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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6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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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河北岸的鞑靼人被基本肃清,剩下的小股残余也被分割包围,被全部消灭只是时间问题。明军主力兵临河边,看到宽阔的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鞑靼人,一时都有些看傻了,他们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还是那些四卫营的蒙族士兵来的干脆,毫不犹豫取下弓箭,射杀起河中的鞑靼人来。与普遍的认知大相径庭的是,最仇恨鞑靼人的,不是那些汉族士兵,而是这些从草原内附的蒙人。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汉族士兵大都出生在洪武末年甚至永乐初年,一出生就是汉人军威鼎盛、横扫八荒的年代,在他们印象中,蒙古人一直是大明的手下败将,这些强盗固然可恶,但远不止于恨之入骨。
那些四卫营的蒙人,却大都是被鞑靼人和瓦剌人逼着背井离乡,离开草原的。草原上弱肉强食,鞑靼人手中沾满了他们族人的鲜血,他们做梦都在盼着反攻回来的一天,恨不得将鞑靼人拆骨吃肉,此刻怎会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大好良机!
“都愣着干什么,你们这些蠢货!”柳升赶上来,看到只有蒙族官兵在射杀河中的鞑靼人,汉家将士却呆鹅一样在那里旁观,气得安远侯暴跳如雷,挥起马鞭猛抽那些官兵,咆哮道:“三年前,这些鞑靼人在特鲁河边,可没有因为我们明军跳到河里,就放下屠刀!”
汉族将士如梦初醒,赶紧给弩弓上弦,火枪装药,朝河面上射击起来。鞑靼人在塔布河中无助地挣扎,大都背对着明军,又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射杀起来毫无难度,这哪里还是战斗,只是一场轻松无比、血腥无比的屠杀而已……
也有鞑靼人自知无路可逃,转过头来哀求地望着明军,大声向他们告饶。
但屠杀已经开始,谁也无法阻止,明军的箭矢弹丸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河面上惨叫震天,鲜血将河水早就染成了近乎发黑的暗红色……
安远侯却更气愤了,继续猛抽他的士兵,破口大骂道:“蠢货,射那些快上岸的!”
明军士兵闻命,赶紧枪口一抬,瞄准那些快到对岸的鞑靼人射击起来。塔布河在这个季节河宽近百步,正是明军火枪和弓箭的射程!
那些幸运的鞑靼人本来眼看着已经到了河岸。还有河岸上,同胞将士焦急的面孔,和伸出的手……
只要再往前一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谁知还没来得及高兴,明军枪林弹雨突然集中了过来,快要上岸的士兵,纷纷中弹中箭、几乎无人幸免,之前一刻那欣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消散,就永远地凝固在他们脸上……
南岸上准备接应的鞑靼人也遭了殃,不少人被明军的箭雨所伤,惨叫着坠入河中,其余人吓得赶紧退到明军射程之外,再也顾不上河里的同袍了……
河里的鞑靼人,此刻才真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对岸已经被明军的火力带封锁,回头,明军的屠刀在恭候。顺着河水随波逐流,更是死路一条——明军之所以能断定阿鲁台会在此处渡河,是因为这里是附近几十里内,水面最宽、水流最缓最浅之处。过去这段,河道陡然变窄,水流会湍急一倍,水深也会增加一倍,所有人都会被淹死。
这场屠杀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明军才将河中的鞑靼军屠戮殆尽。河南岸的阿布只安部,见局面无可救药,在屠杀过半时,便带着尚未渡河的军队沿河向东逃窜而去了。
此战明军以四万对四万,自身仅死伤不足百人,便歼灭了两万鞑靼精锐骑兵,史称‘塔布河大捷’。以同样的方式以牙还牙,报了特鲁河的一箭之仇!
