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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是什么一脸色眯眯？别告诉我你对我妹一见钟情。我挺好心替你掩盖你暴力冲动不适合女性靠近的缺点，你就用看上我妹妹来回报我？
　　初次见面的两人互相打量着，不要太和谐。顾小妹对着一直看她的青年，白净的小脸露牙一笑，特别纯良。
　　“你是我哥的朋友吗，我叫顾以萌。”
　　“越辰。你好。”万年对异性冷风过境的人这次竟然很配合地伸出手。
　　“啊，你就是我哥的新室友啊，我特别佩服你，我哥可重口味了，你竟然能忍受他——”
　　“走了！”
　　看着那两只手友好融洽地握在一起，简直是标准地踏出了男女交往关系的第一步，突然有种一男一女在他这座桥上汇合，最后携手而去桥梁被踩断的错觉，顾泽言走到前面，一把拉起那个早被主人遗忘的沉重的瑞士军刀行李箱。回头一个犀利的眼色，扬扬下巴，示意两人跟上来。拉杆箱铁血厚重的牛津布纯黑色，随意搭在肩上的薄黑外套，宽阔结实的脊背，脸上伤痕累累，衬得怒气但隐忍没爆发的眼神，特有战地军官刚下战线的不羁利落范儿。路过的同学惊鸿一瞥，表示纷纷被煞到。
　　“OMG今天是顾爷的百变造型日吗？”
　　“嗷嗷我最爱军服诱惑，我要黑转粉！”
　　“你转啥粉，你不是何卓郁的脑残粉吗？去年投票你还黑顾爷不近女色有隐疾来着！”
　　“我现在两个都爱不行啊，今天俩人相爱相杀明显一对爱恨交织好CP！”
　　“他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不过何卓郁一定是美攻！”
　　“胡说！他是妖孽诱受~”
　　脑洞过大的神展开随风灌进耳朵听得有些不真切，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眼中真正在意的两人都不鸟他，顾以萌一如既往，有恃无恐地当没听到，继续兴奋地朝刚认识的人问这问那，倒是越辰听到他的声音，朝他转头过来，然而视线却是落在他手中那个一点都不少女系的箱子，看了眼像是终于确认了样貌和性格都很卡哇伊，又转回去。
　　被华丽丽无视的人生理受伤，心理也有些受挫，也不抱希望了，拉着拉杆箱率先扬长而去。背影高傲负气的，像是他抛弃了后面那两位。
　　面对正喋喋不休问你知道我哥为什么会被打吗的顾以萌，越辰第一次觉得揍人是不对的，当然不是觉得揍的人不对，而是会给揍的人妹妹留下第一印象不太好，这个后果不对。
　　“是我。”诚实的小子掩盖地咳嗽一声，一点都没领会某人刚才避而不答的良苦用心。
　　顾以萌的嘴顿时张成了一个塞得下鸵鸟蛋的标准圆型。“那我更佩服你了！敢揍他的你是第一个哎！原来我哥这么弱，连你都打不过！”
　　什么叫连我都打不过，我都能把你几下捏扁好吗，越辰有些受不起这意料之外的夸赞，还以为她会生气呢，没想到是这反应，不该被外表欺骗的，文静的皮相下，是一颗精灵古怪的心。看那行李箱就该知道了。
　　“走吧，我们回去，啊晚上饭我来做，我可不想再吃到我哥那种黑暗料理。简直是一生阴影~”
　　“其实已经改进挺多了……”
　　“切我才不信，童年创伤可是很难好的。”
　　看两人并肩离开，“还真是一场闹剧啊……”远远观望的何卓郁眯着眼，等人都走远了，没怎么看尽兴地转身就走，还不忘伸手摸摸头发。
　　黑色真难看，一点都没有个性，明天再去换一个颜色好了。
　　对了，还有那个谁不带脑子的，让爷爷我做受？亏你还是我的脑残粉，谁给你那么盲目膨胀的巨大信心？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苹果和咖啡
　　顾以萌这么大一个行李箱，七成以上都是吃的，由于被哥哥的重口味料理造成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就算后来被一再保证情况有所好转，也不敢尝试，在她自告奋勇地进厨房做饭的同时，客厅，不用下厨的顾泽言坐沙发上，一脸认真地开始削洗过一次的苹果。
　　乔纳金苹果，顾以萌带来能吃的东西之一。她的最爱，甜中带酸，不好储存，用她难得文艺的话说，像极了初恋的味道。
　　越辰挺喜欢看人削苹果，因为任何人在这时都会比平时专注。原本是窝在沙发另一头，抱着你肯定比不上阿岚的瞧好戏，却看得愣住了神。
