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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的悬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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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洛,你可真是。。。。。。”杨静哑然失笑,“逢场作戏当然必不可少了。但要是有谁想在燕总跟前耍小聪明呢,最后吃亏的一定是那人自己。”
  杨静有意安慰洛新,也不顾聂横在场柔声劝解:“我工作这么些年和燕总相处的时间恐怕比他家人还多,他喜欢和聪明人谈生意,却愿意跟率直坦荡的人交朋友,所以你根本不用这么担心。”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坦荡二字简直叫洛新脸颊发红,尤其是听到聂横轻笑之后,更是大感窘迫,低头追问:“那要是骗了他,算计他,又会怎么样?”
  杨静面色一僵,局促又烦乱地转了转水杯,盯着里头随之晃动的水液不自觉放低声音:“那大概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所以最好别做蠢事,真要做。。。。。。也得做到他发现不了才行。”
  既然是蠢事,又怎么能做到滴水不漏?洛新凝神细思,想得越多却越灰心丧气。
  “况且。。。。。。”杨静把杯沿送到唇边抿了一口,透出一些笃定的神气,“我认为燕宗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手段凌厉、处事果决。结果不论,凡事好像就没有能让他犹豫不决的地方,要是他肯交代一个人去做事,那必定是信任看好的了。”
  说完这些杨静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不安神色慢慢恢复,到最后甚至还焕发新的神采出来,然而这种夸赞令聂横颇为不屑。
  “拍上司马屁能涨多少工资?值得杨秘书这么不遗余力地‘弘扬’,弄得跟传销洗脑会似的。这世上有人敢说自己没被事情难住左右为难过?敢打包票做的决策不会出错?”
  杨静反唇相讥:“那你又是收了多少钱,处处跟燕总过不去呢?哦——我差点忘了,聂少不差钱,只是少了些度量而已。”
  两人互相瞪视,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洛新不在状况内,忽然插嘴道:“他确实很有主张,有超乎常人的判断力,从小就是这样。。。。。。这或许就是与生俱来的才能吧,想骗过他。。。。。。我看是没太大希望了。。。。。。”
  聂横听洛新为燕宗说话大感不悦,转头正想冲他也发发火气,却见人脸上满是愁容,并非故意落自己面子,生气逐渐变为失落,想道:“他又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真是上辈子做的孽。”


第30章 第五日(二)
  燕宗与蒋柔来回一趟速度极快,与平日跟洛新出去办事的效率大大不同。蒋柔只拎了些轻巧的东西跟在人身侧,笑意虽淡,满面都是。
  洛新看了一眼,暗自想道:“原来他跟别人出去,也照顾的很周全,并不是只有和我一起才这样。”转念又安慰自己:“男人对女人一般都谦让些,人之常情而已。”
  垂着头思来想去,招呼也不打一声,燕宗看过去只能瞧见他小半张脸,以及一头乱蓬蓬微卷的黑色软发。
  一群人食不知味地解决了中饭,席间少有交谈,吃完后又同样在沉默中散去。
  上到三楼,燕宗又让洛新先回房休息,洛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不错眼地站在推开了一道缝的门边朝燕宗看,似乎有些失望,又好像松下一口气。
  他眼里脸上透出的神色实在古怪,燕宗忍不住指了指姚文兵的房间诉说理由:“我打算从这里开始,把三位死者住过的房间仔仔细细查找一番,或许。。。。。。”
  “那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呢,你是觉得我帮不上忙?还是说根本不想我帮你忙?”洛新鲜少打断燕宗的话,这次他不仅突然发难,语气还十分冷淡,别过脸顺着燕宗手指的方向看。
  燕宗脸沉了一瞬,眨眼恢复如初,停顿几秒后难得带了些讨好:“都是死过人的地方,不想你进去,你要是真想,也可。。。。。。”
  “我不想,也没什么好想的,我要午睡了。”洛新不让燕宗把话说完,更不顾他逐渐难看起来的神色,木着脸说,“也许你可以叫蒋柔上来帮你一块儿搜,她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吗?”
