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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静，那支几乎快要燃尽的蜡烛，火苗不停的跳动，显然快要熄灭了。佘奕看了眼怀中已经熟睡的若若，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了床头边。

抬头看了眼屋顶，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微微一笑，把怀中的若若放到旁边，然后轻吹一口气，蜡烛的熄灭了。

怀中的若若在蜡烛忽然熄灭的瞬间，眼睛睁开了。把头凑在佘奕耳边，低声问道。

“来了？”

“嗯。”

佘奕低声说道，从枕头底下拿出两个“夜视镜”，给自己带上了一夜，另外一个递到若若的手中，若若戴上“夜视镜”，晃动了下自己的小手，嘿嘿一笑。

“嘘……”

佘奕用手作了一个禁止说话的手势，接着取出两个特质的防毒口罩，其中一个递到若若的手里，一个自己戴上。

防毒口罩弄好之后，两人被火枪、榴弹、匕首、飞针……全副武装到身上。然后，把枕头下面的一个小瓶子取出来，揭开塞子，丢到门口和窗户位置……

黑暗中，一股青烟从里面溜了出来，房间里面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味儿。

……

房梁顶上，几个黑衣人正趴在房顶上，小心翼翼的揭开一块瓦，透过缝隙，从里面望去。同样的，房子门口，两个黑衣人用手指轻轻在窗纸上点开一个小洞，透过那个小洞朝里面望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房子里面的蜡烛熄灭了，房间里面顿时一片漆黑。

门口的这两个黑衣人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细管，从窗纸的那个小孔里面放进去，轻轻吹去……

一股白色的烟雾飘了进去。

这两个黑衣人从掏出两个药丸一人一个，服食了进去，然后再次点了点头。两人抽出腰间的短剑，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准备破门而去。

屋顶上的那几个黑衣男子把瓦片小心翼翼放好，使出轻功，纵身一跃，便从房顶上轻轻跳跃了下去，出现在院子里面。此刻的院子里面，已经有着十几个黑衣人。

刚刚跳下去的这几个黑衣人指了一下客栈的二楼佘奕房间的方向，接着纵身一跃，跳到了二楼的栏杆上，身法敏捷，就像灵敏的猴子。

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上去……接着，这十几个人出现在二楼的走廊里面。

那守在门口两个黑衣人看见走廊里面悄无声息出现的十几个黑衣人，朝他们比划了一下……

这十几个人各自散开……封锁了佘奕和若若住的那间房子几处出口。

待这些人全部准备好之后，守在门口的那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两个人刚刚进去，咔嚓的一声，门关上了……接着，半响……没有任何声响……

不远处的这几个黑衣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又有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推开门，犹豫了一下，掏出两个药丸含在口里，紧张的走了进去……

“咔嚓……”一声，门又关上了……半响，里面又没有了任何声响……

走廊里面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黑衣男子摆了下头，用手做了几个手势，走廊前方的四个黑衣人一脸不悦的走了过来，看了眼佘奕的房间里面，似乎心有余悸，先是从身上掏出几个药丸含在口里。

剩下的十几个人黑衣人跟了过去，分别抽出腰间的佩剑，明晃晃的佩剑，在这黑暗的走廊中很是显眼。

当那四个黑衣人小心谨慎的走进了房间里面时，先是两个黑衣人咚咚两声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转身出准备出来……忽然，黑暗中传来嗖嗖两声，这两个黑衣人还么有来得及躲闪……那飞来的两道寒芒，射中了他们两人的喉咙……

“咚……咚……”两声，进去的这两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

静……

出奇的安静。

房子里面的床上，若若和佘奕饶有兴趣的看着门口方向。

“舅舅，怎么一进来就倒了……你把迷药的分量加大了？”

好好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也不清楚……我用的是你调好的迷烟粉。”

佘奕也有些疑惑，他丢在地上的是一种迷烟。寻常人，闻了之后，就会在短暂的时间以内昏倒在地上。

不过这个短暂的时间可不是一瞬间就有效果，所以他有些疑惑。这些进来的人，为何感觉刚进来，就倒在了地上。

“不至于吧，我那些迷烟都是调制好的……”

