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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高月)-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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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嘴的鸭子又飞走了,你怎么向梁王交代?”
“哼!怎么给梁王交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若你早点把江恩信交给我,或许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但现在?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万国俊是在中午听说西南方向燃起大火,才又派人去龙岭山庄,发现他派去监视山庄的两名弟兄被人杀死,而山庄被大火烧成了白地,韦氏家将已经不翼而飞,这顿时让万国俊心慌意乱,韦家的武士逃掉了,让他怎么向梁王交代?
想来想去,他觉得责任在来俊臣的身上,当初说好两家联手攻打山庄,抓住证据,但就是因为来俊臣迟迟不配合自己,才导致被韦氏兄弟逃走。
他来找来俊臣兴师问罪,不料来俊臣根本不把给梁王的承诺当回事,万国俊只得又软了下来,“不知来中丞要查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助来中丞一臂之力。”
来俊臣听出他的语气已软了,便想了想道:“我怀疑李显和兴唐会有勾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建议呢?”
“兴唐会!”
万国俊顿时吓了一大跳,“兴唐会还在吗?”
“废话,如果不在我查它做什么,兴唐会从来就没有消失,一直在秘密活动,只是这次被我遇到了,我当然要追查,我要你全力协助我,你先告诉我,你带来多少人?”
“梁王殿下不想太招摇,所以只让卑职带来二十人,已经死了三人,现在还十七人。”
来俊臣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攻打韦氏兄弟,原来他只有不到二十人,难怪他要等自己一起行动,来俊臣沉思片刻道:“我怀疑在永清县伏击大理寺的那群人就是兴唐会,但我现在不知该从何着手,梁王告诉过你,房州还有什么线索吗?”
万国俊猛地想起一事,连忙道:“王爷去年派来一批武士隐藏在房州,但不知为什么,这批武士全部被人杀了,至今还是一个谜,听梁王殿下说,这次大理寺南下就是为了调查此案,会不会那桩案子就是——”
来俊臣眉头皱成一团,他明白万国俊的意思,那桩案子会不会是兴唐会所为?他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心中暗忖:‘难道大理寺在永清被伏击,就是兴唐会想阻止他们调查这桩案子吗?’
这时,来俊臣感觉,他有必要找大理寺的人好好谈一谈了。
“来人!”来俊臣大声喝令道。
立刻奔进来一名武士,“卑职在!”
“立刻通知所有弟兄撤回来,放弃寻找江恩信,全部到我这里来汇合。”
……
来俊臣所在的小镇叫做陵东镇,是房陵县前往襄州的必经之路,江恩信就是过了陵东镇不久,战马倒毙,他逃进了莽莽森林之中。
李俊臣仔细询问了县令,发现追索江恩信的人并没有进森林内搜查,他怀疑江恩信还藏身在森林内,或者在森林内命丧猛兽之口,如果是这样,江恩信携带的书信文书之类,一定还留在森林中。
正是抱着这一线希望,来俊臣才将他的手下为分为五组,每三人一组,进森林内去搜索,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森林内变得不再安全,总是传出莫名其妙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动物在暗中走动,三名黑吏武士正在向森林边缘撤退,他们深处森林三十余里搜索,还是一无所获,但夜幕降临,他们必须要迅速撤出森林。
此时,三人距离森林边缘还有五六里,三人手执长剑和弓弩,背靠着背,一边紧张地注视周围的东西,一边慢慢向外撤离,他们刚才听到了异常,担心要遇到猛兽。
这时,在他们不远处,一群黑影已悄悄将他们包围,举起了弩箭,瞄准三名黑吏武士,黑暗中,头顶大树上有人吹了声口哨,数十支弩箭闪电般射向三人,三人措不及防,纷纷惨叫中箭倒地。
随即黑影们冲了上去,有人探了一下他们的鼻吸,低声道:“都死了!”
