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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怎么不敢。”杨开慧眼睛亮亮地。

大家都笑着看她，而毛石山眉毛挑了挑，没说话，但是高兴的神色可没有掩饰。

出来时，丽质看着张春笑，也不管身后跟着的毛石山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媒婆。”

张春回头看毛石山，指了指他笑道：“何乐而不为呢？而且这个家伙有一种虎气，还有几分猴气，不是这个女孩子，还镇不住呢。”

毛石山咧着嘴呵呵笑。他不否认，而是转移话题：“您说的技术真的存在？”

“存在，自然界中就存在。只要技术达到了，就可以实现。不过你要记住，任何先进的技术，过分运用都会是个危害。比如镭射波和超声波，那可是可以杀人的。”

“任何技术？”毛石山表示怀疑：“农业技术也是？”

“都一样，技术没有好坏，但是人的贪心会把好事变成坏事。比如我们发明了用水稻酿酒，你知道初唐时为什么禁止酿酒？”

“太消耗粮食。”

“对了，其实酒精非常有用处。但是他消耗粮食，人必须克制喜欢酒的欲念，不然就会没吃的。酒精能够卖大价钱，贪心的人就会想办法赚钱，结果就会破坏平衡。这是中国人和西洋最大的区别。中国人会克制自己的**，但是西洋人却弱肉强食。所谓自由，就是一个谬论。”

“这个我知道，新民报刊登过很多分析文章。”毛石山笑道。

“你明白就好，军事也是一样，单纯的军事技术，如果没有怀着大善之心来使用他，那么就会弄成大祸。思想的教育比军事教育更加重要。参谋人员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张春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要克制你心里的鬼，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恶鬼，好人坏人的区别就是看能不能克制住她。”

毛石山眉头就皱了起来。

张春笑道：“如果你手中有把刀，你就会想杀人，这是人的本性。但是这把刀也能够救人，这也是人的本性。善恶只在一念之间。所以当你扬起你的刀的时候，千万要多考虑一下，从正反两方面都要考虑一下，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犯错误。”

毛石山点头：“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毛石山不是第一个到刘英身边的参谋。但是却是适应最快的参谋。

杨开慧学东西也很快，但是她基础不太好。小姑娘现在卯足了劲，不肯落后太多。

新苑成了参谋部所在地。里面设有情报处、行动处、通讯处、后勤处、武备处。汇集了所有有关军事政治科技的情报。不过真正开会却是在张春的屋子里。张春大概是左右的官员中最节俭的一个。家里只有两口子，两个人一起笑嘻嘻地给大家做饭，亲自端出来。刘英和其它几个专职参谋一般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参谋几乎都是年轻人，居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不过一到张春安排什么，这些人都会紧张万分。很快，毛石山就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样了。

因为张春会在大的方面把情况分类归纳，而在这个过程中，丽质就会把一些关键性的细节进行摸排，丽质要求的数据和情报的准确性要求非常高，而且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遗漏。这让所有提供材料的参谋都很紧张，因为丽质看拿不出材料的参谋的眼神确实有些吓人。

而张春和丽质两个人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速度非常快，简直就像一个人在工作。这让很自信的毛石山也感到了压力。

不过很快，他被安排到一师那里去帮顾明，现在顾明和周荣守着潜江和荆州，军政都要抓，十分吃力。刘英认为毛石山虽然还是学生，但是基础很好，可以去试一试。

刘英对这个小参谋非常喜欢。

第二十九章地方政府

孙中山再发护法宣言。战争继续，不是为了国耻，而是为了“法理”。

全国都在抗议政府，连吴佩孚都抗议政府镇压学生。

新民大学的学生们疯狂地投入到了建设和宣传教育当中。国耻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憋足了一股劲。

仙女机械厂终于弄成了八缸发动机，油耗降低，转速加快。变速箱，离合器，涡轮增压，刹车系统，整车做出来，已经相当成功。当这辆车开出来的时候，整个军工所的人都疯了。

为了让这辆车能够到达任何一个地方。刚刚从医院出来的詹天佑说就是死，也要把沙洋大桥修出来。因为钢材，水泥，大型的钢梁，都可以用这辆“拖车”拉。

还是在1916年末的时候，詹天佑主持的川汉铁路汉口皂市段因德国借款冻结而停工。期间就在利济医院检查出了有严重的肝病。不过他为了修通粤汉铁路没有进行有效的治疗就走了。之后几次到利济医院就医，但是始终是稍微一好就去了工地。直至粤汉铁路长沙段与株洲段接通。才回到利济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

