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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呼吸，叶琉璃坐直了身子，转身朝肖逸穆笑了笑：“不必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肖逸穆的眼神沉了沉，似乎有些对叶琉璃刮目相看了。
　　“其实，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肖逸穆思索了一阵，朝着叶琉璃透露这样的信息。
　　叶琉璃安静地听着，勾了勾嘴角：“还有机会就好，我挺喜欢这个角色的。”
　　“虽然她是一个反派？”
　　“是的，虽然她是一个反派，还是一个妓女。”
　　缓缓的，豪华的宾利车在VK娱乐楼下的贵宾车道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叶琉璃看了看时间，有些焦急地下了车。
　　“再见，我先上去了……”和肖逸穆挥手道别，叶琉璃并没有沉溺在刚才肖逸穆透露自己的“坏消息”里。叶琉璃相信，只要自己还在这个圈子里，自己一定是有机会演戏的。虽然有些担忧，但是叶琉璃完全没有绝望。
　　再说，上一次面试的时候，叶琉璃已经感觉到自己又抓到了昔日的那种面对镜头的感觉。自己重新回归这个圈子以后，叶琉璃终于又觉得镜头是爱自己的，虽然自己曾经抛弃它……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这是一件无比让自己欣慰的事情。甚至比演戏许多好的角色更加让叶琉璃心动。
　　叶琉璃身后，肖逸穆眯着眼睛，好似一只微笑的野兽，看着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叶琉璃渐渐消失的白色背影。
　　肖逸穆勾勾嘴角淡淡一笑：“呵呵，叶琉璃，倒也真是有点本事，居然能让导演和投资商大吵一架！挺有趣啊，呵呵。”
　　前面的司机看自家“皇上”的笑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啊，外人只道他运气好，却不知道他的辛苦和无奈，不过幸亏，这段日子我们的肖Boss心情显然是不错的。至于原因，似乎和刚才那个干净秀丽的女人有关系。
　　司机忍不住在心底乞求：女人，请你识相一点，让我们肖Boss的好心情能够一直持续下去，他们这些拿人工资替人卖命的日子才能好过一点啊。
　　可惜——
　　叶琉璃自然没有这样的自觉。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因为她想这样做，并且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并没有可以讨好肖逸穆的意思！
　　肖莫扬没有来录制唱片，叶琉璃看着空落落的办公室叹一口气——幸亏肖莫扬只是昏迷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叶琉璃觉得自己会愧疚。
　　——那时候肖莫扬摔下去的时候，叶琉璃用力地拉着，还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一下……而且山坑里都是松软的泥土，倒也没有摔得太厉害。只是因为那天雨水泛滥，再加上一身的狼狈，肖莫扬看起来好似伤得很厉害。
　　不管如何，肖二少的事情，就算再小的事情，在VK娱乐也是大事情！所以，肖莫扬借着这事情，要出去休假，自然也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只是，肖莫扬一休假，大家都闲下来了，叶琉璃更是闲下来了。
　　看到朱桀来找自己的时候，叶琉璃自然有些惊讶。倒不完全是受宠若惊，只是平日里打扮艺术时髦，整个人看起来张扬任性的朱桀身上，忽然带上一丝颓废的色彩，自然会让人觉得惊讶。
　　“叶琉璃，跟我走！”朱桀一脸暴躁焦急的模样，也没和叶琉璃解释什么，直接抓了叶琉璃的手腕就往外面拉。
　　叶琉璃“啊”了一声，感觉手腕处一紧，整个人就被朱桀扯出去了。
　　“怎么了？”
　　“等一下跟你说……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对着投资人奴颜婢膝的导演，他如果真的敢在我的地盘上乱来，这电视剧我不拍了！”朱桀完全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不过，相比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潇洒模样，朱桀这会儿的神色倒是十分认真的。
