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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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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己呢?他其实并不想参与其中,可是他若不做些姿态,恐怕他在广平王心中的形象就会破坏殆尽,李清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虚伪了。
“守喻!”
他向门外轻轻叫了一声,片刻,荔非守瑜大步走了进来,李清现在的贴身侍卫已经不足三十人,在前年,也就是天宝六年春天,荔非元礼回到沙州从军,带走了大部分人,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为了他们的前途,真不能将这些曾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栓在身边,而留下来的侍卫,都是长安有家人需要照料,荔非守瑜则例外,他是自愿留下护卫李清。
“都督,有何事?”
李清将金丸递给他,笑了笑道:“给你出了谜,去解开这个金丸中的秘密。”
荔非守瑜欣然接过金丸,转身便走,李清却又叫住了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递给他,嘱咐道:“去西市找到武行素,让他助你一臂之力!”
……
荔非守瑜今年三十二岁,比李清大上一岁,他曾是河西走廊上马匪的实际当家人,箭法高超且颇有智谋,解散马匪后便一直跟随李清,是他的左膀右臂,但也是他的朋友和兄弟。
不用李清吩咐,他对这件金丸案也充满了兴趣,尤其是柜坊门口老乞丐之死,那一把飞刀的力度和技巧,都堪和他的箭相比,荔非守瑜心中有一种遇到对手的喜悦。
次日一早,荔非守瑜带着几个兄弟匆匆赶往亲仁坊,在他看来,这件案子的关键是老乞丐怎么得到的金丸,只要解开这个答案,他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老乞丐虽然死了,但和他关系密切之人或许会知道一点。
老乞丐是亲仁坊的花子头,这是昨天晚上他从东市乞丐嘴里问出来的消息,平时都住在亲仁坊被废弃的天师道观中。
“头,就是那里!”
一名弟兄手指那座破烂不堪的道观,荔非守瑜面无表情,他抽了马一鞭,战马嘶鸣一声,瞬间便冲到道观前,险些将一名躺在台阶下晒太阳、捉虱子的乞丐肚子给踩爆,吓得他连滚带爬跑出五丈外,探头探脑地看着这几个陌生人。
“问你个问题,答对了这一百文就是你的了。”
荔非守瑜取出一吊钱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眼睛发亮,便取出金丸在他眼前一晃道:“你见过此物吗?”
那乞丐看见象鸡蛋一般的金丸,忽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给你五贯钱!”荔非守瑜立刻加了筹码,但他的手却没闲着,从马鞍上摘下了弓,抽出两支箭来,五贯钱的诱惑使那乞丐的脚步缓了一缓,但他还是放弃了,继续向前奔逃,但荔非守瑜要的就是他这一瞬间的犹豫。
就在乞丐即将逃进树林的刹那,‘嗖!’地一声,两支狼牙箭擦着他的两边耳轮子飞过,一齐钉在他面前的树上,乞丐的耳朵一阵疼痛,头晕目眩、腿立刻软了下来,慢慢地瘫倒在地。
“爷爷饶命!我说就是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荔非守瑜冷笑一声,他一挥手,命令左右道:“将他带到里面去审问。”
第二百六十章 解谜(下)
道观里冷冷清清,乞丐们大都外出未归,偶然见几条人影闪过,都从破烂的窗洞里逃到树林中去了,荔非守瑜来到后殿,只见迎面是一尊断了头的天师,一破碎的鼓架横在地上,这里满地狼籍,到处是争夺打斗的痕迹。
“昨晚头一夜未归,听说是出了事,大家就分了他的东西。”
乞丐偷偷看了一眼荔非守瑜,见他面色阴冷,毫不为自己暖场之语所动,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昨夜刚走了个夜叉,今天又来个阎罗,早知道也溜他娘的,还留恋这个破道观做什么。
荔非守瑜找了个干净的案桌坐下,手下将乞丐用力一推上前,大声喝道:“跪下!”
荔非守瑜摆了摆手,命手下不要为难他,便对他冷冷道:“周围都是我的人,你说吧!说得好,我有赏;说得不好,那你就是死路一条!”
乞丐见周围几人都相貌凶恶,心中不觉一阵害怕,战战兢兢问道:“老爷让我说什么?”
“就从这个金丸说起,”荔非守瑜掏出金丸,托在手上,淡淡道:“莫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此物!”
乞丐苦笑一声道:“这只金丸我也只见过一次,知道得不多,可能会让你们失望。”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是!”
