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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之梦(大罗)-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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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码头的是什么官?叫他来见本官!本官倒要和他评评理,这银子到底该不该收!”
敖家的家人屁滚尿流的去了,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九品官,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也不知道够没够20,瞧见穿着身打了补丁的官袍的敖老夫子就是躬身一礼“下官上海港务监督衙门司务陈德才见过敖大人。”
然后他也不等敖星煌问话就自顾自往下说道“下官知道敖大人想问什么,只是上海的码头除了吴淞军用码头之外都是商办,无论官私船只停靠都是要收费的。近日有不少各县官员所乘之官船抵达,惹出不少纠纷,所以港湾监督衙门才让下官在码头候着,看到有官船就跟码头上打个招呼,免了一半费用,还望敖老爷体谅下官的难处,尽快下船,然后让官船泊往他处。”
“什么?商办的码头敢问官船收费!?”听了对方的解释,敖星煌更是莫名惊诧,上海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样啊!官船停靠码头居然要给钱,还那么贵!朝廷威仪何在?
“当然要收费啦,这码头是商人出资修建的,就指着收费盈利,如果挂个官船的名义就不给钱了,码头老板岂不要亏死?若是这些码头都倒了,上海县的商税可就要损失一大笔了。”
陈德才还是满脸堆笑,好像个做买卖的商人一样。“敖大人,码头上面随时都有可以效劳的苦力,工价银子是按量计算的,出租马车就在码头外面候着,敖大人需要的话下官立即帮您去叫了来,出租马车的收费是按距离计算的,从码头这里到上海县衙有大约二十几里地,需要支付四块银元。”
“用不着马车。”敖星煌赶紧摇手,“本官是带着轿子来的。”
“轿子?”陈德才笑了笑道,“敖大人,上海县城和商埠里面是不许用轿子的,怕堵塞交通,您还是雇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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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种地也能成富翁?狂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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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大红官袍(新明的官袍都是一个颜色的和前面制度不完全一样)敖星煌带着十几个随从、家人、轿夫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老婆,脸色铁青的走在上海大马路的人行道上面。
他是没有什么钱的清官,虽然家里面也有几百亩水田算是远近闻名的“大土豪”。但是一年不过七八百石租子,扣掉应缴的税赋(清官是不逃税的)还剩不到五百石谷子,碾成大米就是三百石不到,卖给江西的粮商不过400银元,虽然抵得上一个“中产”之家几年的收入,但是敖星煌还在资助家乡的几家私塾,又有一大家子要养,所以他的经济状况就是四个字——宦囊羞涩。
所以这次出门在外,敖星煌只带了不到300元的路费,本来以为是足够了,谁晓得在上海码头停个船就花去了三分之一!现在哪里还舍得花钱雇马车?只好步行去上海县衙了报到了。
不过他的这身打扮走在大街上也忒引人注目,不少过往行人都停下脚步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还有人议论纷纷起来了。
“又来了一个穷官,连马车都叫不起,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全天下的穷县官都到上海滩来了?”
“听说是皇上把他们招来的,参加一个什么工商促进会议。”
“就这样的土老冒还促进工商?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大概皇上就是想让他们来上海开开眼界吧?”
这些评论敖星煌是听不到的,他已经被眼前的繁荣场面给惊呆了,上海他不是没有来过。2年多以前他还在这里做过官。那个时候上海滩虽然繁华。但远不及现在的一半。不,应该是三分之一!短短不到3年时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商号工厂,那么多的人口聚集到这里呢?