为首之人将一块铜牌随手挂在一根树枝上,一挥手,“走!”所有人跟随着他纷纷离去。
一刻钟后,在两里之外的另一处森林边缘,又一组黑吏武士被伏击,三名武士当场阵亡,很快,在另一片树林内也发生了伏击的惨剧,三名黑吏武士被乱剑砍死。
一夜之间,来俊臣派出的五组搜寻队,有三组被人谋杀,最终只有两组人返回陵东镇。
天渐渐亮了,等了一夜的来俊臣感觉到了不妙,带着剩下的七八名手下和万国俊的武士匆匆赶到了森林,他们进入森林不久就发现了被人杀死的手下,不多时,死在三个地点的九名手下都被找到了。
来俊臣气得几乎晕厥过去,他在房陵西城外死了四名手下,没想到在陵东县又被干掉了九人,他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在愤怒万分的同时,他又有一丝后怕,他在陵东镇只有几名手下,如果对方是对他下手,那么昨晚死的就是他来俊臣了。
这时,来俊臣开始为赶去永清县的另外一群弟兄担心起来,他们会不会也遭遇到伏击呢?
“中丞,有发现了!”
一名手下在树林内大喊起来,来俊臣快步走进了树林,手下迎上来将一块铜牌呈给他,这是我们在伏击点发现的物品,挂在一根树枝上。
来俊臣接过铜牌,托在手心稍稍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兴唐会’三个字跳入他的眼帘,他兴奋得紧紧捏住铜牌,生怕这面铜牌会长翅膀飞走一般,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线索啊!
……
尽管大理寺的真实任务也是寻找庐陵王李显谋反的证据,但永清县的一场伏击使大理寺元气大伤,孙礼便暂时放弃了继续调查庐陵王的念头,转而调查去年夏天发生的一起大案,他们就是借口调查这桩案子才赶到房州。
不过这桩案子时隔太久,而且很多关键证人都离奇失踪,他们的进展非常缓慢,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孙礼和他的手下们住在县衙旁的一栋大宅内,另外,还有几名内卫士兵协助他们办案,大堂上,孙礼正和他的一名手下,大理司直曹津讨论着案情。
“寺丞,我觉得这几名仵作莫名其妙失踪,本身就是一个线索,他们是唯一见到尸体,并处理尸体的人,我可以打赌,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人灭口!”
曹津将‘灭口’两个字说得很重,孙礼顿时跳了起来,他向外看了看,立刻压低声音道:“老曹,看来我得警告你一下了,房州的漩涡太多太深,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我当然知道这桩案子有很多蹊跷之处,但你想想看,二十名青壮男子一起离奇死亡,恐怕这背后涉及的水太深了。”
曹津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当然明白孙礼的意思,就是告诉他,这桩案子适合而止,不要再查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匆匆跑到堂下,高声道:“寺丞,御史台来中丞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来俊臣带着几名手下闯进了院子,气势汹汹向大堂走来,无论是官职还是实际权力,孙礼都要远远低于来俊臣,他和曹津连忙迎了下来,一起躬身施礼,“卑职参见来中丞!”
来俊臣瞥了他一眼,满脸假笑道:“我心中想着事情,有点失礼,孙中丞莫怪。”
“卑职不敢,来中丞请上座!”
来俊臣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大堂坐下,孙礼和曹津都不敢坐,站在一旁和他说话,这时,一名手下给来俊臣上了茶,来俊臣喝了口茶,才慢慢问道:“去年那桩大案,大理寺核查的进度如何?”
孙礼苦笑一声说:“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进展。”
来俊臣眉头一皱,“怎么会呢?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们昨天勘查了尸骨,发现他们都是被利刃所伤,又看了其他证物,但都没有找到线索。”
“把卷宗拿给我看看!”来俊臣毫不客气地道。
孙礼给曹津使个眼色,曹津会意,连忙下去了,不多时,他捧上来几叠卷宗,放在小桌上。
来俊臣打开其中一叠卷宗,看了片刻,问道:“最初发现尸体的人你们询问过了吗?”
“回禀中丞,那是一个货郎,我们想找他时,听说他已经回老家蜀中了。”
来俊臣的脸色沉了下来,“案子还没有破,证人怎么能随意离开,还有哪些证人走了?”