  “好好的突然提她干什么?你,”燕宗咽下几乎说出口的凌厉话语,低声问道,“你是在生中午的气?是你说的不舒服,我才没让你跟着来回跑。”
  “我不舒服?”洛新背过身,彻底把门推开,燕宗看不见他正脸,隐约听得一声叹气和笑,“我是自作自受。。。。。。”
  燕宗迈出一步想再追问,洛新却头也不回,反过手甩上房门。房门厚重,经大力甩动也只是缓缓合上,并未发出刺耳碰撞,燕宗心里却砰的响起一声,足以让他彻底收敛了表情收回脚,转了转一双幽黑的眸子往旁边去了。
  。。。。。。
  “聂横。”蒋柔快走两步,叫住大步走在前头的人,“聊几句?”
  聂横转过头,满眼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蒋柔也不在意,慢下步调,唇边依然是那抹得体的笑意,“你也看出来了吧。”
  “蒋小姐,你有话不妨直说。”
  “好,我就问一句,那字条是洛新写的,你是打算包庇他呢还是大义灭亲?”
  聂横听到这话神色却不改,出乎蒋柔意料,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沉了一沉。
  “我不喜欢弯弯绕绕,就直说了吧,既然你问出这个话,我要是坚持狡辩,恐怕越说越错。纸条八成就是洛新的,至于说他跟大家的遭遇有什么关联、接下去我有什么打算,很抱歉我脑子没你们灵光,下不了定论。”
  聂横神情不耐,一字一句却清晰有力:“蒋小姐应该听过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性命。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也别总太高看自己了。”
  蒋柔隐去笑意,语气淡淡:“只是随口一问,你脾气倒挺大。”
  “是随口还是有心,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真奇怪,蒋南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怎么搞得自己像是活在后宫似的,成天琢磨算计,也不嫌累得慌?”
  “你了解什么?凭什么这样来说我?”蒋柔骤然驳斥,惊觉自己情绪不稳,深吸口气压低声音,“他的好儿子,可比我还大一岁呢!”
  将聂横的惊讶之色尽收眼底,蒋柔既生出一丝悔意,又觉无端的轻松痛快,想到蒋南这几年潜移默化的细心安排,过去的丑事,离抬到明面上也不远了,而她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怒、恶心、失望和压力,再不宣泄,怕就要彻底变质腐败。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和洛新一样自在好运吗?上头有个顶事的哥哥,亲人间少有纷争,活得再潇洒不过。所以保持幼稚天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说幼稚聂横自然不能同意,但他才触碰到蒋柔家庭的灰暗面,也实在说不出狠话来:“就算你爸爸有。。。。。。那样,但也不会缺你什么,最多分配多些少些而已,你也没必要为了争名夺利,做到这个地步吧。”
  “那你可又说错了,看上燕宗的是我爸,可不是我。”蒋柔冷言冷语道,“不过既然逃不出商业联姻,我自然更乐意把有本事形象又好的男人作为目标。”
  说到这个,蒋柔嘲讽神色更甚:“你知道我最欣赏燕宗的是哪一点吗?就是他明明把我看得一清二楚,却仍然尊重我,即使这份尊重很冷漠,只是出于他的教养而已,那也总好过许多自以为是的嘴脸叫我恶心!”
  聂横眼色复杂,张了张嘴,最后只叹出一口气。
  反倒是蒋柔来了兴致,忽然一笑,笑出无数失落之意,抬手摸了摸左耳耳饰:“早上洛新还说我,是个不懂浪漫、不可爱的女人,我有些生气,因为他说的一点没错,否则也不会抛下相恋五年多的男友匆匆回国,然后被卷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岛上来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家人或许比我们更着急,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我们的行踪的。”
  “当然,我们这八个人一齐失踪,那可真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现在又死了三人,是无论如何也要闹出大动静的了。”
  两人正聊着,忽然齐齐转头,往楼道看去,燕宗也没料到二人站在各自门□□谈,脚步一顿后恢复如常,略一颌首,走到范毅超住过的房间前问:“我打算到范毅超和陆宇的房间再找找线索,要一起吗?”
  蒋柔大方回应:“好啊。”聂横则又往楼道上飘了眼,像是猜测洛新为何没有下来,随即也点头同意。
  房间实在没多少东西,不多时就翻遍了,一无所获。燕宗耐性十足,来回走动,可惜最后还是无奈一叹:“墙面和地面都是水泥浇筑,没任何多余的缝隙,想要设置暗格也不可能。”
  陆宇的房间多了个空间狭小的卫生间,三人连马桶水箱盖也掀开查过,没有任何惊喜。
  “既然陆宇贴身携带写着姓名电话的纸条,那一定会有对应的通讯工具,若是东西不是藏在这栋楼里,那就麻烦了。。。。。。”
  聂横与蒋柔在燕宗身后快速对了一眼,一齐保持沉默。
  “看来还是得出去走一圈,说不定会有收获。”燕宗转身看向两人,显然是询问是否一同行动。
  蒋柔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与燕宗相处的机会,打起精神答应下来,聂横兴致一般,又不待见这两人,干脆回房睡大觉。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被一阵急促敲门声吵醒,惊出一身汗,边套裤子边扯开嗓子喊:“谁?”
