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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还是温和的笑容；　现在也依然如此。
　　宁榆睿总觉得自己刚才没误会莫彬，低声问他：“你没事吧？”
　　莫彬看起来表现得十分得体，笑说：“没事，没事。”
　　宁榆睿坐正姿势；　他身边的乌淮凑上来，轻轻抱着他的腰。
　　大家对乌淮出现在片场这件事见怪不怪，哪怕他们俩变成连体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剧组的人都见怪不怪。
　　乌淮的脑袋挨在宁榆睿肩膀；　凑在他的耳边说：“睿睿当着我的面关心别人。”
　　宁榆睿知道乌淮之前因为自己吃他的醋；　这两天正得意着；　每天都飘飘然，好像自己对宁榆睿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这也全赖宁榆睿惯着他。
　　宁榆睿知道乌淮说话有分寸，说这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只让他们俩听见，自然是存心不会让莫彬知道。
　　他转过身对着乌淮，轻声道：“你不让我吃醋，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自己倒是吃醋了？”
　　乌淮便说：“你不是老说我爱吃醋嘛？我吃醋岂不是天经地义？”
　　宁榆睿哼哼两声，“你总是有道理。”
　　直到周成沣看不下去，阻止他们俩在那里你侬我侬，而是让他们注意听自己说话。
　　他讲了讲明天需要拍摄的镜头，这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在回去的路上，宁榆睿提醒乌淮以后在剧组可不要这样了，就算剧组无所谓，也要注意影响。
　　这话他之前不止一次说过，但是乌淮还是会忍不住啊！
　　放着爱人就在面前，不表达点自己对他的爱意，乌淮都觉得说不过去。
　　但是这次宁榆睿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对他说话的语调也认真下来，说明这次他说的话必须要乌淮做到。
　　乌淮读出宁榆睿的语气，乖乖点头，同时，他又抱了上来，说：“现在不是在剧组，我可以吧？”
　　宁榆睿看了看开车的助理袁七樾，知道如果拒绝他的话，说不定回去会更加得寸进尺，那么自然就顾不上袁七樾的情绪，而点了点头。
　　只不过认真开车的袁七樾跟着乌淮这么多年，不说以前，就是最近他也看多了，都习惯了，说多了都是泪。
　　既然在剧组不能再与宁榆睿有多亲密，那么回到公寓后，乌淮当然待着机会就跟在宁榆睿的身边，也不觉得烦。
　　而宁榆睿话已经放出来，在乌淮的面前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在家躺平任调戏，等到了剧组，他就可以对着乌淮得意挑眉。
　　隔了一天，宁榆睿在片场终于见到了陆挚。
　　与陆挚从训练教室分开后至今，也没有分隔多长的时间。
　　但是宁榆睿还是觉得陆挚与上次见到他时更加不同。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宁榆睿盯着陆挚看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从小男孩长成了男人。
　　虽然陆挚跑到自己面前对他说话时的模样也挺像是个小男孩的。
　　宁榆睿与陆挚聊了会儿拍戏上的事情，两人一进入拍戏状态，脸上神情就自然更不一样。
　　而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陆挚的替身来了。
　　陆挚赶忙招呼他过来，还向宁榆睿介绍。
　　不过宁榆睿早就见过宋士逍，彼此之间自然没有半点陌生感。
　　陆挚听闻之前宋士逍来过，还对莫彬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他捏着手机说：“我在网上查过，好帅啊！莫彬很帅，当然宋士逍你也很帅！”
　　宋士逍有点冷酷，他双手插兜，对陆挚点点头，说：“谢谢。”
　　宁榆睿对宋士逍微笑，问：“你接这个工作没问题吗？会不会影响你的训练？”
　　宋士逍耸耸肩，无所谓地表示没关系。
　　但他面前是算是两个外行，在两大疑惑的目光中，他不得不解释道：“上赛季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在休赛期。”
