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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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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山昌遇刺时,他看到的是飞舞在鸿京上空的红龙瞬息化为一场红雨,之后几个皇子各携着一部分龙气争斗,黑云之中迟迟不能生出一条新龙来。
  现在是车弘永,虞谦……
  作为修为高深的祝师,他寿命才过一半多,却好像已经走到了尽头。亲朋好友接连离去,将他留在人间,孑然一身。
  不,不对,还有谌巍。
  无论是近是远,谌巍一直都在。
  是再如何痛下决心,也无法割舍的好友,宿敌……所爱之人。
  车山雪捂住面孔,深深叹气。
  ……他娘的,谌巍这混账到现在也不过来见他!
  不就是没说傀偶中秘术的威力会有那么大吗?至于为这种小事生气这么多天?!
  之前宫柔回来放行李,把车山雪的一些东西打开摆在屋里。其中就有大年初一那天,车山雪在天青峰峰顶捡到的竹筒酒。
  需以酒解愁的车山雪拔掉竹筒酒的塞子,一口接一口,没多久便将满满一竹筒美酒饮得一滴不剩。
  待酒意上涌,车山雪感觉自己脑子里果然清醒不少。
  他把竹筒一丢,起身出门,去找谌巍了。


第83章 谁混账,你混账
  脚才踏出门口; 车山雪头顶便闪过一道雷光。
  事后想起来; 这不是个吉祥的征兆,但当时车山雪用灵觉感应风中,只觉得水精活跃,水烟弥漫,大抵要下雨; 回偏院中拿了一把伞; 依然去找谌巍了。
  他知道谌巍在哪里。
  青城剑门在鸿京有一个“暗桩”。
  鸿京城南有一家名叫青云楼的旅肆——不提它和青云路是什么关系——老板是青城剑门下山的外门弟子; 且在门中人缘极好; 因此许多青城剑门弟子云游; 都会选在他这里落脚。老板身份是摆在明面上的,不曾隐瞒过,来往的青城剑门弟子也是一样,以至于这个“暗桩”早就过了明面; 谁都知道找青城剑门就上青云楼。
  谌巍这几天也住在那里,他深居简出; 很少露面。可凭借他的赫赫威名; 每次露面,他又能将心中有鬼的人吓得半死,倒是让车山雪记下不少举止诡异的人。
  青云楼车山雪去过不止一次,虽然大多数是去砸场子; 但今天过去; 依然轻车熟路。
  此刻夜已深,宵禁的钟声响起三遍; 大街上行走的只有零星巡逻的武侯,车山雪不愿让自己的行踪落入某些人的视线里,便绕过大道,沿着小巷走,多花了片刻功夫,才走到青云楼所在的街道。
  又一道雷光闪过,接着雨滴便噼里啪啦打在青石板上。
  车山雪低头撑开伞,抬头就看到了谌巍。
  和青城剑门药青峰峰主林苑。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车山雪最近对青城门人的行踪没有那么关注了,但无论何如,林神医出山在江湖上也是大事,现在来到鸿京,他竟然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车山雪不认为是自己的手下忽略了林苑,那么可能就是林苑是故意瞒着别人来的。
  既然这样,林苑和谌巍的见面也是人家想隐瞒的秘密,他这个时候上去,似乎不太好。
  可惜这个念头转动得有些迟了,青云楼前送别的两人已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了车山雪。
  车山雪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而林苑则摆出一副奇怪的笑脸和车山雪打招呼。
  “大国师,来找掌门啊?”
  林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笑容奇怪,刚刚在谌巍这里满足了自己的八卦之心,作为青城剑门广大“公婆”中的一员,他竭尽全力想让大国师感受到如今青城剑门对他的春风般态度。
  这样做的结果是林苑整张脸看起来像是发羊癫疯,但他浑然不觉。
  幸好下一刻,林长老端正了作为大夫的态度。
  “自从青城山上一别,多日不曾相见了,不知道大国师有没有好好吃药……有我们掌门盯着不至于没吃吧?”他上半句严肃,下半句就变成调侃,接着又严肃起来,“今日凑巧,来复诊一番吧。”
  车山雪瞥了一眼谌巍,发现这混账冷着脸无动于衷,便点头答应。
  于是原本要离开的林苑又回到青云楼,前面谌巍领路,后面车山雪跟着,一行三人,在店伙计吃惊的目光中上楼。
  这时候,林苑终于察觉前后两人之间,那波涛暗涌的古怪气氛了。
  他一脸懵逼,因为从他听到的消息看,他们掌门和大国师感情发展得不错,但现在他见到的却和传闻完全两样。
  接着林苑转念又想,他们掌门和大国师要是真的在一起,按两人的脾气,恐怕会经常吵架,他何必见怪?
