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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得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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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自己?”孙洋洋皱眉:“天哥说Adonis也去。”
Joey摘了口罩,一张俊脸上带着明显的心有余悸:“My God!Crazy!洋洋哥你不知道,洲际门口有多可怕。被围挡了。”
“那叫围堵。”孙洋洋纠正他,又问了一遍:“Adonis呢?”
“他不去。”Joey耸耸肩:“他跟你的经纪人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告诉我他要留在洲际处理事情,如果顺利的话,过两天再过来跟我们汇合。滑雪。”
“崔哥,先开车吧。”孙洋洋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行,咱们一会儿再说。”
奔驰商务车开出巷子,转了两个弯上了大路。五分钟后,从南三里屯路经过的时候,孙洋洋遥遥望了眼洲际酒店那个路口。
很多人。青春的面孔。年轻的,无畏的,狂热的。
轻轻叹了口气,孙洋洋向后靠到椅背上,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松弛下来,有点累。
原来一直觉得年轻时候就该趁着这股闯劲去拼,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怕这儿怕那儿的!可是这么两年下来,竟然有了吃青春饭的无奈——
网上有自称洋流铁粉的,都不知道孙洋洋唱过些什么歌!在那些孩子眼里,孙洋洋够帅够酷,身上的标签又是主唱,这些就够了。
只是,一帆风顺的孙洋洋开始觉得不够。渴望从心底里喷涌而出,看得越多,想得到的越多。
就好比八月份六囍首次走出国门,去参加国际性的音乐节。
孙洋洋记得,现场有个爷爷级别的乐队,受到了广大乐迷的热烈欢迎。他们从八十年代出道,屠过榜,也失落过,吉他手车祸去世,沉寂两年后又加入了一位新人。三十多年的时间,他们一直活跃着,坚持着,乐观积极,老而弥坚。
那次感动孙洋洋的演唱现场,除了学到很多,还让他隐约触碰到了一些更本真的东西——
乐队可以不只是吃青春饭赚快钱,它可以作为热爱终身并与生命等长的存在。
什么东西都是一样,从无知到一知半解时候最癫狂最无所顾忌。越熟悉越了解越深入就会越惶恐越谦卑越敬畏。
刚从布鲁塞尔载誉归来,网上曾经有人拿他跟胥罡比较。一首将进酒,孙洋洋庞大基数的粉丝遮天蔽地,一面倒的站孙洋洋唱的更好。
是人都有虚荣,何况孙洋洋再怎样,不过只是二十二岁的青年。他曾经沾沾自喜过,即使并没有觉得自己真的超过了罡哥,最起码那段时间他的膨胀有点过度,让他觉得,并驾齐驱也只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现在冷静下来再回头去看,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跟罡哥之间,还差得远。
或许,他应该考虑抛弃眼前浮萍样没根基的巨大诱惑,先踏实的学点东西是正事。好比这次不管是Adonis还是Joey,在音乐基础上的素养,让他看到巨大的差距。
或许他爸说得对。上大学不是目的也不是终点。可是眼界宽了,能见到更多有思想的人,学到更多有用的知识——
“洋洋哥?”Joey不知道叫了他几声,等不到回应,干脆伸手捅了他胳膊两下:“你想什么呢?”
偏过头,眼前是一张少年不识愁滋味的脸,轮廓分明,朝气蓬勃。
“没想什么,琢磨怎么赢的你心服口服。滑雪。”
“哈!”Joey大叫一声,吓得没提防的老崔一哆嗦,车子都跟着极小幅度的晃了下。
“不可能!”孙得意斩钉截铁相当自信:“滑雪我要是再输给你,我就在雪地里裸奔!”
连老崔都忍俊不禁,肩膀可疑的抖了两下。
孙洋洋被这小子的二逼呵呵逗的暂时忘掉了那些烦心事儿,撑着额头懒洋洋的打量着大个子:“行啊,我帮你录下来发网上,明天妥妥的热搜榜头条。”
“洋洋哥,我……”这厮又开始大型宠物附体了,习惯性的想靠过来。结果被孙洋洋警觉的伸手抵住了肩膀。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靠过来。”
孙得意同学扁扁嘴,坐直身体:“洋洋哥我算了一下,咱们一共比五场。第一场乐器你赢。第二场舞蹈,好吧,服从裁判还是你赢。第三场武术,咱俩平局。第四场篮球,我赢,你说的,对吧?”看到孙洋洋点头,大个子又继续:“这样就是孙洋洋赢二平一输一,孙得意赢一平一输二。如果最后一场滑雪我赢了,咱俩就打平了。如果我输……”
“裸奔。”孙洋洋逗他。
“裸奔我也不怕。”孙得意嘿嘿笑的狡黠:“洋洋哥你经纪人说了,那里安保极其严格,绝对不会出现狗仔偷拍或信息流出的事件,那我裸奔也只有你看到,怕毛线?”
