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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想保护她的心意，你这般想、西月又如何会肯与我走？”
这倒是啊。西月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肯在家里这么困难的时候跟陆名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
那个傻丫头。
杨锦弦沉吟许久，叹了声道：“陆公子随缘分吧，若能劝得她离开自是好的。若是她不肯离开，你也……”依她猜测，这两个人必定已经生死相许，若西月不走、连这个陆名章陆公子也会留下来。
届时，他们若是有个意外，她更是罪孽深重了。
思来想去，杨锦弦重重叹息。
宫城。
庆安宫、御书房里。
此时气氛沉郁，御案下方跪了一地的大臣个个绷直了身子、生怕有一点歪斜会出人命关天的大事。
东方凛拿起一叠奏折便朝下方丢去，怒不可遏：“你们一个个就那么急不可耐地想让朕填满后宫么！一天一百二十份奏折，这还是两位丞相整理过后的，你们满朝文武拿着朝廷俸禄、吃着百姓血汗，就只会干这种叫人娶妻纳妾的闲事么！”
明黄绢封的奏折丢了一地，一干大臣却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已有许多人冷汗暗流，却不敢大声喘息！
御书房里如死寂一般。
忽闻外头高声奏报：“启禀君上，泰安王之女明月郡主先在殿外求见。”
东方凛闻听奏报，剑眉一扬，道：“传！”
不多时，身着一袭粉色宫装东方明月跨入御书房、越过跪了一地的王公大臣、满朝文武，径自来到御案旁边，屈膝微微一福，“明月拜见君上。”
“明月不是正在学习针黹女红，怎么得空来看望十四叔？”东方凛若无其事地叫她起身，和之前判若两人地与她说笑。
东方明月努了努小嘴，不高兴道：“十四叔取笑明月，明月不依。”女儿家娇态毕露地拖着当今天子的手撒娇。
东方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颇有爱护女儿般宠溺的意味，道：“明月特意来可十四叔，是为了何事？”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听说……”东方明月正兴致勃勃想说，却瞧见地上跪的一帮大臣，不乐意地道，“十四叔，你让这些老顽固出去好不好？明月不喜欢当着他们的面和十四叔讲悄悄话。”
“好。”东方凛满口答应，扭头微微眯了眼、扫了地上的一帮大臣，“还不走？”尾音轻扬。
各路懂得察言观色的大臣们忙不迭告退，一下子便还了御书房清静。
东方明月……也就是若知，见到众人散尽，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无意间对上东方凛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她拖着他的手，她连忙松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十四叔，对不起……不是，君上，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在这个时候来烦你的。”
“有话快说。”东方凛看在她吓走了那群烦人大臣的份儿，似乎不打算与她计较，“你不是去春风得意楼鬼混得风生水起？何时想到要回宫的？”
十四叔，明月从小也不在宫里长大，回宫干什么？
东方明月在心里暗暗说，脸上却装出一派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十四叔，我知道你恨弦子姐姐背叛你，你也把她休了。可是现在，你能不能不让她在春风得意楼那个地方待着了，她……”话还没说完，她突然看见东方凛要杀人的目光凑在她眼前。
她吓得登时跌坐在地上，艾玛，吓死人了！
“你要替她说话！”东方凛目光凶狠，满脸杀意，一副要绝杀的样子。
不替她说话就不会冒着掉脑袋、回不去危险进宫了。这个方案，可是她和苏狐狸商量了好几天才得出来的。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更不知道死了会不会回去，所以她是很拼命的好么？
现在春风得意楼已经快压不住那些狂蜂浪蝶的好色之徒对“锦瑟姑娘”的垂涎了，再这么下去，简直要命啊！
东方明月冒着丢了性命回不去的危险，壮着胆子说道：“十四叔，你恨她归恨她，你可以把她关起来、或者让她当你的妃子，你再慢慢折磨她。可是现在把她放在春风得意楼真的不是办法……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说完！”
眼看着火山要爆发，她的这个小心脏啊！害得她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艾玛，到底是谁说的伴君如伴虎，简直太TM对了！
东方凛冷冷看着她，所幸是闷声不吭。