  只要注意一些,莫被这对夫夫牵扯进去就行。
  如此考虑,上楼之后,他在天字二号房前停下脚步,想将大国师带进他才退掉的客房,而不是他掌门的天字一号房。免得把脉的时候大国师看着他们掌门,心绪不平,怒火中烧,影响了脉象。
  林苑自觉非常周到。
  然而走到他前面的谌巍已经走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打开客房门,自己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虽然没说话,但林苑好歹和谌巍共事这么多年,哪里不明白他们掌门要求在自己住的客房里给大国师复诊。
  这样看,根本不是不想见面嘛。
  那么这两人见面不打招呼不说话,冷着一张脸都不互相看,到底是在想什么?
  林苑内心纠结起来,但表面上,他像是不曾在天子二号房前停下过一样,带着大国师走进了他们掌门的房间。
  他请大国师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另一边,然后闭着眼睛诊起脉来。
  车山雪自感恢复不错,不想林苑手指以搭上他脉门,便皱起眉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头才抬起。
  “比我以为得还好些,”林苑道,“但您肯定没按时喝药。”
  这位神医直接从袖中拿出笔墨纸砚,刷刷写下新药方,一边写一边道:“您既然回了京城,大概能安定一段日子,无需在外奔波。我也不同您说别操劳这种空话,反正您是闲不下来的命,但药是得喝的,别用医祝那种骗人的手段糟。蹋自己的身体。”
  在药方最后落款,林苑顿了顿,又道:“就算是为了自己,大国师您也要活得久一点啊。”
  “这是当然。”车山雪说。
  他接过药方,同林苑道谢,知道林苑要离开,原本还想送一程。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见到林苑不停和他打眼色,示意他背后,车山雪这才意识到刚才一个没注意,竟然将谌巍忽略了。
  不,等等?
  以青城剑圣的存在感,他竟然能将人忽略了?
  意识到不对的车山雪关上屋门转身,视线在屋中扫过,第一眼竟然没找到谌巍在何处。
  几个呼吸后,他方见到谌巍坐在榻边,双手抱胸,目光直视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了一下,车山雪发现自己竟然心虚地转开眼珠。
  可是他心虚个什么劲啊?分明没做错什么吧?
  重新将自己的逻辑检查一遍,车山雪再次确定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无论是将威力巨大的禁术附着上傀偶中,还是向谌巍隐瞒威力一事——若是全盘告知,为了避免意外引爆禁术,谌巍必然会小心翼翼,他又不像车山雪,没那个骗过虞操行的水平,万一哪里表现不对,肯定会引起怀疑。
  这种推断,谌巍自己事后也能想到,现在却向着他耍什么活宝气?
  我也很生气啊,车山雪心说。
  别说今天白天来迎接他,谌巍前几日都没给他回信!
  为了解鸿京的状况,以及讨论两方合作的问题,在淳安的那几天,车山雪可是给谌巍写过不止一封信。现在他站在这间客房里,视线一扫,还能看到自己那几封信被拆开取出,叠在一起放在书案上,至于回信……
  莫说回信了,谌巍的书案上连张白纸都没有。
  在这样想下去,车山雪真要把自己气到了,但他不晓得还会有更气人的。比如谌巍打破屋内安静的第一句话——
  “你来做什么?”谌巍说。
  来找你这个回答听着很傻,车山雪并不想说,只能用一个问题反问回去。
  “为什么不回信?”
  谌巍看上去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榻上,继续一开始的对峙。
  直到车山雪发觉他这个不回答的行为也有点傻,正想开口说点别的缓和气氛时,谌巍先他一步开口道:“我想你也不需要,我为何急着回信?”
