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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高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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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第一高手窦仙云也不敢保证每球必中,他自己曾坦言,五十步外击打高速球,能十球射中六球已算是发挥出色。

对于李臻而言,是否超过武延秀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武延秀出面挑衅,薛怀义冷眼旁观。

他是该应战还是低调一点,和武延秀打个平手,给对方留一点面子,暂时不要树强敌。

李臻着实有点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他目光一瞥,发现不远处站着十几名宫女,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色拖地长裙的年轻女子,正静静注视着这边。

李臻心中热血上涌,赛场如战场,他须维护球队和自己的尊严,他回头看了一眼酒志和小细,两人皆会意地点点头。

酒志可以长传,而小细的传球极为精巧,更重要是,他们和李臻配合多年,大家都已十分默契。

这也是李臻一定要让小细参加球队的缘故,不需要他每场比赛都上,只要他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传出好球。

李臻催马上了球场,酒志和小细跟随其后,四周已有人鼓起掌来,三人上场必然是打实战球了。

三人很快站成一个大三角的位置,酒志距离球门约五百步外,小细则在中间,李臻则距离球门约八十步。

这时,李臻高高举起球杆,示意发球,常宽在场外猛地将马球向酒志掷去,酒志大喝一声,迎着球催马奔跑。

待球飞至眼前,他挥杆猛击,这一杆打得力量十足,马球腾空而起,向三百步外的小细射去。

对于酒志这样的防御手而言,他不需要多么精准,而在于力量,必须尽可能地将球打到前场去,所以一般都是由高大胖壮的人担任防御手。

马球打出一根高抛线,小细却不接第一杆,他心中默默计算球速和力量,立刻调转马头奔跑,马球落地又高高弹起,速度极快。

当马球第二次要落地时,恰好就在小细身旁,只见他用球杆轻轻一拨,马球转变了方向,向李臻横飞而去。

李臻早已准备就绪,他纵马奔驰,向五十步的射门点疾奔,这时马球的速度不快不慢,位置不高不低,也不旋转,这是最佳的传球。

连武延秀的脸色都变了,那个瘦小子貌不惊人,但他对球速和力量的掌控太精妙。

李臻大喝一声,五十五步外一记劲射,‘啪!’的一声脆响,马球如一条直线,精准无误地射进了球洞之中。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掌声如雷,无数人大声高喊:“打得精彩!”

这一记射门不仅精彩绝伦,连传球也是巧妙之极,立刻将武延秀的定位球比了下去,李臻催马上前对武延秀拱手笑道:“武将军,承让了!”

第0126章新的任务

武延秀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重重哼了一声,调转马头而去。

不远处,薛怀义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比武延秀还要挂不住面子。

薛怀义本来就是市井无赖出身,十年来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去年出任陇右道大总管,率军出征突厥,相国李德昭出任长史。

他因和李德昭意见不合,盛怒之下大发淫威,把堂堂相国逼得向他下跪求饶才肯善罢甘休。

今天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当众打他的脸,薛怀义心中怒火炽烧,冲上去指着李臻破口大骂:“你就是上官婉儿的一条狗,今天你竟敢辱我薛怀义,老子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薛怀义的当众撒泼将球场上的千余羽林军侍卫都惊呆了,这和街上的无赖有什么区别?

李臻扭过头去,不理睬他,薛怀义愈加忿怒,他刚想拔刀杀人,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声音,“堂堂的梁国公、陇右道大总管、右卫大将军连一个球都输不起吗?”

薛怀义一回头,只见上官婉儿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虽然他素质低下,肆意妄为,但毕竟在宫中呆了近十年,他还是懂得趋利避害。

去年他对李德昭大发淫威,就是上官婉儿把这件事告诉了圣上,令圣上大怒,下旨打自己五十鞭向李德昭赔罪。

也正是那件事,使他对上官婉儿又恨又怕,尤其韦团儿被处死后,他更不敢轻易招惹上官婉儿,薛怀义听上官婉儿用三顶大帽子来压自己,他只得强忍住心中怒火,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上官婉儿也不再多说什么,冷冷地望着他远去。

这时,众侍卫见薛怀义被上官婉儿一句话骂走,皆大感快慰,纷纷上前行礼,上官婉儿向众人笑着点点头,对李臻道:“李侍卫,圣上找你有事,跟我来吧!”