东方明月低着头，假装无视后脑勺那两道比液氮还冰的冷光，强装镇定道：“弦子姐姐……我是说杨锦弦，她嫁过你、又嫁过那个谁谁谁，你把她放春风得意楼不就是想让她后悔么？可是现在你看看，她已经红遍京城甚至整个大兴了，人人知道春风得意楼的头牌花魁锦瑟姑娘，她哪里过的不好了？她怎么还会有空后……”
“悔”字还没说出口，东方凛一掌重重地击在御案上，震得宣纸乱飞、墨水、笔洗中的清水四溅。案头的一叠奏折也跟着散落一地。
东方明月差点没跳起来，抬头不着痕迹地偷偷瞧了他一眼，那森冷的神色，说明他是真的在乎弦子姐姐，不行，她不能再开玩笑的，激将法对他没用的，现在只能用苦肉计了！
她极力挤出眼泪来，好在这个身体似乎泪腺发达，她一挤，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掉，她借着哭腔，声泪俱下地道：“十四叔，我刚才得是骗你的。你不知道弦子姐姐在春风得意楼过的有多苦！自打你把她贬入春风得意楼，她每日以泪洗面、对你思念欲绝，每每坐在一起都会说是她对不起你在先，害你伤心绝望在后，是她的错，你不应该折磨自己……”
“那是她自找的。”东方凛冷冽地打断道。
东方明月又吓一跳，十四叔，咱不带这样的。
她拍拍心口，继续挤眼泪，“不是她的错，是诀哥哥派人把她强行带进宫的。杨大人吃的是皇粮，弦子姐姐若是抗旨不遵，杨家就得满门抄斩了。那个时候你又不在，她没人可以商量，只好委屈自己，她进宫之初还打算自杀来着……”
她偷偷瞧了东方凛的脸色，似乎稍稍有缓和，于是哭的更加卖力，“十四叔，你不知道你是真的误会弦子姐姐了。她那个女儿、不是诀哥哥的，是你的女儿！”
“胡说八道！”东方凛冷冷道，“她那个时候出生，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你才胡说八道呢！
东方明月胸有成竹道：“弦子姐姐的女儿叫东方晨曦，名字是诀哥哥起的，说是祝她如晨曦般有光明未来。可是弦子姐姐还给她取了一个笑名叫承欢，她是希望承欢有一天能承欢父母膝下。承欢是足月又过了月份才生的，不信你可以去太医院查脉案。当初诀哥哥为了瞒天过海、一直伪造脉案，但是保留了一份真的在太医院，具体在哪个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上面如实记载了承欢是怀胎十一个月生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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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姑娘太鬼马，喧宾夺主了呀！怎么办？换女主？打死我吧。

☆、【五十一】关键脉案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明月心中暗道：弦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提前掀底牌的。可是，我也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你再不离开春风得意楼我就要疯了！等你回宫了，要怪就怪那只苏狐狸吧。千万别怪我，怪我！
远在春风得意楼的苏狐狸也略感内疚地望着头顶上的楼板，心中默默祈祷：杨锦弦啊杨姑娘，你可千万别怪我，我也是生活所迫、生活所迫，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你若是回宫了，可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东方明月吧！
“岂有此理！”东方凛重重一掌击在案头，御案摇晃地更厉害。
东方明月不禁暗想，若自己是那张御案，浑身肯定已经多出骨折，要抬着出去了。
果不其然，她一个晃神、便听见“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随后“嘭”的一声，正个御案四分五裂。
我的妈呀！
她险些当场晕过去！
但是，还不等她昏过去，东方凛便沉着脸唤来总管太监，在总管太监望着碎成好几块的御案几乎惊呆之时。吩咐他去太医院寻找脉案，总管公公连声答应，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后东方凛又吩咐了人将破碎的书案抬走、换了新的来。看着这来来去去的净是上好的木头，东方明月不禁想，君上大人，您家的钱可真多！可否分我一些？
最后脉案找没找到，东方明月就不知道了，因为她被东方凛赶走了！他把他赶回春风得意楼了！
东方明月一时没忍住憋屈，便去找杨锦弦矫情了。
矫情完了之后，她才发现，卧槽！说了不该说的话呀！
可是，她左右看杨锦弦，都不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弦子姐姐，你不会生气我背着你偷偷进宫去找我叔了吧？”