　　“准确来说，应该在下赛季的准备期。”
　　这话从他们三人的身后传来，而且对宁榆睿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站在那里的是莫彬，一改他之前做替身时温和的表情，对着宋士逍的表情有点冷淡。
　　只见莫彬走到宋士逍的面前，“编舞想好吗？编舞教练怎么说？这次还打算只用你的三周跳来应对比赛是吗？”
　　宁榆睿拉着陆挚站在一边，总觉得这中间好像事儿太多了。
　　而且还是他们俩没办法插嘴的事情，只能待在那里看着。
　　虽然宋士逍比莫彬的个子再高那么一点，但是莫彬的气势太强，反而显得莫彬更高大。
　　大概是莫彬的话说中了宋士逍某些难过的回忆，就看到宋士逍的眼眶还是泛红。
　　然而莫彬抢在前面，说：“你都已经成年组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哭哭啼啼？”
　　站在一边的宁榆睿忍不住想要走上来劝一劝。
　　但此时宋士逍突然恢复刚才的冷酷，道：“我没哭，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看你不——”
　　眼看莫彬好像发火的样子，宁榆睿走上来，抬手抚在莫彬的肩膀，笑问：“你今天怎么会来？不放心后辈吗？”
　　莫彬对着宁榆睿发不出火来，也知道宁榆睿想替宋士逍解围，只是遗憾地摇摇头，在宋士逍没有注意的时候，轻轻地叹了声气。
　　而剧组方面对莫彬的出现并不奇怪，宁榆睿找人问了一下，说是莫彬想来帮忙做指导，也不要剧组的钱，剧组自然也就同意了。
　　宁榆睿听到这答案也印证了他的想法，其实还是不放心宋士逍吧。
　　在拍摄之前，周成沣对宁榆睿陆挚聊了很多分镜，但他对宋士逍的要求更高，说他身为替身的镜头虽然还没有开始拍，但同时希望他能对这个剧情的角色感同身受，要是他们对角色有什么表达上的问题，请他一定提出来。
　　这话当初对莫彬也说过，可陆挚和宁榆睿的角色不一样，对替身来说感觉也不同。
　　也许是宋士逍第一次参与影视作品拍摄，也许是陆挚第一次拍这样的角色。
　　刚开始拍摄几人的镜头，大家感觉都不太好。
　　用周成沣的话来说，这一眼看过去只有宁榆睿一个专业的，虽然他已经先开始拍好像经验是比其他人丰富，但是当初开始拍摄的时候也不像他们现在这样交出来的东西实在难以让人满意。
　　整个组就这么停了下来，周成沣在他的分镜上写写画画。
　　宁榆睿看看陆挚，把他拉到一边。
　　刚坐下陆挚就开始稀里哗啦地掉眼泪。
　　那头化妆师冲过来喊着小祖宗别哭了妆要化了，把陆挚的眼泪又给吓了回去。
　　宁榆睿等化妆师补完妆后，便对陆挚说：“我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被骂的还要惨。”
　　陆挚对他一笑，“宁哥在安慰我吗？”
　　“原来被你发现了啊……”
　　有这么一个开头，宁榆睿发现陆挚的情绪好了许多。
　　他揽着陆挚的肩膀，从角色开始为他分析，再到具体拍摄的内容，发现他不过是没自信，是因为对这个角色职业的陌生，他有点怕，怕演不出专业的感觉。
　　当被陆挚问及，宁榆睿又是怎么克服这种想法。
　　宁榆睿对他一笑，道：“靠脸皮厚啊。”
　　宁榆睿说演戏就是这样，如果你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演得是专业，就更加骗不了观众了，自信不能靠外界，自己是靠自己给的。而且周成沣是个要求很高的导演，他虽然之前说希望专业运动员能给予建议，可他在拍摄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和研究，所以只要是他认可的，那你演的就是专业的！
　　在宁榆睿安慰陆挚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去拿助理买来的咖啡的乌淮已经坐在了他的身后。
　　乌淮看到宁榆睿这么认真地在安慰陆挚，此时他不会上去打扰。
　　他走到拿着自己的咖啡走到一遍，看到莫彬一个人坐着。
　　对于莫彬今天为什么会来，又对于他与宋士逍之间有什么关系，乌淮不像宁榆睿这样会关心别人，也没什么兴趣。
　　而且要是可以的话，乌淮希望宁榆睿也不怪管那么多，让他们自己去想，不然累不累啊？他不希望宁榆睿拍个戏会那么累。
　　可这又是宁榆睿自己想要做的事，乌淮会心疼，同时也会支持。
　　反正只要在宁榆睿感到累的时候，有自己给他依靠就行了。
　　乌淮一边想着一边走到莫彬的身边坐下。
