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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高月)-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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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酒志被调到右首防御刘愈,而裴宽战马被另一名千骑营球手挡住,中路出现了一丈余宽的空档,马球从空档穿过,应声射入了球洞。
与此同时,热身赛的结束锣声敲响了,两边观众响起一片鼓掌声,千骑营最终以三比二赢得了这场热身赛,保住了颜面。
窦仙云催马上前,和李臻重重击一掌,笑着夸赞道:“打得不错!”
李臻却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实力和千骑营相比还差得远,如果是正式和千骑营比赛,我们必输无疑。”
“我不是刻意给你们面子,你们确实打得非常不错,只是配合上略略差了一点,浪费了两次进攻的大好机会,否则就算我们不胜,双方也至少是平手。”
窦仙云沉吟一下又道:“以你们今天表现出的实力,我认为这次你们应该能打进前八名。”
“多谢窦将军美言,我们会努力争取。”
李臻向窦仙云抱拳拱拱手,催马向球场一角而去,其他几支球队也纷纷上场训练,这时,酒志对李臻笑道:“老李,有一个老妇人找你。”
李臻顺着酒志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老太太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李臻顿时认出这个老人,正是狄燕的老祖母,他吓了一跳,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躬身施礼问道:“老夫人怎么来了?”
狄老太太笑眯了眼睛道:“我在家中闲得无聊,就来皇城看一看太原马球队的训练,结果太原球队没找到,反倒看见了你们的比赛,小李子,这场打得很不错,再配合好一点,我觉得能进前八名。”
李臻知道这个老祖母虽然年迈,却是一个狂热的马球迷,如果能讨得她的欢心,说不定对缓和狄燕对自己不满大有好处,他连忙又谦虚地问道:“老夫人能否指点一下我们不足。”
这时,马球手们都围了上来,李臻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众人听说这老太太就是狄相国的母亲,不由都肃然起敬,一起向她施礼。
狄老太太见众人个个尊老,心中十分受用,便对众人道:“我老人家很少发表意见,今天看在你们这群孩子虚心求教的面上,老人家就给你指点一二。”
她笑眯眯把每个人都夸了一遍,又道:“你们今天总体不错,只是有点不太了解彼此的意图,这是你们在一起打球较少的缘故,但最后一球失守,却是小李子的缘故。”
众人明白她说的小李子是指李臻,李林甫连忙道:“老人家,最后一球失手应该是我的责任,我不该离开中路去拦截右路的球。”
狄老太太冷笑一声,“你若不去拦截右路的球,对方就直接从右路进攻了,他们的战术可是虚虚实实,变化莫测,你去拦截没有错,问题就出在主将球手身上。”
她狠狠瞪了一眼李臻道:“热身赛只有一刻钟,眼看要结束了,你居然还保持着进攻阵型,难道你不知对方为了保住颜面,一定会大举压上,孤注一掷吗?难道你不知道打成平手就是你们的胜利吗?
这个时候,你作为战场主将,应该全线收回,防御对方的最后一击,如果当时你们是集中优势兵力,两个人夹攻窦仙云,让他打不出这一球,你们就成功了。”
李臻满脸羞愧,深深行一礼,“李臻经验不足,多谢老夫人指出关键。”
众人也纷纷道谢,又去训练去了,这时,只剩下狄老太太和李臻二人,狄老太太却狡黠一笑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我不信你看不出最后的机会,你告诉我,是不是故意输给千骑营?”
李臻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瞒老夫人,最后确实是故意输给千骑营,因为假如和千骑营打成平手,我们必然会声名鹊起,所有的对手都会重视我们,不利于我们的正式比赛,所以我们既要参加训练比赛磨练自己,同时我们必须输,这样才便于隐藏自己。”
狄老太太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有头脑,善谋略,我老人家很喜欢,真不愧是我家阿燕看中之人。”
李臻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老太太居然提起狄燕,吊起了他的胃口,他犹豫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问道:“老夫人,阿燕怎么样了?”
“阿燕还好吧!”
狄老太太笑眯眯用球杖拍了拍李臻的肩膀,“年轻男人嘛!偶然头脑一热,做错了什么事是可以理解,只要及时改过来就行了。
我那个宝贝孙女虽然是火爆子脾气,但她也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她心中会有考量,若她真的生气,就会一怒返回彭泽,既然她还在洛阳,你就不要太担心什么了?”