杨锦弦正在泡茶，漫不经心地回道：“他是你叔叔、我有什么可……”她顿了一下，手却被热水烫了，却若无其事地说，“介意的。”
东方明月瞧着心疼，便夺过她手里的水壶，“姐姐，你别这样。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为什么不敢把事情得告诉他？诀哥哥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瞒着了。再说了，有什么可不敢告诉十四叔的？诀哥哥就是因为傻，傻子才会干这种事，他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把皇位还给十四叔，这皇位本就是十四叔的！”
杨锦弦一时答不上话了，许久，才找回声音，“那……他会信我么？”
“为什么不信？”东方明月有点生气，说完，却愣了一下，“所以，你一直以来是担心他会不信你，才什么都不说、选择这么委屈自己的？”
杨锦弦沉默着默认了。
东方明月扶额，我去，难不成这是我自己干的好事？作死啊！不作死不会死啊！
“若知。”杨锦弦忽然唤她。
“我在。”东方明月忙答道，“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何止想太多，简直是……滔滔不绝的吐槽，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没什么，因为是心爱之人，所以顾虑是常事。但是弦子姐姐，我想说的是，虽然十四叔这个人认死理，可是你应该明白他这个人是善良的，你想，他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也并未伤及无辜，一直以来都是你将他想的太坏了。往后，你还是多往好处想的好。”
“为什么这么说？”杨锦弦隐约有什么预感，却说不好。
东方明月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把承欢的事情，告诉他了。所以……”
杨锦弦脸上骤变，耸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把那件事说出去，你……”
“承欢本就是十四叔的女儿，为何不能说？”东方明月纳闷道，“当初诀哥哥把你接进宫里，虽说总有一点坏心眼，可是，他大抵是心好的，若留你在宫外，商蓉姑姑总会伤害你，留你在宫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商蓉姑姑反而不能对你怎么样。你肯定不知道吧，因为周家的事情，商蓉姑姑当时是想把你们家全部那什么的，可是被诀哥哥拦了下来。”
“真的么？”杨锦弦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些，心有疑虑。
东方明月郑重点头，这种作者伏笔的事情她能瞎说么？
“可他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东方明月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要怎么告诉你？
当然，她口中说出来的是，“诀哥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把所有人都照顾好了，偏偏把自己给剩下了，多傻的一个人啊。”
这一点，杨锦弦也承认，“这样说来，他的确太傻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傻呗。”东方明月说着叹气，“好了，他已经没了，就别说他了，说说你自己吧。我已经告诉十四叔你的事情了，他现在正在找当时诀哥哥给你留在太医院的真正脉案，那是唯一可以为承欢的身世做证明的东西，诀哥哥知道迟早有一天你和十四叔会重新在一起，所以他给你留了条后路。”
当时怀了承欢，东方诀勒令太医不得向外透露一个字，她生产之后、那太医也告老还乡了。本以为再没什么东西可以佐证，不曾想，东方诀还给她留了这么一条路。
这真的是最好的证明了。
“看来，我一直都误会东方诀了。”杨锦弦略有叹息。没想到他最后号给她留下这么一条路。
可想而知，他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而且，他是真的很疼承欢。
东方明月决定不再说什么，作为这个故事的创造者，她只想对自己说一句：造孽啊！
为什么这一切一切的剧情看起来，东方诀都有爱上杨锦弦的节奏？明明不该有这种副线的呀！到底是谁给开的外挂？还是这造孽的系统自动生成的呀？
而且，最坑爹是，她明明打算把结局改一改不那么惨、过程必须虐一虐，谁曾想，这完全就脱离了她原本设定的轨道了？难不成既定情节还能修改？难不成有人在系统后台偷偷修改了她的设定？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只想说：真是作死啊。
杨锦弦也想说：作死啊！
以前她担心东方凛不会相信她的会，可是，如果有脉案、他就一定会信她。可是之后呢？
之后要怎么办？
