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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贺扬波反问。
　　刘一航笑：“全部亲手做的？”
　　贺扬波双臂抱在胸前：“嗯。”
　　饭菜渐渐热了，从微波炉里冒出阵阵香气，刘一航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在贺扬波看来，特别色气，简直就是一种无声的勾引。
　　于是他没忍住，一把将刘一航扯过来，捏着他的后颈，两个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这是这些天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第一个吻。
　　思念和爱意紧紧将他们包围，他们食髓知味，双唇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唇舌紧密地纠缠在一起，谁也舍不得先放开对方。
　　到底是微波炉结束工作后“滴”的一声唤醒了两个人，他们的双唇默契地分开，额头抵在一块儿，鼻尖轻轻摩擦着对方的鼻尖，两个人忍不住同时轻笑出声来。
　　“行了，先吃饭吧。”贺扬波抬手，轻轻拍了拍刘一航略微有些消瘦的脸，轻声道。
　　刘一航坐下来，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又突然抬头看着贺扬波：“你是不是也没吃？”
　　贺扬波只是笑，不说话。
　　刘一航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把筷子塞进贺扬波的手里，又起身去橱柜里找筷子。不幸的是，橱柜里什么都有，偏偏就是没有筷子。
　　于是两个人只好共用贺扬波带来的一双筷子，和一个汤匙。
　　刘一航先喝了两口汤，贺扬波立马给他夹了一块小排。他双眼放光地一边啃着排骨，一边还含含糊糊地和贺扬波说话：“真好吃！要是能在家吃你现做的，那就更爽了。”
　　贺扬波笑：“等你不忙了，我再做一次给你吃。”
　　谁知臭小子竟然还不满地瞪着贺扬波：“就只做一次？”
　　贺扬波一愣，无奈地摇头叹息：“你想吃多少次，就做多少次，满意了吧？”
　　刘一航满意地点点头，又埋头喝了一口汤，用下巴点了点酱爆五花肉，说到：“你得一直给我做好吃的，做到咱俩都变成老头子的时候……也不是只有你给我做，我也可以帮你做别的，比如洗洗碗，拖拖地……或者，我也可以给你洗衣……”
　　贺扬波夹了一块儿五花肉塞进刘一航的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想，我还指望你给我洗衣服呢，家里那一堆换下来没洗的脏衣服全是你的。
　　他看着刘一航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等到我们都变成老头子的时候，牙不得早就掉光了？你还想啃排骨？”
　　刘一航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责怪他不解风情似的：“反正……到老了，我们也得在一起。”
　　贺扬波这才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心里涌起一股热浪，他点点头，应到：“行，在一起。”
　　说完，他给自己夹了一块儿五花肉，刘一航笑起来，舀了一勺饭，喂进他的嘴里：“也不怕腻死你。”
　　贺扬波看着他笑，也不知是默认了他的话，还是懒得反驳，只是学着刘一航的样子，认真而虔诚的咀嚼着，不再多说话。
　　两个人安静地将贺扬波带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贺扬波站起来准备收拾。
　　刘一航比他更快地伸出手来，一边拿着东西走向洗碗台，一边笑道：“哪能什么事都让你给做完了？那你还能把我放眼里吗？”
　　贺扬波笑，等他开了水，才慢慢走到他身后：“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没把你放眼里了？”
　　刘一航歪着头，瞥了他一眼：“这我就不知道了。”
　　“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刘一航故作委屈道：“我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比如你到底跟多少人好过……”
　　贺扬波脸色一变，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
　　刘一航半天没听见贺扬波的声音，转过脸去看他，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道：“贺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和你开玩笑呢，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真的！以前的事儿不一点都不在乎，我只要以后都和你好好的。”
　　贺扬波苦笑了一下：“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刘一航愣了一会儿，妥协道：“好吧，我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我总想着，你要是早点遇见我就好了，你就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就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也不会……不会喜欢许哥那么久了……”