李臻忽然有一种明悟,狄老夫人来皇城找太原马球队只是借口,她其实就是来找自己,来调解他和狄燕之间的矛盾,狄燕昨天肯收下自己的玉环,恐怕老太太的劝说起了作用。
李臻心中对老太太充满了感激,他挠挠头笑道:“我再打几个花式射门,给老夫人欣赏,请老夫人多多指教。”
老太太顿时笑逐颜开,“好呀!最好打个背射,我最喜欢看马上背射,你可要打中,别让我失望。”
“我不会让老夫人失望!”
李臻催马疾奔,挥杖对酒志大喊道:“老胖,帮我传球!”
老太太脸上的核桃纹都笑得绽开了,眯起眼自言自语道:“这个孩子我喜欢,真的很喜欢!”
第0201章皇子松缚
众人陪同李臻如送神仙一样送走了狄老夫人,又重新返回了训练场。
“今天中午我请客,请大家去明丽酒肆喝酒!”李臻感激大家给自己面子,表示他要请客。
众人纷纷表示,酒当然要喝,但老太太‘打平就是获胜的策略’说得很中肯,值得他们一送。
这时,李臻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在怯生生叫他,“师父!”
李臻一回头,只见十几步外有两名骑马的少年,都穿着黑白相间的马球武士服,马鞍上挂着球杖,正是李隆基和高力士,而刚才叫李臻‘师父’之人,正是李隆基。
坦率地说,李臻并没有把李隆基的拜师放在心上,那只是一时兴起之举,并非真正的拜师,而后来他升为内卫副统领后,李旦就不再允许儿子跟随李臻学习骑射,实际上也就是中止他们之间的授业关系。
不过能在这里见到李隆基,李臻心中还是十分欢喜,他催马上前笑道:“你们两人怎么会在这里?”
李隆基指着远处正在练球的一群马球手道:“我们在那边训练,我一直在找机会过来问候师父。”
李臻笑着向高力士点点头,又拍了拍李隆基的肩膀,“视我为兄就行了,不用再叫师父,这样我还可以继续交往。”
李隆基明白李臻的意思,如果再叫师父,父亲反对不说,李臻也会回避自己,他默默点头,“我记住了。”
“这样就对了,你现在骑射怎么样?”
“徒儿…不!我现在已经能拉开一石弓,五十步外能射中草人靶,对了,恭贺大哥夺取武举状元。”
高力士也连忙躬身行礼道:“恭喜李大哥夺取武状元!”
李隆基又取出一支用黄金打造的长箭,恭恭敬敬递给李臻,“这是我为祝贺大哥夺魁而亲手打造的金箭,请大哥收下。”
高力士也取出一把匕首急道:“这是我的心意!”
李臻哈哈大笑,欣然收下他们二人的贺礼,“不用这般客气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练球?”
这时,远处奔来一名骑手,远远喊道:“三弟!”
李隆基连忙迎了上去,“兄长,我在和李大哥说话。”
不用说,来人便是李隆基的长兄寿春郡王李成器了,和李重润一样,李成器是受父亲相王李旦的委派,率领一支马球队参加这支马球大赛,参赛是假,试探圣上态度才是真,所以对马球队本身并不是很重视,临时拼凑了一支队伍,参加了几次热身训练赛,都是以惨败收场。
这些天李成器几乎天天带领马球队在皇城训练,当然,训练也不是目的,引起圣上注意才是他们的真正意图。
李成器也很清楚李臻是上官婉儿的人,比起李重润的直率,李成器更加精明世故,很善于把握分寸,他微微一笑,对李臻抱拳道:“恭喜李统领夺取武举状元!”
“多谢殿下,我没有注意到殿下也在这里训练,李臻失礼了。”
李成器笑着摆摆手,“李统领在和千骑营比赛,哪里能分心?以后几天我们都在这里训练,有机会,我们也来切磋一场。”
“能和殿下比赛马球,是李臻幸也。”
李成器笑了笑,又对李隆基道:“走吧!不要影响李统领训练。”
李隆基明白兄长是不想让自己和李臻接触太多,他神情黯然,只得点点头,向李臻行一礼,催马回去,高力士也跟着他而去,这时,李臻对李成器笑道:“殿下,中午我们在明丽酒肆用餐,有没有兴趣过来聚一聚?”