  门外传来一道含糊男声,虽不清晰但颇为低沉,那只能是燕宗了。
  聂横又觉奇怪,又莫名不安,赶快开了门,见燕宗神色不佳,心里一沉,竟然不敢开口问一句怎么了。
  “洛新不见了。”燕宗确认人也不在聂横这里,脸色更为难看。
  聂横脑袋一昏,千百种可怕的猜想止不住涌入脑中,结巴着问:“可,可能是觉得气闷,出去了?”
  “快五点了,再任性也该有个度,我大致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聂横反射性抬手一看,吃惊道:“我睡了那么久?”
  燕宗不再理会,旋身大步离开,聂横也顾不得穿衬衣,急忙跟上,思绪乱成一团麻:“大概是错过了,叫上蒋柔她们分头找,一定能找到人!”
  “他可真是。。。。。。”聂横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说出的话也更像是为了逃避那种可能,“闹脾气也要分情况,这么特殊的时候瞎跑什么,等会儿遇到,我真要直接骂他一顿。”


第31章 第五日(三)
  蒋柔和杨静已经等在楼下,四人分配好路线就各自散开。
  燕宗不顾服装不便大步奔跑、四处搜寻,偶尔趁着喘息的空隙看下时间,脸色随着夕阳一道暗下,渐渐连焦急神情也隐没不见,变得如雕塑一般。
  再走下去就是海岛另一边的陡崖,和房子那处垂直略内凹的峭壁不同,这一边略有坡度,从峭壁摔下去最多坠海,若是从陡崖滚落,那不死也得废了。
  又跑了一两分钟,远远看到半个模糊人影团在陡崖高处,燕宗胸腔猛地一跳,几乎岔了气,喊出的话语霎时破了音:“洛新!”
  崖上人乍然受惊,肩背一震。这一反应倒让燕宗缓下心来,稍稍放慢步子往上走。
  走进了才看清,洛新背脊微微弓起,耷着头不知在看哪里,两腿放下搭在凹凸不平的崖壁上。
  听到鞋底踩在碎石子上的动静,洛新缩紧肩膀,哑着嗓子说:“你别过来。”
  石子翻滚的声音并没就此停歇,洛新大喊道:“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脚步声戛然而止,紧跟着是一声浓郁叹息,洛新眼里一酸,好像又有眼泪要流出来了。好在停顿只是暂时,燕宗很快来到洛新身边,学着他的坐法,将一双长腿垂下去。
  眼泪早就被风吹得干透,泪痕却难以消除,燕宗望着洛新泛红的眼角鼻尖,牵过他一只手捏在掌中。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再生我气,也不能这样。”
  燕宗跑了一路,手心里有一层潮湿细汗,洛新本想把手抽回,指尖刚动了一动,就被握得更紧。
  “我没生你气。”洛新终于抬头,但不是看燕宗,而是望向远处,没有焦点。
  燕宗只当他说反话,耐起性子哄道:“不生气会招呼也不打一声跑出来?要不是情况特殊。。。。。。放以前我可不能这样让你由着性子胡来。”
  “是,”洛新勾起嘴角,眼里却没笑意,空空洞洞的,“为什么你什么都可以不出一点差错呢?而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花费力气去做一件事,却搞得一团糟。”
  “为什么这样说?”燕宗不解,“人各有所长,不能简单地放在一起比较,也没必要想比。”
  洛新迎风吸了口气到胸口,吐出来变成了一句话:“燕宗,我爱你。”
  燕宗手里一紧,双眼射出一些橘色冷光,回答再认真不过:“洛新,我也爱你。”
  “噗,”洛新突然笑出声,刺啦啦吸了吸鼻子,眼里热液却突然掉出来,“才怪了。。。。。。我爱你是因为崇拜因为仰慕,你说爱我是出于安慰出于可怜。”
  洛新抬起没被禁锢住的另外一只手,用袖口擦了擦鼻涕,继续说:“这么一想,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可悲。”
  “人在情绪不好的时候,想法和行为总是容易走极端。”燕宗不怒反笑,“你说出这样的话,把我的真情实意踏入泥底,难道我就不会受伤吗?”