　　他递出咖啡，问：“喝吗？”
　　莫彬看了一眼，摇摇头，说：“咖啡因过敏。”
　　乌淮自顾自地喝起咖啡来。
　　他看到冰场上除了工作人员外，就剩下宋士逍在那里滑冰。
　　而且他似乎是在练一种旋转跳跃动作，难度看起来就很高，因为他每一次尝试都失败了。
　　乌淮发现，每当宋士逍因为跳跃失败而摔倒的时候，莫彬总是会浑身轻轻一颤。
　　再看坐在前面还在安慰陆挚的宁榆睿，乌淮突然说：“我以为你做睿睿的替身，你和他应该挺像的，但就算你们俩外形长得再相似，你和他也不一样，同样作为前辈，实在不一样。”
　　莫彬皱眉地看着乌淮，“你想说什么？”
　　乌淮说：“我以前也觉得只要自己够优秀就行了，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那么积极去帮助后辈，毕竟他们要是足够优秀的话，自己也能闯出来。直到我看到睿睿，才觉得世上要是有更多像睿睿这样人，那么他们热爱的那一行才能更好。”
　　莫彬听出点他的言下之意，说：“你在映射我吗？”
　　“不敢不敢。”乌淮笑道，“我猜你大概还是很喜欢这一行，可你既希望你那个后辈好好去训练，却又不愿意对他赋予更多的帮助，你怎么能说你热爱这一行呢？”
　　莫彬突然露出愤怒的神色，好像感觉到冒犯。
　　乌淮也严肃下来，他扭头看着莫彬，道：“可惜了，我一直以为认识睿睿的人都会被他的热情努力所感染，至少会像他那样做。可原来你不是这种人，毕竟你的后辈实在不太行，啊又摔倒了。”
　　就在宋士逍跳一个四周失败的时候，乌淮指着他说：“这个我知道，四周跳嘛，国内现在没有一个能跳得成的，看来完全不行啊。”
　　大概这句话刺激到了莫彬的某根神经，只见莫彬突然站起来，越过前面两阶台阶，穿上冰鞋，冲到宋士逍的身前。
　　刚才宁榆睿就听到乌淮在身后好像对莫彬说了很多话，可因为隔着距离听不清楚，直到他看到莫彬走去冰场，这才回头看向乌淮。
　　“你跟他说了什么？”
　　乌淮赶紧坐到宁榆睿的身边，顺其自然地搂住他的腰，笑道：“没什么，只是跟他随便聊聊。”
　　宁榆睿不信，“随便聊聊好像喊了我好几次名字？说我了？”
　　乌淮赶紧说：“是啊，在夸你呢。”
　　宁榆睿的表情看起来他好像更加不信。
　　而在冰场上，不知道莫彬对宋士逍说了什么，宋士逍突然跳起来抱住了莫彬。
　　在冰上这算是比较危险的动作，然而两人却没有因此摔倒受伤。
　　莫彬倒是有点手足无措，他连忙把宋士逍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让他冷静下来。
　　随后几人上去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宋士逍倒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毫无隐瞒。
　　原来宋士逍在那天见过莫彬后（尽管是跑出去了），又绕回来等莫彬，说是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
　　除了在莫彬退役后消失的这三年，宋士逍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最主要一点，是希望莫彬能回来，哪怕只是给他帮忙编舞都行。
　　宋士逍不希望莫彬再这样无端端地消失。
　　而且，宋士逍觉得既然莫彬愿意出来做为替身，也就是愿意为花滑这项事业做出贡献。
　　那他为什么当初退役后却不去做教练？宋士逍很奇怪，可一直没机会找莫彬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莫彬主动提出来会教他四周跳，言下之意似乎是不想被某些人看扁。
　　而听宋士逍说道这话的时候，宁榆睿不住地往乌淮的脸上看，难不成他所谓的“某些人”就是乌淮？毕竟之前乌淮好像对莫彬说了些什么。
　　可乌淮装傻，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说自己与莫彬聊什么天，他与睿睿还有很多话都聊不完。
　　宁榆睿没再追究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而且从这天之后，他发现不仅是陆挚，就连宋士逍的状态都很好。
　　尤其当宋士逍拍摄替身的镜头时，几乎都是一遍过。
　　而中间有一个镜头需要他做出难度比较高的四周跳动作时，周成沣认为哪怕不成功也没关系，他拍一个起跳的素材，再拍一个落地的就行。
　　然而不管是宋士逍和莫彬都不同意，还说如果这不是一镜到底，是对他们职业的侮辱。