“不看,怕长针眼。”孙洋洋跟他有的没的逗咳嗽,心情渐渐轻松起来:“再说了,大冷天的遛鸟,你也不怕冻个好歹。”
孙得意不懂什么是遛鸟,可是这小子也学精了,不再主动送笑料上门:“洋洋哥,万一我赢了呢?”
“赢了就赢了呗,”孙洋洋哼了声:“你可别指望拿裸奔套我。我可不是二傻子。”
“不不,”孙得意同学连连摆手,一本正经很严肃:“我没说让你裸奔。大冷天的遛鸟,我怕冻着你。”
这下孙洋洋真笑疯了,弯腰捂着肚子:“孙得意你个二货……”
二货不明所以,也跟着呵呵的乐。一时间,整个车厢里一派欢乐祥和,烦恼一扫光。
“师傅,还有多远?”孙得意看着车子上了高速,往前探着身体问了句。
老崔踩了脚刹车,避开一辆奥迪:“不堵车的话,还得四十分钟左右。困了就眯会儿,五点之前准到。”
“谢谢。”小金毛从领口拽出线控耳机,冲着孙洋洋晃晃:“洋洋哥,一块儿听歌呗?”
感觉有点新鲜。孙洋洋想,他都多少年没跟别人分享过一副耳机了。
“行啊。”
Joey的曲库倒不全是清一色摇滚。吉他、钢琴、口琴等乐器的演奏,流行金曲,甚至交响乐。不过听了几首之后,孙洋洋发现一个共性。这小子的私藏FM基本都是些轻快利落、节奏感强的曲子。
“这首,”短暂的停顿后,耳机里刚好开始播放一首新歌。前奏刚起,Joey就眉飞色舞的推荐:“Fujiya And Miyagi,英国乐队,电子乐风格,很有意思。这首UH,Breaking bad,哦中文名叫绝命毒师,里面的歌曲,超级棒!”
“听说过。”孙洋洋不大看电视。但是鼎鼎有名的绝命毒师,倒是不止一个朋友推荐过:“有时间找来看。”
Joey大力点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过去就是个特别单纯的傻小子。
心里有细微的触动,孙洋洋伸手揉了揉大个子的金毛:“你啊,这么傻怎么混娱乐圈?”
“傻就傻呗。”Joey倒是一脸无所谓,也不知道他听明白孙洋洋的感慨没有:“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又不为了别人。”
还没等孙洋洋琢磨出来这话里的味道,大个子兴致勃勃的转了话头:“洋洋哥,咱俩比比,谁的手大!”
“幼稚不幼稚!”孙洋洋简直哭笑不得。这也有可比性吗?真是小孩心性!
说是这么说,可是执拗的大个子就近抓起两人挨着的那只手,孙洋洋还是纵容的随着他犯傻:“靠这么近不好比,你怎么那么笨,不能换另一只手吗?”