鞑靼人的悲剧却远未结束……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鞑靼太师的儿子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血光凛凛的塔布河上,河岸边,数里范围内,满地都是死伤枕藉的鞑靼人。明军开始清扫战场,将射出去的箭支收回,鞑靼人的弓箭也被取下,还有无数失去主人的战马,是草原作战最重要的战略资源,自然不能放过。
王贤背着双手,安静地立在塔布河边,河面的尸首已经被河水冲去下游,浓郁的血色也在渐渐变淡,用不了多久,这条美丽的河流,又将恢复她本来的面貌……
侍卫们不敢打扰元帅,悄悄站在王贤身周丈许外,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远处的官兵不时向王贤这边看过来,目光无比崇敬!而且还怀着浓浓的歉疚。
这一战,彻底一扫军中对王贤的质疑,无论是中高层的将领,还是普通的官兵,都对这位主帅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王贤在他们眼中的种种迟疑不定、胡乱指挥,现在都成了算计鞑靼人的神机妙算。
对于之前自己对主帅产生的种种怀疑……担心他没有指挥大军的能力,担心他会对付不了老狐狸阿鲁台,担心他贪生怕死、犹疑不前……这一刻全都化为深深的自责。
‘凭咱们这些榆木脑瓜,怎么能猜度元帅的天人之策,以后还是不要瞎操心了,听元帅的指挥就是了……’
对于将士们心情的变化,王贤毫无所觉。与欢天喜地的一众部下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挂着浓浓的忧虑。
“公爷,此等大胜多年未见,为何不喜反忧?”柳升出现在王贤身边,拿起水囊喝了一口,然后递给王贤。此举虽然稍显不恭,但却可以让王贤和他的侍卫放心,且还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镇远侯貌似粗豪,心思其实比谁都细。
王贤接过来,下意识喝了一口,登时眉头一皱,瞥一眼柳升:“酒?”
“嘿嘿。”柳升笑道:“大胜之后岂能无酒,放心,小崽子们看不到。”
王贤无奈地摇摇头,又喝了浅浅的一口,把酒囊递还给柳升。
柳升接过来,痛饮几口,才一抹嘴道:“我明白了,公爷是不满足哩。”
“是啊。”王贤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咱们苦心积虑、千里迢迢地折腾一番,却还是让鞑靼人逃了一半,而且阿鲁台也不知所踪,八成也溜掉了……”
“阿鲁台听到这话,肯定要吐血的。”柳升大笑道:“他可是带着十万大军南下的,却让公爷夫妇俩两战干掉八万,公爷却还不满足……”
“那六万人是宝音的功劳。”王贤摇摇头道:“而且阿鲁台带着那两万人逃回漠北,早晚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谁知会是什么光景……”
“他再敢来,咱们继续弄死他就是。”柳升满不在乎道。
王贤却摇摇头道:“谁知道下一次,领兵出战的又是谁?”
柳升岂能听不出王贤惆怅话语中的忧虑,心中却不忧反喜。他实在是太想看到王贤对朝廷的不满了,可惜这家伙平日里总是深藏不露……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盘算,便一脸愤然道:“公爷所言极是,我看朝廷对咱们的防范,更甚于对鞑靼人!”
王贤闻言微微皱眉,柳升根本不管他的脸色,自顾自地指着塔布河说道:“就拿此战来说,要是皇上能多给公爷几万兵马,咱们就可以分兵两岸,把鞑靼人给一锅端喽!”
柳升说的自然是实话,抛去增援大王城的一万骑兵,王贤统共只有四万骑兵,而且还久疏战阵。鞑靼人那边却拥兵十万,在当时,谁也不知他们会从大王城撤出多少兵马。王贤岂敢贸然分兵?在当时看来,只有集中兵力,半渡击之,才能确保胜利……至于胜果大小,就不是可以预先谋划的了。
“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王贤摇摇头,轻声道:“皇上一直念念不忘还都,能给我八万兵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八万兵马里,有保护辎重三万步兵,所以王贤手里能用来作战的,还是那五万骑兵。
“哼!公爷这话自己信吗?”柳升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给咱们的兵马,皇上都是算好的!在他和他的大学士看来,只够给河套解围,根本没法干掉阿鲁台!”
