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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森榆自然听到了白雨说的话，他此时又激动又震惊，话都有些说不清：“……刚、就刚刚……”
　　可听到裴森榆的声音时，白雨就跟受了什么惊吓一样，一个劲往床上的角落里躲。
　　桑繁星在他俩之间看了几个来回，然后拍拍裴森榆的肩膀，识相地退出去了。
　　裴森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回了床边的摇篮里，然后抓着头皮看向白雨，言行就好像十几岁的青涩小子：“……我现在，能跟你说说话吗？”
　　白雨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不能，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那好吧，那我先出去了……”裴森榆只是装着低落的样子说说，并没有真的离开。
　　果然他这么一说，白雨下一秒就从被子里探出了头——看不清楚也闻不清楚的白雨表情有些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裴森榆是不是真的走了。
　　这些日子来，裴森榆一直都没敢碰白雨。此时却突然有了勇气，一把大胆地摸住了白雨的手背：“我没走。”
　　可谁知白雨的反应非常激烈，他一下子就甩开裴森榆，大声喊着：“别碰我！”
　　裴森榆被吓了一跳，更不想因此刺激到白雨：“好，我不碰，我不碰你。”
　　白雨喘着粗气坐在床上，下一秒，声音却是哽咽着的，他拼命压制着：“……为什么？明明我都已经这么努力地在远离你了？而你就是不肯远离我呢？”
　　白雨的哭腔让裴森榆心疼：“因为我不想离开你啊，我想以后都好好对你，努力补偿你啊……”
　　“我又不需要你的补偿，你可以补偿我什么呢？”白雨握着刚才被裴森榆摸过的手，“你的手明明这么温暖……为什么，为什么当初选择用它来打我呢？”
　　“对不起，我……对不起，白雨，我当时真的，我……那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我出出气好不好？”
　　“我只是喜欢你，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而已。我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可为什么你不能把我当做最重要的呢？”还是有眼泪落了下来，“你的爸爸妈妈比我重要，你的弟弟也比我重要，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你为什么要这么贪心呢？”
　　“对不起，白雨……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你一定是最重要的，不管做什么我一定都最先考虑你的感受，我再也不怀疑你了，我以后一定相信你，无条件相信你……”白雨一哭，裴森榆就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碎得七零八落了。
　　白雨拼命擦着眼泪，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裴森榆尝试着想要抱住他，想要帮他擦眼泪，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环住了白雨，摸着他的后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庆幸的是这次白雨没有反抗，只是抽着气：“……是你说，我的眼泪，骗了你一次……又一次……可是我，没有……从来没有……用眼泪……欺骗过你……”
　　“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我错了，对不起，我大错特错。”
　　白雨非常用力地捏着裴森榆的衣服：“我一直都忍耐着……不想，这样……碰你……因为一碰到你……我就会忍不住，想要……抱你……抱住了你，就会……忍不住，想要亲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啊……可是我……可是我……我真得好难过，我真的……不想再这么难过了……我以为我不理你、不碰你……时间久了，就好了……你常说的，时间久了，就好了……可看不到你了，也闻不到你的味道了……我又好害怕……会不会，以后……我连听，都听不到你了……”
