟后又出来了，手里提了个小袋子。
　　“有人过生日么？”粉红的小袋子很精致，两股细细的绳结穿过两侧顶端，特像他有时会收到的妹子们送的礼物。
　　顾泽言心里也对店员妹子送的粉红色颇有微词：“手伸出来。”
　　“我已经包好了。”以为在店里他没看清楚，越辰连忙伸出手以证清白，顾泽言径直打开袋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双崭新的手套，纯黑色拼接，看起来厚实而温暖。
　　“手套这种东西，不能保暖就该丢掉，”顾泽言撕掉标签，其中一只先揣进了口袋，他握住越辰露在纱布外面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戴上：“人也一样，对你不好的，就要丢到脑后，知道了么？”
　　半晌没听到回应，他抬起头，越辰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知道了。”越辰点点头，眼底是淡淡的笑意，顾泽言知道他不是在强颜欢笑，因为他看到了同时也弯弯抿起的嘴角。弧度比几小时前在礼堂的那个笑容要深些，这点让他心情突然很好。
　　大概是不用顾忌伤口，第二只手套他摆弄起来反而笨拙多了，越辰抽回才套了一半的手，自己拉正了，故作轻松地跺了跺脚：“是有点冷哈。”
　　“嗯。”
　　顶着寒风“散步”，两人并肩走着，一言不发，各怀心事。街边有家商店的音响飘出了轻快低吟的男声——
　　“胸口痛，神经痛，这也痛，那也痛”
　　“你愈合了我的过去，却成了我另一个伤口”
　　“医生开的药好像不太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oh~~”
　　没救了。系花默默想着这还是自残都拉不回的苦逼节奏，听见顾泽言突然问：“这是安格非的《偏头痛》吧？”
　　“嗯，一专的第四首歌。”
　　“那你知不知道他第三首歌有句歌词，叫‘大雪纷飞的街头，我为你戴上手套，就像套上指环’？”
　　越辰还真把脑中的记忆过滤了一下，半天没找到这句略显怪异的歌词：“不可能啊，他一专的第三首歌明明是《冬天的大棉袄》。”
　　“你还当真了？当然是我编的~”
　　“……”
　　“目前集数已经过半，收视率虽然不低，但并没达到预期标准，柴容的剧本并没有问题，问题主要还是出在卜静身上。”
　　顾霖岳听完Fiona的汇报，合上资料：“和《星旋》差多少？”
　　“大概拉开0。4％”
　　“知道风颂接下来给他的安排么？”
　　Fiona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连忙回答：“听说最近谈的一部古装武侠剧差不多到手了，男主角已经定下了去年拿了视帝的林正，不出意外他应该是男二号，还有一部电影投资方也有意向，但是好像是部冷门文艺片，茹思明还在考虑——”
　　“让小何也接类似的戏，接下来几部我要他的风头彻底盖过阿言。”
　　华世王牌经纪人明智地把那句那毕竟是你儿子咽了回去，委婉地问：“两个孩子都很优秀，这样捆绑消费会不会太可惜了？如果以后顾少也签了华世，对两人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他们两个，我只要一个。”顾霖岳淡淡说道：“如果小何不能拿到下一届金莱奖的最佳新人，我会让韩琦带他。”
　　韩琦带的艺人都是华世里最末流的艺人，放整个娱乐圈虽然也是观众脸熟的，但和大红特红是彻底绝缘了，这做法无疑是打入冷宫的节奏。
　　女经纪人心知boss是真的要那两个孩子斗得你死我活，不分出胜负不罢休，只是这事她要办好了，顾少真被挤下去，她吃不准作为老子顾霖岳会不会真乐意；要是没办好，让小郁那孩子被韩琦接手又太可惜。
　　Boss心，比女人还海底针，女经纪人无奈地点头应允。
　　“卜静的事只是意外，接下来无论是接戏还是公关，我都会好好安排的。华世资源方面有优势，相信顾少会……感到挫败的。”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顾泽言和何卓郁的关系也没这么糟嘛，看了这期的《最佳现场》，两人真是默契的很。”
　　“＋1。CP党的心在蠢蠢欲动，我站顾何。”
　　“看到顾何我也醉了，长得美就该是下面那个？我见过何美人本人，气场十足，妥妥妖孽攻一枚。”
　　“不要歪楼好吗，关注两人事业发展的只有我一人？目前《星旋》略胜《七号》一筹，顾爷暂时领先，但是后续资源风颂真心米有华世好啊，担忧ing~”
　　“《当过大爷》不是要拍了嘛，这是两人未来竞争的风向标啊！”
　　“《当过大爷》？这是什么奇葩名字？”
　　“真特么没娱乐精神，《党/国大业》！它的大哥《见过大爷》去年上映，好莱坞大片国产片纷纷让出排片好吗？进这种组不就是地位人脉的象征，妥妥的刷脸机会啊！”
　　“圈内人爆一个小料，两人的关系绝对没有你们以为的喜闻乐见，无论话题度还是接戏风格都刻意放一起，你们真以为风颂和华世没杠上？废话不多说直接上干货，明年的《淮阴侯》和《凤皇》男一号都已经确定了，你们就期待顾少的韩信以及何美人的慕容冲吧。”
