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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be的故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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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镝松一口气。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刘镝只是笑。

    他回到家,合上房门,关掉手机,拉上窗帘,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酣然入睡。

    他睡了十几个钟头。

    另一边厢,思嘉却不好受。

    眼睁睁地看着一段感情被熄灭,与自身失恋无异。始终是季良和刘镝二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方便过多插手,况且她已经说了很多,古人有云,言多必失。

    希望季良看开一点吧,不要再为情所困。

    痴情需要巨大代价,所以负心人常有,痴情人少有。

    思嘉幽幽叹一口气。

    她发觉大都会居民有一个共同之处,喜爱笑脸迎人,很难看到其他表情,碰到天大的事也只是叹气了之。

    很奇怪吧?书上形容一个人表情丰富,有数十种写法,哭泣、愤怒、焦灼……那些表情去哪了?这个都会那么大,要是刻意躲起来,谁也找不到。

    走出咖啡厅,街上行人顶着雨伞赶路,嘿,天空代替他们掉眼泪。

    思嘉忘记带伞,这会有些为难,是淋雨回家呢,还是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一把雨伞,来北京才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已经有5把雨伞了。

    如果和哥哥同住,哥哥一定又会数落她,称她为“冒失鬼”。

    踌躇间,思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呼叫:“阿健!阿健!”

    方健应声走过来。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方健问:“你也没带伞?”

    “是啊,昨天忘记看天气预报了。你去哪?”

    “刚见完客户,准备去修车行拿车。”

    “车子又坏了?”

    “说来话长。”

    思嘉诚恳地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不介意听你说上6个小时。”

    “我们边走边说。”

    “去哪?”

    “当然是超市了,你也不想淋成落汤j□j?”

    两个人小跑着进了小超市。

    一边挑选雨伞,思嘉一边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该不会酒后驾驶,撞坏了车子吧?”

    方健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那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上次在我家车库发生那件事情吗?”

    “不会吧?”

    “就是她。”

    “走,我们去报案。”

    方健拒绝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是个可怜人。”

    思嘉忿忿不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健沉默不语,专心致志挑选雨伞。

    “喂,不是吧你们?”思嘉问:“难道你们打算就这样息事宁人?别傻了,那个女人不会罢休的,很快会有下一次,这次是对付车子,下次可能就是对付你们了。”

    “放心吧,阿栋会处理好的。”

    “你确定?”

    方健语塞。

    思嘉继续劝他,“报警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迟早会出大事,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你也不想的,是不是?听我的,现在去警局报案,让警察处理,我陪你一起去。”

    方健不为所动。

    思嘉又说:“就当为那个女人着想,她现在犯的错误还可以弥补,不需要坐牢。可是万一哪天她脑子短路,学人家玩泼硫酸那招,就真的是亡羊补牢了。”

    方健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作为朋友,我无权过问你的私事。但是我很担心你和张栋的人身安全,听我的,报警吧,交给警察处理。”

    方健终于松了口,“你让我考虑一下。”

    思嘉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那个女人谈一谈?”

    方健点了点头。

    他们去修车行取了车,在车上,方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陈氏夫妇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原因是陈先生包二奶,被陈太太抓奸在床,二人闹至离婚的地步。经过协商,孩子继续跟着陈太太生活,陈先生每月支付赡养费。可是在赡养费金额这方面出现了分歧,多次商谈未果,陈太太决定起诉陈先生。

    张栋身为陈先生的辩护律师,帮他打赢了官司,换句话说,陈先生每月只需支付小笔赡养费给他的前妻。

    其实整件事思嘉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她接下去,“陈太太怀恨在心,认为张栋助纣为虐,伺机报复,可是这样?”

    “对,全中。”

    方健轻声说:“这是阿栋第一次帮人打官司。”

    思嘉问:“他怎么会接这么棘手的案子?”

    简直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方健说:“一开始阿栋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陈先生蓄意隐瞒他出轨的真相,又将公司财产转移,阿栋接手时,他的公司已经是一具空壳,濒临清盘。”

    这么说,张栋也是受害人。

    可是陈太太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一口咬定张栋和陈先生勾结,制造伪证,打赢官司。她把张栋视为仇人,她一日不好过,张栋一日就危机四伏。

    太可怕了,思嘉不寒而栗。

    过了十几分钟,方健熄火,“到了。”

    入目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最高楼层是7楼,没有安装电梯。

    方健提着刚买的水果下车,思嘉跟在他后面。一口气爬到5楼,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方健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应门。

    应门的是个小男孩,只开了一道门缝,“你们是谁?”

    方健摆出一副笑脸,“小朋友,你好,我们是来找你妈妈的。”

    “我妈妈不在家,她出去买菜了。”

    可是方健和思嘉很清晰地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动静,很明显,小男孩在说谎。

    怎么办?方健转头用口型问道。

    思嘉眨眨眼,随机应变地捂住肚子,“糟了,我肚子痛,肯定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小朋友,可不可以让我借用一下你家的厕所?”