孙得意的左手举着,别扭的跟孙洋洋的右手掌心相贴:“不。远亲不如近邻。”
“中国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孙洋洋用空着的左手弹了大个子脑门一记:“满意了?你手大,我甘拜下风行了吧。”
十九岁的大男孩,手心温热而干燥,他的手并不是柔软细致的那种,甚至有些粗糙,但是每个指甲都剪的干净齐整,像他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
商务车在高速上平稳行驶着,路基两旁萧瑟的景致彰显着,蛰伏的冬天还没过去,哪怕已经到了春节时分。
“好了没有?幼儿园小朋友。”孙洋洋调整下坐姿,打算抽回自己傻了吧唧的右手。
不提防Joey这小子毫无征兆的突然张开手指,改为十指交扣着,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
说大惊失色有点娘炮,可是孙洋洋结结实实被他这个动作吓到了。
他怕被开车的老崔注意到,压低了嗓音吼Joey:“你干嘛这是!?松手。”
“不。”孙得意嬉皮笑脸的,不知道是不是吃定孙洋洋不好意思被第三者发现。大手握的牢牢的,丝毫没有听话松开的迹象。不过好在他见好就收,握着孙洋洋的手干脆的落下,刚好隐蔽在两人挨着的座椅之间。如此一来,最起码从老崔的角度,想要看出来两人双手紧扣是不可能了。
刚刚还觉得轻松惬意的感觉此刻都被吓跑了。孙洋洋有点不知所措,想骂又不知道怎么骂,想挣又不敢太大力气,一时间窝囊透顶。
只有此刻紧紧交握的双手,掌心隐约开始冒汗,潮湿而暧昧。随着贴合部位越来越烫,一直烫到心窝里。
心照不宣的异样浮现在心头,孙洋洋深呼吸一口,扭头看向自己这边的窗外。
Joey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孙洋洋已经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大个子单纯的无心之举了。
耳机里换成了下一首歌。
“……no more pussyfooting with you,I‘m head over heels with you……”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涉及歌曲:
《UH》:Fujiya And Miyagi乐队,英国的,不是日本的。很喜欢这个乐队的感觉,不止一首。那种风格,喜欢的会爱不释手。不过音乐毕竟很个人,有爱的一定有不爱的。另荐《pussyfooting》。本章最后一句来源于这首歌,歌词翻译很好玩哈哈。别再撩了,我已经为你神魂颠倒……
☆、第十九章
到了别墅的时候已经五点一刻了。天气不好,没有太阳,看过去就有些阴沉沉的,仿佛夜色已经降临。
老崔没发现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本分的帮着把行李拎到前厅,又跟物业再三交代了一番,这才开了车返城。
老崔一走,空落落的别墅里只剩下两人,那种微妙的张力,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孙洋洋不敢问,干脆佯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拎着自己的大包往二楼走:“累了,我先去躺会儿,你饿了就先吃,别等我。天哥这边厨房提前准备了不少食物,在冰箱里。”
落荒而逃实在不是孙洋洋的风格,奈何小青年此刻乱成了一团麻,根本没法条理清晰的去质问——
孙得意你握我手干嘛?肉麻兮兮的。
万一那货真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这几天就不用过了。
天哥这处别墅一共两层,独栋,在整个社区最东北角,距离最近的邻居也隔着一片小树林,颇有点遗世孤立的味道。更何况,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入住率基本就是零。
孙洋洋他们乐队一群小伙子去年曾经来过一次。原本他们兴冲冲的以为是被邀请来开趴体的,结果到了地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才发现是被抓来做苦力打扫卫生的。
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房间,孙洋洋那颗吊着的心脏这才噗通一声落回原位。天知道他多害怕Joey那小子大喊一声,站住我有话说……
想给自家母上打个电话报平安,可是这会儿心乱,孙洋洋握着手机,干脆给他妈发了条微信。
“到地方了,勿念。”
孙妈妈回的特别快,就像一直盯着屏幕等消息一样,秒回。
“屋子里有暖气吗?或者空调?洋洋你多穿点,可别受凉。”
无奈勾了勾唇,孙洋洋想了想,一字一句打字。
“放心吧老妈,一切都好,暖气特别给力,小区保安也很严密,没有任何问题。路上堵车,困,我先睡会儿。”
看得出孙妈妈放心了:“好了不说了,你快睡觉吧。”
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孙洋洋把自己扔到一米八大床上,盯着暗淡天色下发灰的天花板出神。
他哪里睡得着?无非是不想面对任何人的借口。
右手上还残存着不久前那家伙死握着的触感,此刻想起来就会心慌气短,异样赧颜。
无意识的弯曲手指拈了拈掌心,紧接着虚虚握成了拳头。
孙洋洋有点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近几天的情况已经超过了他能够控制的范畴,危险又极其迷人。
就像罂粟花,明明是被人畏如蛇蝎的毒物,却有着摇曳生姿要命勾人的魅力。矛盾,又理所当然。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打断了孙洋洋的思绪。
侧过身摸过手机,是Adonis的微信消息:“到目的地了吗?可以接电话吗?”