正纳闷加震惊的时候,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了敖星煌身旁的马路上面,这马车是由四匹又高又壮的健马拉着,一看就知道不是蒙古种和中原种的。车厢的做工极为考究,表面还有雕花纹饰和精美的彩绘。如果不是车厢下面安了四个轮子。敖星煌差一点把它当成个彩绘屏风了。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停稳,从车厢里面钻下来一个和敖星煌一样穿着大红官袍的官员,看补子就知道也是从六品。那人比敖星煌年轻,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白面无须,颇为儒雅,见了敖星煌就一拱手“下官是上海知县盛康,不知先生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常州盛旭人?”敖星煌记得道光24年的进士里面有一个名叫盛康的常州人,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位。
“正是在下。”盛康笑着回答。他道光24年中了进士后被安排到安徽铜陵当县令。后来跟着李文安、李鸿章父子一起投靠大明,仍然留任铜陵县令。两江科举之后。安徽本地的县令都由安徽人出任(不一定是本县)。盛康是南直隶省籍,就被安排到上海当县令。虽然官职没有升,但是上海县可比铜陵县肥了不知道多少倍,看看他现在做的马车和一身鲜亮的官服就知道了——顺便提一下,这位爷在历史上就不是什么清官,他是苏州留园的主人,他的儿子则是著名的洋务派干将盛宣怀。
盛康的官虽然不是清官,但是办事能力却是极强的,而且思想也不保守,所学也是经世致用的实学。上海能有今日之繁华,同他这个县令的才干也是分不开的。
“在下是江西萍乡县令敖星煌,是奉旨来上海参加一个工商促进会的。”敖星煌道。
盛康笑道“原来是乾垣兄,久仰久仰,乾垣兄不必先往县衙去了,皇上已经包下了上海远东饭店徐汇分店,专门安排来上海的两江各县官员。”
说着他就一招手,唤来了四辆出租马车,笑着对敖星煌道“就让乾垣兄的家人坐出租马车去远东饭店徐汇店,小弟正好和乾垣兄同路,不妨一起走吧。”
四辆马车怕是要十几块钱吧?敖星煌抹了把额头,都是冷汗啊,心疼出来的。就是大地主也没有这么花钱的,这不是败家吗?
不等他婉言谢绝,盛康已经笑呵呵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车门一关,马车就慢悠悠往徐家汇去了。
“乾垣兄来一趟上海也不容易吧,不如由小弟差人领着乾垣兄四下走走看看,领略一下这个十里洋场的繁华之地如何?”
路上,盛康和心不在焉的敖星煌聊了几句闲篇,忽然话锋一转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来了。
敖星煌摇摇头道“愚兄是来上海公干的,公事未完之前就不讨扰了吧?”
盛康笑道“领略一下上海的繁华也是公干,乾垣兄知道皇上为什么把东南八省一多半的县官都招了上海吗?”
敖星煌对此也是一头雾水,摇摇头道“愿闻其详。”
盛康有些得意地道“皇上就是想让大家来看一看这座东南工商重镇是如何发展的,要让大家看看这工商之利到底有多大。”
听了这话,敖星煌似乎若有所悟“上海倒是繁荣,高楼广厦鳞次栉比,江海巨船轴橹相连,停个船都要上百块银元……只是这等繁华是借了江海之便利,其他地方怎么学得来?”
盛康点点头笑道“一地有一地之利,关键就看能不能因地制宜发展工商了。”
“工商大兴,农事怕就要荒废了!”敖星煌有些担忧地道,“自古以农为本业,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大明有人口四万万,若农事不兴,四万万人当以何为食?”
盛康笑着说道“农事和工商并不背道,工商兴,农事未必偏废。这工商其实是可以促进农业,而农业同样可以为工商之助力。实际上,种地未尝不是一门生意啊!”
“种地也是生意?”
盛康点点头“种地难道不是生意吗?乾垣兄在地方为官多年,素知农事,难道不知道种地有赚有赔,同样是小农,有善于经营而致富,有不善耕植而破产的吗?乾垣兄大概不知道,现在在南洋可有不少民人种地种成了富翁啊!”