  车山雪:“……”
  要论谁能一句话把车山雪点燃成炮仗,世家大臣们再怎么作妖,和谌巍相比也难以望其项背。
  习惯想开口怼回去,已经慢慢冷静下来的他再把谌巍的话重复在心中念几次,终于嚼出一分不对。
  不需要这个词……
  意识到什么的车山雪声音太高几分,不可思议道:“你是为那一句话生我的气?”
  傀偶爆炸之前,面对虞操行的讽刺,车山雪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我什么时候需要谌巍保护了?”
  就这样一句话,千真万确的大实话,没有一点值得商榷的地方——车山雪自认为——还不是对谌巍本人说的,竟然能叫这混账生上几天闷气?
  车山雪曾经认为他是天底下最了解谌巍的人,现在他不确定了。
  谌巍沉声道:“我以为,你我之间,已和过去不同。自武神开始,你要做什么,会同我商量,吃饭喝药就寝,愿意听我安排。你我交换盟约,你我敌人相同。实际上,有那么几个瞬间,我以为……”
  以为他们已经相爱了。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在丹州听车山雪对白麻说的话,意识到车山雪已经想起了天青峰上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也没有说破。
  然而在鸿京,谌巍又听到车山雪借傀偶之口说出那句话。
  似乎是反讽虞操行的,谌巍却不知为何想到自己。
  他踏上时光逆转之途,一直以来,所谋求的,都是保护车山雪。
  一开始,在他眼中,车山雪是拯救一切的关键,后来他意识到,他之所以答应回来,是因为车山雪在他的剑道中留下绝不容忽视的痕迹,以致他怦然心动。再往后,他见到他前世不曾认识过的车山雪,心思不由自主地牵挂其上……
  车山雪需要他保护吗?
  其实并不需要的,只要车山雪有了防备,不像在雁门关时那般大意,他就算作死,也不会死。
  但他还是不愿离开车山雪左右,因为……
  “我想保护你。”谌巍说。
  不关乎剑道,不关乎天下,也不关乎人族生死,谌巍想要车山雪好好的活下去。
  并希望是自己来让车山雪好好活下去。
  他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做到这点,因为……车山雪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实话实话吧?除夕那天晚上你其实是骗我的?是想出新手段捉弄我?”破罐子破摔的谌巍顿了顿,咬牙切齿下了结论,“车山雪,你这个混账。”
  被喊混账的车山雪走到他面前。
  贴近了,谌巍才能闻到此人身上的淡淡酒气。就算被雨水洗过一遍,依然能氤氲他鼻尖,也不知道来之前喝了多少。
  谌巍立刻被引开注意力,然而一句你什么时候喝了酒的话还没说出,就被车山雪用唇堵进口里。
  那淡淡的酒气似乎依然存留在车山雪的津液中,每一次舔舐都让谌巍大脑熏晕。
  弥漫在口腔中的血味让他回过神来,这时候,两个人的身躯已经交叠在床上,贴在一起的肌肤滚烫无比,像是皮肤包裹的不是血肉而是燃烧的大火。
  他们就是丢进火堆里的木柴,无论是身躯中水分,还是屋外的雨水,仿佛都在沸腾。
  被打开时,车山雪喘息着揪住了谌巍的发根,用牙齿咬着对方耳朵。
  “谌巍,你才是混账,”他一字一顿念到,“什么时候我捉弄人,还会把自己送上去?”