1919年1月，病情刚刚有了起色的詹天佑又受命代表中华民国出席国际联合监管远东铁路会议。张春去信竭力反对，但是他仍然坚持赶到海参崴、哈尔滨赴会，竭力争取为国家在中东铁路的权益，也为了修建中东铁路的工人和技术人员争取应该有的待遇。不过很快就因为肝病复发而赶回利济医院。

这次说什么张春也不让他走了。并告诉他机械厂研制的汽车对于工程施工的巨大作用。

詹天佑才在新民大学安心住下来，不过除了治疗。仍然坚持在建筑系讲课。

而仙女机械厂正在完善生产线，张春给的任务是四十辆这种重型卡车。沙洋汉江大桥开始修建，钟祥汉江大桥开始设计。张春答应詹天佑在这两座大桥的基础上。将公路运输线路直接改成轨道运输。用更加轻便、清洁的内燃机或者直接用电气机车来牵引列车，客运列车应该采用更加轻便的材料制造，并要设计列车调度系统和信号系统。相关实验可以在新民大学辖区进行。

这个计划实际上是张春给詹天佑画的一个饼，因为技术筹备都还没有开始，只为了把他留在新民大学，不至于过早去世。

但是詹天佑却上心了，他直接搬进了绿湖研究院。在那里占了一栋楼，组建新民大学交通研究所。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筑路工程，中华工程师协会几乎没有电气和装备方面的人才。大部分都从各研究所抽调。然后招募学生边学边研究。

1919年10月，王场的第一口油井总算出油了。早就准备好了的炼油装置投入生产，相关化工产业进入实验阶段。环境组小心翼翼，但是污染还是没能完全避免。好在不是自喷井。由于保密和经济结构的原因。和汽车一样。原油生产的量控制得很低。张春规定不能降解，有污染的产品只能军队用。比如塑料以及以后的合成物。

老百姓鼓励用木制和竹器制品、编织品。随着虎爪山林场的木器加工技术的提高，这些轻便，不裂，样式美观，不弱于瓷器和塑料的木制品在市场上十分受欢迎。

由于轨道交通的研制，可以预见未来就是公共交通中的汽车也会很快消亡。

十一月，沙洋正式完全取消军官。权利交给了沙洋县政府、人民代表大会和政治协商会。同时政府各部门都已经成功运营了一两年时间。近五成公务员都是新民大学的毕业生，还有部分是新民中学毕业生。只有很少是社会招聘。

京山县政府也在加速政府部门建设。

各乡镇的政府机构走得稍微快一点。因为大量的学生。包括还没有毕业的学生都在农村和工厂工作。因为就是农村，卫生所、沼气站、幼儿园，农技站等都是这些学生在主持。这还不算一些初级农产品的加工厂。这些加工厂都是收购和处理一个农产品原材料，达到统一的标准后，在销往精加工厂。初级加工厂分散在各地，规模很小。精加工厂，都靠近公路，规模都很大。食品厂、淀粉厂、调味品厂、罐头厂这些以农产品有关的工厂是主流，毕竟民以食为天。

天门主要是以粮棉的产业链。潜江主要是杂粮和鱼米形成的产业链。沙洋院校众多，以商业和服务业为主。沙洋与新民大学是主要的商品销售地，因为这里的非农业人口众多。

钟祥是以畜牧业和渔业为主的产业链。京山是以林业和轻工业加工为主。

正在形成的是应城的石膏和食盐产业。与潜江王场的石油化工产业。还有就是医药品的产业，这个产业链条的延伸比较长，从原材料，到粗加工，到半成品，再到合格的制剂以及医疗用品，再到卫生所和医院的普及，几乎覆盖了整个区域。