若若有些不相信。

“不对……好像……哦……我明白了……”

若若嗅到了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种香味，这些香味，可不是佘奕丢的那些迷烟里面的。顿时，她就明白了……原来这些人进来之前，给这房子里面吹了迷烟进来，两种迷烟混合在了一起，使得药效更加强烈。

……

还是走廊中的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站在佘奕房间的门口……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进房间里面去？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进！”

其中那个可能是头领的黑衣人，低声肯定的说了一句。门口的这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紧接着，房间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最后呯呯几声枪声响起，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

……

窗门啪的一声，一个黑色身影窗口里面穿了出去，咚的一声坠落到了院子里面。

“全死了？抓了一个活口！”

“好！”

就当这个黑影刚刚坠落到院子里面，佘奕和若若也从窗户里面跳了出来，轻盈的落在那个黑影落下来的地方。

那黑影见状，一惊……脚下发力，嗖的一声，朝西南方向逃去，佘奕和若若相视一眼，一个跳跃，追了上去……

夜色浓浓……前方逃窜的那个黑衣人慌不择路，后面紧追的佘奕和若若，不紧也不慢的跟在后面。

“好！既然你们找死，老子就成全了你们！”

这黑衣人沙哑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止住了身形，忽然转变方向，朝东南汴河附近逃去……

第六章杀人夜（一）

佘奕和若若依旧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此时已是三更天，虽然汴京不宵禁，夜市盛行。但是长街上，市舫间，酒楼、茶铺，消遣赏玩的场所都落了暮。通常在五更天之后，才会再次开张。

所以，现在的汴京城一片黑暗，一片安静。

那黑衣人踉踉跄跄，身形不稳，步伐越来越慢……也不知是他受了伤，还是有意放慢脚步。佘奕和若若并没有因为这黑衣人的脚步放缓，就紧跟上去。而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距离。

那黑衣人时不时回头看下佘奕和若若，看有没有跟来……在一处街道里面，绕了很多圈之后，穿过一条长街，前面便是汴河。

汴河虽然蜿蜒穿城而过，可汴京实在太大，热闹的地方就那么几处，总有城中僻静地方，这一处就比较僻静。

这黑衣人走到一棵老柳树下后，止住了脚步。十几丈开外的地方，佘奕和若若也止住了脚步，平静的看着这个黑衣人。

“哈哈，两个小贼，有种你就放马过来！”

这黑衣人眼睛中射出两道寒芒，双手叉腰，冷冷的盯着佘奕和若若，面目狰狞。

十几丈开外的地方，佘奕和若若取下“夜视镜”放进背囊里面，把口罩拉下去，从背囊里面平静的取出两个手雷，然后看着这个黑衣人。

夜色安静……空气有些沉闷。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忽然火光通明，黑色的夜顿时明亮。四周，百十个黑衣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提着刀剑，嘴角泛着森然的冷笑，眼睛像黑暗中的幽灵，盯着佘奕和若若。

老柳树后面，是汴河的河堤，此处的河堤明显要高出地面。河堤上面，一行人举着火把从河堤上面走了下来。

这一行人有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一个身穿道士服的道士。其余的穿的均是黑色夜行衣。

显然，这一中年男子和这一道士就是这些人的头领了。

对于佘奕和若若来说，这个道士不曾认识，不过这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却是认识。

这男子就是当今大宋朝廷里面，深的徽宗之心的蔡京之子蔡攸。而这肥头大耳的道士正是上清宫的林灵素，亦元妙先生。

这蔡攸和林灵素脾胃相投，沆瀣一气，擅长的就是溜须拍马，故弄玄虚，所以深得徽宗欢喜。

蔡攸远远的看着包围圈里面的佘奕和若若，用手捋了下山羊须，一脸傲然和不屑。旁边的道士的小眼睛滴溜溜的在佘奕身上扫描了一遍，最后落在佘奕身边若若的身上，那表情和目光，很是猥琐。让人忍不住上去抽他两巴掌。

