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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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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是白居易的《长恨歌》,杨玉环,蜀州司户杨玄琰四女,十岁时父亲去世,她被送到洛阳的三叔家寄养,开元二十二年,咸宜公主在洛阳成婚,婚宴上杨玉环被咸阳公主胞弟寿王李瑁看中,并娶为妻,她性格婉顺,深得寿王母武惠妃的喜爱,要求李隆基下诏册立她为寿王妃,武惠妃去世后,李隆基寝食难安,高力士便引李隆基见杨玉环,李隆基惊为天人,为防天下人妄议,遂找借口废其妃号,强逼寿王休之,随后又命其出家替太后窦氏荐福,天宝二年十一月,杨玉环依然在太真观里独守青灯,可在她的老家,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杨大哥!前方可就是导江县吗?”

李清一指前方隐约可见的城墙,夜空晴朗,漫天星斗,远远地,城墙如一条黑带横在广袤的平原之上。

“不错,那便是导江县,不过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咱门住一晚再进城。”

鲜于仲通出使南诏,后来信将杨钊推荐给章仇兼琼,并暗指其用处,章仇兼琼焉有不明之理,遂命其为成都县尉,李清见章仇兼琼已知道杨钊的作用,生怕其抢先笼络杨家,便鼓动杨钊回乡显耀,杨钊欣然从之,二人骑马从中午出发,晚间便到了县城,导江县便是后来的灌县,今天的都江堰市,离成都极近。

“前方不远便是我堂妹家,也就是玉环的三姐,我们可去借宿一晚。”

在不经意间,杨钊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由想起堂妹的风流姿态,杨钊所说的堂妹便是杨玉环的三姐杨花花,后来的虢国夫人便是,她先嫁入裴家,现夫死寡居,其人风流不羁,与杨钊素有勾搭。

杨花花的家为寻常农家独院,为一低矮围墙所环,四周种满浓密的青竹,靠竹林一侧的围墙早已被人爬坏,露出个缺口,使院门徒然而立,杨钊二人下了官道,牵马沿田埂行了不到一里,便到杨花花的家,却远远看见一年轻女子关门要走。

“妹子,慢行一步!”

杨钊一眼认出那便是堂妹,惟恐今晚美事落空,便急切地大喊起来,随手将缰绳抛给李清,沿着狭窄的小道两步冲上斜坡,拦住杨花花的去路。

“花妹子,是我!”

杨花花心事忡忡,并未听见先前杨国忠的喊声,抬头突见一男子拦住去路,先是一惊,随即听到他叫自己名字,立刻想了起来,借着朦胧月色,果然是自己几年未见的堂兄杨钊。

“杨大哥几时回来的?”

语气平淡,眉眼间竟带有些冷意,这也难怪,他老婆靠人救济,娘几个连饭都吃不饱,还不时来她家打秋风,可以推想杨钊在外面混得多么潦倒。

“花妹子休要小瞧我,我现在刚刚升为成都县尉,不信你可看我官牌。”说完,杨钊摸出腰牌递了过去。

同是县尉,杨钊可比张仇牛气得多,就好比现在的省会公安局长和小县公安局长相比。

杨花花抚弄杨钊的腰牌,眉毛挑出喜色,眼睛渐渐放出光来,她急拉过杨钊喜滋滋笑道:“果然出息了,你出去这么几年,我还当你忘了我,快!快!快进来。”

她忙回头开了门,便把杨钊往屋里拉,却突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李清,见他年纪和自己相仿,但身上袍襟随风轻拂,显然不是用麻布织的粗笨货,竟似乎比杨钊还穿得好些。

“那是你朋友么?”

杨钊回头看了看李清笑道:“他是我兄弟,可是有钱的阔佬。”

又向李清招招手道:“兄弟过来说话。”

李清牵马走上前来,眼睛却上下打量这个年轻的女子,她年纪约二十五、六岁,衣服虽半旧,但身段丰满、骨骼风骚,生得眉毛修长、杏眼含烟,在月光下脸庞竟如白瓷一般光洁,杨钊说她是杨玉环的三姐,那她就应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虢国夫人了,自己曾瞻仰过一幅《虢国夫人游春图》,上面的虢国夫人画得躬腰驼背,脸上肥胖平板,哪及眼前此女万一,自己还笑那李隆基眼拙,现在看来也定是那画工索贿不成,故意所为。不过历史上此女得宠后生活糜烂放荡、败坏朝纲,不是一只好鸟,印象先入为主,李清的心中竟对她生出一丝鄙夷。

鄙夷归鄙夷,但面子上还须过得去,李清呵呵一笑,上前向杨花花拱手施礼道:“小弟李清,见过三姐!”