为了构建这一套体系，新成立的沙洋县政府开始制定工农业五年规划。京山、钟祥、潜江也在做调研工作，这里的军管已经结束，只是政府机构还没有完全建立。

在沙洋县制定第一个五年规划时，张春强调了资源的保护和利用，解释了为什么不建造私人汽车。因为这会消耗石油，消耗钢材，需要建设大量的道路设施来提供给它们使用，废气污染会到无法治理的地步。而进行公共交通可以让这些处于能够控制状态，用加大绿化程度等等办法来吸收这些污染。而军队的使用只有所有人群的十分之一或者更加小，军队是暴力机关，他需要强大的武装力量和威慑力。只要不超过一定程度，就不会造成危害。

“短期利益不是我们追求的唯一目标，洋人的理论是错误的，它建立在掠夺和暴力、压迫的基础上。用千万人的痛苦换来少数人的幸福，这对于整个人类是错误的，不可饶恕的。”张春严厉地批评了这种不负责任的提议。

由于各类初级加工厂数量剧增。各种产业的行业标准正在制定，因为必须把各地的厂家生产的原材料和辅助材料的质量要求、规格要求进行详细的规定，最后才能达到精细加工厂的需要。特别是医药品和食品的质量、安全与卫生，没有这些标准的制定，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所以新民大学以及各研究所近期都在做这些事情。这也带动了其它行业的标准制定工作。

当然最先颁布的是环境检测标准，环境所这么多年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所以他们出来的速度最快。

天主教鄂东代牧区主教田瑞玉带着战争胜利者的心态再次到沙洋的时候，他几乎认不出来了，原来拥挤的矮房子全部没有了，换成了六七层的高楼，街道宽阔，道路和城市绿地上的绿树已经成荫，他们有了漂亮的公共汽车，比意大利的要漂亮。来往的双车道是分开的。街道上有人专门打扫，非常干净。街道上人不算多，但都是年轻人，他们或者骑着自行车，或者行走，或者成群结队地跑步锻炼。衣服的款式非常多，有些很传统，有些很西方，但是没有显得不和谐。

沙洋正在修桥，修一座大桥。水面上有一种小型巡逻艇，速度非常快。

街上的警察排队巡逻，商贸区商店林立，这里的学生太多了，而且不像是穷人。

田瑞玉这次不敢耀武扬威，他到县政府，说是要办理建设教堂的手续，因为没有手续，街道管理所的人不让他动工。不过县长居然不见他，而是让他去找建设规划局。

建设规划局的一个职员看了他带来的计划和图纸。让他去找新民大学建筑系做一个评审，评审结果出来，再安排地方建设。不过那个职员说了，现在县里的地皮很抢手，如果纯公益性的，不是那么划算。

到了周湖，发现这里成了的文化中心。书店，印刷厂，书局，戒备森严的别墅区，造纸厂，发电站，这里也通电车，规划同样很好。过了新民桥，就是新民大学的校区，需要检查证件，没有证件可以办理。门卫对田瑞玉这个洋人没有半点畏惧，反思多了一丝不屑，特别是听说自己是意大利人的时候。

新民桥一过，公共汽车比外面还要先进，是有轨电车，居然是流线型，速度非常快。电车上很平稳，车上人大多都是群体性的，相互很热烈地讨论者什么，没有人把田瑞玉多看一眼。

田瑞玉在建筑系没有开成评审会，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应付，但是初评会的三个年轻人问的问题比上次设计师来演讲时更加专业，田瑞玉不是设计师，他回答不出来。初评会说，还是请设计师过来说明一下。就很礼貌地把他请了出来。

第三十章吃醋

张春知道了田瑞玉到沙洋的经过，还是让人把田瑞玉请了过来，说还是请这位设计师过来，通过了新民学院的评审委员会的评审以后，教堂就可以投入建设。张春觉得政府在这方面是个很大的失误，应该专门有一个外事部门来处理对外关系。

以前新民商行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但是现在新民商行只是维持了一个供销基本功能的作用。袁定国牺牲后，不管是以前负责的曾思敏和现在负责的黄丽玲，心思都不在商务上面。新民商行几乎成了所有系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部分。

刘英因为主要精力在军事上面，梁启超在协调政府一块就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有意图来管这摊子的事情。