“小东西，真是想不到，你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蔡攸不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得意，说道“下跪”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中射出两道寒芒，身上的气势徒然增加。

佘奕和若若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的看着蔡攸和林灵素，就像看着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路人一样。

那道士林灵素看见佘奕和若若面不改色，把弄着手里面的“两截铁棒”，眉头跳动了一下，生出几分好奇来。陆昊派人通知他时，让他注意那个小女孩，刚才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小女孩有何异常之处。

不过这少年倒是有几分诡异，明明是一个活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阴森的死人气息。难不成真如那些民间传闻，这少年是母亲红娘子逆天改命夺来的？

这少年的武功又如何呢？

他早些时间还听徽宗说过，这红娘子之子贾奕（佘奕）有几样很是厉害的暗器，也不知怎样做的。当然，具体有多厉害，徽宗赵佶也没有见识过。徽宗见识过的，就是这贾奕“出神入化”的画技，以及“博闻的见识”。还有对“外界诱惑的强大抵抗力”……

林灵素虽然喜欢弄虚作假，整天忽悠徽宗，不过，除了察言观色的之外，真本事也是有一二的。

徽宗既然对着少年如此推崇（也正是这个原因，视佘奕为眼中钉，以及看佘奕不瞬间的朝廷官员，地方势力才不敢明着和佘奕对着干，这也正是蔡攸和林灵素偷偷摸摸对付佘奕的原因），定是这少年有着不凡之处。

莫非徽宗说的厉害暗器，就是他们手中拿的那“两截铁棒”？

林灵素心中猜测着。

蔡攸的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剑，瞳孔微微收缩，颇有几分睥睨天下气势。

围在佘奕和若若四周的众多黑衣人拔出佩刀佩剑，准备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佘奕开口了。

“嗨，你们该动手了……拖到五更天，早市就开了……”

佘奕用手摸了下鼻尖，把拉下来的“口罩”再次拉上去。一旁的若若也将口罩拉回原来的位置。

空气就像拉紧的弓弦。

“上！”

“动手！”

“嗡”的一声，空气中荡漾出一股波动，近百十个黑衣人冲了同时冲向包围圈里面的佘奕和若若。

“杀！”

“啊！”

“轰隆……”

“轰……”

一股浓浓的烟雾扩散开来，把冲上来的百十个黑衣人以及佘奕和若若覆盖在里面。里面刀枪碰触，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有噗噗的血液**的声音。

不远处河堤上的蔡攸和林灵素紧张的看着白雾里面……外围又有一圈黑衣人出现，把白雾里面的厮杀的人包围住，防止里面的佘奕和若若伺机逃走。

不到百十息的时间，里面恢复了安静，没有了厮杀声音，也没有了刀枪碰触的声音……白色的雾气不曾散开，依旧笼罩着原地。使得外围的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林灵素和蔡攸相视了一眼，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些黑衣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多数是老兵，被蔡攸这些年暗中培养成杀手。这些人多数平常是蔡攸府上的护卫，有的是家丁和下人……当然多是，是生活在暗处的。

这些人，虽然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杀人的本事绝对比一般侍卫厉害。近乎百人冲了进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难不成这烟雾有问题？

第六章杀人夜（二）

蔡攸的手臂缓缓抬起，围在外圈的黑衣人取下弓箭瞄准白色烟雾里面，随着蔡攸的手臂落下来，百十支羽箭“嗖嗖嗖”的射了进去……

半响，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发出，蔡攸和那道士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进！”

那百十个黑衣人听到了蔡攸的命令之后，抽出腰间的佩刀或者佩剑，小心翼翼的朝白色烟雾里面走去。

“啊……”

“啊！”

“啊啊啊……”

一阵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尚未进入烟雾的黑衣人大惊，刚欲转身，“呯呯呯”的枪声响起……

欲逃走的这些黑衣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静……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沉静。

蔡攸和那道士紧张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眉头一皱，便朝河堤上走去，守在两边的侍卫紧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候“嗖”的一声，白色的烟雾里面抛出一个手雷。那手雷在空中形成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由远及近。