“还有仵作,一共三名仵作,其中两人中了尸毒,去年已先后病逝,另一人也因为病重,回老家治病去了,卷宗内记录的三个仵作,现在都找不到了。”
来俊臣是何等精明之人,所有关键证人要么失踪,要么死亡,这分明是有人在掩盖这桩案件,但他却没有再问什么,又打开卷宗,仔细看了一遍,他将卷宗一合,问道:“我怀疑这里面涉及到官员渎职,从现在开始,这桩案子由御史台来接手,所有证据都要转给我,大理寺不用再过问了。”
孙礼大惊,急道:“可这是李寺卿交给卑职的案子——”
不等他说完,来俊臣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朝廷有法度,涉及官员坐赃渎职的案件,都必须由御史台接手,李寺卿那边我会去解释,你们只管配合我办案。”
孙礼无奈,只得躬身行一礼,“下官遵命!”
第0230章神秘势力
就在来俊臣从大理寺手中夺走案件主导权一个时辰后,孙礼在校尉吕晋的带领下赶到了白水镇。
此时,在白水镇的临时驻地内,李重润正向李臻讲述他刚刚听到的消息。
“消息应该可靠,是杨刺史亲口告诉我,来俊臣的九名还是十名手下被杀,是在三个地点分别被猎杀,三个地点相距约十里,只是不能肯定是不是被同一批人所杀?”
“杨刺史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李臻沉思片刻,有些不解地问道:“是令尊安排的吗?”
“和我父亲无关!”
李重润苦笑一声说:“这实际上是大唐官员对来俊臣的提防,他每到一处都会掀起腥风血雨,所以只要他停留的地方都会有当地官员的眼线,杨刺史也不例外,陵东镇的里正就是他安排的眼线。”
“那么白水镇呢?”李臻有些不满地问道:“有没有类似里正之类的人也在盯着我?”
李重润觉得李臻应该关心那些被杀的来俊臣手下才对,怎么对里正这种小人物感兴趣呢?
但他又不能不答,只能含含糊糊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想……应该不会有,毕竟李统领和来俊臣不一样。”
这时,门外有武士禀报道:“吕校尉带着孙寺丞来了,说发生了重要事情。”
“让他们进来!”李臻令道。
李重润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大理寺的人来了,见面了岂不尴尬?他连忙低声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不必,孙寺丞是自己人。”
这时,门开了,吕晋带着孙礼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孙礼便急道:“事情不妙,刚才来俊臣找到我,把我手中的案子夺了过去,由他来调查。”
话说出口,孙礼才看到坐在一旁的李重润,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他也在这里?
李臻笑了笑,“长公子是代表庐陵王殿下配合我们,孙寺丞不用担心。”
李重润连忙起身向孙礼行一礼,问道:“孙寺丞说的案子,难道就是去年夏天那桩毁颜断肢案?”
孙礼点点头,“正是那桩案子,不知道来俊臣得到什么风声,赶来把那桩案子抢走了。”
李重润担忧地向李臻望去,会不会来俊臣知道了真相,开始着手调查兴唐会,李臻似乎略微沉思一下,便摆摆手笑道:“大家请坐下谈!”
几人都坐了下来,李臻对孙礼道:“刚才长公子正和我说到来俊臣之事,昨天晚上,来俊臣的九名手下在陵东镇被人杀死。”
旁边吕晋经验丰富,他有些惊讶道:“来俊臣的黑吏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从未有同时被杀九人之事,卑职也是第一次听说。”
“九人不是被一起屠杀,是来俊臣为了搜寻江恩信,把十五名手下分为五组进森林内搜寻,每组只有三人,结果昨晚有三组被伏击。”
李重润也接口道:“伏击者十分神秘,没有人见到他们的模样。”
这时,孙礼心有余悸道:“莫非他们就是在永清县伏击我的那伙人?”
“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李臻缓缓说道:“那伙人之所以伏击大理寺官员,是希望我们把注意力转到兴唐会上去,但我们没有理睬,使他们的意图落空,所以他们不甘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直接伏击来俊臣的人,以来俊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岂能善罢甘休,如果真是同一伙人所为,来俊臣一定也得到了一面兴唐会的铜牌。”
“那来俊臣怎么会把兴唐会和去年那桩案子联系起来?”李重润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李臻看了孙礼一眼,他从未对孙礼说过那件案子,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让孙礼稍微了解一点案底,他便对孙礼道:“我们得到的情报,去年那桩案子其实和武三思有关,那些被杀的人都是武将堂的武士,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武三思的人找到了来俊臣,把这件事告诉了来俊臣,所以今天来俊臣才赶来夺权。”
说到这,李臻又对李重润道:“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去年那桩案子是兴唐会所为,不过来俊臣必然会向这个方向联想,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想,毕竟这是一个不错的线索,很值得怀疑。”
房间里安静下来,无论李重润还是孙礼都有点担心起来,这时孙礼问道:“那下一步需要我做什么?”