　　“你。。。。。。你就完完全全，是我一个人的了。”
　　“可是。。。。。。”刘一航洗完最后一个饭盒，关上水，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贺扬波：“早点认识我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早点遇见了我，我那个时候还那么小……你一定……一定只是把我当小孩子而已……”
　　“如果早点遇见了我，你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贺扬波无言地看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刘一航，眼底涌起一股热泪。
　　他上前一步，一把按住刘一航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低头在他的头顶用力亲了一口，一字一顿地说到：“现在也不晚。”
　　这份温情甚至没来得及持续两秒，门外传来董彦诧异的声音：“您怎么没进去？刘医生没在休息室吗？”
　　接着，是两个人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低沉的男声：“这就进去。”
　　刘一言家，晚饭后，许魏驰和两个孩子在玩具房里玩得不亦乐乎，刘一言在厨房忙着和面包汤圆。
　　元宵节一定要吃汤圆，这是大部分家庭的传统，也是刘家一直以来的习惯。
　　一家人吃了热腾腾的汤圆，象征着新一年的团团圆圆。
　　可是刘一言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得劲儿，因为刘一航突然爽约。可他毕竟是因为工作，也是身不由己。
　　看出了自家妻子的心事，许魏驰抱着昏昏欲睡的小慕言，对刘一言道：“要不，我去医院给一航送点儿汤圆？”
　　把粘人的小慕言哄睡着，小逸晨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许魏驰拿着刘一言装好在保温杯里的汤圆出了门。
　　这是他第一次到儿童医院，刘一言告诉他，刘一航就在三楼心胸外科的实习医生办公室。他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刘一航的办公室，刘一航没在，他的同事告诉许魏驰，他刚刚从观察病房出来，现在应该在休息室。
　　许魏驰又来到休息室门口，们虚掩着，他正准备敲门，便听到刘一航的声音：“我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比如你到底跟多少人好过……”
　　他有点儿发懵，他还不知道刘一航交了新的女朋友。
　　接着，刘一航又说：“贺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和你开玩笑呢，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真的！以前的事儿不一点都不在乎，我只要以后都和你好好的。”
　　还不等许魏驰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许魏驰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还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又听刘一航说到：“好吧，我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我总想着，你要是早点遇见我就好了，你就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就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也不会……不会喜欢许哥那么久了……”
　　喜欢……许哥。。。。。。
　　谁喜欢？
　　贺扬波。。。。。。喜欢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许魏驰发育的三十年的直男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听完了两个人后面的对话。偷听固然可耻，可是他还能怎么办呢？
　　当下的情况，是不是说，刘一航和贺扬波在。。。。。。谈恋爱？
　　男人和男人谈恋爱？
　　还有。。。。。。贺扬波以前。。。。。。喜欢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来不及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听见刘一航那个温和有礼的同事在他身后问到：“您怎么没进去？刘医生没在休息室吗？”


第80章　75、撞破
　　许魏驰定了定心神，强装镇定道：“这就进去。”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又在门口等了那么一会儿，等到走廊里空无一人了，这才缓缓推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休息室里神色各异的两个人。
