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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依葫芦画瓢

“你不舒服吗？”
薛铭这次倒是注意到了他脸上异样的红潮，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
江白听到他的话脸却更红了，连忙抬手扇了两下风给自己缓解尴尬，“热。”
“哦。”薛铭淡淡的应了一声，电梯上的数字变得很快，江白本来以为他们之间会一直保持这种还算和平的沉默，谁知道薛铭的手就这么贴了上来。
卧了个大槽！江白条件反射的跳到一旁，看着薛铭冷清的神色，惊叫道，“你干嘛？”
“我手冰。”薛铭看到他的反应皱了皱眉，然后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他妈的！哪有人上赶着给别人当自然空调的？江白丢了他一个诡异的眼神，电梯门也在这个时候“叮”一声开了。
薛铭看着江白拉着煞白的一张脸走出了电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唔，好像还挺有用的。他倒是释然的。
江白要是知道薛铭的心理活动估计又得吐口血出来——劳资是被你这个脑残气的脸色发白的好吗？咩咩咩？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的，这会儿又是上班的点，公交卡刷在机器上的“嘀嘀”声不绝于耳，江白每天都被这些声音吵得头疼。
“你还有呼吸吗？”江白想到之前薛铭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自己的呼吸影响到了他的寿命质量，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薛铭看了他一眼，面色沉静，“所以我才说要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
得？这家伙这话不就是在说他不健康吗？江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心里却暗暗较上了劲——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谁活得久！
江白可不信这家伙的那套狗屁理论。
两个人不在一个站点下车，江白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奋力的挤出了人群，薛铭在后面看着他步履艰难的背影，眸色暗沉。
今天办公室的氛围很好，江白一进门就感觉到了——跟昨天一样的诡异感觉，只是昨天是暗流涌动，今天是波涛汹涌。江白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部门。
“小白，今天怎么没坐保时捷啊？”徐帆正咬着吸管吸着豆浆，看到江白进来立马调侃了一句。
江白撇撇嘴，他其实应该想到的，昨天那场聚餐他们部门可是赢尽了风头，昨天企划部那群人的眼神都可以把他凌迟千万遍了。今天部门气氛好，当然跟昨天那事脱不了干系。
“你怎么知道？”江白只是把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面对徐帆的这个问题，他还真觉得奇怪——这家伙在他身上安了监控摄像头？
“我在那边看到的。”江白起身将喝完的豆浆盒子丢进垃圾桶，指了指窗台的方向。
江白蛋疼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你还真是无聊。”
中午的时候许川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江白考虑了一下这小子这通电话的可能性目的，接了起来，“干嘛？”
“出来吃饭呗。”许川这家伙的语气跟昨天江白挂电话之前一样的浪。
“你请客？”江白差不多猜到了这厮就是来他跟前发骚的，只要他不会吃实质性的亏，他倒是无所谓。
许川果然一口应了下来，“那必须啊，咱哥俩什么关系！”
“炮友关系。”江白关掉电脑准备往外走，“你是下面的。”
“呸！”许川对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恨恨的骂了一句。
“昨天干嘛挂我电话？”许川一看到他就问了起来，江白却没搭理他，“去哪吃啊？”
“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艰辛，怕我听到你哭泣的声音？”许川的笑声听的江白太阳穴突突直跳。
“去那吧。”江白指着对面不远处的一家餐厅，没理睬身后那人的YY，脚一抬就往自己看中的地方走了过去。
“你别叽歪了，说吧，又碰到什么好事了？”为了避免再受许川的荼毒，江白一进餐厅坐下就把话丢了出去。
这话却是说到许川心里去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路放说我下星期直接转正，月薪六千起。”
江白很想表示“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甚至对你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但是在票子跟前却硬气不起来，嘴上却还是不认输，“你做牛做马就值这么点钱？”
“你这是嫉妒！”许川得意的吹了个哨子，“路放那个王八蛋说了，这只是底薪，我要是做得好，以后还会涨工资。”
江白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不泼我冷水你会死啊！”许川对着服务员笑了一下，接过菜单又埋怨了一句。
江白听到他这话，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想起了早上在电梯上薛铭那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他说，他的手冰。可是江白躲得太快了，其实并没有感受到他所谓的冰凉，但还是很清楚的记得那么一瞬间那个男人手上传来的冰冰凉凉的触感。
许川敲了敲桌面，“想什么呢？点菜点菜。”
江白回了神，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这份菜单上。
“对了，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两个人点完了菜，许川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压抑着声音神秘兮兮的冲他说了句话。
“什么？”但凡他有这样的表情，大多都是不好的事，江白其实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淡淡的应和了他一句。
“前些天我跟着路放谈合同的时候看到章城了，那家伙灰头土脸的，真是大快人心！”许川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兴奋，然后江白脸上的淡定却消失了，“什么情况？”
章城的梦回西游不是引起了强烈的市场反响吗？江白以为他现在过的意气风发，还发自内心的祝福过。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个投资商谈崩了吧。”许川耸耸肩，“他那人心气高，碰壁也正常。”