李臻笑道:“这桩案子是大理寺派下来的公务,孙寺丞怎么能拱手让给来俊臣,回去也无法交代啊!我建议孙寺丞继续查案,来俊臣查他的,我们查我们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孙礼点了点头,李臻说得对,他如果放弃这桩大案,回去也没法交代,他便起身道:“那我先去找杨刺史,他那边还有一份卷宗,我去问他要过来。”
李臻对吕晋道:“吕校尉还是继续协助孙寺丞查案,要注意防范!”
“卑职明白,请统领放心!”
吕璟行一礼,便跟着孙礼匆匆离去了,这时,李重润低低叹息一声,“这个来俊臣果然名不虚传,非常精明,盯死了兴唐会,连韦家私募武士之事也不过问了,我真担心他会查出一点什么?”
李臻笑了笑道:“这就是来俊臣的厉害之处,他知道私募武士一事动不了令尊,最多是韦氏问罪,甚至连王妃都不一定被波及到,但兴唐会就不一样了,后果非常严重,它可以打击整个皇族。”
“但李统领也意识到了,对吗?”
李臻并不否认,笑道:“我刚到房州就发现有人用兴唐会腰牌栽赃,便意识到兴唐会才是房州之行的重点,来俊臣迟早会注意到它,所以我放走索文,给来俊臣一点提示,就是为了让来俊臣提前把注意力转移到兴唐会上来,借这个时间差把韦氏兄弟转移走。”
李重润默默点了点头,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上官婉儿如此看重李臻,果然很厉害,能够料敌于先,从容部署,也幸亏他是友非敌,有这样的人帮助,相信自己父亲能够逃过这一劫。
李重润信心大增,他又问道:“那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李臻淡淡笑道:“来俊臣查去年的大案,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关键是那群神秘人,我很想看看他们的真实面目,如果可能,长公子能否让王妃出手,让侍卫们查找这群神秘人的下落。”
李重润站起身,“我这就回去和母亲商量,不管成或不成,我都会给统领一个答复。”
李重润告辞而去,李臻又低头沉思片刻,把所有的思路重新理了一遍,这件事涉及太大,而且他掌握的情报也并不全面,他可以肯定李显对他还是有所隐瞒,一旦有他不知道的漏洞存在,正好又被来俊臣发现,后果恐怕就很严重了。
反复考虑,李臻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去一趟孝恩寺。
…
夜幕又一次悄然降临,房陵县城内贯穿东西的大街叫做富阳街,分布着很多房州的大户人家,其中在最西面有一座占地十亩的官宅,这里便是房州司马顾玄举的府宅,顾玄举是颍川人,年约四十出头,出任房州司马已经有三年,他原本是上庸县县令,得到吏部高评才升任司马,主要负责房州的治安。
这段时间顾玄举的心境颇不宁静,几大势力悄然进入房州他也知道了,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尤其两天前发生在报国寺内的火烧鼓楼事件更令他心惊胆战,内卫和上清楼发生了火并,死了十几人,连内卫副统领武芙蓉也受了重伤。
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来俊臣,据说昨天晚上来俊臣的人在陵东镇也遭人伏击,还有前两天魏县尉被杀也和来俊臣有关,想想这些严重的事件,酷吏来俊臣、庐陵王李显,这些线索联系起来,顾玄举连觉都睡不着了。
这时,有人急促地敲响了房门,顾玄举有点不高兴道:“进来!”
门开了,妻子张氏满脸惊慌地走了进来,“夫君,孩儿出事了!”
顾玄举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女在去年已经出嫁,儿子顾清只有十三岁,在州学读书,非常刻苦用功,深得州学各大名儒的夸赞,也是顾玄举的精神寄托。
听说儿子出事,他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孩儿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让管家去州学找,王博士说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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