　　苹果上的标签，普通人一般都是直接撕掉，顾泽言却先用水果刀连着标签的肉给剜了去，这个倒和赵岚易做法一样，越辰当时听他说过，标签的黏合剂本身有铅汞等化学物质，最好是贴合处的果肉同时扔掉。但接下来这人削出来的，彻底和赵岚易大相径庭，两个风格。
　　指甲修剪整齐的指尖是健康的粉红色，底端明显的弯月牙，拇指和食指夹住上下两处凹陷，另一只手腕转动，力道轻而有节奏，刀刃像活了一样紧贴苹果缓慢旋转，后者被诱惑一般轻褪衣衫，数几秒一层，露出里头多汁细白的嫩肉……
　　赵岚易的苹果皮跟丝带一样，顾泽言竟然能削得更细。一层层细细密密地往下铺叠，像一根根规格相同的圈状粗橡皮筋。
　　皮削的薄，白嫩中微微透着表皮的淡红，显得圆润又高端。如果说赵岚易的是纯白无暇艺术品，这人的简直是白里透红贵妇般的奢侈品，怎么看顶端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环，写着我很贵三个大字。
　　视线再移到微微有些垂着的脸，越辰眼神的注意力没比看那苹果分散多少。
　　和奢侈品不匹配的，是创作者的脸，在剧院的光彩照人早就成了浮云，伤口虽然已经擦了酒精上了药，但半边脸颊还有些肿。不过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嘴角上方，颧骨下边，一块以45°倾斜角故意斜斜歪掉，五毛钱一个的hello　kitty卡通创可贴。
　　红色蝴蝶结的小白猫一直很纯洁无辜地回看越辰，和真人的面无表情如出一辙。
　　时间拨回刚到家的时刻——
　　“演员的脸是生命，你已经去了半条命。哥你也太不禁打了，竟然打不过越辰。”不知道系花威力的顾小妹一边碎碎念，一边细心地处理伤口。
　　“你的叶扬哥哥呢，被你忘了？”顾泽言心里一惊，才认识多久，嘴上就不离他名字，不要告诉我你见到这小子的第一面，你追求多年的人就成了你不想再提的旧爱。
　　“那不一样啊，喜欢分很多种啊。”顾以萌一脸理所当然嘴上回应着，差不多了，把酒精药棉搁一边，突然变戏法一样地摸出一个创可贴，嘿嘿的跃跃欲试。
　　“你知道我特喜欢菊丸英二，反正这伤的位置还挺像，贴给我看看呗！”两下撕开包装，就往顾泽言脸上凑。
　　“多大了还玩这个。”妹控一脸别扭，目光飘向别处，反抗却特微弱。双手往后撑着往沙发后面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欲拒还迎的姿态，顾以萌干脆踢了拖鞋整个人爬上沙发，张牙舞爪地就往他身上扑，还哇呀呀地自带恐吓，嚷着给我贴给我贴，忽略那瘦弱身躯和高大身躯的反差，简直就是土财主逼迫良家妇女从了自己的穷凶极恶。
　　“不行！谁知道你有没有再被打的时候！”
　　越辰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了良家妇女挣扎无效还是迫于淫威屈服的场景。
　　拢着眉一脸无可奈何，都阴云密布了又不敢发作，顾泽言，你也有今天。才过多久呢，就遭报应了！
　　这画面挺悲惨，却是生平第一次见，让他很不厚道地发了笑，肆无忌惮的露齿，嘴角最大限度地弯两边，一个毫不羞愧的狠狠讥嘲！
　　猝不及防地对上良家妇女目不转瞬的注视，原本的无奈多了一丝突然凝重的愣神，越辰像被抓包似的，笑容凝固着收起，有些尴尬地别开脸，正好落在大开的房间内，桌上那台安静又牛逼的外星人身上。手很不厚道地进行最后的补刀，正对着现在不太牛逼的外星人主人，伸出大拇指比了比，表示好看。
　　“笑一个！”手机的自拍神器45度角准备，顾以萌对着摄像头，保持着本就咧极开的笑容催促，更来劲了，拼命把顾泽言的肩膀往镜头里揽。这照片放微博一定涨粉丝！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咔嚓一声，偶像的黑历史添了重重一笔！
　　虽然如今为了卖相，苹果表皮打蜡愈发丧心病狂，但顾泽言认为苹果最有营养的部分就在那层皮上，全部削掉太可惜，所以折中一下用了这种办法，以保留部分抗氧化和活性物质。
　　“看什么？”早就感受到那视线黏在手上，不时地看向他的脸，来回逡巡，他还挺享受这小子的偷瞄，像小粉丝暗中注意又怕偶像看到自己似的，终于把第一个苹果削完，大方地抬头任他看。
