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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先生说他爱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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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岩是清醒着的,不过仍在卧床,他在出事以前就未曾与我相识过,现在便更不用说。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同他面对面——这个林彧初始终念念不忘的男人。
比起表演录像中与林彧初同在台上略显沉默的青涩少年,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长成了刚毅十足的男人模样。五官线条很凌厉,却不见半点张扬气势,是很让人觉得舒服的长相。然而此时此刻,这样的舒服在我看来都难免有些刺眼。
见我跟着林彧初来,左岩面上也没有太多奇怪。或许只是没精力奇怪——维埃拉正在用葡萄牙语和他对话,倒也没有大吼大叫,只是从神态语气上可以看出非常暴躁。
连带着林彧初的助理,我们六个人在小小的病房里十分尴尬。维埃拉一直在说什么,左岩只是低着头听,并不反驳,维埃拉的父亲几次想阻拦,但到底没有真的拦下他心肝宝贝。
到某一时间节点,维埃拉停下,这病房就彻底安静了。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仿若雕像,钉在原地,死一般地沉默着。
林彧初突然开口道:“我去一趟洗手间。”用英语说的,也就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
语罢,他飞快地从我身后走过,我的目光只捕捉到了他的侧脸,他的下巴绷紧成一条线。林彧初拉开门,走出去,又狠狠将门摔上。
这一下,我知道他一定不只去上厕所,他在找由头抽烟。
我和助理也前后脚走出了病房,我站在走廊里发呆,随便找了条长椅坐下,并没有追上去阻拦林彧初。
助理挨着我坐下,他应该是懂葡萄牙语的,开口向我解释:“维埃拉跟左岩说,如果他要跟着林彧初回国,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听了这话,顿时笑了:“他在这边当了这么久黑户,这一趟走了,交罚金、留记录,以后就是想回也不好回了。”
“维埃拉就是这个意思。她挺生气的,因为她和左岩的感情确实不错,她觉得林哥来了一趟,把他们生活都搅乱了。”
我沉吟片刻,抽身出来,客观评价:“可维埃拉太自私了,她迟早要结婚的,硬把左岩扣下这么多年,又没法和左岩结婚。从始至终只有她自己是可选择的,如果哪天她想和某个葡萄牙小哥结婚,左岩就活该顶着黑户身份被遣返吗?”
助理苦恼地将手指插进发间,拨弄着发根,道:“该说的林哥都说尽了,甚至把当年的事也一一搬出来讲,想说动左岩。毕竟只有回国了,才算咱们自己的地盘,能给他更好的治疗和更好的生活,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窝囊……只是维埃拉太强势了,仗着当初救了左岩,一直有意无意在施压。”
“所以这事儿才拖了这么久?”我问了个没营养的问题,心底又再次翻搅作一团。
当年的事?林彧初说了多少?他会拿什么当筹码换左岩回去?
就目前来看,怎么也不像是曾经那一段。
应该至多只是交代了二人师兄弟关系,不然就维埃拉那样火爆的性子,林彧初现在一定不可能和她不争不吵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即便没有维埃拉呢,那助理知道我和林彧初结了婚,又知道左岩这一茬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我面前提。能提,便是没说到那一步去。
“对,”助理点了点头,“那姑娘大概对左岩也是动了真情,怎么都舍不得,左岩也为难,林哥最不擅长处理这些,现在只有这么僵着。”
我越听越觉得可笑:“真要动了真情,怎么会舍得左岩的病拖拉到现在?他们没法子找更好的医院,才只有拖着。维埃拉舍不得左岩走,无非是怕委屈了自己罢了。”
这样的话,如果当面对着维埃拉说,那铁定要杵肺管子了。我如此想便如此说,说完不禁又要类比自己,看自己对林彧初的那份又占有几分自私。
事情始终还是要谈,我注视着走廊的尽头,林彧初迟迟未归,我轻叹口气,朝助理问道:“左岩他自己是什么想法?”