江白“哦”了一声，目光定格在光洁的桌面上。阳光透过玻璃在桌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落在人的眼里有些恍惚的意味。
他以为他过得很好，或者说，他真心的希望他能过得好。
江白只觉得喉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没有说话。
许川这会儿还在为自己的未来做着打算，也没留意对面那人的表情。
正午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慵懒下来，静静的照在靠窗而坐的这两个人身上，悲喜交杂。
江白下午回到公司，明显的有些不在状态。他打开梦回西游的网站看了看，里面的评论很多，可以看出大家的期待度很高。这款游戏马上就要上市了，可是许川却告诉他，章城找的投资商出了问题。
他们大学的时候曾经讨论过游戏设计的想法，江白想要做一个关于江湖关于经典的游戏，而章城说，他想要的，他都会帮他实现。江白没有告诉徐帆，那天梦回西游开放公测号的时候他守在电脑前，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然后抢到了一个内测号，却不敢登上去玩。
这个游戏圆了他曾经的梦，现在他却不敢去触碰这个梦了。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就是个怂包罢了。
明明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上的地铁，可是江白还是很巧合的遇到了薛铭。他现在回忆起来，上次在地铁上遇到薛铭，好像也是星期三，大概是因为限号，所以才有了上次那样的巧合。
“去买菜吗？“薛铭先看到了他，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问了一句。
江白的脑袋还有些迷糊，摇了摇头，“不了。”
“你生病了？”薛铭看着他恍惚的神色，又想到早上在电梯里面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潮，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江白的身体对着地铁到站的停顿微微晃了晃，后面有人上来，挤得他莫名的有些烦躁。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薛铭松开拉着挂环的手，轻轻抓住了他身边的那根扶杆，正好将他整个人都护在怀里，江白却因为他这个动作微微愣了一下，“随便买吧。”
“好。”
地铁上很是拥挤，有人在后面推搡着薛铭的身体，让他往江白那边又靠了几分。他刚刚伸手探过来的时候，手掌轻轻的扫过他的脸，有些痒，却带着清凉的触感，让江白的心情也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这个男人原来没骗他。江白抓着面前的那根扶杆，眉梢染上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跟早上一样，两个人又在地铁站门口分开，不同的是，薛铭要去买菜，而江白则是要回家。
江白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那个男人挺拔的背影，想了想又转身跟了上去。
“不是不去吗？”江白刚赶上他的脚步，这个男人就问了出来，跟有感应似的。
江白摸了摸鼻子，“回去也挺无聊的。”
“哦。”薛铭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复了。就在江白以为两个人的交流结束了的时候，身边的这个男人又开口了，“是挺无聊的。”
江白不知道怎么接话，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这个男人，是在找话题跟他聊天吗？
两个人从超市出来，江白正判断着回家的方向，一扭头却发现薛铭停住了脚步，怔怔的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不要不开心了。”女人轻轻抚摸着男孩的脑袋，“虾今天卖完了，明天妈妈再给你买。”
江白顺着薛铭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想到身边这个男人却先他一步收回了目光。
“不要不开心了。”男人冰凉的手掌轻抚上他的后脑勺，动作坚定而缓慢，带着陌生的笨拙。
江白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男人，是在学着哄他吗？


第47章：移花接木

江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薛铭的手已经从他的头顶挪开，安安静静的垂在了身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薛铭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江白僵着一张脸，有些手足无措。
江白就这么站着，谁知道身后有买完菜的大妈走出来，因为跟旁边的人唠着嗑没注意到他们，于是经过的时候就这么撞了他一下。现在的大妈因为发福都比较壮实，江白因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身体不由得趔趄了一下，往前仰了过去。
“小心。”面前的男人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这个男人身上混着清新的体味以及淡淡的烟草香，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没事。”江白抓着他的胳膊稳住了失衡的身体，然后站住了脚，又悻悻的收回了自己搭在男人胳膊上的手，有些无措的摸了摸鼻子，“走吧。”
“哦。”薛铭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可能是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前他那些晦涩失意的心绪倒是被轻易地调整了过来，江白望着薛铭衬衫领子上方露出的那一截白皙而结实的后颈，有些失神。
吃完饭之后江白还是没缓过来，愣愣的回了房间打开了电脑。本来今天要跑另一个区的地图了，但是他望着屏幕上缓缓打开的页面愣了几秒，又在书签中找到了自己之前浏览的那个网站，手指在鼠标上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食指一点，就进去了。
梦回西游的官网论坛上有拿了内测体验号的玩家在里面分享游戏体验，江白看到上面的图片就点了进去，里面有好几张游戏的截图，包括人设和故事背景，以及游戏里的场景。江白缓缓地拖动着鼠标，心却重重的沉了下去。
他没有去玩这个游戏，但是看到别人的截图，竟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曾经跟章城商量过关于游戏的想法，这里面的很多设定都原原本本的将他说过的东西表现了出来，他们曾经说好了要一起开发出这款游戏。
可是故事的最后，两个人的梦想变成了一个人的，当初做梦的人，也不再做梦了。
江白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手伸向旁边的杯子准备喝口水，端起来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拿着杯子站起了身。
