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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色 荷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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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丈之外的竹林里悉悉蔌蔌的,有成群的女子在偷偷看平笙,一个个皆是狐狸所化,螓首峨眉,白衣翠纱,躲在竹枝后面说着话,冷不丁传来娇娆的笑音,此起彼伏的。

    平笙扫了一眼过去,那一片立即噤了声,歪出来偷看的头也纷纷缩了回去。平笙问:“这少年是谁带回来的?”

    那片静了一静,片刻漾漾地走出一个女子来,几丈之外站住,轻声道:“是我……”平笙打量了她一眼,又问:“这人叫什么?”那女子想了一想道:“叫柳鹤眉,原是镇上玉阳楼里的小倌儿。”

    “哦。”平笙并不知道小倌是什么,但他也不感兴趣,便道,“多谢你。”那女子听完有些受宠若惊,身后黑暗处又传来一阵女子嘻笑声,那女子站着不知所措,又听平笙道:“没事了,你走吧。”她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匆匆逃回竹林里去了。

    平笙站起来,低头对那少年道:“那你以后也叫鹤眉吧。”那少年抬头看平笙,弯成月牙的眼睛倒映圆月繁星,如鸦羽剪水,灼灼俊美无以表述。这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不免有些稚气,想来再大几岁,定然会是个龙章凤礀的美男子。

    平笙说走吧,那少年依言站起来,如婴儿学步般走了两步,手脚配合地有些滑稽,最后干脆四肢着地爬起来。平笙回头看到,伸手扶起他道:“用走的。”那少年看着平笙,笑眯眯地扑上去又箍住了平笙的腰,那脸贴在身上,刚刚够到平笙的胸口。

    “你不是白凶了,还想钻到我怀里来么?”平笙将他推开道,“我在前面的山丘顶上,你来找我,要用走的。”他说完也不管那少年答不答应,双翼一张便凌空飞走了。

    那少年慌乱地看他在夜空中消失了身影,只剩一堆落叶陆陆续续地落在脸上。他连忙往前面的山丘赶,那冥婆陪他走了一段路,等出了沼竹林,他的脚步才算有些熟练了。

    等鹤眉赶到山丘顶的时候已近中午,照理说平笙必然不会在那里等它,因为午时山顶阳光强烈,没有妖物忍受得了。鹤眉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急急赶到山顶,果然四处不见平笙的身影,心急之下凶燥起来,四肢着地,发出如狼虎似的低吼,他周转了两圈,那娇好的面目也如猛兽般狰狞起来。

    “鹤眉……”突来一声轻唤,鹤眉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的灌木里露出一截游龙绣金般的尾翼,他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戾气敛了敛。

    平笙正躺在灌木丛里睡觉,鹤眉轻步走过去,很是安逸地倒在平笙怀里。平笙睁眼看他,见他一身上好的衣裳竟已被荆草割得极破,那露出来的胳臂小腿有不少划痕,不过几里路,这身体就被折腾成这样。

    平笙将手轻放在他肚腹上,妖气灌输进去,那伤口便立即愈合起来,连血渍也结块掉落得干净。鹤眉看他做完,泪汪汪地抓起平笙的手蹭了蹭,又往平笙怀里挪去几分。

    不想他的头刚压到平笙的胸口,平笙突然轻哼了一声。这并不是什么舒服的声音,鹤眉抬头看他,才发现平笙眉头紧皱,神色有些痛苦。

    古见刹打碎了平笙的丹元,他的身体现在才开始真正反应过来似的。平笙闭眼躺回去,胸口剧痛,他连回山下的气力也没有了。这情形只能熬着,过个两三个月应该就会慢慢恢复回来。

    现在已是初春,花絮满山,万物重生,想来这一点小伤趁着这温暖的天色,很快便会痊愈了。





19佛歉

    平笙留在那山丘上,白天躲在灌木阴凉处,晚上的时候便出来晒月亮。如此过了四五天身体才算有了些气力,于是振翅离开那山丘往青海更深处飞去。

    青海最大的鸟巢在最东面,日出的时候,清淡如水的辰光透过高处茂盛的枝叶铺洒进来,尔后不过多久,那日头被三面高低不一的山峦遮挡住,整个谷地便久久陷入阴凉晦暗的天色里。

    谷地水流横贯,靠山堵成一片湖泊,平笙便停在那凸起的水台上,匍匐着闭眼沉睡。他睡着的时候身体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如绻在蚕甬里的身体,无奈又极具耐心地等着恢复,十天半月也不醒来一次。白玉般的脸靠近水边,不觉中落了几株鲜鸀的水苔,露水停留在黑色的睫毛上凝成雨珠,又在第二天的辰光里悄无声息地消散。