助理答:“任谁稀里糊涂地过了六年,都不可能对自己的从前不好奇。左岩现在有些依赖林哥了,但您知道的,他被维埃拉一家关照了这些年,猫儿狗儿都要养出感情了,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他的命都相当于他们一家救来的,怎么也不可能顺着林哥的话甩甩手就走了。”
助理不知晓内情,说出话来一点也不过滤,蹦一句话就让我头疼一次。
“左岩能在里斯本做一辈子黑户吗?”我掐了掐眉头,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去思考,“拿钱解决吧,再不合适也只有拿钱解决了。林彧初不可能放他在这儿当黑户的,再拉不回左岩,林彧初自己也要留下当黑户了,到时候被遣返,又是篇大新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池先生除了面对小初,其他时候都很凶悍划掉很酷啦233(?
第33章
2017/06/24 和林先生一起去医院(2)
临到中午吃饭的点儿,我让助理把林彧初带去食堂。林彧初看出我是有意支开他,转过头望了我好几眼,我冲他笑,他又缩着脑袋转回去,乖乖跟着助理走了。
维埃拉猜到我有话说,撵了她父亲去咖啡馆看店,便同我一起出了病房,站在长廊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谁也不让谁尴尬。
女人的直觉真是很令人害怕的东西,维埃拉一开口便问我:“林不只是安德雷的师弟,对吗?”她的英语没有太重的口音,我很容易就能听懂。安德雷应该是他们为左岩取的新名字。
我站在那里,几乎要在一瞬间失去再谈下去的欲望,可我还是忍耐住了。
我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
余光瞟见维埃拉轻轻扯起嘴角,转瞬又放下,她没有回复我这句话,只是忽然低声叹道:“那天之前,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我不该让他出去看表演。”
虽然此情此景下,并不适合发牢骚,可我还是被维埃拉的话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愿意让他去看表演,我就愿意让林彧初表演给他看了吗?
当然也只是想想,在这方面我不会干涉林彧初,我也无权干涉,无论他是不是我的伴侣,这都应该是他的自由。
我问维埃拉:“现在的生活是不错,冒昧问一句,你想过安德雷的未来吗?”
维埃拉垂着眼睛,阳光打在她金色的头发上,显得格外温柔。
“你有没有主动了解过从前的安德雷?你冒险将他扣留在这里这么多年,我暂且默认你不知道,那我说给你听。”
我突然为自己当初关注林彧初时捎带关注了那么久左岩而感到惊奇,但仍是缓缓把那些零碎的东西道了出来。
“他叫左岩,是国内顶尖魔术师之一。十三岁斩获青少年魔术大赛冠军,被称为魔术界‘最具潜力的未来之星’,二十三岁就在国际魔术大会上拿到精神魔术第二名。他以前家境优渥,后来落魄了,也是靠着自己不断奋发向上的精神和日以继夜的付出才走到那样的高度。你该明白,尽管一只雄鹰被折了翅膀,也不该被人强行圈养起来。”
我看出维埃拉想要反驳什么,怕她说出来的话会让我脑仁疼,我伸出食指尽量礼貌地抵在她嘴唇前,以继续自己的劝说。
“他的人生曾经那样精彩过,往后也不应当平庸,更别说在异国他乡当个黑户。左岩喜欢魔术,重新回了国,他能再次接受训练,继续书写他的传奇。”
“你为什么不愿这么想呢?他并非不爱你,他只是想家了——这里不是他的家,而你,连一个普通的身份也给不了他。”
维埃拉站在我眼前,隐忍着她的愤怒,我觉得她快要对我破口大骂了,可她仍是忍耐着。我突然觉得维埃拉或许真的很爱左岩,她也是个迷路的人。
可我没有耐性再与她多做纠缠了,甜枣给完就该下棒子。
“我代表林先生,感谢这些年来你和你父亲对他师兄的照顾。我们愿意承担你们为左岩支付过的全部费用,并另外给予能够让你们满意的补偿。”
维埃拉的火气终于被点着了,她似乎很想揪我的脖领子,但这动作到底太凶悍,她只揪住了我的外套边。
“你什么意思?”
我摆不出多余的表情,继续陈述:“你或者可以理解成我只是在向你说明我们将要做什么。如果我们愿意,根本不需要你的首肯,左岩随时可以被带走——在不用我们多费任何力气的情况下。他出现在这里,本来就不合法。”
维埃拉松开我的衣服,气焰没那么盛了,盯着我问:“你在威胁我?”