听说李清是阔佬,杨花花早喜笑颜开,她这两年日子过得着实艰难,先是丈夫早死,接着是可倚靠的妹妹突然被贬出家,原本殷实的娘家也渐渐败落,全靠典当借债度日,仿佛老天爷对杨家不满,竟将所有的不幸都抛给了他们,可今天却似喜事来临,三哥杨钊做了官,还带回一个有钱的年轻人。

“奴家当不起叔叔的礼,快快请进。”

杨花花偷偷瞥了一眼李清,见他长得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正是她喜欢的那种男人,虽他背对月光,看不清面容,想来也不会太差,她心中喜动,急手忙脚乱地将二人让进屋来,却半天也摸不到油灯,只得尴尬笑笑道:“好久没点灯了,你们谁带了火石?”

话音刚落,一团火已经在李清手上点燃,借着火光,李清迅速将屋内扫视一遍,他所站的房间是堂屋,正中墙上有一个佛龛,光线昏暗,看不清供的是哪路神仙,佛龛下是一张大竹桌,椅子也是用竹子编成,紧紧靠着自己,做工粗糙,竹背的竹条已经弹开,尖尖的戳人生疼。在佛龛左侧是一个空门,挂着一张破烂的麻布当帘子,里面想必是杨花花的卧室,堂屋的两侧各有一厢房,门上空荡荡的,却连一张破麻布也没有。

正当李清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杨花花已经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了油灯,她又拾起油壶晃了晃,里面似乎还有点油,浅浅倒上一层,凑上李清手中的火,灯嘴上出现了一颗黄豆大的火苗。

“徽儿在哪里去了?怎么不来见我?”

杨钊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杨花花的儿子,诧异地问道。

“我把他送到娘那里去了,刚才就是要去接他,可巧你们就来了。”

杨花花拎过白瓷壶,先给二人一人倒了碗白开水,方才笑笑道:“明天去接他也一样,你们吃饭没有,灶下还有一些剩饭,可能不够你们二人吃,一人匀一点,我去拿碗。”

李清和杨钊对望一眼,李清急忙止道:“不用,我们自带有酒菜,有碗筷就行。”说完,他起身到院子里取酒菜去了。

不料回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二杨的手竟牵到一起,见他进屋,两人急忙将手甩开,李清暗骂一声:“老子就是个一百瓦的电灯泡,还要找什么油灯。”也无可奈何,只作没看见,笑呵呵地将几个油纸包摊在桌上。“这是我酒楼大厨特地做的,三姐也来尝尝!”

当晚,李清便和杨钊住了下来,另一个房间放了杂物,两人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夜冷被薄,李清被冻醒,勉强半睡,但寒意阵阵袭来,李清被冻得瑟瑟发抖,迷迷糊糊中觉得身旁似乎没有人,他突然反应过来,伸手一摸果然是空的,再侧耳细听,隔壁似乎有些动静,李清大喜,一把将杨钊的被子拖到自己身上来。

第六十三章 杨家(二)

次日清晨,李清在鸟鸣声中睁开了眼,一团白雾在窗前萦绕,隐隐可见窗外根根墨竹,宛如仙境一般,他再不忍赖床,起身朝屋外走去,刚一出门却正好看见二人从内室走出,杨钊的衣服上沾满草屑,脸色苍白、神色慌张,而杨花花看上去则象乘坐了一夜的马车,精疲力竭,困顿不堪,头发散乱,眼睛下面呈现黑圈。

“二位早!”

李清笑了笑,不忍看他们的表情,径直走出大门去,清新而刺骨的风扑面而来,这是冬日的清晨,大地被一层薄薄的白雾覆盖,地上到处是湿漉漉的枯叶,院子两边各有一畦菜地,几十棵大白菜被冻得打了卷儿,菜叶上凝结着白霜。李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股凉意在全身流动,将体内的浑浊荡涤干净。

杨钊慢慢走到他身后,表情有些尴尬,迟疑一下道:“昨晚对不住,冷落兄弟了!”

李清嘿嘿一笑:“你是怕我告诉大嫂吧!”

杨钊突然脖子伸得老长,活象一只发怒的公鹅,他通红着脸忿忿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与花花清清白白,我们经年未见,昨晚秉烛夜聊,故而有些精神不济,你这人,怎么往歪里想!”