　　虽然奖没有拿到，但是请芷若妹妹吃饭还是要履行的，此时越辰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客厅里，熊平噼里啪啦在帖子下面回了个顾爷千秋万代一桶浆糊后，问旁边正在看kindle的青年：“顾爷，你要演韩信啊？”
　　“肯定是了呗，”林凯凯用越辰的笔记本玩着《devil　may　cry4》，探过头来看了一眼界面：“《资治通鉴汉纪》、《史记淮阴侯列传》，都在找人物资料了。”
　　罗雨正在旁边翻着手机，听到这抬起头来：“越辰借过我一本江湖闲乐生的《伤心楚汉》，虽然是现代人著的评传，但很不错。你可以问他借一下。”
　　熊平眼珠一转，猛的拍大腿：“老师你也看过啊，我跟你说，越辰这人认死理，平时就爱看这种作者进棺材千年估计都投胎上百次的大部头，现在社会那都什么啊，浮夸！个个都爱快餐小说，还看实体大部头的那都是对女朋友特专一不浮躁的人！”
　　“看实体跟女朋友有毛关——”林凯凯插嘴到一半，被熊平狠狠一个肘子，马上反应过来，还来了个否定论证：“对，熊平说的对！看电子书的都很浮躁对女朋友不专一！”
　　瞎扯。
　　摆弄着kindle的手指顿了顿，顾泽言不露声色地关了界面，盯着厨房切菜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这种你跟她之间有染我却不知道的感觉，真是不爽。
　　“我先把这几个拿出去了。”顾泽言端起两个做好的菜就往外走，趁人不注意还顺走了橱柜里未拆封的一袋盐。越辰头也不抬地点点头，他正把虾和芥蓝串一起放进锅里，动作笨拙又小心，丝毫没觉察出阴谋的味道。最后一个是鲫鱼豆腐汤，他舀了一勺觉得味道还可以，正要动手又被折而复返的青年拦住了：“我来拿。”
　　“哦。”系花放下盛汤的碗，也要跟着出来；顾泽言突然停住了脚步，认真地侧耳听了听：“你手机响了。”
　　客厅里，罗雨给学渣熊和宅男凯科普凤皇慕容冲的时候，越辰正好一头雾水地拿起了茶几上根本没响的手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饭桌边看似摆碗筷一切正常的某人，把剩下的半袋盐统统倒进了汤里，还气定神闲地用勺子搅了搅。
　　吃饭时间，熊平一看五菜一汤卖相都不错，心里更加有谱起来，他夹起一只鲜嫩的芥蓝虾：“老师，不是我夸越辰，他为了今天这顿饭花了非常多的心血，知道你口味清淡，这些菜盐都没怎么放，这点对他来说非常难得，因为平时顾爷都是个重口味，多体贴哈——我呸！”
　　林凯凯吐出嚼了两下的青菜，砰的把碗掀翻了，受不了地哈气：“这叫味道淡——越辰你他妈是一锅盐里放几颗菜头么！”
　　向来走气质路线的芷若妹妹脸色也不太好，沉默地从汤里捞出一块板结的盐巴丢在桌上。
　　“不可能啊，”越辰震惊地站起来，不信邪地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后，也加入“一脸菜色”大军行列。
　　顾泽言用筷子拨了拨那碗青菜，兴趣缺缺：“天生厨艺短板就不要逞能，下馆子多好，经济又实惠。”
　　“那现在怎么办啊？去外面吃？外卖？”熊平看了眼外头的天气，天阴沉沉的好像快下雨了，他发愁地看向越辰，后者正眼神发直地盯着满桌的奇葩菜，一脸做错事又想不明白的茫然。
　　“外头的不太卫生，我看冰箱还有点东西，我炒点茄子年糕吧。”这帮小孩，看众人跟无头苍蝇似的，罗雨摇摇头，起身率先收拾起来。
　　“砰——”已经见底的啤酒罐高调地正中三米开外的垃圾桶红心，熊平注意到顾泽言脸也不太好，又作死了一次：“顾爷，你都觉得咸了哈？”
　　客厅里，嗷嗷待哺的众人正在看《星旋》昨晚的重播。
　　“拍你要把镜头放低，接你要用直升飞机”
　　“大街上狂风暴雨，只为你披黑色风衣”
　　……　……
　　“oh　girl，全世界你是唯一，像地平线每天升起晨曦”
　　……　……
　　乐队的主唱是付浅，叶行的声线低沉，并没有达到达到专业歌手音域宽广的水准，然而安静的夜晚，空旷的音乐教室，瘦高的少年靠墙而坐，长腿随意曲起，一把吉他低吟浅唱，声音有一种温暖到让人想落泪的冲动。
　　“喜欢吗？”
　　“嗯，”季如律抱膝坐在旁边，满意地点头：“复赛用这首原创的话，我们一定会进晋级的。”
　　“我是问你，你喜欢吗？”
　　“……”
　　女孩愕然抬头，对上的是叶行温柔的眼睛，镜头一个切换，教室外面的付浅神情冷峻，捏紧了拳头……
　　“艾玛虽然是双男主，但这表白的杀伤力妥妥男一号啊，顾爷你太牛逼了！”电视里开始下集预告，熊平已经眼冒红心再次脑残粉上身。
　　技术宅林凯凯指出逻辑缺陷：“我觉得角色性格也有一定关系，叶行本来就是不善言辞有些冷漠的人，现在喜欢一个人还表白，这反差，杀伤力肯定强啊。”
　　熊平不服：“真人也一样！表白这件小事，放现实顾爷对任何人都是分分钟到手的好嘛！”
　　“我不信，再怎么popular又不是人民币人人都爱。”
　　“不信来赌！”熊平拍桌怒道。
　　“赌就赌，哥赌二百五和立花里子女教师1080p步兵版！”林凯凯啪的甩出两张粉红毛爷爷和一张绿脸毛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