“看你如何理解了,我以为我算得上十分客气。”
维埃拉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想说的都说尽了,这沉默便长久地延续下去。
窗外忽然起风了,维埃拉打开窗户,将一只手伸了出去,竟然真的恰巧接住一片被风扯拽下的落叶。
它的状态很好,只有边缘有一些卷曲泛黄。
维埃拉轻轻捏着那片落叶,吹掉叶面上薄薄的灰尘,她扬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我才不要你们的臭钱。”
待将那片落叶吹干净了,才歪过头看我一眼,说:“你比林讨人厌得多。”
我并不赞同:“林是我见过最惹人喜欢的珍宝。”
维埃拉闻言,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我。
“我一点也不想我的丈夫因为这件事被拖到遣返,他也是个很出名的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维埃拉又笑了,仍旧是方才提到林彧初时扯扯嘴角的笑法。事情谈妥了,我也懒得同她计较,只当自己没看见。
林彧初和他的助理回来时,给我们带了饭菜。那时维埃拉正蹲在左岩的病床边,两个人用葡萄牙语絮絮叨叨交谈,我看见维埃拉将那片叶子放在了左岩手心里。
看左岩的神情,维埃拉应该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
左岩和维埃拉接吻了,林彧初正在房间的另一头取东西,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一幕。
这样的场景我实在应付不来,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疼得快要裂开。
只记得维埃拉的结语说得很温柔,仿佛是一个问题,左岩回答得干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那一瞬的停顿后,我看见那个火爆脾气的姑娘蹲在一旁哭得泪流不止,看起来格外脆弱,脆弱到我几乎要忘记她刚才在长廊上想要揍我时的表情。
为什么爱总让人这么辛苦呢?
我站在那里,如何思索也找不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后来因为好奇,我问了林彧初的助理那天的最后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在听完助理的复述后,我反倒觉得这正印证了我的猜测。
“等你记起一切后,会忘了我吗?”
“无论我能否记起一切,我永远惦着你。”
第34章
2017/06/27 回国
手续办得比我想象中快,交完一笔数目不小的罚款,左岩有生之年想再去申根国恐怕会很难。
维埃拉帮左岩收拾好了行李,却并没有送他到机场。
离别确实是件让人痛苦的事,尤其是这一别后重逢变得完全没有着落。
我们在候机楼的休息室等待时,左岩几次都对着他手里的书发呆,将那本书摊开又合上,仿佛是一本诗集,书里夹着维埃拉送给他的叶子。
看着这一幕,我心中不动声色的敌意稍稍消减了些。
林彧初坐在我旁边玩手机,视线就在手机跟左岩身上打转,按医生的建议,左岩虽然可以自由行动,但最好还是有人陪同。可他显然已经困得意识模糊,手上渐渐松了劲儿,手机都要从手中溜下去。
我赶忙帮他接住:“左岩那边有小牟在看,你等会上了飞机好好睡一觉。”
林彧初含糊地应了我一声,浑身泄了力气,垂着肩膀垂着头,憔悴得像朵蔫儿掉的花。
他放下手机,疲惫地用手撑住额头,忽然轻声问我:“修哲,这次不是梦吧?”
