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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高月)-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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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看来真是巧合了。”
李臻心中冷笑一声,分明是他的人一直跟踪自己,这时,三名酒保端着酒菜鱼贯而入,片刻摆满了小桌,鱼品龙又对两名侍女摆了摆手,“你们也下去!”
两名侍女退下去,鱼品龙给李臻倒了一杯酒,又笑问道:“不知公子有没有找到蓝振玉的下落?”
李臻觉得张曦说得对,这个鱼品龙确实不够聪明,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他就急着进入正题了,这种急切的态度,就算自己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他。
李臻摇了摇头,“洛阳城这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倒是鱼校尉,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
“线索嘛,当然是有一点,不过我若告诉了你,最后却便宜了来俊臣,让我心不甘啊!”
“鱼校尉觉得我和来俊臣很有交情吗?”
“这个…”
李臻笑了笑又道:“昨晚的情形鱼校尉冷眼旁观,应该看得清楚,我若不找个说法,恐怕我现在皮都被来俊臣剥了,其实我找蓝振玉更多是为了报仇,他一支毒箭几乎要了我的命。”
这时,房间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冷笑,“那你怎么解释狄燕呢?”
李臻忽然知道素笺上的梨花泪美人是谁了,那么柔美的诗句竟然对应着这个女人,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李臻端起酒杯淡淡笑道:“海棠花带雨,梨妆泪美人,韦姑娘为何不出来喝一杯?”
纱帘掀开,从里见走出一个明艳的年轻女人,穿一身粉红色宫裙,臂环长帛,肌肤如雪,璀璨夺目。
她给李臻留下的印象就是明亮,头上、身上不知缀了多少宝石,在光照下闪闪发光,倒把她秀丽的姿容掩盖了。
年轻女人正是宫中权贵韦团儿,在宫中她梳双环鬓,不着粉黛,清丽脱俗,可出了皇宫,她便浓妆艳抹,戴满了各种首饰,就仿佛要把她在宫中的缺失统统补回来。
如果说武承嗣最关心蓝振玉的死活,那么韦团儿就是第二关心蓝振玉的下落之人,一旦毒经案被揭穿,她也难逃一死。
韦团儿昨晚得到鱼品龙的禀报,知道来俊臣正在全力追查蓝振玉的下落,而且这个李臻似乎也是局中人,她便打算把李臻拉过去,让李臻全力替自己找到蓝振玉。
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没有那个男人能逃脱她的手心,也没有那个男人敢不听她的话,更何况是李臻这种涉世不深的少年郎。
鱼品龙似乎对她极为害怕,她一露面,鱼品龙便吓得远远坐开,把位子让给了她。
韦团儿坐在李臻对面,端起鱼品龙的酒杯喝了一口酒,一双美眸注视着李臻问道:“你知道我在里面?”
李臻取出素笺,放在桌上推给了她,笑道:“本来我想不到,但我看见鱼兄,我就猜到了。”
韦团儿听他直言不讳,她也不以为异,拾起素笺刷刷撕得粉碎,随手扔在桌上,冷冷道:“回答我的话,你怎么解释狄燕?”
李臻心中着实厌恶这个女人,把自己心中难得的一丝美感就这么撕碎了,他立刻变得现实起来,这个韦团儿他还真不能得罪。
李臻沉吟一下道:“我被蓝振玉射了一支毒箭,几乎性命难保,是狄燕救了我,我欠她一个人情。”
“人情不值钱,利益才是现实啊!李公子,你是聪明人,难道也想学那些沽名钓誉之辈?”
“这个…姑娘来得太突然了,我需要想一想。”
韦团儿给鱼品龙使个眼色,鱼品龙立刻知趣地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韦团儿和李臻两人。
韦团儿站起身,慢慢走到李臻身边,一只玉手轻轻搭在李臻肩头,媚眼如丝,抿着嘴儿笑道:“你还要想什么呢?要钱,我有的是,想当官,我给吏部写封信,你立刻可以做个望县之令,甚至…你若想一亲奴家的芳泽,奴家也可以考虑,李公子,你说呢?”
如果她始终不露面,就凭那一张素笺,李臻说不定还会砰然心动。
但此时,他只觉一阵恶心,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连最起码的矜持都没有了,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说出这种露骨的话,为了拉拢他,竟不惜用自己来做诱饵。
心中虽然反感之极,但李臻的头脑却很清醒,这个女人不是他惹得起,他该怎么回答?