李臻连忙向众人交代几句,这才快步跟上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缓缓而行,她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李臻,声音轻柔地安慰他。

“你骑射高强,能让数万侍卫军对你心服口服,而且你还破了断潭案,你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才走到今天,不要听某些人的血口污蔑。”

李臻点点头,“卑职不会放在心上。”

上官婉儿话题一转,又笑了笑道:“圣上是有事情交给你,你是想去面圣,还是听我转述?”

李臻心中微微一怔,如果有任务,应该是武崇训交给自己才对,怎么变成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明白他心中的疑惑,便笑道:“圣上让我找一个得力之人,我便向她推荐了你,所以这件事就没有经过武崇训,我现在问你,你是跟我去面圣,还是让我来转述,你考虑一下。”

说完,上官婉儿一双美眸深深地注视着他,李臻没有多想,淡淡一笑,“我觉得还是不面圣更轻松一点。”

上官婉儿心中欢喜,她美眸秋波微转,轻柔地丢下一句话,“跟我来!”

李臻跟随上官婉儿来到位于凤仪殿的协政房内,这里是上官婉儿在宫中的官房,她每天在这里替武则天批阅奏卷,距离武则天的御书房不到百步。

上官婉儿让李臻稍等片刻,她则去了御书房。

这还是李臻第一次来上官婉儿的官房,官房由里外三间组成,连成一线,最外面是侍女们的听唤处,中间书房就是他现在所在之地,而里面一间则是她的临时休息处。

李臻不由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房间布置得很清雅,墙上挂着褚遂良和她祖父上官仪的书法,东西两侧是书架,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摆设。

墙角则是一尊麒麟吞天香炉,从麒麟仰天的口中袅袅冒出轻烟,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莲香。

北面靠窗是则一张宽大的书案,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十几卷各地送来的奏卷,而两边地上整齐地码放着上百只卷轴,有圣旨也有奏卷。

上官婉儿被封为舍人,按理,武则天的各种敕令和旨意应该是由中书舍人草拟,但现在全部都是由上官婉儿来草拟,所以她被称为内舍人。

不仅如此,她还要替武则天批阅奏卷,一些不太重要的政事都是由她来决断,事后再向武则天稍加汇报,这便使她权势极大,同时政务也非常繁重,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这时,上官婉儿的贴身侍女小娥端着一杯茶慢慢走进来,她满脸通红地对李臻道:“李侍卫请坐下等候,我家姑娘马上就来。”

“多谢!”

李臻接过茶杯坐了下来,小娥正要退下,却又停住脚步对李臻小声说:“姑娘很少准外官进她这间屋子。”

李臻笑道:“小娥姐的提醒令我深感荣幸。”

小娥红着脸退下去了,李臻喝了一口热茶,耐心地等待。

……

御书房内,武则天正在批阅几份紧急奏卷,上官婉儿则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圣上,这时,武则天放下笔,指了指旁边一堆奏卷笑道:“今天朝务特别繁忙,那些你就替我批了。”

“是!婉儿遵旨。”

武则天想到什么,又问她道:“李臻怎么没来?”

上官婉儿低声道:“婉儿让他在我房中等候。”

武则天‘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看了上官婉儿一眼,笑道:“他就那么值得你信任吗?”

上官婉儿连忙行一礼,“婉儿不会看错人。”

武则天笑了笑,从桌上拾起一只封好的漆筒递给她,“昨天你给朕说的那件事,朕想了一夜,觉得有几分道理,这件事就交他去调查,这件事若真如你所言,朕会考虑你的建议。”

“多谢陛下!”

上官婉儿接过漆筒,慢慢退了下去,武则天闭眼想了想,她脑海里又浮现出李臻射豹时的潇洒身姿,那种武技的美感曾经令她怦然心动。

不过既然婉儿要用他,虽然有点可惜,但这毕竟是婉儿第一次提出要求,更何况自己曾答应过她。

……

李臻已经在喝第二杯茶了,这时,他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上官婉儿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宫女,各抱二十几支奏卷。

“让你久等了!”上官婉儿进屋歉然笑道。

李臻连忙站起身,两名宫女把奏卷放下便退了下去,上官婉儿取出绢绸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对李臻摆摆手,“到我这里就随意一点,请坐吧!”