　　“许哥……”刘一航心虚地开口，同时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贺扬波的大半个身子。
　　许魏驰没有离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贺扬波。
　　此时此刻，贺扬波真是恨透了许魏驰的镇定自若。
　　曾几何时，贺扬波爱惨了许魏驰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羡慕他永远能够冷静自持。
　　可是现在，他就这样面不改色地站在贺扬波的面前，他越是沉默，贺扬波就越是害怕。可是他忽然又意识到，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不是现在，也会是未来的某个时刻。
　　于是他轻轻地，安抚地拍了拍刘一航的手臂，鼓足了勇气看着许魏驰的眼睛，问到：“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许魏驰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可是贺扬波凭着对他多年的了解，还是很容易听出了末尾那个字带着的颤音。
　　他在紧张，他在害怕，甚至比自己更害怕。
　　贺扬波低下头，不敢去看许魏驰的脸：“都……都听到了？”
　　许魏驰看了一眼刘一航，又把视线转回到贺扬波脸上：“嗯。”
　　刘一航有点急了，涨红了脸，大叫：“许哥！我……”
　　“闭嘴。”许魏驰低斥他。
　　“一航！”同时，贺扬波也张口打断他的话。
　　刘一航很少被贺扬波用这种严厉的口气堵话，更是从来没有被许魏驰斥责过，忽然之间觉得委屈得不得了。然而，更重要的是，他忽然感觉到，这两个人，还在把他当孩子来看。
　　从许魏驰进门开始，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和贺扬波对峙着。
　　他们开门见山地对话，默契地一问一答，刘一航忽然觉得，自己才是三个人中多余的那个，心里顿时蹿起了一阵邪火。
　　“我为什么要闭嘴？许哥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我们……我和贺哥是什么关系，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刘一航涨红了脸，有些失控地对着许魏驰说到。
　　“一航！”贺扬波没想到刘一航会突然这样，立马低声喝止他：“你在胡说什么？”
　　刘一航冷笑两声，转过头，恶狠狠地等着贺扬波：“胡说？我在胡说？你现在敢说你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吗？”
　　“我。。。。。。”贺扬波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他撇开脸不敢去看刘一航的眼睛，却又更不敢去面对许魏驰深海一般沉静的脸。
　　“贺扬波！”刘一航上前一步逼近他，气急败坏的大吼道：“你他妈现在不敢承认了吗？”
　　贺扬波紧紧地咬着牙关，不肯说话。
　　刘一航急了，他一把捏住贺扬波的手腕，贺扬波被他捏疼了，“嘶”了一声，表情看起来茫然无措。刘一航放软了音调，乞求地看着贺扬波：“你说话啊……贺哥……”
　　贺扬波心软了。
　　或者说，他心疼了。
　　明明是他自己先动心的，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又不敢承认了呢？
　　为什么明明是他先去招惹的刘一航，到头来，又要留他一个人去为这段感情抗争呢？
　　“没错…。。”他鼓起勇气看向许魏驰，终于开口道：“我们……”
　　“扬波！”许魏驰那张无懈可击的冰山一样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意思裂缝，他有些慌乱地打断贺扬波，继而又看向刘一航，冷声对他说：“你先出去。”
　　刘一航一愣，看了一眼同样诧异的贺扬波，梗着脖子，坚定地拒绝道：“我不！”
　　三个人所站的方位，形成一个稳定坚固的三角形，谁也不愿意先妥协。
　　过了一会，许魏驰先败下阵来，他淡淡地瞟了一眼贺扬波，视线落在刘一航的脸上：“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和你贺哥说。”
　　“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刘一航不为所动：“当着我的面儿说！”
　　许魏驰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明显是被刘一航气得不轻。
　　贺扬波并不知道许魏驰把刘一航支开准备和自己说什么，可是直觉觉得，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于是他看向刘一航，放缓了语调，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对刘一航道：“一航，听你姐夫的好吗？先出去……等我。”
　　刘一航正欲发火，却又被贺扬波后面那个软软的“等我”击中，一团邪火瞬间化作一股温泉。面对这样的贺扬波，他总是没办法发火的。
　　他看了看贺扬波，又看了看许魏驰，最后又看向贺扬波：“你们……不会打架吧？”
　　这个，贺扬波还真不能保证。
　　他不能保证许魏驰不会一气之下揍他一顿。