“还有这等事情?”敖星煌从来只知农人幸苦,哪里听说过有人种地种成富翁的?能有个把特例种成个富农就算不错了,这些乡间小地主和富农就是在敖星煌看来也根本算不得富。
实际上乡间真正的大地主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是靠种地种出来的,大地主不是做官做出来的,就是经商做买卖做出来的。而且就算是后者,大多也是捐了官身和官府过从密切。否则就算买了田地,也禁不住过去的胥吏和现在的品小乡官把高出寻常几倍的田赋杂派转嫁过去。
同一时间,在川沙县靠近黄浦江边的一栋新落成的西式庄园式豪宅当中,已经驾临上海的朱济世,也正和林则徐、罗泽南二人说着这次工商促进会议的主题。
“朕不指望他们一夜之间就学会怎么促进工商发展,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朕希望能够让一部分地方官员的想法发生改变,真正去关心经济、关心工商,当然还有关心民生和农业。
现在的官虽然都会说民生说重农,其实他们既不是真的关心,也不知道民生和农业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所以得让他们开眼界,不仅要他们领略到工商之利,还要让他们知道我中华的农业早就出问题了,早就患上顽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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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农事也是工商事狂求月票
“朕近日翻阅古人关于农事之典籍,感触颇深,农人之苦,农事之艰,在我华夏自古而来似乎皆是如此。可是朕久历西洋,却知西洋之农未必贫苦,西洋之人不乏自农业中发家致富者。恰巧有兰芳大公国总督府奏报送到,说兰芳近年以来因农致富者车载斗量,有人种植橡胶树,有人种植棕榈树,有人开国园栽果树,有人种植咖啡,有人种植香料,还有人种植稻米……家产积累至十万数十万者不知凡几,身家百万千万者也有数人,可见这农业之事是可以致富的。然而在我泱泱大明,可曾有人因为种地积累万贯家财者呢?朕不敢说没有,但是这样的人却是凤毛麟角,难道一见啊!”
上海远东饭店徐汇店是一栋高达五层的“摩天大楼”,饭店的顶层的大餐厅现在被布置成了会场的模样,摆出了十几排长桌椅,坐了五百多个身穿红袍的官员,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在倾听着。朱济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大明工商促进会的第一次大会,与会的都是东南八省的县官,东南八省一共有近千个县,这次被招来上海开会的有506名县官,主要是南直隶、安徽、浙江、江西、湖南、湖北六省的县官。广东、福建两省的县官没有来几个,因为这两个省的工商一直很发达,下南洋、跑美洲早就成了风,地方士绅忙着做生意,根本不管下面的农民出国——其实也管不了,闽粤两省人多地少的情况尤为严重,而且两省的山地多平地少,根本没有地可以给那么多人种,民风又素来开化,工商素来发达,根本用不着朱皇帝来促进的。
不过朱皇帝在这次会议开始时的讲话。却让几百个县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工商之事怎么又扯到农业上去了呢?而且种地这个事情真的能致富?能种出几十万上百万的身家?南洋那里的土地也忒神奇了吧?莫不是在种摇钱树?
除了朱皇帝的讲话,会场的布置也让这些县太爷有些不大习惯。现在是见皇上啊!怎么有他们这些从六品、正七品的芝麻官坐的地方呢?而且不仅稳稳坐着,还有笔墨纸砚伺候。是给他们坐记录。另外一个让部分官员们苦恼的,就是大明日益加大贫富差距了。
“真是官比官,气死官啊……”
那些穷地方出来的县官们无不在心里面这么念叨着。看看那几个东南富庶之地的县官,一个个都是华服豪车,再一打听人家的俸禄,不是6000就是4000,而且衙门里面的经费也充足,能报的公账也多,哪像穷县的官员除了俸禄几乎就没有额外收入,出趟差都得自掏腰包!而且很多富县官员里还有自己的买卖。家财不下数十万者就有好多。再看看自己,堂堂的一县之主,年入不过千,大概还比不过富县的一个八九品小官,就算家中有些薄田也收不了几个租子……更让这些穷官们沮丧的是。朱大皇帝现在实行的是“县官本土化”,他们这些县官根本没有机会去富县捞钱的,除非升官去当知府——可是现在升官要看一地的经济和税赋,不是装个两袖清风就能上去的。而且现在大明的官员数量很多,光是文官就有不下二十万!因而升官的难度就大了许多,难道真要一辈子当个穷官?