沉吟良久,李臻缓缓道:“能给韦姑娘做事,是李臻的荣幸,但我有个原则,先做事,后收钱!”
“好!我喜欢李公子的爽快。”
韦团儿又恢复了她平时的冷傲,坐回位子,注视着李臻道:“我就相信你的诚意,你若替我抓到蓝振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但我丑话也说在前面,你若两面三刀,表里不一,那也休怪我韦团儿心狠手辣。”
“如果我能力有限,抓不到蓝振玉呢?”李臻又反问道。
“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我会让鱼品龙尽力帮助你,事实上,我也不需要这个人,我只要你抢在来俊臣之前干掉他。”
李臻故作恍然大悟,“我明白韦姑娘的意思了,韦姑娘就是不想让他落到来俊臣手中。”
“不仅是来俊臣,我不希望他落入任何人手中。”
说到这,韦团儿又冷冷道:“这个蓝振玉中了七步断肠散,无药可解,他最多只能活三天,李臻,如果来俊臣在三天之内抓到他,那你就别想活了,就是这么简单!”
李臻默默点头,他现在终于明白韦团儿为什么会找到自己了,因为她知道鱼品龙能力不够,为了避免来俊臣抓住蓝振玉,她只能屈身来找自己帮忙。
……
李臻告辞而去,鱼品龙又畏手畏脚进了房间,讨好地对韦团儿笑道:“还是团儿厉害,只要团儿亲自出马,还有谁敢拒绝呢?”
韦团儿脸一沉,斥骂道:“若不是你这个蠢货办事不力,我何苦要亲自出马?”
鱼品龙吓得不敢吭声,韦团儿沉思片刻又道:“来俊臣是心机极深之人,他绝不会什么都告诉武承嗣,我怀疑这个蓝振玉手中还握有什么证据,来俊臣才会这样不惜代价要抓住他。”
“那我该怎么做?”鱼品龙小心翼翼问道。
韦团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盯住这个李臻,他若杀了蓝振玉,你务必把蓝振玉身上的证据给我找到。”
第0085章半寸之间
赵秋娘的南园武馆位于紧靠南市的福善坊内,占地约四十余亩,和李泉的仓库挨在一起,事实上,李泉的仓库就是赵秋娘武馆的一角,赵秋娘用很低的价格租给了她。
赵秋娘丈夫名叫萧敬天,也曾是洛阳城有名的豪霸,家财万贯,萧敬天去年不幸病逝后,财产由妻子和三个兄弟平分,赵秋娘便分到了这座武馆,连同武馆下面的四十亩土地。
赵秋娘收了百余名弟子教授武艺,同时也收钱替人解决纠纷,无形之中,赵秋娘便成了南市一带最有势力的女人。
赵秋娘和李臻可谓不打不相识,她先派新收的十几个徒弟去骚扰李泉的酒铺,被李臻痛击后,她随即在酒肆中挑战李臻,想找回面子,不料却被李臻击败,但李臻却巧妙地保住了她的颜面。
正是这种不打不相识,使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有趣的是,赵秋娘反而和李泉成为了挚友,两人年纪相仿,性格相似,有共同语言,很容易就相交成友。
武馆药房内,赵秋娘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瓶子递给李臻,瓶子里有半瓶白色粉末。
“这就是七步断肠散,又叫牵机散,可溶于酒中,无色,但有一种很淡的苦味,被酒味掩盖,一般人尝不出,但炼毒人却能品出来。”
李臻举起瓶子端详半晌,又问道:“它有什么解药呢?”
赵秋娘轻抹一下腮边的发丝道:“据我所知,唯一解药就是师父的雪蛤丸,但如果中毒不深,连续服食大量牛黄也可以缓解毒性,不过牛黄很少,而且贵重,你说的那个蓝振玉未必能买得起。”
“除了雪蛤丸,还有什么药能解?”
“应该没有了,这是绝命毒药,普通人服下半个时辰后必死,就算是蓝振玉那样的用毒行家,也最多支持三天。”
李臻点了点头,他终于有点眉目了,可以从牛黄上着手,打听谁最近在大量购买牛黄。
不过,洛阳这么大,他该从何处着手?而且蓝振玉万一已经逃离洛阳,麻烦就更大了。
赵秋娘见他愁眉不展,便笑道:“我再帮你一下吧!让徒弟去各个坊里打听,看看最近有谁在大量买牛黄?”
李臻大喜,躬身施礼,“那就多谢秋娘大姐了!”