    小男孩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拜托了,我快顶不住了。”

    小男孩放松了警惕。

    思嘉趁机推门而入。

    小男孩知道自己上当了,追上来抱住她的腿,“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出去!出去!”

    思嘉和方健哪里肯听他的话。

    片刻之后,卧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女主角终于现身。她穿着一件破旧的素色长裙,头发挽成一个髻,用发夹夹着,脚上穿着一双毛线织成的拖鞋,清瘦至极,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宛如未出嫁的少女。

    她细声细语地说:“晓晓,妈妈和他们有事要说,乖,你去房间看电视。”

    哗,居然是这个样子。思嘉一直把陈太太想象成一个中年少妇,体态微微发福,穿花色长衣长裤,披散头发,说话快声快语,大嗓门,没想到截然相反。

    她心生疑窦,这样一个小女人,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敢上门滋事。

    人不可貌相可是?

    “家里有点乱,随便坐。”

    这位陈太太客客气气地招呼他们,还泡了一壶茶,态度和蔼,仿佛是招待朋友。

    思嘉在这一刻明白,为什么方健和张栋狠不下心报案,三番四次给这位陈太太留一条后路。换了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有那么一类人,浑身透露出一股弱者的气息,令人产生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想法,男女通杀,没有例外。

    陈太太就是那类人。

    出轨的陈先生视力一定有问题,品味奇差,否则,怎么会舍得抛下如花美眷,以及可爱懂事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季良小胖子要回归啦! 


第四十九章

    陈太太不多话,端出茶水后就坐在方健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极具修养的女人。

    方健朝思嘉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开口。

    当下,思嘉开门见山地说道:“陈太太;这次我们上门;是想和你说说……”她留意到陈太太双手轻微颤抖;不由顿住;换了一个话题;“晓晓今年几岁?”

    陈太太低着头,“过两个月满七岁。”

    思嘉叹口气,“成人世界凶险残酷,真希望这孩子永远不要长大。”

    陈太太苦笑。

    思嘉心中恻然,那样温婉可人的一个人,相貌清丽脱俗,言语诚恳有礼,可是却选择终生背负一个痛苦的包袱。

    她不禁问:“陈先生很久没有回来了吧?”

    “是。一年又三个月整。”

    记得这么清楚,可想而知,她仍然非常执着于此。如若衷心发展新生活,不是难事。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很辛苦吧?”

    “还好。”

    这时小男孩自屋子里跑出来,紧挨着妈妈旁边坐下。他不放心笑容可掬的方健思嘉二人组,怕他们对妈妈不利,故而宁可放弃喜爱的动画片。

    思嘉想起自身七岁时,正在读小学二年级,会讲读写,懂得打扮,爱穿裙子,富想象力,游泳溜冰都已上手。

    可是面前的小小人儿已经懂得保护妈妈,颇具男子气概。

    这样看来,陈太太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茶几上摆着几份报纸,摊开的版面上刊登了大量招聘信息,依稀可见黑色水笔划出的X和O,“在找工作?”

    “随便看看,”陈太太笑得很腼腆,“太久没有出来做事了,手脚生疏。”

    晓晓插嘴道:“我妈妈以前是很厉害的婚礼策划师。”

    方健开口问:“既然有工作经验,那么应该很容易找到工作。”

    “可是我投了几份简历都没有着落。”

    “也许你要考虑从低层做起。”

    “到了今时今日,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方健干笑两声。

    陈太太又说:“从来都是工作挑选员工,哪有我选择的余地。”

    “陈太太不必妄自菲薄。”

    “有事不妨直说,何必左右兜圈子呢?两位特意登门造访,一定不是家长里短这么简单。明人不说暗话,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究竟有何贵干。”

    喝!思嘉倒吸一口冷气,这位陈太太深藏不露,是个厉害角色,不可小觑,是她狗眼看人低,误以为陈太太是温顺的猫咪,不料对方戴了一层面具,揭下来才现出额头的“王”字,这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

    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假使陈太太人畜无害,那么陈先生就不用大费周章,与她对薄公堂。唯一的解释是,陈太太这个人并不简单,很难周旋,所以陈先生才会选择上庭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解决家事。

    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是真的。

    思嘉和方健悄悄对视一眼,彼此达成共识,再聊下去亦于事无补,不如到此为止,下次准备好了再来。

    他们打了退堂鼓。

    方健示弱道:“今天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希望陈太太不要见谅。”

    陈太太冷冷说:“区区孤儿寡母,又能与你们计较什么呢?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我所求的,不过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

    忽然传来敲门声,“嘭、嘭——”,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始作俑者张栋。

    陈太太领教过他的厉害,不敢声张。

    张栋只站着,显然不愿多留。

    他递给陈太太一张名片,“这是我一个相熟的好朋友,听说你目前正在找工作,或许你可以和她联系。”

    名片上面那个人是一家知名婚庆公司的负责人,在业内享誉盛名。

    陈太太连连道谢。她又恢复先前温顺的模样。

    张栋诚恳地说:“接下官司时,我并不知道你和你先生的真实情况,所以才会误当一次帮凶。不论怎样,我都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我明白。”

    “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如果做得到,我一定会伸出援手。”

    陈太太泪盈于睫。

    张栋一行人起身告辞。

    在车上,思嘉说:“刚才那位陈太太真是厉害,一会一个表情,我猜她祖籍是四川。”

    张栋打断她,“小区又发生了毁车事件,手法与我们遇到的一模一样,警方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毁车案,暂时没有锁定任何嫌疑犯。”

    “这么说,我们误会了陈太太?”