让他把休书收回去么？还是跟他回宫么？或者是，他继续信了承欢是他的女儿，却不愿意让她这么一个二嫁又进过冷宫、进过青楼的人留在身边，而要把承欢还给他、让她离开？
人心隔肚皮，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对谁、都没有把握了。
东方凛啊东方凛，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东方凛就好了。如果你还是以前的你，那我也就不必担心这许多了。
此时，庆安宫、御书房中。
太监总管带人翻遍太医院，最后从一个抽屉后面找到了一本泛黄的脉案，翻开来看见里面写的是杨锦弦的名字，太监总管便急急忙忙地送来了。
此时，案后的君王一张俊脸面色不定，太监总管李东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方才略略瞧了一眼，便瞧见一句，“胎怀十一月而生女，难产。”
许久，东方凛合上脉案，沉声道：“传南霁云和左雷、左风三人来见！”
“是！”李东海忙应道，告退后几乎是夺门而出，这种时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至于两位左统领和南将军，三位，你们位高权重、又是君上驾前红人，你们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五十二】锦瑟姑娘

日薄西山，转眼夜幕降临。
春风得意楼已是灯火通明、门庭若市。
今晚依旧有许多慕名而来、求见“锦瑟姑娘”的。
之前有个“穆岳西”撑场面、如今“穆岳西”此人已消失，其他人便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京城达官显贵闻知“穆岳西”已走，纷纷闻风出动，今晚的春风得意楼格外热闹。
今天的节目，却已经早有了安排。
东方明月早早准备起来，和苏狐狸煞费苦心地准备了一出飞天舞，作为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头牌花魁，杨锦弦的工作便是弹琴，她只要负责弹琴就好了。
而且，在春风得意楼里，她拿得出的才艺就是弹琴了，总不能找个人当场来下盘棋、写幅字吧？当场表演看账本也是不大科学的做法，所以，这弹琴的工作真是恰如其分，没有更合适的了。
杨锦弦今天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了。不知道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还是有了东方明月对她说过的那番话。
连苏狐狸都瞧出来她今天精神状态十分好、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她便好奇地问东方明月，“你究竟跟她说什么了？”
东方明月装傻道：“我什么都没说，我看是弦子姐姐知道她妹子找到了心爱之人，心里一宽便这样了吧。我说妈妈，你打听这么清楚，是为了去向你家主子回禀么？我告诉你吧，你最好是别现在去，否则是会自讨没趣的。”
“为什么？”苏沫以之所以会被称为“苏狐狸”，那是因为她十分的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猾、凡是可以帮到自己的事情，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错过，这种听上去就十分刺激的消息，她更是没有不打听的道理。
“什么为什么呀？你家主子现在大抵心情不好，你若是现在去了、惹毛了他，被他大手一挥推出庆安宫斩首，你觉得你以后还有机会做其他什么事咩？”东方明月抛给她一记“你别犯傻”的警告眼神，便走了。
苏狐狸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还是别犯傻的好，为了项上人头、为了日后的平安和富贵，万不可开此等玩笑。
于是，在苏狐狸纠结了半晌终于有了决定的不久后、他们精心准备的这一场飞天舞表演，便拉开了帷幕。
大堂原本灯火通明，却听见“铛”一声清脆声响之后，烛火灭了许多，顿时暗了许多。
四周突然轻纱垂下、如帘幕般，隔开了宾客与中间的舞台、却又将舞台上的一切映照得若隐若现。
叮铃铃的铃铛声似乎从天上传来，宾客们循声望去，四名身穿舞衣的女子同时从四个方向由二楼荡了下来，姿态之优美仿佛仙女下凡来。
而后，其他舞姬纷纷登场。
琴声响起。
掌琴的，便是传说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锦瑟姑娘”，从未有人见过真面的、才高八斗的才女。
琴声悠悠，仿佛溪水潺潺；身穿舞衣的姑娘们舞步轻缓、莲步轻移、水袖曼舞；琴声进而铿锵，仿佛大河滔滔，姑娘们舞步明快、水袖飞扬……
随着琴声变化、舞步舞姿也跟着变化，大堂的灯光更是随之变化，大家仿佛置身梦中、如梦如幻。
琴声不断变换，从大河滔滔升华为大海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