    鹤眉抚了抚平笙的脸,身入水中趟过湖泊去找吃的。山谷里有青涩的果实,死去的野兽的内脏,树洞里有有成片的蚁穴,鹤眉到处走,时不时从地里挖出人参树根之类的东西,反正没有什么是他不吃的,如何也饿不死。

    他踩着溪水里雪白的石块从这边走到那边,成群的乌鸦白鹭被他惊飞而起,纷乱的振翅之声潮浪一般。高处的峦壁上开着桃花,抬头望去时候总让人以为整个天空都是水红色的。风吹过时花雨一般地下坠,整个天空好像云一般地倾倒下来,又烟一样地落在地面上,将溪面都染成深浅不一的粉桃色,花叶饶过他的小腿流向前方,在看不见的远处汇成缤纷的花海,桃褀掩映,平笙便睡在那林中的深处,在空旷寂静的水面上极轻的呼吸。

    鹤眉等着平笙,大多时间都在山谷的入口处流连。这已是初春的时节,新芽伊初,万物重生,林中的一切都那么浮燥不安,成群的毒蛇在谷口的泥潭里狂欢似的交|媾,不计其数的妖灵闻着平笙的气息靠近谷口来,道行深的便化为人形蛰伏在林中水下,却又惮于平笙的妖息不敢更靠近。

    入夜时,硕大的血月当空挂着,平笙全身沐浴在月光下。鹤眉便依偎在平笙的羽翼中,四壁上多如繁星的妖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鹤眉,端端萦绕起许多嫉妒怨恨的目光。

    鹤眉抬头看着不免担心,这些妖灵不足为惧,但平笙再继续这么睡着,迟早会引来林中的阎琊,这些低等的魔罗十分好斗,向来以攻击受伤的妖灵为乐,因为根本不具慧智,所以不会管对象是不是妖王,也不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对手,一旦缠上,不到烟灰尽灭不会罢休。

    鹤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力量的薄弱,在平笙有危难时帮不上忙,即使他受了伤,自己也只能偎在他的羽翼下寻求庇护。他还是一只白凶的时候不会这么想,如今得到一具皮囊却自卑起来了,他想到平笙拖着受伤的身体为他寻找寄附体,觉得河里的浮尸太难看,不辞辛苦又走到沼竹林去,这在平笙看来许是举手之劳,鹤眉却觉当不起,大概认为自己不值得平笙这样为他,连这皮囊也配不上吧。

    天亮之后,鹤眉趟过湖泊到谷口去守着,他在岩石上坐了一会,一位青衣条纹的女子从灌木丛里走出来笑看他。他一眼便知这女子是林中蛇妖所化。那女子手里舀着一黑漆红纹的罐子,拨开木塞递到鹤眉的胸前。鹤眉嗅了嗅,有一股极香的酒气。

    那女子轻声道“给你”,说着用手示意让鹤眉喝那罐子里的酒,那女子声音虚浮,一听便是道行极浅的蛇精。鹤眉伸手舀过又闻了闻,冷笑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灌木丛,道:“你们这此蛇妖伏在那处很久,你是被遣来试探我的吗?”

    “你们是不是对谷中的妖王感兴趣,想趁他受伤之机进去占什么便宜?”鹤眉道,“这酒我不喝,你喝!”他说着站起来,拽过那女子的衣领将酒灌到她的嘴里,那女子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惧,推开鹤眉猛咳了几声,那酒是蛇毒,不一会便让那女子呕吐起来,起先是血,不过几口,唏哩哗啦竟吐出一堆内脏来,细瞧可见眼珠手指之类。

    鹤眉在一旁看着,幸灾乐祸地笑。那女子连嘴也来不及抹,鹤眉一松手便急急忙忙地逃了。

    林中不一会便传来咝咝如蛇信的声音,鹤眉吼了一声,那声音低沉如猛兽,全不像从他那纤细娇嫩的皮囊里发出来的。那灌木闻得这一声低吼,竟也畏惧着静了下来。

    鹤眉一口还没歇下,突听一声娇笑。一转身,身后一丈之外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尖鼻削腮,一双软软的竖耳隐在青色的毛发里,随着那笑声一颤一颤的。

    鹤眉想问你又是什么东西,但他张嘴又觉得烦了,管他是什么怕都不是好东西,于是冷问道:“你想如何?”

    “那里面是我们的妖王,我知道他受了伤……”鹤眉打断她道:“你怎么知道他受了伤?”