张春所要的不多，只是一个外交人才而已。但是偏偏就没有。

合适的人选是还在搞国民外交的林长民。其实早在林长民因为火烧赵家楼被徐世昌训斥后，梁启超就写信让他过来。当时林长民回信大骂梁启超，说国难当头，却避世享福，不出来主持公道，这是何道理？梁启超回信说，弱国无外交，要想有外交，必须国富民强，沙洋正在做的事情才是根本。

林长民本来是准备到新民大学来的，但是他对沙洋的学生没有起来反对政府非常不满，林长民是个脾气比较大的人，所以行程一拖再拖。

林长民没有来，但是他写信让伍豪过来看看。这个英俊得像个女孩子的男生刚从日本回来。正好遇上凡尔赛和谈“外交失败”而引发的五四运动。林长民给他介绍新民大学时说，虽然新民大学没有响应，但是《新民报》是所有报纸中。把凡尔赛合约的本质说得最清楚的报纸。觉悟社成立后，伍豪决定到新民大学来串联一下，如果可以找到热血青年当然是最好的。以新民大学在国内的声望，要是响应，对学生运动将起到标志性的作用。

基于这样的想法，伍豪直接到了荆州，而找到了正在荆州实习的蔡和森和向警予。

蔡和森听了伍豪的来意。大笑：“你这是经验主义害死人，以为所有的政府都是坏政府。全国哪里的学生最多？沙洋，连政府大部分都是学生组成。我们为什么要反对这个政府。况且整个政府处在独立状态。”

“那为什么沙洋政府没有举兵反抗？”

“我们只是出于停战状态，并没有真正的和平。我们这些人，就是到乡下来搞建设，稳定局面。组成最基层的农村管理机构。这是富国强兵的最基础的工作呀？如果说全国哪里的学生运动最激烈。还是属于沙洋，因为整个沙洋的学生都用了最大的精力在建设国家。你应该去见见张春，张春在你们看来是个军阀，但是也不完全是个军阀，他是个教授，更多的是教授。”

“为什么新民大学戒备森严，难道不是对学生管制？”伍豪不相信地问。

“那里当然需要戒备森严，因为那里全是国家机密。有着你想想不到的东西。”

于是伍豪以南开大学觉悟社负责人的身份见到了张春。

不过。卫兵通报的时候，张春第一次遇到丽质真生气了。

原因起于张春觉得自己和丽质的事务渐多。没有一个人安排，很误事。所以跟蔡元培说帮忙找一个秘书。结果郭华就把县长辞掉了，要求来当秘书。

蔡元培和梁启超没有明说，但是都说找不到合适的秘书，郭华要来，就让她来吧。

张春非常生气，因为郭华不仅负责政府的日常工作，还负责经济工作，这不管不顾地要来，是典型的不负责任。

郭华可不管，理由一大堆，没有一个正经的，但是偏偏你又不好反驳。

丽质听着听着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扭头进屋里去了。

张春见丽质莫名其妙地生气走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猛然醒悟过来，指着郭华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说：“你等着。”

张春跑进屋，见丽质正站在床边面色阴沉，气压低得吓人。

几个香囊被捏碎，在空气中爆出一团彩色的迷雾，被丽质手指弹得像快要失去控制的恶魔。好在这些香囊没有什么组合，只是纯属发脾气。但是这真是丽质动了杀心的预兆。

张春挥手把迷雾驱散，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干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就是郭华有什么想法，你也不至于杀她。”

丽质身体的颤抖缓缓消失，脸色慢慢恢复，抱着张春的胳膊也慢慢软了下来。

“谁说要杀她，我只是生气而已。”丽质把脸靠在张春肩上。

就在这时，卫兵来通报蔡和森和伍豪来了，显然在门口偷听的郭华说让两个人进来。

张春笑道：“消消气，这不是有客人到吗？事情办完再说郭华的事情。”

丽质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狠狠地说：“为民，你要是动心，我一定杀了她。”

张春冷汗都出来了：“你这是不相信我，你难道真的不懂我？郭华只是没有遇到好的男人而已。”

“还有比你好的男人吗？”丽质古怪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