　　白雨的声音不重，比起控诉，更像是在单纯述说自己心里的想法，但就是这样，裴森榆才越听越觉得自己过分：“……我也不想再让你难过了，我也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不想跟你分开了，我会好好爱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可白雨猛摇着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只是现在……说得好听……我是妖怪……你肯定，还是会……还是会不信任我的……”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相信你，不管再看到什么我都相信你，我绝对不会再那么自以为是，那么过分地怀疑你了。”裴森榆抱着白雨，“我好爱你，真的，我不能失去你……我也是要经过学习才能知道这些事情啊，我真的……我现在真的……不能失去你……”
　　“……可是我……好难过……我学不会人类的生活方式……我跟你……永远都不可能一样……”
　　“没关系，那就不要学了，我再也不拿自己要求去束缚你了，你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只要留在我的身边就好。我就跟你，就我们两个，一起生活，一直在一起。”
　　“可是……如果你……再一次……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那你就杀了我。”裴森榆抱着白雨，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们死在一起的话，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第85章　结局
　　白雨就这么哭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后，眼睛居然能看清了。
　　而随着视觉的清晰，他的嗅觉也慢慢恢复了。
　　水墨过来看：“估计是眼泪把毒素带出来了。”还问白雨，“难道你这几天一直憋着眼泪吗？”
　　裴森榆本以为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白雨的态度会稍微软化些，结果视觉嗅觉的恢复，让白雨又回到了那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模样。水墨问他，他只沉默——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正是因为想起裴森榆那天扔下了那句令他伤心的话，所以这几天就算难过到了极点，他也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不过裴森榆听了水墨的话，多少能意识到这应该与自己有关，他除了内疚自责，就是自责内疚。
　　而且他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白雨能够原谅他，并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里的表现有多好，或者道歉是多么真心诚意。白雨愿意原谅他，纯粹是因为白雨还喜欢他。白雨的喜欢就是喜欢，非常诚实单纯的喜欢，完完全全不计算回报是有多少的喜欢——不过由于这次自己的行为是真的给白雨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所以白雨最后松口的原谅，也就只是答应再给他一个机会而已。
　　对此裴森榆已经非常感动了。
　　对于一开始就是“非正经”关系的他们而言，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在尝过了那么大起伏后，竟然能再从非常普通的地方出发，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来，实在难以想象。
　　那一个月过得很快，裴森榆感觉就好像只有白雨在他怀里哭着的那天算过了一天，其他的日子，都只是眨眼之际，便不见了。
　　桑繁星说要封印住孩子妖气的时候裴森榆不能进去看，而白雨可以看，却没有兴趣去看。裴森榆知道，白雨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大感情，这是强求也无济于事的事情。
　　孩子一满月，白雨就要求裴森榆把孩子赶紧带走。
　　裴森榆尝试着问他：“那个……我准备搬新家了……”
　　白雨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哦。”
　　“……准备换小一点的房子，会更有家的感觉，也会添置很多孩子要用的东西……”裴森榆小心翼翼地问白雨，“你能陪我一起去看吗？我想把新家装成你喜欢的风格。”
　　“……”白雨没有回答。
　　一旁的桑繁星送上助攻：“去吧去吧去吧，你这一个月几乎都躺在床上没怎么动过，好不容易身体恢复了，赶紧出去外面走走啊。”她还从裴森榆手中接过了孩子，活像是个丈母娘，“孩子我帮你们带，晚上记得回来接就好。”