李隆基顿时满怀期望地望着李成器,李成器犹豫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中午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下次吧!下次若有机会,我请李统领喝一杯。”
“那就只好下次了。”
李臻笑着向他抱拳行一礼,调转马头返回了训练地,就在这时,一名宦官飞奔而来,奔到李成器和李隆基面前,宦官气喘吁吁道:“两位殿下,圣上召你们过去。”
李成器大喜,圣上终于注意到他们了。
…
随着马球大赛的临近,武则天也不可避免地开始关注马球大赛,不过她本身对马球不是太感兴趣,只因为马球大赛是大唐盛事,有利于提高她的声望,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视。
另一方面,相对于马球比赛的激烈对抗,她更关注马球赛背后的一些微妙细节,比如太平公主向武三思下了战书,再比如两个被废的儿皇帝李显和李旦都组建了马球队参赛等等。
临近中午,武则天处理政务有些疲劳了,便令沈南谬给自己按摩头部,沈南谬的按摩手法极为高明,能大大舒缓武则天的生理疲劳,这也是武则天宠爱他的原因之一。
和薛怀义经常当众和武则天调情不一样,沈南谬在公共场合极守君臣之道,绝不会逾越礼仪一步,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尊重了武则天的皇帝威仪,或许前些年武则天不太喜欢,不过随着这两年她疲倦了薛怀义的狂放无忌,能有沈南谬这么一个知礼重义的男宠,也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特有的女性温柔。
武则天闭目享受着沈南谬的按摩,却低声笑着对一旁的上官婉儿道:“婉儿,你的马球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上官婉儿正坐在一旁替武则天草拟旨意,听到问话,她放下笔道:“回禀陛下,婉儿昨天和李臻谈起马球队之事,他说因为组建时间稍短,彼此配合还不够默契,只能尽量打入前十六名。”
“能打进前十六名也很不错了。”
武则天微睁凤目,瞥了上官婉儿一眼,又闭上眼睛淡淡笑道:“朕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把马球队改名为内卫马球队?叫上官马球队不好吗?”
上官婉儿半晌才低低声道:“圣上的眷宠,婉儿心怀感激,只是婉儿生性低调,不想太过于张扬。”
“这确实是你的性格,其实朕也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低调内敛,不过叫内卫马球队似乎也名不符实,据朕所知,马球队内也并不全是内卫,还有千牛卫、羽林军——”
说到这,武则天又拍拍沈南谬的手,笑道:“好像你说过,你的徒弟也在其中吧!”
沈南谬苦笑一声道:“我倒希望他别参加什么马球比赛,专心做御医,为宫人治病。”
“这就不必了,谁说御医不能打马球?宫女还骑驴打马球呢!”
正说着,一名宦官在门外禀报:“回禀陛下,寿春郡王和临淄郡王到了。”
“朕的两个孙儿来了。”
武则天坐起身,握着沈南谬的手柔声道:“晚上再给朕好好按摩一下身子吧!”
“微臣遵旨!”
沈南谬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了,片刻,李成器和李隆基兄弟走进了御书房,两人跪下行大礼参拜,“孙儿拜见皇祖母,祝皇祖母龙体安泰,万寿无疆!”
武则天虽然在废除李旦的皇帝之位后,将李成器和李隆基也从亲王贬为郡王,但那只是礼制使然,事实上她在感情上很喜欢这两个孙子,尤其李隆基,是她喜爱的孙子,她摆摆手笑道:“你们兄弟二人都起来吧!”
两名皇孙都站起身,在一旁垂手而立,武则天见两人面色红润,鬓角还隐约可见汗渍,她便笑道:“听说你们在皇城内训练马球,今年你们兄弟二人都要上场参赛吗?”
李成器小心翼翼道:“回禀皇祖母,三弟年纪还小,不能上场参与这种激烈的对抗,只有孙儿要上场参赛。”
“这话说得很对!”
武则天对想反驳的李隆基笑道:“观赛也是参与嘛!为什么一定要上场比赛,再说马球比赛可不是一人的事情,三郎有超群的球技吗?”