可以。孙洋洋按下两个字又删掉,干脆主动拨了对方的号码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Adonis迷人悦耳的嗓音传过来。
“Yangyang,are you OK?”
怔了怔,孙洋洋慢半拍的意会到,这应该是在问他,那件恶劣的曝光事件对他的影响。
“I‘m OK。”孙洋洋翻个身,改为趴着的姿势:“Why don‘t you e together”
Adonis 低笑两声:“I can‘t speak Chinese with you freely ;so wait ……翻译机……”
禁不住失笑。孙洋洋将下巴搁在没拿电话的左手手背上,耐心等待翻译机的加入。
“OK,I find it。”Adonis那边开启了熟悉的同步翻译模式。
“洋洋,很抱歉我今天没跟你们一起去。我跟你的经纪人聊过之后,认真想了想,我决定要留下来先把这次的公关危机处理掉。这样对你,对Joey都好,当然还有我。对了,Joey跟你说了吗?他的经纪合约还有三个月到期,他打算签到我的BLUE SKY II旗下,我答应用我跟霍德华全部的资源去帮他运作。或许你会说,就算我跟你们一起去那里,只要有网络,一样可以处理公务。可是洋洋,”男人笑了笑,那副迷人又带了点无奈的样子几乎活生生跃然眼前,令人口干舌燥:“我想我没法在你身边只想着工作。你得理解我。”
孙洋洋把脸埋在枕头上无声呻…吟,脸红心跳。
这他妈的太过分了!半小时前黄毛才动手撩人,这会儿隔着电话线,银发美人又用那种情深款款的语调含蓄又露骨的撩拨。到底有没有人考虑过他的感受!
“洋洋,你在听吗?”听到孙洋洋含混的yes了一声,美人满意的继续:“我昨天就有了些非常棒的想法,原本跟你说今天见面聊的。谁知道早上就发生了那件不好的事情,流言四起。好在Joey的公司反应很快,也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了霍德华,所以我们通电话商量了一下,干脆把我的想法提上议事日程。是这样的,洋洋。昨天你帮我们引荐的那些朋友都太迷人了,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音乐人,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独一无二的特质,开拓了我的眼界和狭隘的想法。我想,我们可以融合中西音乐,办一场前所未有的音乐会。当然,这还只是个想法,怎么做有待公司之间的商讨研究。但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能把你从那些流言之中……保护出来。”
“Good idea。”孙洋洋嘟囔了一句,很快发现自己手里没有翻译机的弊端,太复杂的意思和句子,他还是说不了表达不出来啊啊啊:“Adonis thank you。”
“不用谢我。洋洋你想一下,二胡和小提琴,古筝和苏格兰风笛,钢琴和唢呐,那种无缝对接的融合,是音乐世界异常美妙的享受。会不会很期待?”提到自己最爱的方面,Adonis的音调明显带着兴奋:“我刚才在网上找了些资料,你们这边也有管弦乐团与民乐共同演出的经历,非常的令人……大开眼界。我想,我找到一辈子为之努力的方向了,这比我单纯的个人去获得某些荣誉更精彩!你会这么想吗?”
苦于自己学渣属性,孙洋洋真是苦逼的憋了一肚子话无法表述:“Yes!I think so,too!I、I、I will……唉……”沮丧的捶了捶脑袋,文化传承怎么说?
“没关系,你等十秒钟,我来切换到你的语言翻译,你慢慢说,我这边翻译机就能听懂。”Adonis实在温柔到让人沉溺。
等了几秒,孙洋洋慢慢开口,努力做到字正腔圆:“Adonis我想过,要为中国老祖宗的文化传承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是好的。我一直觉得,音乐是世界共通的语言,哪怕中国人听不懂外语,外国人听不懂中文,没关系,在音乐的世界里,这些都不是问题,音乐从内心里引起共鸣。中国有很多好东西,也有很多好的音乐人,他们坚持的不是功成名就,或者说不只是这些,就像你听到的看到的,他们想把精髓的传统延续下去,哪怕没有人喝彩。我跟罡哥曾经聊过这些,他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事实上他已经开始默默去做了。今天在路上,我开始反思,是不是那些浮华的虚荣遮住了我的眼睛,我该沉下心去做些真正的音乐。Adonis你别笑我,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自不量力,太理想化了。但是这样的想法太诱人……有点激动,说的有点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Adonis。”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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