“咚”的一声，落在了蔡攸和那道士的正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一股火星子和白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大人小心！”

两个护卫一声惊呼，其中两人扑在了那道士和蔡攸的身上。

“嘭”的一声巨响，手雷爆炸了，一股热浪扑天而来，夹杂着铁片飞射，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侍卫，被炸飞到几米远的地方。反应过来的侍卫，也没有幸免，全数倒在地上。

扑在那道士和蔡攸的身上的两个侍卫血肉模糊，头上和后背血淋淋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蔡攸和那道士林灵素脸色蜡黄，身体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那聚集的白色的烟雾缓缓飘散开来，一具具尸体显现了出来，血水溅满了地面，几处地势低的土沟里面，聚集着黑红的血液，森然阴冷。

白色的烟雾接着扩散，烟雾里面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平静的走了出来。这两个人正是佘奕和若若。

两人的身上血迹斑驳，就像从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一样……绷着脸，目光冷酷，身上杀气刹然弥漫，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蔡攸和那道士林灵素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几十步开外的佘奕和若若，感觉到压在身上的两具尸体，滴答滴答滴落下来的血液，只是脖子稍微动了一下，没有用手擦拭。

佘奕和若若踩过几具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向蔡攸和那道士林灵素。

蔡攸和林灵素的瞳孔收缩，伸手推开压在身上的两具尸体……身体不断向后挪……

佘奕和若若走到离蔡攸和林灵素三四步远的地方，止住了脚步。拿起手枪瞄准了蔡攸的脑袋，若若拿手枪瞄准了那道士林灵素的脑袋，两人同时缓缓扣动扳手。

蔡攸和那道士林灵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睛里面尽是恐慌……

“呵呵……”

佘奕和若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脸得意。

“尔尔……敢……！”

蔡攸故做一声叱喝，两手撑着，半坐起来，一旁的道士林灵素亦然。

“呯呯”两声响起。

“啊……”

“啊！”

蔡攸和那道士发出凄厉的嚎叫声，两人的大腿上多了两个血洞，咕咕的血液从里面冒了出来。

佘奕和若若收回手中的火枪，轻轻吹了一下枪口上的青烟儿，一脸风轻云淡。

“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若若侧头看着佘奕，询问道。

“一死一活。”

佘奕嘴角微微一翘。

“好。”

若若转过头，打量着蔡攸和林灵素。

蔡攸和林灵素的痛呼声戛然而止，一脸惊恐的表情，额头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还是……你！”

若若的火枪，移来移去……一下子瞄准蔡攸，一下子瞄准林灵素。

“你这丫头，莫要晃来晃去了……”

佘奕笑着说道。

“好吧……那你来！”

“好！”

佘奕用火枪径直瞄准蔡攸的头……就当他的手刚要扣动扳手的时候……一股不祥的预感传来……

他下意识的抬抬起头。

耳边“嗡”的一声，一根羽箭像穿透了无尽的虚空，出现在若若的正前方三四尺之外的地方，若若居然没有发觉。

“小心！”

佘奕一声惊呼……眼疾手快……揽腰搂住若若，一个华丽三百六十度转身……

“波”的一声。

羽箭在佘奕的脸颊上飞过，没入浓浓的黑暗中。佘奕的脸颊上一阵剧痛，心悸之余，用手摸了一下，手指上尽是殷红的血液。

这一根羽箭，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

“舅舅……你……你没事吧！”

若若的紧张看着佘奕脸上的伤口。

“无妨。”

佘奕放下怀中的若若，抬起头看着正前方。

正前方的河堤上面，两个一身劲装打扮的男子走了下来，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弓箭，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长矛。

显然，刚才的羽箭，就是那拿弓的男子射来的。

刚才这一箭，可不是一般的箭……以佘奕和若若现在的武功、以及灵敏的感触力，寻常的羽箭还在数丈之外，他们就能准确的感应到。而刚才这一根箭，却是厉害，居然能在佘奕和若若完全没有感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