　　裴森榆偷偷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白雨就半被动地上了裴森榆的车。
　　裴森榆是真得很开心，现在白雨肯给一点点希望，他就有巨大的前进动力。
　　“有想过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吗？”虽然孩子今天就算满月了，可至今都没有取过名字。
　　“随便，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白雨毫无兴趣。
　　“那你有什么喜欢的字吗？”
　　不知白雨有意无意：“那天我流了很多血，叫他血血怎么样？”
　　“……对不起……”裴森榆诚恳地道歉。
　　“……”
　　白雨的目光始终定在窗外，看着行人、建筑，景色不断后退。
　　小堵在天桥上的时候，他看到了很远很远处的塔——那是本市最高的建筑物，一座高仿埃菲尔铁塔失败的塔，全长有两百多米，白雨都还记得。
　　他被裴森榆抛弃的时候，是十口收留了他。
　　十口带着他，跟桑繁星他们见面吃饭，喝酒聊天，喝醉了还硬要跑到这栋建筑物上去看夜景。
　　他们一起度过了崭新一天的第一秒，看了由妖气形成的“星星”。
　　后来桑繁星有问过他，恨不恨十口？
　　他想，在被十口囚禁起来残忍对待的时候，知道十口对他的欺骗玩弄之后，他是真的对十口恨之入骨。十口骗了他，十口的文字也骗了他。可再后来，想起十口曾在自己茫然无措的时候收留了自己，以及对自己诸多的照顾关心时，他又恨不起来。他从十口地方得到了很多恩惠，更从十口的文字中感受到许多乐趣，这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外面是有什么吗？一直盯着看？”裴森榆总是忍不住，想要跟白雨没话找话。
　　“……没什么……”白雨不会告诉裴森榆自己在想什么。
　　那个夜晚，他坐在两百米高的地方，心里想的是裴森榆要是能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可现在，回到眼下最实际的时刻，裴森榆的的确确就在他的身边。
　　而回忆自己最初的念想，也就只是能跟裴森榆在一起，仅此而已。
　　虽然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彼非己非。
　　但人生活着的世间，大概就是如此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这里结束了，感谢一直有给我留言的各位们。
　　因为不管怎么样白雨都是喜欢裴森榆的，所以终究是会和好的。
　　原本计划是将之后的故事内容跟很早就想好的二胎剧情当做番外写的（毕竟第一胎有点惨，白雨孩子都惨），大概也有几万字吧，因为番外就会比较日常几乎都是甜饼所以不想放进正文里，感觉会破坏正文的文艺性（文艺性：？？你确定不是在逗我？？）但裴森榆的仇恨值似乎有点高，这让我有些犹豫。
　　所以想了想，番外还是开个新坑吧，反正也不会太长，我会都码好了再发上来的。有还愿意看的可以收藏一下，这样到时候就能看了，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是在暑假，因为最近有些忙（你到底每天在忙些什么？？）
　　然后还有裴弟弟跟裴大娃的番外（都很短），就是偶然发现他们两个的设定很有趣，就想写一写。
　　还有就是接下去的新坑了。
　　目前计划着的是要写一篇校园文，估计全文都是甜饼日常（但不保证一个虐点都没有，偶尔的狗血误会还是会有的）。也是妖怪题材的，狐狸攻×家犬受，小攻高冷型，小受二逼型（小受：？？？）。主要是想写我前一段时间特别迷的花吐症设定w
　　还有一个是更早之前我非常喜欢的一个梗，但是因为无粮可觅，所以决定自给自足了。
　　大概就是一个“小受比小攻厉害，权利比小攻大，身手比小攻好，一出手就能把小攻打趴，但实际就是一个傲娇。然后小攻是丧心病狂的护妻狂魔，平时被小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碾压，但关键时刻可靠到爆表，嘿嘿嘿时喜欢跟小受撒娇的（自己填空）。”“平日里你坑我我坑你，你想看我出糗我也想看你出糗”的故事。
　　目前的设定是西幻背景的，船长攻×海神受
　　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专栏里有，一篇是《患花病的犬》，下一篇是《北彼偷海》
　　但吸取了这篇文的教训，我会存点稿再发的2333


第86章　小番外—裴炎炎
　　故事的起因，是妖怪想要报恩。
　　一只刚来到人类城市的大犬妖，迷途在复杂的道路上时，被一名高中男生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大叔，你这样很危险啊。”
　　一辆小轿车贴着大犬妖的裤脚而过。
　　高中男生救了他一命。
　　“喂，走了啦。”他的同伴在前面等他。
　　“来了来了。”高中男生对他挥手，“大叔你要注意安全啊。”