    “是的,整件事与陈太太无关。如果不是阿健发短信给我,不晓得你们今天会捅出什么娄子。”

    思嘉辩驳道:“既然如此,为什么陈太太对我们处处针锋相对?”

    “够了!”张栋拉长脸,“思嘉,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不劳你费心。”

    思嘉差点和他吵起来,可是看到他疲态毕露,又把话咽回去。这次是她不对,自作主张,贸贸然行动,差一点酿成大祸。

    “对不起。”

    张栋没有回应,他已经睡着了。

    方健替他答:“不要介意,为这件事,阿栋苦恼很久,现在都过去了。”

    放在两年前,思嘉会认为张栋小题大做,故意令她难堪。可是现在她十分明白,朋友归朋友,一起吃饭或是看电影,当然欢迎;倾诉心事,需要帮忙,亦在允许之列;但如果想插手对方的私事,那么,对不起,阁下没有这个资格。

    人在江湖,做人处事都有一定的规则,不可随意更改。

    什么?你关心他?那么请他吃饭,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即可,如果需要你帮忙,他一定会开口。届时你再义不容辞。 


第五十章



那一通重要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思嘉正在和西饼店的店员争执。

    粗心的店员弄错了预约时间;要推迟一天;她才可以拿到生日蛋糕。可是店员坚持是思嘉口误,双方对峙,互不相让。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见到一个久违的名字;霎时消了一半气。

    “下次再跟你算账!”撇下这句话;她走到一旁接电话。

    “平叔!”

    “是我。”

    思嘉很是激动;一连串地问:“你还好吗?薛姨呢?还有陈冬;小陆……”

    平叔笑得合不拢嘴;“大家都好。”

    隐隐听到旁边有个稚嫩的声音,急躁地说:“平叔,让我跟她说两句。”

    冒冒失失,啊,他是小陆。

    只听他喜滋滋地讲:“我们搬新家了,你和阿良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思嘉一头雾水,“搬家?”

    “前几天的事了,新家很漂亮,还有两只大黄狗,院子里还有两棵石榴树,就跟书上说的四合院差不多。你什么时候有空?快点过来看我们。”

    他的热情别有目的,“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们带礼物,上次寄过来的书我已经全部看完了。我想要一套《战国策》,冬哥要……”

    平叔忍无可忍,夺过电话,“这群小孩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小陆说,你们搬家了?”

    “对。多亏你和阿良,自从你们的报道发表之后,有很多爱心人士联络我们,其中一位听说房东不愿意续租,便把自家空置的老屋借给我们。”

    “世上好人比坏人多。”

    “谁说不是?现在我们搬到县城来了,看医生、检查身体也方便多了。还有人会定期过来做义工,教孩子们功课,或者帮我们做些杂活。对了,这是我们的新电话,你记一下。地址我稍后发短信给你。”

    “好的,有空我会过来看你们。”

    “还有一件事,为什么阿良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他去非洲出差了,过阵子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

    有人找平叔,“先聊到这,有事再联络。”

    “好,下次再聊。”

    紧接着何文又打来电话。

    “小嘉,你怎么还不过来,拖拖拉拉的干什么?”

    呀,已经十一点了。

    “我……”想起取不了的蛋糕,思嘉如斗败的公鸡,“我这就来。”

    步行街走路比乘车快,思嘉走了十五分钟便来到何文家。

    何文亲自迎出来。

    他满面笑容,上下打量思嘉。

    “去梳好头,补一补妆,一会儿他们就来。”

    “是。”

    他们?难道除了蒋武之外,还有其他客人?

    正奇怪,思嘉已经被何文推到洗手间门口。她只得把疑问暂时按下,镜子中的她浓眉大眼,若有时间金钱大肆修饰,想必另外有一种味道,可是她素来不注重外表,此刻外型有点野性难驯。

    流理台上道具一应俱全,思嘉梳好一把长发,抖了抖衣服,走出去。

    何文口中的他们已经到了。

    浩浩荡荡四个人,蒋武与两男一女。

    从外观判断,他们年纪都比思嘉大,端坐在餐桌上,思嘉推门进去,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点了个头,当做打招呼。

    思嘉照样回应,挑何文旁边的位子坐下。

    蒋武咳嗽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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