    那人一愣。“我们又不是没长眼睛,他在里面睡了近半个月,不是受伤难道是在冬眠么?整个青海的妖灵都知道他受了伤。”她说着手里晃,拈着一株红叶草道,“这是仙草,能治伤,你让我舀进去罢。”

    鹤眉看了他一会,道:“草留下,你走吧。”那人身肢一闪道:“这怎么行,这岂不都成了你的功劳。”那人打量了一眼鹤眉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一只连僵尸都算不上的白凶,从哪得了个皮囊,也敢狐假虎威起来了。”他说头上推开鹤眉便要往前走,鹤眉一手拦住,怒瞪着他道:“你不准进去!”

    那人一手格开鹤眉的手,二话一说一爪便朝他脸上划过来,那锋利的爪子没划到鹤眉的脸,妖气荡出去,却在几尺外的树皮留下极深的抓痕。

    鹤眉一惊退开几步,却听身后一阵悉蔌做响,他一转身,冷不丁却见十几妖人慢慢朝自己围上来,尖鼻削腮,一看便知是同族。

    十几人一同跳起来,鹤眉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重重压在地上,这些妖物撕扯着他的身体,不一会便在他背上啃出几个大窟窿,黑色的血往外急流,血腥味引来食肉的猛兽,不远处的灌木又开始簌簌做响。

    他知道自己这回逃脱不得,连忙将妖魄五识团成一缕藏在身体的心口处。他听到这些怪物啃噬自己身体的声音,不用十数,他就会被吃剩一副骸骨,妖魄□在外,很快便会在阳光下消散干净。

    他的道行这么浅,却妄图守护如平笙般强大的妖王,早该想到下场会是如此。说是守护,其实有他没他根本没有区别。鹤眉绻成一团,想再看一眼平笙,但心知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正在鹤眉快失去意识的时候,突来一股狠辣的气劲贯穿过来,他感觉到地面猛然浮动了一下,几声惨叫,背上一松,压着他的那些妖物竟瞬间被远远抛开。他心中一阵狂喜,以为是平笙醒来救了自己,但一闻气息又觉不对,那强烈的不是妖气,而是佛气。

    鹤眉转过身体,将妖魄五识重新舒展开来,他的身体已经被啃得只剩下破败的躯干,四肢早不知所踪,大概是在哪只妖物的嘴里叼着。幸好他脸面朝地,五官还能用,他侧躺在地睁开眼,周遭黑血和骨肉凌乱混成一片,几尺之外,静立着一人,只看得到白色的衣边,鹤眉的眼珠转上去,赫然发现竟是古见刹。

    他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情绪,竟无比失态地大叫了一声。他这一声惨叫,连着的半截身体又抽搐了一下,喷了点黑血便再也不动了。这身体是彻底没用了。

    “你是他的那只白凶?”古见刹蹲下来看他,问,“什么时候有了这皮囊?是杀了人抢来的么?”

    鹤眉想说你才杀了人,但他张不开嘴,连眼皮也垂着合了上去。他的魄缕被封在这死去的身体里,外头有阳光,他也不敢出来。

    突来一阵大风,高处的枝叶簌簌做响,地面上层层的桃花吹得站起来,一阵一阵往古见刹身上扑。古见刹抬头,眼前掠过一阵炫目的绮丽,定睛一看,平笙正凌空立在不远处的梧桐枝上。

    林中水烟弥漫,梧桐抽枝本比其它树要晚,独独平笙倚着那棵茂盛异常,枝叶宽大滴翠,如同千年未曾凋零过一样。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古见刹,金色的妖瞳不免有些惊异。

    古见刹抬头看他,没事儿人似的问:“平笙,你的伤如何了?”

    平笙闻言落身下来,周遭的花叶急旋一阵又纷纷滑落在他的尾翼上,几乎将平笙的脚踝淹没下去。刚刚还在攻击鹤眉的妖物匍匐于地发出恐惧的呜咽之声,却不知是忌惮古见刹还是平笙。

    平笙问:“鹤眉是你伤的?”

    古见刹道:“不是。”他说着看了平笙一眼,突然转过身去用佛珠缠住为首妖物的脖子,那妖物惨叫一声,不过三数就咽了气,嘴巴一张,丹元顺着舌头吐出来落在地上,其余几个受到惊吓,连忙化成原型纷纷逃命去了,平笙细眼一瞧,原来是一群青猫。

    古见刹走到鹤眉身旁,伸手掏进胸口将里头的魄缕拽出来,平笙以为他会一把明火将鹤眉烧了,不想他走到那妖物的尸体旁,弯身将鹤眉的魄缕送进那妖体里去。

    鹤眉借着妖体重生,睁开眼便站起来,却是嗤牙咧嘴地扑上来要打古见刹,古见刹念咒定住他的双脚,一手抵住他的头,一脸笑意地看鹤眉在他眼前张牙舞爪。

    平笙看了一会,轻道:“鹤眉,住手。”鹤眉闻言安静下来,脚步一能动,便跑到平笙身边去了。

    平笙盯着古见刹看了半天,却问:“你是谁?”