　　一副想夸我技术好就说的得意，挑挑眉。扬扬手中的苹果。“要吃吗？”
　　其实也就随口一问，他没忘记当初在病房听到的话，越辰吃苹果不削皮。话说回来，他还夸过那个姓赵的是吧，也没见过那人削出来是什么水平，会有自己好么，绝不可能。
　　没想到越辰竟是一言不发地夺了过去，咬一口，正要为他的识货感到愉悦，却听到嫌弃的一句。“丑死了。”
　　又一口咬下去半个，嘎巴嘎巴的嚼碎咽下。“咬一口都是在给它整容。”
　　换平常可能会点点头表示还不错，今天要他对着那张刚骗过自己的脸说出你技术还挺好，不可能。越辰端详着自己细细的齿痕，两颗门牙印之间有一条极为细小的缝隙，破坏艺术品会有罪恶感，但是破坏奢侈品的感觉真是不要太好。他动不了那台让林凯凯卖身求荣的外星人，他还吃不掉这只炫富的苹果？
　　我比不上那个一米九？顾泽言差点就问了出来，幸亏还记得那次是在门口不太光彩地听，这要让这小子知道，估计又是横眉怒目指着自己蹦出你竟然偷听一堆怒气。今天已经鸡飞狗跳过一次，他可不想再挑起第二次斗智斗勇世界大战。
　　真是打掉牙还要往肚里吞的憋屈，顾泽言伸手就去夺苹果，“难看就不要吃。”
　　“又不是你买的，你妹妹肯定不介意。”生怕对方来抢，越辰在沙发上人往后一缩，一脸理所当然又啃了完整面一口，然后把“整容”后的苹果挑衅似的晃了晃。
　　事实证明，物以类聚很有科学性，某种意义而言，越辰也有和熊平一样地雷一踩一个准的本事。区别只是踩的表情不同，一个及其高冷，一个特别二逼。
　　就算她真的不介意，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她不介意？你们才认识几小时，你就对她这么有信心？这种踩着自己男人和女人即将汇合的感觉，是今天的第二次。顾泽言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用雕刻家的态度处理第二只苹果。
　　没办法，原本的第一只被吃了，还是被嫌弃地吃了。顾小妹的食物，再怎么不满也得先留好。
　　可怜的乔纳金真是躺着也中枪，这第二只整个被当成糟蹋了人家还嫌弃人家丑的某人，顾泽言速度明显比上一只快许多。果皮簌簌地连着掉落，诱惑的露肉成了被逼迫的仓促，匆匆又被动地暴露一层层内里白滑鲜嫩的果肉。还越看越像，长得跟某人一样白里透红的，我不削死你！
　　速度保持着快节奏，总归要比以往的慢条斯理出些差错，透明带着微甜香气的汁液冷不然滴在手指上，顺着关节歪斜又流畅地倒流至手背，温暖的皮肤一阵战栗的沁凉。
　　冷冷的，萦绕在鼻尖有一丝清甜的香气，很淡，但就是闻得到心里去。
　　像极了两人第一次对话时不小心被他泼出的咖啡，同样淡淡的香气，同样沾上了手背，区别只是，一个灼热，一个低度。
　　但都不同于人类的正常体温，37度。
　　熊平说过，越辰和他在一起也是不冷不热的，要么冷笑，要么配合似的抿抿嘴，更多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语，就算是示好也从没有和颜悦色过，比如一脸嫌弃的我顺手捡来才不是买的，扔过来一个特意带回来的仙人掌。和熊平相处都这样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越辰是个即使心偶尔会软，面也是万年冷硬的人。
　　但刚才嘲笑他的时候，两排细白的牙一露，像日出时太阳漏出的缝隙，被撞见又掩饰地转过头去，从没见过他这么生动又窘迫的，单纯只为好笑而弯起弧度。那毫不掩饰的笑容亮的晃眼，因为短暂，甚至有种灼痛感。
　　越辰，你不就是只苹果，偶尔还冒充咖啡，凭什么让我跟着你忽冷忽热？
　　对，话说回来，理论上虽然是我在掌控节奏，可你要是一直不回应，那个一直付出对人好的冤大头不就是我自己？
　　肉包子打狗啊，要是扔了无数个，就算某天狗蹭过来了，那时自己也已经亏惨了。难道我就这么对你好下去？不甘心，至少你也表态一下不是，和我正常聊个天谈个话的也不行吗？
　　虽然住一起有一段时间，但两人之间还是有无形的隔阂，平日里就算同时在家，也是寥寥几句，绝大多数时间是各回房间做自己事，唯一的交汇是周末的饭桌上，最多也就今天味道怎么样，还可以这种对话，餐馆老板娘都比这位室友热情。