李臻没有说话,他又坐了下来,这时他注意到上官婉儿手中拿着一只封好的漆筒,心中暗忖‘难道这就是她要给自己的任务?’

上官婉儿也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她看了一眼李臻,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她本想告诉他,为什么他能坐在这里?但想了想,上官婉儿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

“有两件事情,一件事是明面上的事,你去嵩山少林寺,上次那颗弥勒舍利就供奉在那里,你去检查一下他们供奉的情况?”

既然是在交代任务了,李臻就不能坐在那里,他又站起身,答应道:“卑职明白!”

上官婉儿把漆筒递给他,“这才是真正的任务,地点还是嵩山,你现在不能拆,必须到了嵩山才能拆开,这件事非常隐秘,目前只有我和圣上知道,所以你只能一个人去。”

李臻默默接过了漆筒,上官婉儿又笑问:“你这一去至少要五六天,马球队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打算让李林甫为副队正,由他带领大家训练,他为人活络,不会和别人发生矛盾。”

“好吧!由你来决定。”

上官婉儿站起身,慢慢走到李臻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半晌才低声道:“不要让我失望!”

……

就在李臻离开太初宫后不久,武则天的贴身小婢严双儿偷偷溜到薛怀义所住的瑶光殿内,这里是薛怀义在宫中的诵经研佛之处。

薛怀义被上官婉儿一顿讥讽,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内殿禅房,他不敢去找武则天诉苦,便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服侍他的宫女和宦官身上。

他找个借口便用藤条一阵猛抽,十几名宫女和宦官被打得满地乱滚、哭喊连天,直到打断了藤条,他的怒火才稍稍平息,大吼一声,“滚!”

十几名宫女和宦官忍痛爬起,互相扶持着,一瘸一拐而去。

薛怀义坐在榻上喝茶,目光阴毒地凝望着墙角的刀架,脑海里在飞速思索。

这时,一名宫女在门口怯生生道:“启禀佛爷,严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圣上的贴身小婢严双儿快步走了进来。

严双儿实际上就是韦团儿的替代者,年约十七八岁,服侍武则天也快十年了,是仅次于韦团儿的得宠侍女,韦团儿被处死,她就上位了。

严双儿身材略胖,容貌也不如韦团儿精致,不过她嘴很甜,很会讨武则天喜欢,更重要是她不识字,也就没有韦团儿的野心,武则天对她也比较放心。

但武则天怎么也想不到,早在去年秋天,严双儿就成了薛怀义的禁脔,整个身心都被薛怀义征服了,她比韦团儿还更加巴结薛怀义。

严双儿走进禅房便搂住薛怀义的脖子笑嘻嘻道:“我若告诉你一个重要消息,你怎么感谢我?”

薛怀义很不喜欢这个严双儿,看似聪明,实则头脑简单,比韦团儿差远了,实在无趣。

事实上,薛怀义对女人已经有点腻味了,相对女人,他现在更喜欢权力,只是女人是他攫取权力的必经之路,他不得不强打精神应付。

薛怀义眯眼一笑,“你的消息若让我满意,我就用你最喜欢的方式来报答你。”

严双儿眼睛一亮,眼中流露出渴盼之色,她立刻附耳对薛怀义低语几句,薛怀义一惊,“她们是这样说的吗?”

严双儿点点头,“我就在窗外,听得很清楚,不会有错。”

薛怀义恨得一咬牙,暗暗骂道:‘这个贱人!’

他又连忙哄骗严双儿,说圣上很快就要过来,现在不方便,晚上再好好报答她,严双儿和他亲昵了一会儿,只这才恋恋不舍去了。

严双儿刚走,薛怀义立刻写了一张纸条,找来自己的心腹宦官,把纸条交给他,低声嘱咐他几句,最后道:“你告诉她,情况有点不妙,圣上已经…醒悟了,她必须立刻动手!”