　　就在贺扬波晃神的瞬间，许魏驰似乎是被刘一航气笑了：“打架？我们为什么要打架？”
　　刘一航不依不饶地看着许魏驰，像是想要得到他的保证一样。
　　许魏驰叹了口气，郑重承诺到：“我们不打架。”
　　刘一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有点不放心地看向贺扬波，直到他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迈开腿来。
　　他两步跨到许魏驰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小声却认真地说到：“许哥……不管你们准备说什么，我只有一句话……”
　　许魏驰看着他，没说话。
　　“我是真的。。。。。。是真的喜欢贺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在门外干等着是在难受，刘一航干脆去看了加护病房看了一眼29床的小男孩儿。他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颜色，呼吸也浅浅的，不仔细听，就好像整个人都静止了一样。
　　刘一航心神不宁，看了一会儿，又回到走廊上。
　　没多一会儿，休息室的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了，许魏驰率先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但也没有差到刘一航想象中的地步，他还是尽力保持了来时的面无表情。
　　他走到刘一航面前，把什么东西塞进刘一航的怀里，沉声道：“你姐让我给你送的汤圆。”
　　刘一航立马鼻子一酸，嗓子里都是苦胆水的味道，而许魏驰已经越过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刘一航的身后传来他冷冰冰地声音：“好好想想怎么和你姐说。”
　　贺扬波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脸色比许魏驰好不了多少，可是他还是尽力对刘一航挤出一个微笑：“能回家了吗？”
　　刘一航怀里还抱着那个深蓝色的保温杯，眼眶红红的。他抬起头来看着贺扬波，点了点头：“回家吧。”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一回到家，刘一航脸一副都不换了，直接进了厨房，把汤圆倒出来，坐在桌旁，沉默地吃着。
　　贺扬波在他对面坐下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刘一航往嘴里塞了一个汤圆，他喜欢吃汤圆。小时候最喜欢奶奶包的汤圆，后来奶奶去世了，刘一言就开始学着包汤圆了，刘一航觉得，在他吃过的汤圆里，刘一言做的，和奶奶的最像。
　　他吃着刘一言做的汤圆，第一次觉得味同嚼蜡。
　　忽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太幼稚了。
　　他以为他可以为了爱情披荆斩棘，一往无前。可是，许魏驰一句轻飘飘的“好好想想怎么和你姐说”，就把他烧得体无完肤。
　　“我要怎么和我姐说？”他抬头看向贺扬波，眼睛红得吓人。
　　贺扬波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碗里的汤圆，答非所问道：“有没有我的？”
　　刘一航愣了愣，舀了一个汤圆送到贺扬波的嘴边，贺扬波轻笑了一下，不客气地吃下了。
　　“一航。”他轻声说：“我尊重你的决定。”
　　“要不要告诉你姐，该怎么告诉你姐……我都听你的。”他说，“包括……要不要继续下去……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我是这么告诉你姐夫的，我也还是这么跟你说。”
　　“你想要继续下去，刀山火海，我都和你走。”贺扬波笑了一下，可是刘一航觉得，他更像是在哭，“如果你准备到此为止，我……”
　　尽管看起来像是很镇静的样子，可是贺扬波的声音在抖，他的眼皮在抖，甚至连呼吸都在颤抖：“我也……我也可以接受……”
　　“你在乱说什么！”刘一航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指着贺扬波的鼻尖，怒吼道：“你他妈别忘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没说走，你也不准走！”
　　贺扬波静静地看着刘一航，似笑非笑道：“对，只要你不走，我就不走。”
　　刘一航一怔，快步绕过餐桌，来到贺扬波身旁，紧紧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腹上，低声动情地重复到：“我不走……我不走…。。你也、也不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有事耽误了~~~~~~
　　再次道歉！！！！


第81章　76、坦白
　　这一晚实在是过得惊心动魄，两个人都没了力气胡闹，洗了澡，躺在床上说话。
　　刘一航问贺扬波，到底和许魏驰都说了些什么。贺扬波平躺着，双手枕在脑后，把话题转移到刘一航在医院实习的情况上。
　　说起医院的事儿，刘一航顿时来了劲儿，翻了个身，侧躺着，喋喋不休地和贺扬波说着这几天的经历，尤其是今晚。
　　从早上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