  洛新眼神一跳,嘴唇动了动,一只手冰冷,另一只手滚烫,却怎么都不敢转头正视燕宗。
  “换个角度思考,出于崇拜、欣赏这些情绪爱一个人,就是爱,出于同情、爱怜、保护去爱一个人,就比较差劲吗?”
  “当然,当然不一样。。。。。。”洛新飞快扫了燕宗一眼,还没看清他神情就垂下眼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不放。
  “难道我就一定要去喜欢一个跟我一样强势、忙于工作或者各方面条件都很优异的人吗?可是我现在已经爱上一个喜欢发小脾气,动不动就掉眼泪,个子一般高,白肚皮上有软肉的男人了,虽然他从小看起来乖巧,其实常常惹我头疼挂心,学习不算顶尖,画画却很有一手,我照顾过他十年,即便后来分开,也没有一天能忘记。”
  燕宗望着洛新逐渐抬起的圆眼睛和红脸颊,不顾咸湿眼泪倾身印上一吻,舔了舔沾在唇上的水渍道:“你自认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换我看来就都是可爱之处。”
  洛新哭了又笑,看过去既狼狈又叫人心软,燕宗摸了摸他黏腻腻的脸,难得情深:“更别说你这些年眼里心里只有我,这样难得的一份纯粹感情我还不牢牢抓住,不就成世上最愚蠢的人了?”
  一番话说下来,洛新整颗心像是绑在过山车上抛上跌下大幅起落,懊悔不已,要是他没和敏登布置那蠢到极点的绑架计划!要是没有!那确实如燕宗所说,是一份至今为止都毫无污点的纯粹感情了。。。。。。
  假如燕宗了解到心里一直认定的乖小孩有过那样黑暗可怕的疯狂想法,并差一点就付诸实践,和在商业交锋中遇到的对手一样攻于算计,那他唯一胜过旁人的一点长处也消失无踪了!
  燕宗握拳抵住洛新下巴,用大拇指把他下唇从牙齿中解救出来,恼道:“咬出血又喊痛,让我着急你就高兴了是吗?”
  “你要是听了我接下去想坦白的事,别说着急,可能理都不愿再理我了。”洛新牙关发紧,饶是再担心受怕,也决意把实情和盘托出,“那张纸条,是我的。”
  燕宗露出一瞬的迷茫神情,很快反应过来,讶然之色慢慢浮上眉睫,夹带着些不可置信。洛新感觉有过了五十几秒那么久,才听到他用极低的声音问了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没有杀人!也没绑架大家,我只是。。。。。。”洛新颠来倒去,思绪混乱,事到临头才发现,想解释清楚一个错误竟然比想象中还难,尤其是当这个秘密是羞于启齿的时候。
  “别急,”燕宗先一步稳定下情绪,“我相信你说的,杀人不是你能做的事。不过写着敏登的纸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人是谁?”
  “他,敏登是我之前去西双版纳写生时认识的,当初帮了他一个小忙,他答应过,要是将来有不方便办的事,可以去找他。”
  “西双版纳?不方便办?”燕宗以几不可见的幅度摇了摇头:“你说了一半,藏了一半。这个敏登,怕不是正经人吧。”
  洛新惭意更浓,声音毫无底气:“他是缅越那一带的黑户,惯做绑人讨钱的生意。。。。。。我,我是看他为人还算可靠有义气,才找上门去。”
  “你才和他接触几回?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你也敢和他做交易?”燕宗大感洛新鲁莽,忽然黑下脸怒道,“他不会是毒贩子吧?”
  “不不,不是。”洛新连声否决,“我找人打听过,他在当地的一个团伙混,帮高利贷要债。我不敢在内地雇人,就想办法联系上了敏登,正好他手头东西齐全,又会开快艇,所以我才走了些门路把人弄上游艇。”
  讲到要紧处洛新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喉结一阵滚动,语气掩不住的焦躁:“三十是男人的一道分界线,就算是你也不例外,我知道今年像是蒋柔那样得到家长默许支持接近你的人,突然多了不少,我要是再不作为!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不是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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