　　叶琉璃听着朱桀的话，心底隐约有些明了了——果然，就如当年她的导师说的，这个娱乐圈是很混乱，但是你们要相信，只要是金子到了哪里都会发光的，只要是千里马，总会有伯乐发觉。一代又一代，这个圈子有血性的人艺术人还是很多的。你们要做的，最主要的还是拍戏，拍好戏！让镜头爱上你，让导演爱上你，让观众爱上你。
　　微微一笑，叶琉璃的心底有些暖和——这个年轻的导演，平日里看着那样不正经的模样，却是真的不错的。年轻的他有着自己的原则，有着自己的傲骨，哪怕是赌着投资商手里的重要资金，他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这，多么难能可贵啊。
　　叶琉璃这样想着，也没有挣扎，就让朱桀拉着自己往外面走。甚至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平日里有些打扮非主流的朱桀其实挺帅的。
　　“呵呵，我还以为那个朱谦华是什么好货色呢，太让人失望了……”朱桀忍不住抱怨着，似乎要将心底的怒火全部吐出来，“如果你和那个杜眉思的差距只是一点两点，我也就不介意了。毕竟他出钱，他就是老爷！我忍一下就是！可是，差距这么大，让那个杜眉思来演柳嫣嫣，那就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风尘女人。整个电视剧就直接从二流变成三流了。我现在名气不够大，我是小导演，拍拍二流的电视剧我就忍了，让我去这样三流的电视剧……我干脆去拍三级片好了啊啊啊啊！”
　　“噗嗤。”叶琉璃被朱桀拉着，安静地跟在身后不说话，这会儿听朱桀连续爆发起来的几个“啊”，却还是笑出声来。
　　朱桀将叶琉璃拉上车，听到叶琉璃的笑声，忍不住开口：“笑什么，本来应该是你的角色被抢了，你不生气啊？”
　　“生气啊。”叶琉璃微微一笑，看着朱桀认真地开口，“不过看到你这样维护，我就觉得没什么了。”
　　“哼，你倒好肚量。”
　　叶琉璃摇摇头：“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朱桀一愣，仰头哈哈地笑出声来：“好一个相信我！我们这就去把那个朱谦华好好骂一顿，好好骂骂醒，他如果依然坚持己见，这电视剧我就不拍了，让他们再另请高明吧。”
　　叶琉璃坐在副驾驶座上，却忽然是一脸轻松的：从肖逸穆嘴里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确实有一瞬间的心伤，不过现在她忽然很庆幸。幸亏她叶琉璃回到了这个圈子，回到了能够遇到这么多热爱镜头，为拍出满意的剧情而努力的人们身边。哪怕为此，他们会得罪权贵。
　　真好，真好……
　　叶琉璃这样想着，忽然又对未来多了许多期待。
　　车外面的大厦上，宽大的荧屏上，程铨的脸俊逸到完美。
　　《访谈》的女主持人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实在很大众。
　　“程铨~你觉得你自己为什么能够拍出那么多震撼人心，让观众百看不厌的电影？”
　　程铨微微一笑：“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个圈子有着一群热爱镜头，并为了拍出让自己满意让观众喜欢的场景而不断努力的人，他们或许是导演，或许是摄影师，或许只是一个替身演员，但是若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程铨。我热爱镜头，他们亦然。”
　　叶琉璃看朱桀驱动的车子从那个巨大的屏幕前行驶而过……心底却涌起无限温暖的感觉。
　　真好，自己真的回来了！
　　未来或许依旧艰辛，却应该是充满希望的，叶琉璃看着朱桀艺术流的打扮，居然觉得很亲切。
　　
52：卖身
　　被朱桀拉着进入这个商务会所的时候，叶琉璃还有些发愣。这里的氛围有些严肃，隔间严密，显然是商务人事商谈生意的地方。保密，在这种地方显得十分重要。
　　叶琉璃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这诡异的压抑氛围，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不过，打扮艺术华丽的朱桀和这里，更是真正的格格不入。
　　“对不起，先生……”女侍者将朱桀挡着，虽然态度依然客气，却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再前进一步的架势。“请问两位找谁？”
　　朱桀停住脚步，然后冲着女侍者露出两颗大门牙，笑着开口：“我们找朱谦华先生，鄙人朱桀。”
　　此刻的朱桀依然是穿着带着彩钉的长衬衫，破了好些个洞的牛仔裤，却忽然变得严谨认真起来，眼神凌厉，让他看起来居然和这一屋子的精英人士有了些相通之处！
　　叶琉璃站在一旁，吃惊自然是有一些的，却也明白，朱桀年纪轻轻就能有如今的成就，果然是有些能耐的！
　　或许，这《青楼一梦》会比朱桀之前的搞笑剧《武林传说》还要红也说不定，虽然《青楼一梦》仔细说来，也不过是VK娱乐今年的小投资电视剧之一。