　　速度快会出差错，要是同时还走神，那就更容易出意外，水果刀一不留神，给削到了手指上去，细细的一道血痕渗出来，在垂着的指尖处凝成露珠似的晶莹透红，晕染上鲜嫩的果肉，鲜红洇着细白，沿着满月的弧度游离，滑落。
　　神使鬼差地抬眼，看了一下那个默不作声正在咬苹果的人，下巴一动一动的，和搬家那天嘴唇被咬破，腥甜的血点点沾到下颌的画面重合。
　　又低头看了眼手中流血的苹果，突然就有些恍神。
　　顾以萌在厨房淘完米，哼着歌正好出来去冰箱拿东西，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了冰箱上的纸条。“哎，这是什么啊？”
　　便利贴最上面一行写着2500，然后被划掉，接下来每行的数字依次不规律的递减，还带小数位的那种。
　　“你哥的花瓶被我打碎了，分期付款。”其实这种半削皮的也挺好吃，越辰啃完最后一口，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那悲剧的2500，从两人同时在家里吃的饭钱里扣，按每周末就几次的频率，真是不知道要还到何年何月。
　　“那只花瓶？你高中生日叶伯伯送的那只吗？”顾小妹激动的手势一把拍在冰箱纸条上，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完全无视顾泽言不要再说了的口型。
　　“怎么会是2500？你怎么算的啊？十个二百五吗，唔——”水果刀往茶几上一搁，顾泽言几乎是扑过来，顾以萌嘴巴被手捂住，人被动地往厨房拖。
　　“我们谈一下人生。”
　　“慢着！”才刚被骗过的系花已经练就了敏锐的嗅觉。问题是对着顾以萌问，视线却紧紧锁定了今天刚留了案底的顾泽言，一脸或许你今天可以在两边脸颊都贴上OK绷的警告。
　　“价格是多少？”


第30章　第三十章　赛车和啤酒
　　顾以萌看了看两人的脸色，一个是你说了我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一个是明显有些危险的臭脸，于是很没有负担地把捂住嘴的手给扒下来，很乖地回答。
　　“没有价格，那个是绝版。”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以为要么是论斤卖的地摊货，要么也就多个零的人瞬间石化。
　　绝版！那是什么意思？花上一辈子赔钱都还不起的价位？！
　　捏了捏手中的苹果残骸，再也没力气像平常一样做出一个三分空投进垃圾桶的潇洒姿势，突然有种把人家房子拆了还在人家地盘作威作福的心虚。
　　被拆房子的一脸无辜，有些善意谎言被揭穿的尴尬，耸耸肩。“我只是不想让你有负担。”
　　才怪，当初他的想法是，有市无价的东西太玄乎，难保越辰不信，然后在那种情况下破罐子破摔，还不起干脆不还，所以定个具体价格比较可信，至于为什么是2500，理由是，他还真心把人家当十倍的二百五。
　　至于另外一个隐约的思量，没有价位的东西，就像把两人无形中捆绑在一起，怎么赔？赔多少？没个尽头，牵扯不清，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过好像效果还不错，心虚了吧，虽然有些趁人之危的看好戏，不过你那表情，我还挺满意。
　　“越辰，只能以身相许哦。”顾以萌促狭地挤挤眼睛，开了个玩笑。却被顾泽言有些责备地揉了揉脑袋，一脸严肃。
　　“虽然以身相许四个字现在很便宜，还是不能随便说。”说了就要负责，你就是每天追着叶扬喊这四个字，人家才怕了你。
　　“我不就说着玩嘛，干嘛认真。”顾以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副你这么郑重其事才奇怪的表情。
　　妹控吃瘪。他才没有认真！
　　气氛陷入了我要是辩解就愈发显得在认真的微妙，投降放弃和顾以萌较劲，顾泽言走入厨房。“晚饭还做不做了？”
　　“你你你别动！我来！”
　　完全没听进去顾家兄妹对话的越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
　　从第一次认识开始，我欺骗你报复我再反击的循环就一直在叠加，这根本不是他希望的，但两人之间，就是像有个旋转不停的漩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