扫了一眼下面做得满满当当的大明县官,朱皇帝心里面不免有些感慨了。似乎后世gdp论英雄的官员提拔标准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比什么“官声”要靠得住。互相吹捧的事情谁不会啊?当然了,唯gdp主义搞到后面肯定会出问题,不过现在应该还是管用的。
一边想象着在gdp指挥棒的指挥下,大明帝国跑步进入资本主义康庄大道的场景,一边朱济世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三农问题”。现在离开第二次工业革命还有段时间呢,想要丢开农业发展gdp是不可能的。而且地主士绅们所控制的可不仅是土地。还有部分农村劳动力——当然这种控制并不是绝对的,大明的农民在法律上可都是自由人。
“诸位知道南洋为什么有人因为农业而富,我大明本土却没有人因为种田而发家吗?”
问题一出来,下面的县官们都同时想到,南洋地多人少。当然容易发展了,中原人多地少,守着几亩薄田能发才有鬼了!
朱济世却道“因为在南洋,农业是一门生意!诸位有懂生意经的吗?”
下面的人都摇摇头,就是有人会做生意也不敢在朱首富跟前显摆啊。
朱首富道“生意讲究的是将本就利,有投入才能有收益,无本的买卖只有山大王才能做。”
笑话一出,下面的人都应景的笑了起来。朱济世轻轻嗯咳一声,下面顿时就鸦雀无声了。
“南洋的农业就是一门生意,是由商人投资经营的。比如朕的兰芳行就耗资好几百万银元在兰芳开了几十万亩的橡胶园、棕榈园,如果从购买橡胶树种开始算起,前前后后折腾了总有八年多才有了收益。现在南洋那些豪商在农业上的买卖大多如此,要砍伐树木、开垦土地、兴修水利、购买牲畜……是要投入大量资本和精力,而后才能日进斗金的。朕知道你们这些人家里大多有土地,可是你们除了收租之外,有人经营过土地么?有人往土地里面投过银子吗?”
在场所有的官员都同时摇头,谁吃饱了撑的往地里砸银子?这地反正是租给佃户,到时候只管收租就行了。
朱济世也摇起了脑袋“你们这些地主把地租给佃户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佃户呢?他们有银子往地里砸吗?恐怕也是没有的,要不然他们就不会当佃户了。所以我们大明本土的田地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好好投入,没有得到妥善经营了……在南洋是什么赚钱就种什么,而在我们大明则是什么容易把肚皮填饱就种什么,农业不是一门生意,而是一种维护稳定的手段。可是对如今的大明而言,这样的手段实在没有太多必要了。”
说到这里,朱皇帝忽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是地主养活佃户,还是佃户养活地主?
答案似乎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身兼农业资本家身份的朱皇帝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从牟利的角度来说,现在南洋的资本主义大农场模式肯定是最好的,单位劳动生产率和单位土地生产率在这些农场当中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为农场主谋取了最大的利益。
可是在大明内地的租佃制下,农业生产的目标是获得最大的单位产量而不是最大的经济效益。换句话说,这样的农业生产模式就是为了养活更多的人口。中国的人口之所以会繁衍到数万万,恐怕同这种农业生产模式是密不可分的。而历史上,中国的土地革命则是将这种一切为了糊口的农业生产模式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现在,朱济世却打算将中国的农业模式引上另一条道路,一条以追求经济利益为目标的资本主义农业的路子上去。因为在不远的未来,大明帝国会有足够多的土地来保证四万万甚至是六万万、十万万人口的口粮供应,根本用不着将大量的劳动力束缚在有限的土地上面进行单位劳动生产率很低的劳动。因为这样的低效益劳动是永远不会为中国农民带来富裕的,同时还会成为中国城市化、工业化和对外扩张的一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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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挖墙角和大移民狂求月票
什么赚钱种什么,怎么赚钱就怎么种地的道理,在大厅里面的县太爷们听来,当然是犹如天书一般,基本上是听不懂的。
毕竟这些县太爷基本上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儒官,不少是前朝的进士,剩下的起码也是个举人。虽然儒生士大夫在后世的形象不佳,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毫无疑问的精英领袖,在地方上声望极高。所以朱皇帝也不得不用他们来稳定地方。但是这些士大夫在当官之前的主要精力都用来读圣贤书了——科举可是很难考的,按照现在山西巡抚苗沛霖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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