于是,乞丐便将昨日清晨花子头和小乞丐争夺金丸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金丸是赵七郎得来,被头抢了去。”
荔非守瑜瞥了他一眼,不露声色问道:“那赵七郎呢?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乞丐摇了摇头,轻轻松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长安这么大,他哪里不能容身?”
“胡扯!”荔非守瑜忽然重重一拍桌案,怒道:“我一亮金丸你就惊慌逃跑,这中间的原由你不说就以为可以瞒过我吗?”
荔非守瑜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冷冰冰道:“老乞丐死了正愁抓不到凶人,若你再敢隐瞒,我就拉你去顶罪!”
与此同时,两把锋利的长剑架到他的脖子上,不需要再用言语威胁,杀人的利器便胜过一切,乞丐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冲击下吓得浑身直抖,他瘫软在地上痛哭道:“其实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拨来探询金丸的人,昨天上午,头儿刚离开,一个白衣人便寻来,晚上又有一伙人来探问金丸之事,大伙儿害怕,都连夜离开了这里,你们已经是第三拨人了。”
荔非守瑜不为他的眼泪所动,依然冷若冰霜道:“我再问你一遍,赵七郎到底在哪里?”
“这个?”乞丐见实在隐瞒不过,只得低声招供道:“昨晚上那伙人悬赏五百贯抓赵七郎,所有的人都发疯找他去了,早晨天不亮时,他来到大殿里,我起来抓他,却被他跑掉了,我估摸着他还会来,所以才留在道观等他。”
“你能肯定他还会回来吗?”荔非守瑜的脸色略略有了些和缓,从此人的口气的神态,可判断出他并没有说谎。
“这小子还有些东西在这里,我估计他不会甘心,总要回来看看。”
荔非守瑜站起身对几个手下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押它一把,在此守株待兔。”
……
近午时分,阳光终于冲破连日的浓雾,将晴朗的蓝天展现在人们的眼前,大街上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多步履匆匆,似乎要赶回前几日被大雾耽误的时间。
在匆忙的节奏背后却隐藏着另一种紧张,无数的乞丐和街头混混在四处打探和寻找着,每当街头出现一个少年的背影,总会有一大群人呼啸而上,争先恐后地抓住他,一个又一个,但每一个少年都让他们失望,渐渐地,这种急迫和紧张的气氛从亲仁坊扩散到周围的十几个坊中,越来越多的人投身到这场寻宝的战役中。
赵七郎就是深夜拾得金丸的少年乞丐,他已经十五岁了,但因身材瘦小,总给人他才十二、三岁的印象,他已经察觉了风声,有人竟用五百贯的天价悬赏抓他,这让他匪夷所思,从前他的命也不过值几十文钱,而现在,居然要五百贯,他真恨不得亲自去自首,领取那五百贯的赏钱。
赵七郎是个极为机警的少年,十几年的乞丐生涯练就了他一身出神入化的反抓捕本事,此刻,外面十几坊都在鸡飞狗跳地抓他,可他就躲在道观外的一片常绿树林中,懒洋洋地躺在一棵大树上,巨大树冠和浓密的枝叶将他团团包裹,除非有人刻意上树拨开枝叶,否则谁也发现不了他。
他已经猜到致使自己身价暴涨的原因就是那只金丸,确切一点,应该是那卷纸,前天夜里,几个神秘的蒙面人、拼死的打斗,这卷纸中或许藏着什么秘密,强烈的好奇心和发财的向往使赵七郎又返回道观,他记得自己将那卷纸随手塞在张天师的断脖里,应该还在,赵七郎并不着急,他在等待机会,午饭时,道观里一般是没有人。
周围十分寂静,虫子们大多冬眠未醒,只听见风吹枝叶的沙沙声,赵七郎拨开树叶看了看天色,太阳已到正午,明晃晃地直刺人眼睛,是时候了!他悄悄从树上滑下,在一人高的枯草堆里迅速匍匐前进,动作极为轻巧,仿佛一只偷食野猫,他伏在墙洞边,小心翼翼地探视里面的动静,虽然大厅里没有人,但他依然十分小心。