赵秋娘媚眼儿一瞟,轻笑道:“那有这么好的事情,你想让秋娘白出力吗?”
李臻挠挠头,“那要我怎么办?”
“上次说的事,你要教我徒弟们骑射,你休想再糊弄过去。”
“我只是怕麻烦,好吧!我教就是了。”
“这就对了。”
赵秋娘亲密挽住他胳膊,向外走去,又把头枕在他肩上,故作甜蜜模样,她身上的阵阵幽香直钻李臻的鼻子。
“还有啊!给你大姊说一声,她下次若再给我租金,我就让徒弟去偷她的酒喝。”
……
李臻回到酒铺已是下午了,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今天在洛阳城跑了一圈,他也着实有点疲惫,吱吱嘎嘎走上了阁楼,一头栽在被褥上,浓浓的困意使他眼皮都快睁不开。
这时,他的脸却在枕头上触到一物,他吃力地抽出来,却是一张叠好的纸条,李臻迷迷糊糊打开纸条,酒志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便出现在他眼前。
‘老李,我晚上不回来吃饭,可能明早才回来,另外,我昨天在街上遇到了蚊蝇二侠,要不要找机会揍这两个小子一顿?’
李臻打个哈欠,随手把纸条扔到一边,这小子估计又是在青楼遇到了蚊蝇二侠。
“等等!”
一个念头悄悄钻入了李臻昏沉沉的大脑,他想到了什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臻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呆呆凝思了片刻,猛然一拍脑门,当初敦煌比剑,索文的迷药剑不就是蓝振玉教的吗?
他又想起了康大叔给他说过的话,蓝振宁是索庆的女婿,那么蓝振玉和索家也有亲戚关系,蓝振玉会不会就藏身在洛阳索家?
李臻发现了这个线索,困意顿消,兴奋得跳了起来,翻身便跃下了楼梯,也是巧,他刚奔到店门口,便看见狄燕和酒志远远牵马走来,酒志愁眉苦脸,就像被抓了壮丁。
“燕妹子,我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还有要紧事,明天再帮你找好不好?”
“不行!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去了哪里你能不知道?”狄燕气鼓鼓道。
狄燕今天穿了男装,头戴貂帽,身穿略微紧身的白色圆领缺骻袍,腰束革带,内穿中裤,脚穿松软的吉莫皮靴,远看就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你们两个!”李臻向他们招手。
狄燕眼睛一亮,丢下酒志奔跑过来,“李大哥,我找你一天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等会儿再给你说,喂,老胖,你别跑!”
李臻见酒志想溜走,急忙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我找你有要紧事!”
酒志连连作揖,“老李,今天我真的很忙,你们两个放过我吧!”
“我有急事要找索文和索英,告诉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这个…”
酒志偷偷看了一眼狄燕,附耳对李臻说了几句。
虽然是妓馆,但李臻也顾不得了,也不管酒志是否愿意,强拉着他道:“你现在就带我去!”
……
百芳院就在南市大门附近,正好是人流较多的市口,三家妓馆大门在百步内一字排开,竞争十分激烈,数十女子在各自店门口争抢客人,显得颇为壮观.百芳院门前人来人往,一群妖艳的女子拉住行人便向院子拽,酒志早已轻车熟路,半推半就地被两名女子拉进了妓馆。
临进门时,还故作扭捏,大喊一声,“老李,我去打听一下。”
狄燕好不容易才挣脱两名年轻女子的纠缠,尽管身着男装,但她依旧满脸通红,羞恼万分。
“李大哥,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扭过头,却见李臻正和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说着什么,她心中大恨,一把拉住李臻的手腕,将他硬拖到一边无人处。
她满脸嗔怒地狠狠掐住李臻胳膊,“你也跟他们学不正经!”
李臻被她尖利的指甲掐得直咧嘴,拱手作揖道:“小姑奶奶,我在给你找蓝振玉?”
“你是说蓝振玉躲在这里面?”
狄燕眨眨大眼睛,满腔怒火立刻消去了七八分,手也松开了。
“这也怪你,你怎么不早说?”
李臻苦笑一声,他一路只说找索氏兄弟,却忘记告诉狄燕,最后目的是为了蓝振玉。
“好!好!算是我没讲清楚,向你道歉!”
狄燕见另一家妓院的几个拉客女子向这边走来,吓得她拉着李臻便跑,足足离妓馆大门五十余步,她才停下脚步,咬牙恨道:“看你们怎么拉客?”