　　周成沣被说懵了，也就给了宋士逍机会。
　　结果当天宋士逍把四个不同类型的四周跳全都一遍完成，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旁的莫彬就更开心了，他抓着宋士逍的手在原地转圈圈。
　　宁榆睿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发现身边的陆挚露出很奇妙神情。
　　有点像高兴，更像是激动或是神往，仿佛他也能原地跳出一个四周跳似的。
　　不仅是他，宁榆睿感觉到莫彬好像在与他较真。
　　好像他们俩分别带着一个运动员，正在这次的比赛中竞争谁带出来的徒弟更好。
　　宁榆睿觉得，撇开他们俩的职业身份不同，好像其他也的确没什么差别。
　　只不过当时宁榆睿不认为他们在竞争，毕竟他们俩行业不同，想比也比不起来。
　　直到那天宁榆睿坐在一边，与乌淮一起看陆挚拍摄镜头的时候，莫彬找了上来。
　　莫彬笑着对他说：“我们俩比比看吧，看看谁的后辈更出色？”
　　宁榆睿被他的提议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问：“这，领域不同也比不了吧？而且这个后辈问题上……”
　　莫彬看了眼乌淮，又说：“我们可以制定规则，比如如果我的后辈拿到了下赛季大奖赛的冠亚军，或者你的后辈拿到了你们行业的什么奖……”
　　宁榆睿明白莫彬所说的规则，“但为什么……”
　　莫彬笑道：“可能我本性里还是个运动员，就有点输赢的想法，我不强迫你必须与我比，但我必须要说，我的后辈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运动员，他这次一定会拿回奖牌。在我看来，他比你带的这位年轻人，表现更好。”
　　这话几乎要说，得亏宋士逍不是演员，不然他都能演这角色。
　　宁榆睿这下觉得有点被比下去了，他微笑道：“没问题啊，比就比，但是奖项这个不好说，大家的含金量不一样，不如这样吧……以你大奖赛的奖牌和国内总票房数为标准，我记得国内电影现在总票房最高是伍拾亿，如果你的晚辈拿到了不管冠亚季哪块奖牌，而电影没能突破叁拾亿，就算你赢，反之亦然。”
　　莫彬想了想，也不是不行，而且现在电影行业票房波动很大，能大爆超过贰拾亿都算表现不俗，况且这还是小众向的运动主题电影。
　　但反过来想，比赛也有不定数，宋士逍也未必能拿到奖牌。
　　莫彬问：“如果我们都没达到……”
　　宁榆睿道：“想得美好一点，我们得相信他们，要是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会打击他们自信心的。”
　　莫彬笑着点头，又问：“那万一我们都达到了呢？”
　　“算……打平？”宁榆睿说道。
　　莫彬道：“竞技比赛总得有个输赢。”
　　乌淮在一旁插嘴，“要不然打个加时？”
　　宁榆睿想了想，说：“那就让他们石头剪刀布。”
　　莫彬看看他们俩，问：“你们说好的吗？”
　　这问得前面两人面面相觑，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说好了什么？”
　　莫彬哈哈笑了起来，感慨着他们俩真有默契，又说：“到时候还不一定打平，说不定就是我们赢。”
　　宁榆睿却自信地说：“我们也不见得会输。”
　　结果莫彬被冰场上的宋士逍叫了过去，似乎需要他去做一下示范。
　　而这边宁榆睿转过身去盯着乌淮，问：“你之前跟他到底说了什么？”
　　乌淮难得不敢直视宁榆睿的双眸，还辩解道自己没说什么。
　　“为什么莫彬会突然跟我较这个劲？”宁榆睿十分不解，“你老实交代。”
　　乌淮重新抱住宁榆睿，道：“好吧好吧，我说……”
　　他便把上回自己与莫彬的交流如数告诉了宁榆睿。
　　宁榆睿听完又惊又奇，挑起眉头，问：“你干嘛跟他说这些？”
　　乌淮道：“我看得出来莫彬想去指导宋士逍，但他找不到一个理由。他这种人很好懂，只要在他背后推一推，给他一个借口就行，他自己会做。”
　　宁榆睿上下打量乌淮，“总觉得你不是一个会对这部电影那么积极的人。”
　　乌淮心想，我怎么不积极？我当然积极！我投了钱的！
　　如果电影能拍好，能赚钱，我心里还能好过一点！
　　然而这理由他不能说，乌淮只能道：“我当然希望电影能拍得更好，而且莫彬做运动员时的成绩，你也查过你知道有多优秀，而那个宋士逍其实也不差，比起莫彬当年是比不了，但有莫彬指导的话，他可能会更好。人嘛都有竞争心，你也别看陆挚年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