第0127章牵魂之术

嵩山属于伏牛山余脉,方圆千里,北瞰黄河、洛水,南临颍水、箕山,东接中原,西连神都洛阳,素有‘嵩高惟岳,畿内名山’之称。

这里风景秀丽,随处可见奇峰异岭,山内宫观林立,寺院众多,被誉为中原第一名山,同时也是天下五岳之中岳。

由于是独自一人南下,李臻没有骑他的名马赤烟雪,而是骑一匹普通的战马,两天后,李臻抵达了登封县。

登封县是一座中县,城内有居民数千户,城池不算大,不过县里商业倒也繁荣,酒肆客栈众多,到处可见前来嵩山游玩的读书人和达官贵人。

李臻牵马进了北城,来到一家占地颇大的客栈前,两丈高的旗幡上写着四个斗大之字:太室客栈,紧靠着客栈还有太室酒肆,好像是一家。

他走刚到门口,一名伙计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公子要住店还是吃饭,小店都有,住宿干净,饭菜可口,包公子满意。”

李臻见酒肆内生意不错,便点点头,“先住下吧!”

李臻要一间上房,关上门,这才从包里取出漆筒,他在路上就打开过了,知道了自己的任务,他取出卷轴再一次细看,上面是上官婉儿的笔迹,只有短短一句话,‘查清韦什方底细’。

至于韦什方是什么人,住在哪里?都没有细说,就是让他自己去打听。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李臻连忙收起卷轴,上前打开门,只见伙计端着个炭盆快步走进来,炭盆已经点燃,旁边还放了十几颗炭,伙计笑道:“我们小店的房间通风很好,从未有烤炭火中毒事件,公子晚上也不用熄灭它。”

“多谢了,小哥,我想打听一个人。”

伙计笑了起来,“一看公子就是知道是第一次来嵩山,公子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李臻沉吟一下问道:“你知道韦什方是什么人吗?”

伙计脸色一沉,居然连韦真人都不知道,还敢直呼真人大名,这不是耍自己吗?

他心中很不高兴,转身就走,李臻连忙一把拉住他,又摸出一把及时塞在他手上,“我真不知道,小哥不要生气!”

伙计看在钱的份上,才稍稍原谅了李臻的无知,他连忙关上门,惊诧地问道:“公子居然连大名鼎鼎的韦真人都不知道?”

李臻摇摇头,“我是第一次来嵩山!”

“不是!莫说嵩山,就连神都洛阳也是无人不知,甚至整个天下都知道,公子怎会从未听闻?”

李臻着实感到汗颜,他又取出两枚金币塞给伙计,“我今年夏天才从敦煌过来,确实不知。”

“如果是夏天才从敦煌来,那就可以理解了。”

两枚金币使伙计的态度更加和颜悦色,恨不得什么都告诉他。

“韦真人据说是三国赤乌年间出生,在嵩山修炼了五百年,已是得道仙人,今年春天与河内老尼一起受到天子接见。”

李臻听到这个韦真人有五百岁了,又比肩河内老尼,他顿时心生轻蔑,他知道河内老尼是个招摇撞骗的老妖婆,这个韦真人估计也是个妖道。

“然后呢?”

“韦真人的鬼神之术令天子折服,夸赞他堪比广成子,又赐他武姓,还封他为相国,但他只做了一个月相国,便弃官回了嵩山。”

李臻眉头微皱,这个韦真人居然被武则天赐为武姓,还封为相国,他不由有点暗暗吃惊,若不拿出点真本事,武则天怎么可能封他为相国?

李臻又追问道:“他有什么法术?”

伙计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也说不出清楚,胡编一通倒是可以,可他得了李臻的好处,也不好意思胡编乱造。

伙计想了想便对李臻道:“要不公子先去吃饭,我打听到准信再来告诉公子。”

李臻见时辰已不早,天快要黑了,便起身笑道:“好吧!先去吃饭。”

酒肆和客栈是一体,李臻从后门走进了酒肆,一楼基本上已坐满,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他又上了二楼,二楼人也不少,不过还有几张空桌子,他找张空桌子坐下,点了四五个菜,要了一壶酒。

就在这时,刚才的伙计快步走来,低声对李臻道:“公子看见靠窗那个穿红袍的中年人了吗?”

李臻端起酒杯向窗边看去,只见靠窗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皮肤稍黑,长得颇为富态,头戴纱帽,身穿褚红色宽袍,独自占据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酒菜,他一个人自斟自饮,后面却站着四五名家仆。

伙计又接着说道:“此人姓刘,巴蜀简州人,他就是去找韦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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