　　白色的短衬衫，黑色的运动休闲裤，他记住了男生的长相，记住了他的味道。
　　于是大犬妖再从人形恢复了原型，想方设法地跟着男生回了家，成为了他的家犬。
　　“炎炎，记得给它挂上项圈，还有项圈上记得写家庭地址，这样就不怕走丢了。”
　　“知道了知道了。”男生给他套上黑色的项圈，给他取名字，“……唔，叫你什么好呢……唔，既然你是黑背，就叫你黑泥吧……”
　　“……”
　　于是大犬妖有了名字，叫黑泥。
　　一年四季，他都睡在男孩的房间里。夏天陪男孩盖着被子吹空调，冬天陪男孩吹着空调吃冰激凌，白天目送男孩去上学，入夜看着男孩写家庭作业。
　　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从男孩刚升入高中的日子，步入男孩将要高考的日子。
　　大犬妖看着他的男孩成长。
　　陪着他走过成长里的叛逆期，敏感期，恋爱期……
　　他还记得男孩第一次带恋爱对象回家的时候，对方似乎是男孩的同学，比男孩高了半个脑袋，相貌周正。他们在房间里打闹玩笑，聊天谈心。他们也偷偷接吻，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青涩试探到后来的干柴烈火。
　　三年的陪伴，三年的守候，看到男孩有了自己的幸福，大犬妖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高考之后的那一夜，男孩彻夜未归。
　　大犬妖趴在房间里的地毯上，知道是时候起身了，等第二天，他跟男孩告别后。
　　可第二天，男孩却是一脸失落地回来了。
　　男孩的笑容苦涩，带着眼泪，对他诉说：“……是不是大家到最后都会离开我？我不是这个家的亲生孩子，爸爸妈妈现在只在乎哥哥的孩子。以为喜欢的人好不容易也喜欢我，可原来他只是喜欢我的钱，把我当提款机……是不是长大了我就只能剩一个人了……黑泥，你也会离开我吗？”
　　男孩的眼泪让大犬妖心疼，可他并没有可以用来拥抱男孩安慰男孩的双臂。
　　深夜，男孩迷糊未睡，半睁着眼，怅然若失。
　　他从黑暗中起身，三年来第一次在男孩身边幻化出人形，从男孩身后抱住了他。
　　男孩大惊，可看到他脖子上的黑色项圈后，却懵懵然问：“……你是黑泥？还是……我在做梦？”
　　他摸摸男孩的脑袋，给了男孩宽阔的拥抱：“嗯，这是梦，所以你现在不要醒。”


第87章　番外—裴璃
　　要说裴森榆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有哪些，那一定就是这两件：一是追回了白雨，二是大儿子是个天才。
　　他跟白雨的大儿子，裴璃，就是人们口中常羡慕的，却鲜遇上的“天才”。
　　虽然这个天才儿子总是对自己及白雨一副没有多大兴趣、一点都不喜欢、就算死了也跟他没有关系的模样，但体验到了成长为一个父亲是何种感觉后，他始终以裴璃为自己的骄傲。
　　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裴璃十五岁的时候。
　　作为一个天才，裴璃在这里年纪已经升上了高三，准备高考。
　　也因为他是一个天才，在别人埋头奋斗的时候，他游刃有余，优哉游哉。
　　天才总是令人嫉妒，更令人不爽。
　　虽然裴璃平日里不太爱跟那群看上去没什么脑子又很幼稚的同班同学来往，但他还是不幸地被“恶作剧”了——有人把他的书包，整个都扔进了教室前面的大水池。
　　不过不巧的是，尽管裴璃在男生群里不受欢迎，但在女生心里，却是一个又帅气又聪明的富家子弟。再加上他年纪要比其他同学小两三岁，平时女生们都很照顾喜欢他。
　　于是对裴璃恶作剧的那个同学，很快就被举报了。
　　裴璃也不心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故意，装着可怜在教导主任面前述说了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心理压力非常大。
　　裴璃本身即是受人瞩目的天才，爷爷又是学校的赞助商，虽然学校老师都看得出来他的性格有些小乖僻，但还是给予了恶作剧的男生一个大处分，并要求对方在全班面前向裴璃赔礼道歉。
　　这便是这个故事的起因，因为当时那个被扔进水池的书包里，放着裴璃每天都要吃的药，后来书包从水里捞上来了，药却不见了。
　　天才也有不足的地方。
　　于裴璃而言，大概就是身体不太好。
　　他心脏有问题，从小就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然心跳就会加速，而每次心跳速度稍快了一点，他就会喘不上气，心痛到要裂开来一样。
　　所以他必须每天吃药，通过药物来维持心脏的正常运转。
　　直到那一天，药没了，心却突然痛了起来。
　　硬要说的话，裴璃也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他知道药没了，却没有打电话通知家长，甚至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