他问得小心翼翼,我一时语塞,感受着他细细密密的不安顺着我的指尖钻进心脏。
我忽然觉得我所有的情绪都可以为此让步暂缓。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郑重道:“不是。”
即使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它若能让你卸掉身上的枷锁,我也会愿意竭尽全力让它成为现实。
更何况它不是。
我仿佛看到林彧初漫无边际的痛苦终于有了尽头。
这些年来,我极力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护他周全,而那些我无法触及的部分,却又偏偏伤他最深。我时常苦于自己的束手无策,眼下这一切得到了近乎完美的解决,事实证明,他仍旧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
我忆起长久以来自己的所求,林彧初能漂漂亮亮地活成林彧初,大概就是最令人幸福的事了。
其次才是他爱我。
我度过了一个不算太顺利的六月,此时坐在里斯本机场候机楼的休息室里,周围有嘈杂的说话声。我注视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明白,我是这样无可救药地爱着林彧初,他很好,我希望他快乐,我不介意他回应这份爱的期限延长到哪一天,因为我时刻准备着与他共度余生。
只要他来,我不怕等。
数日纠缠着我的烦愁困惑在这一刻有了答案,我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飞机平稳飞行,窗外有柔柔软软的云挂于碧空,林彧初在我身边睡得正熟。他靠着我的肩膀,歪着脑袋,湿热的呼吸也喷在我颈窝,
我忍不住低头去吻他,轻轻地,一下一下印在他额头。
余光恍惚瞥到坐对面的左岩头正偏向这边,将要停下的动作止住了,鬼使神差一般,我用另一只手抚了抚林彧初鬓边的碎发,将嘴唇贴在了他嘟起的唇瓣上,怕弄醒他,轻轻碾一下便分开了。
我重新坐直身子,拿起书刊假装翻看,颇有些心虚地思考我方才的行径究竟像什么。
林彧初到底还是被闹得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睛,我一本正经瞟他一眼,先发制人:“做梦了?”
林彧初唔了一声,挪了挪脑袋,又睡下了。
偷偷舒了口气,片刻庆幸后,我终于想明白自己像什么——像个幼稚的流氓。
第35章
2017/07/25 新戏
我的一整个七月都很忙,除过积攒的工作,还有先前接的戏要开机。
左岩被林彧初安排在了北京的一家三甲医院进行治疗。因为并不相熟,我问得不多,都是林彧初交代什么我听什么。据说左岩的左手是治不好了,这病根怕是要落一辈子,故而医治的重点方向还是在大脑额叶。因为前半年的巡演结束了,林彧初干脆为他停掉了后半年的所有工作。
新戏的拍摄地点在外省,我跟着剧组一起离开了北京。
兴许是左岩对于维埃拉的在意太明显,我这一趟走倒也没有最初那么忐忑不安。但想到二人到底是要朝夕相对地在一起,我又难免有些吃味。与其说是对林彧初没信心,不如干脆说我就是对自己没信心。
于是走前特意跟林彧初交代,吊钟海棠得时常有人照料,还装模作样地写个纸条,上面记着怎么照料这花儿。这就是让他时常回家了——照理说林彧初也没什么理由不回家,可我偏得用个什么作保,像要拿什么拴住他似的。
直到坐上飞机,我才有脑子反省自己的小格局。但真要重来一遍,我大概还是会这么做。
新戏有些双男主的意思,跟我演对手戏的是合作过许多次的程膺程先生。
程膺在几年前拿下视帝后就有往电影圈发展的趋势,因了演技过关,近两年也有过一些拿得出手的作品,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程膺连着几部戏都跟我有合作,虽然对手戏不算多,但他本人性格很好,咖位大却没什么坏脾性,在剧组里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他也是圈里为数不多知道我的配偶是魔术师林彧初的人。
这次的剧本对我们二人来说,都称得上是不小的挑战。
我饰演的沈宣是一个大家眼里英俊卓越、近乎完美的高中教师,程膺饰演的江映昙是一个经常对妻子施行家暴的失败丈夫,也是沈宣学生的父亲。
因为沈宣幼年受到过来自家庭环境的恶劣影响,精神与心理上对于这方面的认知存在极大错误,且对家暴行为极其厌恶,致使他在疯狂的状态下囚禁了本应前往外省赌博的江映昙。
白天,沈宣仍旧是讲台上严谨认真的沈老师;夜里,沈宣就会回到阴暗的出租屋中对江映昙施暴,毒打他、辱骂他、用尽一切手段折磨他。在这场犯罪中,江映昙渐渐由最初的挣扎反抗到失去所有身为人的尊严,用尽世间肮脏的词汇形容自己,求沈宣饶恕自己——沈宣的目的貌似是达到了。
另一边,江映昙的家人发现许久联系不上江映昙,很快报了警。警察渐渐查出了端倪,怀疑到了沈宣头上,沈宣便带着江映昙四处逃避警方的追捕。彼时的江映昙已经被折磨得对预谋逃跑都感到麻木,跟着沈宣东躲西藏,二人一齐逃到了城郊的山洞里,遇上盛夏里一场暴雨,泥石流爆发,沈宣和江映昙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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