李清懒得理他,心道,你们就是花花绿绿又关我屁事,只是今晚老子得省省电了,便拍去他肩膀上的草屑笑道:“我感激都还来不及,我知道大哥昨晚是怕我冻着,所以故意把被子留给我,让我能睡个好觉,哎!有你这样的大哥,也是小弟前世做善人修来的福气。”

杨钊突然打个大喷嚏,揉了揉红肿的鼻头瓮声道:“既然如此,那老弟今天可要随我进城?”

“大哥要去县衙,我去做甚,我想四处走走,这里风景秀丽,正适合养老,我想看看能不能置些产业。”

“养老?”杨钊突然一阵迷糊,他若要养老,自己是不是该准备棺材了。

“我要去娘家接徽儿,不如李大哥和我一起去,正好顺路给李大哥讲讲导江县的风土人情。”一旁竖耳侧听的杨花花突然接过话来。

李清正愁睡觉没个枕头,杨花花便送来了,顿时对杨花花的恶感去了三分,大喜道:“那就麻烦三姐了。”

李清又回头对杨钊道:“我今天就在杨家,大哥拜访过县令后,可径直到杨家来找我。”

杨钊瞅了杨花花一眼,狐疑问道:“他跟你去做什么?”口气酸溜溜的,如同变质的牛奶一般。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要忙什么就忙去。”

昨夜昏黑,她未曾看清李清的模样,而现在再看他,杨花花的眼前一亮,好一个清爽的男儿,再看杨钊,面目龌龊小气,腆着将军肚,又见他多事,只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门去。

杨钊见她看李清的目光开始迷离,知道她老毛病又犯,心中一叹,又拿她无可奈何,只得恨恨而去。

杨玉环家离这里较远,有十里的路程,但对杨花花来说十里还是太短了,她只盼这路没有尽头,让这个素日少见的男儿陪她一直走下去,杨花花的父亲去世时她只有十二岁,随后便和母亲去了乡下,平日所接触的都是粗鲁男子,嫁的丈夫又是个痨病鬼,吃的药比饭还多,今天突然看见与一般年轻人气质大不相同的李清,芳心立刻被吸引过去。

她骑在马上,两眼不停的偷偷打量李清,见他额头饱满,鼻子修长高挺,脸上棱廓分明,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杨花花不由心神俱醉。

李清牵着马东张西望欣赏一路的田园风光,道路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秋收早过,稻田里光秃秃的一片,不少人正赶牛推犁,为下一轮耕种翻土施肥,不时有老农停下手中活,拄着锄头望他们呵呵直笑。

“三姐,你们这里的人倒也友善,都盯着我笑。”

杨花花斜瞟了他一眼,咬着唇儿笑道:“你在前面牵着缰绳,不知底细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新姑爷回门呢!”

李清呵呵大笑:“新姑爷不是戴着双翅帽,头上插满鲜花吗?再说,你也没穿喜服,哪里象回门之人。”

“那时娶亲时的装扮,回门是指圆过房后回娘家。”说到‘圆房’二字,杨花花的脸微微一红,眼波却盈盈一转,注视着他的反应。

“三姐,远方那山影可就是青城山么?”

杨花花突然气结,只顺他手指方向看去,没好气道:“是!”

“三姐,你成亲的那会儿,可是头上搭个红布头,牵个红条子,什么一拜天二拜地,最后夫妻对拜,是吗?”

“哼哼!……”杨花花懒得再理他。

下了一座桥,终于到了村口,村口有一家小杂货店,店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米面粗盐,几个买货的老农蹲在树阴下,一边聊天一边抠着脚丫子。

再往前走,便是零散的一户户民居,掩映在绿树浓荫中,没有丝毫初冬的景象。

杨家在村东头,被一圈浓密的柳树包围,屋前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浅浅地铺着一层鹅卵石,每次走到这里,杨花花总要光脚跳到溪中戏水一番,天气虽冷,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却改不了。

她跑到溪边,拉起裙摆打了个结,露出一段白藕般的小腿,又甩掉了碎花绣春鞋,挽起袖子、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踏进溪中,弯下腰去,象个女孩似的朝岸边拂水。

“李大哥,你也下来吧!水其实不凉。”

李清微笑不语,只斜倚在一棵树上看她戏水,本以为她叫自己同来是想趁机敲诈些钱财,但走了近半个时辰,却一个钱字也没提到,大出他的意外,不知不觉对她的鄙视之心尽去,对这个日后将深刻影响大唐风气的女人,竟有了几分兴趣。

“这一带风景秀丽,我打算在你家前面官道旁建一座客栈,三姐可愿替我看店?”