‘喀哒!’一块石头扔到大殿中去,半天也没有动静,赵七郎心中大喜,他沿着墙根象一只灰色的老鼠,嗖!地几步便窜到张天师的身后,又如猴子一般爬上泥塑,伸手向断脖处抓去,纸卷还在,可就在他刚刚抓到纸卷的刹那,一个白影从房顶上翩然飘下,伸手闪电般向他脖领抓去。
此人正是邢縡,虽然金丸没有到手,但从珠宝店掌柜的口中得知,金丸是空的,邢縡的目标便锁定了赵七郎,事实上他早就发现赵七郎藏在树上,但他也不动声色,直到赵七郎手抓住纸卷,他也同时发现了目标,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年的实战经验,虽然赵七郎不会武,但他从小练出的应变能力却是一般习武者也比不上,就在邢縡出手的同时,赵七郎也反应过来,他手一松,如一块铁石般直向下坠去,堪堪躲过了邢縡凌厉地一抓,随即在地上打了个滚,向墙洞处扑去。
邢縡一把抓空,心中又惊又怒,身子象只鹞子般在空中一折,左右两把飞刀同时出手,一把射他的背心、一把射他的后颈,赵七郎躲无可躲,眼看飞刀要将他身子刺穿,就在这时,一声弓弦响,两道黑羽箭后发先至,‘当!当!’两声,撞开两把飞刀,救了赵七郎一命。
荔非守瑜从门外一步闪出,不等邢縡落地,手中的箭便如连珠穿线,劲疾无比,箭箭取他的命,邢縡一阵手忙脚乱,在借脚尖点泥塑之力,缩头拧腰、狼狈不堪。
这时赵七郎口中尖叫一声,刚刚逃出墙洞又钻了回来,但他的脚脖子却被一名黑衣人抓住,正向外拖拽,这是后殿出现的第三人,趁荔非守瑜和邢縡交手之时,捡了个现成便宜。
就在黑衣人即将把赵七郎拖出墙洞的瞬间,只见他从怀中掏出纸卷,奋力向邢縡扔去,口中大喊道:“接着!”
纸卷在空中划出个抛物线,从泥塑上空掠过,邢縡大喜,一个翻身扬手接住了纸卷,脚尖同时在泥塑上一点,身子穿过后窗,跃出了大殿,黑衣人见此情景,恨得眼睛都几乎冒出火来,他狠狠将赵七郎一推,纵身追了上去。
赵七郎的脚腕几乎被他拧断,躺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来,荔非守瑜慢慢走到他面前,冷冷道:“我从他刀下救了你一命,你却将东西给了他,象你这样恩将仇报的人,倒也少见。”
“我知道!”
赵七郎恨恨地向邢縡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伸手从怀中取出另一个纸卷,递给荔非守瑜道:“给你!我记得那纸卷的模样,便事先准备了一个,这个才是真的,五百贯赏钱老子不要了,算是谢你救命之恩!”
荔非守瑜接过纸卷,怔怔地望着这个机敏无比的少年,眼中闪过一抹赞叹之色,他蹲下来,替他检查了一下脚腕,柔声道:“他们若发现纸卷是假的,必然不会放过你,不如跟我走,我会教你一身好本领,让你将来有机会成为大唐名将!”
赵七郎瞥了他一眼,嘴上极勉强地应道:“花子当三年,赛过活神仙,罢了!罢了!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我就答应了你,不过我有言在先,只学武,可不拜师,还有、要管饭!”
荔非守瑜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抽了他一记头皮,“想做我徒弟,你还不够格呢!”
说罢,他哈哈一笑,站起身向手下招了招手,手下上来一人,背起赵七郎便随他迅速离开了道观。
……
“蠢材!”
李琮狠狠一拍桌子,指着邢縡破口大骂:“狗屁江南第一杀手,竟被一个小乞丐玩弄于股掌中,夺一张白纸回来交差,还想领赏,你去死吧!我庆王府养不起你这样的高手。”
邢縡低着头站在院子里,被人玩弄的耻辱吞噬着他的自尊,他的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当他听完庆王的最后一句话,眼睛里忽然射出恶毒的光芒,向庆王拱了拱手,转身跃上墙头,却扬手将一把飞刀插在李琮身边大柱之上,最后抛下了一句狠话:“以此刀为证!所有欠我的,我总有一天会加倍索回!”
李琮被他的飞刀吓了一大跳,汗顺着额头流下,望着他的背影恶狠狠骂道:“王八蛋,竟然敢威胁本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殿下何必为这种匹夫烦恼。”他的王军师摇着鹅毛扇慢慢从房间里走出,看了看飞刀,鼻子一哼道:“有勇无谋之人,不用也罢!”