门铃在他倒完水之后“叮咚”一声响了起来，薛铭没有出来开门，外面的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江白放下手中的水杯，走过去打开了门。
“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九来岁的模样，头发染成浅浅的亚麻色，笑容明亮，左耳上的那颗耳钉闪着清冽的光。
江白看着他脸颊旁那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好意思，请问你找谁？”
他可不知道薛铭还会跟这样的人来往，江白的心里这会儿还有些落差。
“我是新搬来的。”少年指了指楼上，“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江白愣了一下——现在楼上的都喜欢跑到楼下来称领居了吗？不过架不住少年的热情，江白还是客气了一句，“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少年的眼睛却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你人真好。”
江白被他夸张的口气弄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也忘了回话。
“我叫程尧，尧舜禹的那个尧，你呢？”少年还是维持着之前的热情，继续跟他攀谈着。
这尼玛还整了一个老祖宗出来！江白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江白。”
“白帝城的那个白？”程尧听到他的名字，毫不犹豫的喊了出来。
这略带兴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江白还是很高兴的，想当初他刚认识许川那个王八蛋的时候，这家伙上来就是一句，“你叫江白？白痴的白吗？”
这他妈的！看看人家说的——“白帝城”！多么霸气多么有文化涵养，许川这家伙就是一土鳖。
反正因为名字的释义江白对程尧的印象可是加分不少，态度也立马热情了起来，“是的是的。”
“其实我来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程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余光偷偷瞥着江白的反应。
“什么事？”江白心里头对程尧这人亲近了不少，听到他的请求自然是毫不推脱。
程尧的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也越发的不好意思，“家里的电脑坏了，我不太懂这个，所以……”
听到“电脑”这两个字江白表现的更兴奋了，“我是计算机专业的，你带我去看看吧。”
“真巧！”程尧听到他的话激动地双手合十击了下掌，连忙带着江白上了楼。
二十分钟后。
程尧看着坐在自己的笔记本跟前眉头沈锁沉思许久的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江白哥，你想到办法了吗？”
刚才两人也相互了解了一下，程尧是C大中文系大二的学生。叫他一声“哥”也不为过。然而现在江白恨不得喊他“哥”，这笔记本要是程序或者系统出错什么的他都可以解决，可是现在明显就是内部零件的问题，他只是个写程序的，修电脑可是一点都不在行。
然而自己装的逼，就算蛋疼也得接着装完。
江白面不改色看向他，淡淡的说道，“现在先关机等一会儿，还不能判断到底是什么原因。”
程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可是它已经关了一下午了，怎么都开不了机。”
江白在心里默默的扶额——你这熊孩子，话就不能少点吗？
他这会儿正纠结着怎么给自己收尾，薛铭的电话竟然打了进来。
“你在哪里？”这个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就跟机械声似的，没有一点温度。
江白看了一眼正一脸期待的望着他的程尧，收敛好自己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我在楼上，有事吗？”
薛铭在那头沉默了一下，“又有人偷你内裤吗？”
沃特？江白听到他的话有些凌乱，电光火石之间又突然想起来程尧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之前每天噪音骚扰他还害他丢了内裤的那间，江白突然感到一阵蛋疼。
“没有。”
“那你在干什么？”薛铭那头传来关门的声音，江白突然想到了自己走得匆忙没带钥匙，连忙冲他喊道，“你先别出门，我没带钥匙。”
“哦。”薛铭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脚下的步子还是没听，江白在电话这头可是听到清清楚楚，那“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这家伙赶着去跳广场舞？
哦？哦NMB！江白默默地看了一眼一脸不解的程尧，背过身拉下了脸，“我这边马上就好了，你有啥事不能等我一下？”
“开门。”薛铭的脚步声停住了，语气平淡。
江白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这男人脑子没毛病吧？不是说了自己在楼上而且没带钥匙吗？开个毛线的门啊！他以为他是电影里的盘丝大仙喊一声咒语门就自动开了？
“我上楼了，不知道你在哪一间，开门吧。”薛铭的语气依旧平淡。
江白愣了一下，又扭头看向程尧，“我朋友，听说你电脑坏了，非得要抢着秀一手。”
薛铭站在楼道里等了一会儿，看到一家开了门，见江白探出脑袋冲他招手才慢慢走了过去。
“干嘛这么心急啊，不是说了给你展示的机会吗？”江白抬手勾住他的肩膀就把人往里带，平日里还不觉得，这会儿这么一勾啊，这家伙还真是高。江白默默撇了撇嘴。
“什么？”薛铭将江白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处拉下来，皱着眉问道。
程尧就站在门口，看到他立马迎了上来，“麻烦大哥了。”
薛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却见江白又戳了戳他的腰，“别像个二愣子似的，笔记本在这里。”
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又感觉到江白正轻轻扯着他的衣角，一时之间立刻明白了过来——江白是在让他帮忙修电脑？可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哪里出问题了？”薛铭走到笔记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按下了电源键。
江白跟着他走过来坐在了他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不了机。”
“是不是没电了？”薛铭抬头看向一旁的程尧，却见对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适配器我一直都插着，绝对是有电的。”
薛铭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电脑屏幕，淡淡的问道，“有螺丝刀吗？”
程尧微微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