第84章 吞其血,噬其肉
  第二天。
  车山雪是被身上一阵一阵的酸痛给折磨醒的。
  昏暗的天地之间; 他和谌巍窝在更加昏暗的狭窄小榻上; 紧闭的门窗让青云楼的天字一号房依然沉浸在雨夜之中,雨水打在屋檐上的淅沥声从昨晚到清晨都没有停歇。以至于车山雪睁开眼的一刹那,还以为此刻依然是三更半夜。
  好在下一刻,店伙计蹬蹬蹬上楼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头疼欲裂的车山雪很快注意到雨声里街上行人交谈的声音,还有楼下吃饭客人的大呼小叫。
  已经天亮了?车山雪诧异想。
  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多久; 仿佛上一刻谌巍才发了慈悲放过他; 加上宿醉; 现在车山雪恨不得一头栽在枕头上昏迷过去。
  这种贪念柔软床被的感觉他很久没有过了; 大国师平常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而今天; 因为仿佛浑身骨头被拆过一遍的难受感觉,因为皮肤上还有某些部位留下的粘连感觉,因为四肢血液不畅而导致的麻木感觉,因为现在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因为这些; 车山雪无法起床。
  他恶狠狠看着还没醒来的谌巍,一想起自己昨晚的失态和崩溃; 就恨不得一脚把人踹下床去。
  车山雪甚至颇为意动地抬了抬脚; 要不是突然抽筋,青城的剑圣如今想必已经躺在床底。
  说了这么多,无法改变车山雪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做的事实。
  而抽筋的动静则将谌巍给惊醒了。
  和浑身酸痛的车山雪不同,青城剑圣尽管同样没休息几个时辰; 睁开眼看上去依然精神奕奕。
  这就是内息修为和祝呪修为的不同了; 武人内功外功练到顶点,一副身躯炼就得凡铁凡钢无法进入; 唯有外放的劲气或是神兵利器能够产生伤害。而到祝师却不行,哪怕是像车山雪这样能通幽冥御鬼神的祝师,若除去了护身的禁制,依然是肉体凡胎一个。甚至可能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比常人还不如。
  纵欲一夜,谌巍就和没事人一样。
  车山雪内心暗恨,同时无比怀念起他年轻时同样坚韧的身体来。
  便是他走神的时候,醒来的谌巍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接着一路往下,在车山雪单薄的胸口上流连。
  车山雪惊恐地发现,分明没休息够,但谌巍只是浅浅挑拨,他食髓知味的身体便再一次热起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抗议一声,便被谌巍再一次拉进了不停的海潮之中,被一个巨大的浪头淹没。
  ***
  半个时辰后。
  穿戴好衣物的谌巍找到店伙计,请他准备洗澡水送到天字一号房。
  然后他在心中默背着刚从车山雪口中说出的几家店的名字,打起伞冲进旅肆外的雨幕中。先是偷偷去大供奉院的那个偏院中,拿了一套衣服用油纸包好。然后一路打听,把七家店的地址找全,一家家上门,买回车山雪指定的早饭。
  这事挺不容易的,因为车山雪要求的七家店中,除了一家扬名天下的白水楼外,其他六家都在偏坊小巷里。更有三家根本不是店,只是普通的民居。若不是谌巍昭明自己的身份,民居里的三个厨子根本不愿卖给他。
  谌巍十分怀疑这早饭其实是车山雪更上一层楼的作妖,然而今天,他被作得任劳任怨,甘之如饴。
  等他回到青云楼,店伙计的热水早就送进房间。谌巍还没推开房门,便能听到浴桶中水落下的哗啦。
  于是,走进客房后,他下意识便道:“你能下床了?”
  屏风后,车山雪搓揉自己的动作一顿。
  下一刻,狂风猛地把窗户吹开,窗外的雨滴首先被冻结,继而被无形之力吸引,变成一颗颗冰珠子向着谌巍砸去。
  脱口而出后便晓得自己说错话,谌巍这回也不敢躲,仗着皮厚关上门又关上窗,又将换洗衣服搭在屏风上。这才问道:“要帮忙吗?”
  车山雪随即拒绝。
  他说:“滚。”
  谌巍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晓得这回把车山雪给气着了。
  食髓知味的不止是车山雪一人,谌巍也是。
  天青峰上的第一次,谌巍虽然有百年阅历打底,不至于不知道怎么做,但要说非常享受,那是绝对没有的。
  以致他醒来后,对情事的回味完全比不过和对方发生了那样荒唐事的震惊,之后各种事情又连番到来,谌巍根本没空闲多想这些事。
  而车山雪这边,从年轻的他的态度就晓得,他同样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
  昨夜是车山雪和谌巍第一次放纵自己投入其中,从谌巍的角度说,他觉得很美好,并且自认为车山雪的感觉和他相同。
  虽然最后把人的眼泪都逼出来了,但谌巍并没有从车山雪的动作中感觉到他不要啊。
  所以现在生什么气?实在莫名其妙。
  一夜过去,两个人的想法可笑地颠倒,但身陷其中的两人都浑然不觉这种巧合,大概也算另一种缘分。
  车山雪从屏风后走出时,身上已经不带任何谌巍留下的痕迹了。
  就和第一次一样,他用医祝的秘术将青紫红肿全部抹消,若不是走路的时候依然显得有点僵硬,谌巍都要怀疑昨夜发生的事会不会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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