他回头对李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箭法高超之人应该就是李清的侍卫长荔非守瑜。”
李琮倒吸一口冷气,“那个混蛋难道也插手了吗?”三年前,李清留给他太深的伤,让他此生也无法忘怀。
“岂止是李清,我怀疑李林甫甚至皇上也插手了。”王军师淡淡一笑道:“殿下,不如咱门屋里谈。”
两人来到密室,李琮便急不可耐地道:“看先生样子,必然是有大事教我,先生请直说!”
王军师轻轻摇动鹅毛扇,眼睛一眯,老谋深算地笑道:“殿下可知三年前盐案为何会败在李清的手下?”
“那自然是父皇支持他的缘故!”
王军师摇了摇头,嘴微微一撇道:“非也!三年前殿下落败的真正原因是力量太弱,被李清各个击破,若殿下当时与李相国联手,趁李清人在扬州,让他后院失火,比如有御史弹劾他与盐商勾结,谋取私利,李相国再启动监察法度,派人赴扬州调查,那他李清最后还能查出什么?”
李琮听懂了他的意思,眉头微微一皱,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和李林甫结盟吧!可是他支持的是永王,而且他与杨国忠素有仇怨,恐怕不能共事。”
王军师见李琮目光短浅,心中暗骂一声蠢货,便向他解释道:“殿下以为李相国当务之急是什么?他与李亨仇恨已深,只有废掉李亨才能自保,他已经没有退路,而殿下也只有掀翻李亨才能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既然你们目标一致,又何必互相制肘,让李清得利,我以为李相国必然不会一根绳子上吊死,只支持永王一人?至于杨国忠,殿下居中便是,他们二人未必有接触的机会。”
“这……”
军师的话确实让李琮动心,李林甫虽然已经不象从前那样一手遮天,但他依然握有实权,若和他合作推翻李亨,再将他拉向自己,那登上太子之位的机会便大了很多。
王军师见他还在犹豫,眼中闪过一道阴毒的目光,凑近李琮的耳边低声道:“如果殿下登上太子之位,皇上忽然不治归天,那时若能得到百官拥戴,大事可济!殿下,要想得远一点啊!”
“不治归天!”李琮呆了半晌,慢慢的,他的眼睛放出光来,嘿嘿地阴笑了两声,终于下定了决心,“有先生在,何愁大事不成?就这么定了,我今天晚上便亲自去拜访相国。”
第二百六十一章 策划
早春二月,天气仿佛恋爱中的少女,情绪阴晴不定,天空布满了灰蒙蒙的乌云,昨日还是金光灿烂,可今天一早天空便飘下了丝丝细雨。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地面湿润,车轮扬不起一点灰尘,空气清新且寒冷,李清拉开车帘,向手上哈了口白气,用劲搓了搓手,目光喜悦地望着窗外的雨雾,他喜欢雨天,无论是雨丝纷飞还是雨滴叮咚,都仿佛是大自然的音符,流畅而舒缓,蒙蒙细雨洗去了人们内心的焦躁,使他的心灵归于宁静,是‘渭城朝雨亦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离别温情;是‘耿耿残灯背壁影,萧萧暗雨打窗声’的孤寂自省;是‘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率真豁达;更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忧国忧民。
李清刚刚从百孙院归来,他已经将使太子忧心卧床的密信交还给了广平王,没有多余的话,广平王也没有深谢,两人心知肚明。
‘吱!’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是朱雀门,一辆马车阻碍了他的去路,也打断了李清的思路,车夫回头道:“老爷!好象有人找你。”
李清从窗口探头看去,十几步外,杨国忠笑容满面地朝他走来,老远便嚷道:“阳明,昨日请你,怎么不来?”
李清推开车门,懒洋洋笑道:“纳个妾也须要这么大的动静吗?你这家伙无非是想人财两得,今天就封一份礼去,省得你老忘不了我。”
他从马车跳下,见杨国忠官服鲜明整齐,不由又笑道:“怎么,新婚燕尔便来上朝,可是被大嫂打出来了?”
杨国忠面带苦色叹了口气,可他的眼睛里却有藏不住的得意,“我是想请三天假,可皇上又要召见我,好生烦人!”
他偷眼看了看李清,又无可奈何耸耸肩,道:“这不!先到朝房里取一些资料,省得皇上问起来我无话可答,阳明可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皇上?”
李清呵呵一笑道:“我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敢劳动杨兄大驾,这一路前去,杨兄定少不了应酬,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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