李隆基本想借祖母的话,使自己也能上场比赛,但祖母却明确支持兄长,他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小声道:“孙儿技不如人,以后再上场参赛。”
“这就对了,现在多练习,多准备,将来就有机会上场比赛,大郎,你父亲现在在做什么?”武则天的目光又转向了李成器。
李成器心中一跳,连忙道:“父亲遵循皇祖母的旨意,一直在府中面壁思过,从不外出一步。”
武则天这才想起自己曾经下旨,让儿子在府中面壁思过一年,算起来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她点了点头,对李成器道:“回去告诉你父亲,只要内心知错就行,偶然也可以出来走走,见一见老朋友,再比如观看这场马球大赛。”
李成器心中大喜,这等于就是解除对父亲的处罚了,他连忙拉着兄弟跪下行礼:“皇祖母的恩德,孙儿感激不尽!”
旁边上官婉儿却暗暗吃惊,她知道圣上这话绝不是随口而说,而且她叫两个孙子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这是她深思熟虑的决定。
尤其这其中的‘见一见老朋友’,这不就是放开对李旦的限制,准他和百官接触吗?
再结合李显的妻子韦氏在房州接触当地权贵,却没有遭到任何处罚,这也是一种放宽束缚的暗示,难道圣上真的决定把皇位传给两个儿子中的一个?
凭借多年对武则天的了解,上官婉儿便知道,圣上的心思绝不会那么简单,这里面必然藏有更深的意图,只是她也一时看不清楚。
第0202章不欢而散
明丽酒肆位于洛阳北市,是一家有名的胡姬酒肆,占地面积颇大,数十名年轻美貌的胡姬在酒肆中招客卖酒,生意十分兴隆,大多需要预定,李臻他们运气不错,来到酒肆时,正好有人喝完酒离去,得到了一间雅室。
众人在房间里团团坐下,这家酒肆以烧烤羊肉为主,再佐以上好的高昌葡萄酒和美妙动听的西域歌舞,最合适朋友之间聚餐,也正是这种氛围,酒肆主要以包厢雅室为主,每一间房内都有一群人在聚餐聊天。
众人坐在土台上,下面铺着软席,中间是一副烤架,烤架下摆放着碳火盆,可以当场烤羊肉,也可以直接享受店里烤好的肉肴。
李臻率领的马球队共有十人,除了原有的七人外,又增加了张黎,另外再从内卫中找到了两名马球高手,形成一支完整的球队。
众人点了二十几盘各种菜肴,又要了两只洗剥好的全羊,串在烤架上慢慢烧烤,不多时,几名酒保将他们的酒菜端了上来,众人谈笑风生,热闹异常。
“来!为即将到来的大赛,我们喝了这一杯。”
李臻举起酒杯笑道:“祝我们取得好成绩!”
众人一阵欢笑,一起举杯痛饮,这时,一名年轻美貌的胡姬和三名乐师走了进来,随着欢乐激烈的鼓声敲响,身穿石榴长裙的胡姬在房间里慢慢跳起了著名的胡旋舞。
李臻眯眼看着胡姬飞旋的舞姿,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康思思,以他今天的心态再回忆过去,那似乎已经很遥远,仿佛是很多年前的往事,曾经让他感动的思思,也渐渐远离了他的人生轨迹,逐渐从记忆中淡去,就如他同样淡去的青春。
“老李,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有大壮的消息。”酒志在一旁低声道。
“哦!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是听父亲说的,他给我写了家信,信中说大壮跟他叔叔康伍德去了撒马尔罕,恐怕要夏天时才回来,或许会来洛阳。”
李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悠悠道:“我还在想,如果有大壮在,让他打后军,把你换出来打中后路,或许效果会更好。”
裴宽在一旁接口道:“老李,说起布阵,我建议你改打中路。”
裴宽不满地瞥了一眼李林甫,他对李林甫今天放弃中路防御去右边追球一直耿耿于怀,尽管狄老夫人说如果不追,对方就会从右路突破,但裴宽认为那只是狄老夫人的安慰之言,谁都看出胖子就在右路,对方不可能从右路突破,明明是李林甫判断失误,若不是李林甫判断失误,最后窦仙云怎么可能打得进那一球。
裴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吐着粗气道:“中路必须要有明白人,只有老李有这种判断。”
李林甫的脸刷地白了,他这才听出裴宽原来是在针对自己,他顿时怒视裴宽道:“当时那种情况,你敢说换了自己能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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