一转身,却不见了李臻,她急向两边张望,这才发现李臻又回妓院门口牵马去了,结果还是被几名女子围住,几个妖艳女子笑声轻佻,似乎和他很熟的样子。
狄燕又气又恨,狠狠一跺脚,“他到底来过这里多少次?”
这时,李臻牵马过来,狄燕气得哼了一声,扭头不睬他。
李臻见她使了小性子,只得站到一边,不敢跟她说话,但只片刻,狄燕又怒冲冲上来道:“你给我说清楚,蓝振玉和这里究竟有什么关系?”
李臻便低声道:“昨天老胖在这里遇到两个敦煌的同乡,这两个同乡就是蓝振玉的亲戚,我怀疑蓝振玉就躲在他们家中。”
狄燕见他说得郑重,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消失,她迟疑一下道:“可是…那是昨天的事情,今天还能找到吗?”
“我也不知,只能试试运气了,老胖说,里面可能有人知道,他去打听一下。”
“呸!”
狄燕厌恶地啐了一口,“我现在知道了,这个死胖子总说他很忙,我还奇怪他忙什么,原来他整天逛这种地方,你以后要离他远一点,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李臻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今天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提醒了狄燕,她居然把这件事忘记了,她顿时急道:“昨晚周索元来提审我父亲,他说圣上已下旨,要求他们三天内拿出报告,希望父亲能配合。”
“什么叫配合?”李臻不解道。
狄燕目光黯然,半晌才叹口气说:“就是…认罪!”
李臻一下子愣住了,只有…三天了么?
就在这时,酒志从妓馆内狂奔而出,奔至两人面前激动道:“我打听到索家地址了。”
这时狄燕也顾不得嫌厌了,急忙问道:“在哪里?”
“就在隔壁的延福坊内。”
李臻当机立断道:“我们现在就去!”
三人翻身上马,催马向延福坊奔去。
……
延福坊不大,由于紧靠南市,坊内大片民房都被租用为仓库,巷道纵横,显得狭窄而混乱。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索家在洛阳的府宅,在延福坊的最东面,是一座占地约八亩的中宅,四周都是低矮的民房。
离索家大门还有二十几步,李臻勒住了战马,他惊讶地发现,索家大门前站着几名带刀公差,木桩上还拴着不少马匹。
“是来俊臣的人!”狄燕认出其中一名侍卫,就是昨天晚上包围他们的来俊臣手下。
李臻也愣住了,来俊臣怎么会找到索家,难道是因为…牛黄?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索家大量购买牛黄,被来俊臣查到了。
“李大哥,我们怎么办?”狄燕焦急万分,若被来俊臣抢走了蓝振玉,以来俊臣的恶毒,父亲还能得到昭雪吗?
“等一等!”
李臻隐隐听见了索府中传来一阵喊声,就在这时,一条蓝色人影从围墙上倏然掠出,跳进了围墙外的一栋民居内。
“是蓝振玉!”
李臻调转马头,向那处民居疾奔而去,他又大喊:“老胖、阿燕,你们从西面包抄!”
三人兵分两路,沿着索府的围墙纵马奔行,这时,来俊臣率领十几名手下也从索府中冲出,他显得恼羞成怒,眼看要抓到蓝振玉,又被他逃脱了。
来俊臣和手下也纷纷翻身上马,沿着东墙外追去。
李臻的战马强劲善奔,速度极快,他在一片民居中狂奔,紧紧追着一个蓝色的身影,那个蓝衣人向坊墙方向逃去,显然是想翻墙而走。
李臻追至一条狭窄的巷道前,忽然停住了战马,只见在巷道尽头的坊墙下,蓝振玉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吐血。
才隔了一天一夜,蓝振玉的模样已经变了,剧烈的毒性使他身体变得佝偻,削瘦得厉害,脸颊也凹陷进去,眼睛突出,就像一只被饥饿折磨了一个冬天的孤狼。
李臻执弓在手,抽出一支箭,拉弓如满月,瞄准了三十步外的蓝振玉,这时,蓝振玉慢慢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李臻的弓箭,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绝望和求生的哀怜。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入李臻的心中,他心中竟有一丝不忍,箭尖略抬了半寸,长箭脱弦而出,强劲的箭矢钉在蓝振玉头顶的坊墙上,箭尾微微颤动。
蓝振玉惊讶地看着李臻,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忽然翻身一跃,跳上了民房低矮的屋顶,又窜上旁边的大树,顺着大树翻过了坊墙。
李臻怔怔望着蓝振玉消失,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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