杨花花一呆,突然醒悟过来,“看店,不就是做掌柜么?”她喜得浑身乱颤,连声应道:“愿的!愿的!”

她心中欢喜,捧一把溪水洒得老高,禁不住纵声大笑起来,几年来积在胸中的阴郁一扫而空,也不顾鹅卵石滑,几步蹦到李清面前,深深地施一礼笑道:“花花见过东家。”

李清把鞋扔给她,笑道:“你娘家可到了么?”

“到了,那几棵柳树后便是。”杨花花一指前方,突然,她的手僵立在空中,半天没有收回来。

“他们又来了!”

她声音颤抖,眼中充满惊惶,一把抓住李清的胳膊,“李大哥,他们又来了!”

李清顺他手指望去,透过稠密的柳枝,前面一座农家院的门口拴着五、六匹马。

“他们是什么人?”

“要债的!”杨花花突然想到自己儿子,甩开李清,急向大门奔去。

……

注:杨父死后,杨家确实落魄,杨玉环也由此被送到洛阳三叔家去寄养。

第六十四章 杨家(三)

“裘掌柜,你们也逼人太甚,我前两天刚还过,你们今天又来,这还让人活吗?”

“前两天是五月的利息,今天是六月的利息,杨老太,这已经十一月了,年底要还一半的本钱,我能不急吗?还有你老爷子的二十贯棺材钱!”

“什么!”老妇人声音虚弱,却出奇的愤怒,“那二十贯钱不是你们东家的心意吗?现在怎么又反口了,哼!看我女儿失势,个个乌眼鸡似的,说过的话统统当放屁!”

“这是什么话,白纸黑字写着欠条,不用还?你当我的东家是菩萨转世吗?”

裘掌柜是一个身量高大的黑胖子,满脸煞气,目光凶狠,眼睛瞪得要暴出,更显得面目狰狞,他身后站了几名彪壮大汉,几乎将小屋挤爆。

杨母半躺在土炕上,她身子极为瘦弱,两颊有两团病态的嫣红,一个小丫鬟蜷缩在她身边,吓得瑟瑟发抖,杨花花则死死地搂着儿子靠在母亲身旁,她脸色苍白,嘴唇几乎要咬得出血,在房间里角则着蹲着个少年,长得敦实憨厚,脸憋得通红,头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他正是杨玉环的亲兄弟杨末。

杨家四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只剩一个十六岁的儿子跟着母亲过活,家里还有个小丫鬟,是个孤儿,也跟着他们过活,自杨玉环被贬,杨家便断了收入来源,只得慢慢卖掉祖宅薄田,杨母身子弱,常年靠药养着,药材昂贵,渐渐地手中的一点积蓄也花光,不幸今年春天又生了脾胃病,万般无奈只得去借高利贷,本想典些首饰还债,但高利贷利滚利,典来的钱连还利息都不够。

杨母已经心力憔悴,话都快说不出来,她一指橱柜吃力道:“我这屋里什么都没了,你们若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好了。”

黑胖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吗?”他一指墙角的杨末吼道:“把他带走!”

几名大汉一拥而上,左右将杨末架起,杨末拼命挣扎,无奈人还年幼,哪里挣得脱,“娘!娘!”他又急又怕,竟大哭起来。

杨母大惊,死命挣起身子喊道:“快住手!你们难道不怕王法吗?”

“王法!欠债还钱,无钱以身为奴,这就是王法里写的。”

杨母几乎要急疯,“求你再宽容两日,我去借钱来还。”

“借钱?”黑胖子嘲讽道:“你若能借到钱,还会问我们借吗?”他手一挥,“带走!”

杨末被几名大汉架在半空,脚乱踢乱蹬,大声哭嚎。

“你们不能带他走!”杨花花上前一把抓住兄弟,死活不肯放手,儿子则紧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不止,屋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的从院中传来:“请等一下,他们的钱我来还。”

李清走进屋,他拱拱手对裘掌柜道:“老哥,他们欠的钱,我来还!”

裘掌柜倒退一步,上下打量李清,见他穿着考究,倒不敢轻视,“你是他家什么人,为何要出头?”

“我给钱,你销帐,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老哥又何必多问?”

他左一个老哥,右一个老哥,裘掌柜脸色缓和很多,点头道:“说得也是!”

他手一挥,“先放了!”

杨末脱了身,跌跌撞撞跑到母亲身边,死死拉住母亲的手再不肯松,杨母用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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