　　但是，市场这东西……也并不是说多少投资就会有多少回报。敏锐的市场察觉能力，是一个好导演应该具备的。
　　“对不起，麻烦两位等一等，我们需要向朱谦华先生确认是否接待两位。”女侍者本有些势利眼地想着直接找个借口把朱桀和叶琉璃从这会所里驱走。毕竟两个人的衣着实在随便。可是，这会儿女侍者对朱桀的态度又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若是论打扮，他们两个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然而，女侍者在一堆商业人士之中也练得一些火眼金金，看眼前的非主流男人，居然隐约透出精英人士的凌厉。再看这女子，气势并不凌厉，第一看眼去甚至有些寡淡，却是越看越浓郁，仿佛要把人的视线全都锁在她身上。
　　这样的女人，好似那酒，越久越醇，越醇越香……
　　“呵呵，那是当然，”朱桀完全一副不羁的模样，笑嘻嘻地开口，“不过，我觉得你直接告诉朱谦华，他如果不想见我们……以后他也不会再看到我朱桀了！”
　　“是，先生。”女侍者听了话，冲着朱桀礼貌地一笑，然后回头朝着朱谦华的包厢走去。
　　叶琉璃朝着朱桀认真地看着，越看越觉得这个男子很有趣。这种人貌似是个痞子，却是真正的君子如兰，他心底有着自己的原则和标杆，谁都不能突破他的底线！否则，哪怕是玉石俱焚，这样的人也是不怕的。
　　“琉璃~看着我做什么？”朱桀回头冲着叶琉璃眨着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顿了顿，十分认真地开口，“你可别误会，我不是那种心怀不轨的色导演！而且我这么做，才不是为了你呢，我是为了艺术！艺术！艺术！何况，我相信自己的价值啊。”
　　叶琉璃微微一笑，冲着朱桀点点头。笑容温柔恬淡，似乎此刻并不是自己是胜是败的关键时刻。毕竟，这样的角色和机会也不是随时就有的。
　　两个十分突兀的人就这样在这商务会所里谈笑风生，引得在大厅里的人们频频侧目。叶琉璃隐约是有些尴尬的，毕竟生活里早已经习惯了做一个低调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如此肆意的朱桀很特别，很有魅力。
　　“对不起，让两位久等了。”女侍者清亮的声音响起，然后弯腰鞠躬，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朱谦华先生请两位进去。”
　　朱桀有些自负地笑笑，就这般带着叶琉璃往里边包厢里走——
　　装修简单干练的房间里，叶琉璃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朱谦华，不过三十多岁的朱谦华算不上俊逸，微微凸起的啤酒肚却让他有着一种富态。这些年，朱谦华做生意的手段倒是很出名，眼光卓著出手又快，算是商场上的狠角色！
　　刚才，这个包厢里应该还有其他客人，这会儿却已经离开，留下几乎还没有开动的菜色，还有开了没喝的红酒饮料。
　　“嗯，是你啊？”朱谦华冲着叶琉璃笑笑，似乎对叶琉璃的印象非常不错。只是，在利益面前，有些东西自然要退而其次了。
　　叶琉璃点点头：“朱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朱桀本是一肚子的愤怒，却被朱谦华忽视了，这会儿忍不住有着憋屈的感觉。心底暗暗呢喃着“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朱桀还是直直地在朱谦华旁边坐下来，冷着一张脸：“朱先生，我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你干预试镜的公正性，这电视剧我就不拍了！”
　　朱谦华“呵呵”一笑，淡淡地吐出一句：“两千万。”
　　“呃？”朱桀有些不明白。
　　叶琉璃蹙了蹙眉头，隐约了解了什么——两千万啊。
　　朱谦华倒是不怒不恼，冲着朱桀解释着：“如果我把这个女二的角色给那个人的女儿，他愿意在生意上给我让利两千万。”
　　“这……疯了。”朱桀忍不住红着脸，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他虽然自负，却只是普通小康之家的孩子，两千万在他眼底已经是父母一辈子所有能够经手的钱财了，而某些家长却愿意为了女儿的一点兴趣，就直接这样砸钱！
　　果然，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儿。就好似那个一无四处的墨九少，若不是因为姓墨，他有什么能耐！
　　朱谦华不再理会朱桀的惊讶，只是将眼光投向叶琉璃：“叶女士，你觉得你值得这价钱吗？”