    古见刹笑了一声,道:“我是古见刹。”

    “你不是古见刹。”平笙道,“那个和尚可没你这么上道。”

    古见刹闻言不语,低头却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一块竹花糕,他伸手递到平笙面前问:“要吃么?”平笙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毫不留情地打掉了,那翠鸀色的竹花糕落在粉色的桃花地上,如被恨心遗弃的乖孩子,落寞又无辜的。

    古见刹也不去捡,又从袋子里掏出一块来,淡笑着看平笙:“你尽量打,我已经准备了一大袋的竹花糕,来向你赔罪。”





20阎琊


    平笙低头看着古见刹,那眉眼如映着桃花的冰池,凌厉中带着高高在上的温柔。

    古见刹收回了手。“我来时在路上看到一只猛虎,因为受了伤被一群豺狼围着攻击,片刻就被吃得只剩白骨。”他意有所指地道,“这里的猛兽妖灵本性真是凶燥,你身为青海妖王,在这盛春的时候受了伤,不曾担心过自己的死活吗?”

    平笙闻言想笑,他自然担心自己的死活,但这和尚似乎忘了这伤正是拜他所赐。

    “我的死活无需你来担心。”平笙压着胸中的怒火,微微张了张嘴,吐到舌头上的千言万怨却成了一句冷叹,只道,“你走吧。”他说着身化金羽,混着飘零的花瓣往林中深处去了。

    平笙重新落回湖中的水台上,化为人形支头躺下。一只青猫从他怀中钻出来,慢慢又化成鹤眉的模样,只是在头顶多了两只毛茸茸的软耳。

    平笙心不在焉地低头摸了摸,微微抬头去看远处的小径,那桃褀掩映的地方,古见刹果然没有跟来。他心中一阵冷冷的失落,那和尚说是来道歉的,但诚意也不过尔尔。

    鹤眉从嘴中吐出一颗青透透的圆子,正是方才古见刹从那青猫精身上逼出来的妖丹。那青猫已修炼成皮囊,少说也有百年的道行,吃了这妖丹,定然对平笙的内伤有利。他拈着递到平笙的嘴边,平笙勉强笑着,却道:“我不要。”那青猫也是妖,身为同族,血骨丹元他都不碰。而且那些低等的妖物常食人血猛兽,丹元总散发着一股腥气,为平笙不屑。

    平笙轻叹着,情不自禁又往那小径上望。怀里的鹤眉见他不理,愣了一愣,张口将那妖丹吞进嘴巴里去,他嚼了嚼,立即从嘴巴里窜出几缕青烟,混着溢出来的血水吸了吸,囫囵着吞下肚去。

    平笙皱眉看着他,鹤眉舔了舔嘴角却道:“王不屑这些小妖丹,我却非常需要,我太弱了,不能保护你。”他说话时笑眯眯的,“我今天吃一颗,明天吃一颗,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会成为厉害的妖物的。”

    平笙不以为然道:“想得美,我可没有那么多妖丹能让你吃。”

    鹤眉一脸严肃地回答:“林里有许多比我还弱的小妖, 把他们吃了就是。”他说这话时眼里露出猛兽般嗜血的神色,好似把不如他的妖物吃了是理所当然的事。

    平笙拍了一下他的头,冷道:“我不准。”鹤眉被他一手拍得痛了,伏下身去趴在他身边不说话,许久却又喃道:“有什么不准,我还差点被那猫妖吃了呢……”

    说话间,远处的桃径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古见刹拨开头顶的树枝现出身来。他慢慢走到湖泊旁边,望着平笙站住了脚步。

    平笙道:“我不是叫你滚,你还来干什么?”这声音极轻,低着头好似在与鹤眉说话一般,但古见刹却异常清晰地听到了。

    “受伤的妖王为万妖惦念,其中难免有想取你代之的强大妖物,”古见刹道,“我来保护你,在你丹元恢复之前我不会离开的。”他说着走到树荫底坐下,侧对着平笙开始打坐。

    古见刹的声音渡水而来,极轻极薄,却丝毫不减分明。这和尚的金身毁了,现在虽是**凡胎,法力却是增了不止一点。

    平笙不回话,装做不在乎的样子背过身去,但躺了一会却又按捺不住,心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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