　　叶琉璃抿了抿嘴，抬头朝朱谦华看着，本来只是温和的眼神忽然变得浓郁。整个人因为这样执着的眼神，愈发的明亮耀眼。叶琉璃的声音悠扬动人，仿若秦淮河畔最动人的歌妓：“值得的，即使现在不值得，将来也会物超所值……我知道贵公司最近投入大量资金进入喜庆床品，我会和VK娱乐商量提前和你们签约代言一年。”
　　朱谦华对着叶琉璃打量了很久，似乎有些“刮目相看”的味道。
　　“哈哈，”朱谦华嚣张地笑两声，回头朝着朱桀笑道，“多向人家学习啊，什么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朱桀似乎也没想到叶琉璃会细心地去研究投资商的产业——毕竟，在他们这些娱乐人眼底，所谓投资商就是出钱的，除了钱，他们就是麻烦。很少有人会思考投资商的钱从哪里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继续投资。
　　但是，显然叶琉璃却已经注意到了。这种细心和用心，却是在娱乐圈的新人之中是绝对少有的。
　　叶琉璃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她没有金钱和权势，至少要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全都做到最好……哪怕，这确实很费心思！
　　“不过——”朱谦华略微低着头，好似一副认真沉思的模样，抬头看着叶琉璃的时候，却又是一副轻慢的笑容，“不过，叶女士，你觉得你未来一年的代言值得两千万？”
　　叶琉璃抿了抿嘴，冲着朱谦华微笑，语气略微舒张，声音就有些音符一样跳跃了：“也许不止呢，谁又知道？”
　　朱桀今天带叶琉璃，本来是有些为叶琉璃出头的意思！毕竟，叶琉璃是自己看中的演员，否定她，自然是否定他朱桀的眼光！可是，如今看叶琉璃的表现，朱桀又忽然发现，这个外表温柔，好似一根柔软的蔓草的叶琉璃，却是比那参天大树都要坚韧。
　　在有些诡异的气氛里，朱谦华和叶琉璃四目相对着。面对朱谦华明显打量的眼神，叶琉璃没有逃避和躲闪，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眼神坚定从容，气度雍容。
　　沉默，沉默……
　　朱谦华和叶琉璃对视了许久，终于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勾起嘴角，笑得张扬：“罢了，罢了，有时候豪赌就能豪赢，叶女士，希望你不要让我输了才好！”
　　叶琉璃松了一口气，朝着朱谦华淡淡地笑着。
　　朱桀心底一松，痞子一般地朝着朱谦华笑着，然后随意地倒了一杯酒，直咧咧地向朱谦华举杯：“哈哈，朱先生果然痛快人，我朱桀敬你一杯，谢谢你相信我的眼光。”
　　“还有叶女士的实力和魅力。”朱谦华倒也没有客气，举了酒杯就喝。叶琉璃微微一笑，也为自己倒了半杯子的饮料。
　　“嘭……”的一声，玻璃杯子相撞的声音居然是那么悦耳动听。
　　叶琉璃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若说刚才自己有多少胜算，叶琉璃自己也说不清楚。自信和自负本就在一线之间，但是，叶琉璃想着总不能让自己连面对镜头的机会都没有！何况，越是深入研究剧本，叶琉璃越觉得“柳嫣嫣”这个角色的妙处，她也有自信能把这个所谓“反叛”演好！
　　得了朱谦华肯定的回答，本来做好“和叶琉璃一起离开”的朱桀就这样一起留在了《青楼一梦》剧组，想着未来的拍摄日子，就好似培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似的，激动而兴奋。
　　这是他朱桀的作品，是他的心血。
　　“不错啊。小琉璃。”朱桀也不过喝几杯红酒，居然就有些醉醺醺的，叶琉璃看着东倒西歪的男子，表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叶琉璃小心地护着朱桀，却还是没有阻止他发酒疯。本来就打扮得艺术，这会儿走得东倒西歪的，更觉得连人也跟着艺术起来！
　　朱桀“嘻嘻……”地笑着，总算被叶琉璃带着往门口走。
　　“嘭。”朱桀和一个女人撞上了。
　　叶琉璃尴尬地停在原地。
　　“哎呀！谁啊，疼死人了！”年轻女子娇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嗲嗲的颤抖。
　　叶琉璃抬起头，对上了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子——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虽然戴着墨镜看不出容貌，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无尽的青春气息，好似那刚成熟的水蜜桃，让男人只是看着就觉得胃口大开。
　　“对不起，我朋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