柳升的话,王贤居然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王贤的神情愈发黯淡,原来所有人都明白,可笑的是自己还在装糊涂……
“皇上分明就是担心公爷立下不世之功,声望把他都盖过去!”柳升一见有门,赶忙趁热打铁道:“公爷已是位极人臣,此役大胜之后,皇上怎么赏赐公爷,莫非封你个异姓王不成?!”
王贤缓缓摇头,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大明朝不封活着的异姓王。
柳升趋前一步,躬身嘶声道:“功高不赏,震主身危,二事既有,公爷岂得无虑?”
王贤不看柳升,只盯着红色的河面,依然不语。
柳升心下急躁,把话挑得更直白道:“大胜之下,军心可用!”
王贤皱着眉头,抬头冷冷扫了柳升一眼。
柳升有些心虚,正待低头避开王贤的目光,却又想到这事拖下去,也不是事,于是攥着双拳,将自己的目光迎上去。
话至此,双方言尽。除非王贤表态,否则只能僵在这里。
此时一阵带着浓浓血腥的河风吹来,两人立在岸边,对视良久,却都不开口,气氛无比凝滞。
但柳升的额头已是汗水津津,他明白,王贤是在责怪自己,逾越了臣下的本分,居然敢逼着主公表态。王贤这些年威严日重,积威之下,柳升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正寻思着如何收场,余光便瞥到许怀庆亲自押着个鼻青脸肿的鞑靼人过来,显然是个重要人物。
柳升心下大喜,暗道:‘小许啊小许,你可真是老夫的大救星!’他赶忙咳嗽一声,倏地把目光从王贤身上移开,投向许怀庆道:“你带了个什么人物过来,怎么脑袋肿得跟猪头似的?哈哈,哈哈……”
许怀庆奇怪地看着反常的柳升,笑问道:“侯爷心情不错啊。”
“废话,大胜不高兴,我还哭不成?”柳升说着,便不着痕迹地迎了上去,脱离了王贤的视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他拍拍那俘虏的脑袋道:“你还没说,这是哪位呢?”
“问你呢。”许怀庆一巴掌拍在那俘虏的脑袋上。
那俘虏被拍得头晕眼花,不由大怒道:“我是大元太师阿鲁台!”
此言一出,柳升目瞪口呆,就连王贤也惊得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这个猪头三,心说,怎么看起来有点年轻……
“的大台吉,失涅干殿下!”谁知那俘虏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原来是突围不成反被擒的失涅干。
“我去你妈!”柳升一脚踹在失涅干的腚上,骂骂咧咧道:“再敢说话大喘气,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失涅干恰巧就成了安远侯的出气筒。
“嘿嘿,这小子也是个人才,竟然躲在死马肚子里想蒙混过关。”许怀庆笑道:“把他扔到河里好一个洗刷,才敢带过来让公爷过目。”
“那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呢?”柳升好奇问道。
“这傻货顾头不顾腚,还露着个屁股在外头呢!”许怀庆哈哈大笑道:“倒把孩儿们吓了一跳,还以为鞑靼人的马会吃人呢!”
“哈哈哈哈!”柳升等人捧腹大笑起来,尤其是安远侯,此刻分外的放荡不羁笑点低,显然是因为心虚……
失涅干自然会说汉话,素来高傲的鞑靼大公子,何曾遭过这份屈辱?不由抬头怒视着柳升等人道:“你们偷袭耍诈算什么本事?!”
“合着你们在特鲁河,没有耍诈来着?”柳升一脚踹在失涅干的腰眼上,疼得他满地打滚,“妈了个巴子,再敢废话阉了你!”
“行了。”王贤一摆手,把柳升轰走道:“该干嘛干嘛去。”
“遵命!”柳升如蒙大赦,第一时间溜之大吉。
许怀庆看着柳升的背影,这才品出点味来,但他也不傻,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柳升走后,王贤让人把失涅干拉起来,看着他那张肿成茄子的脸道:“你爹怎么没带你一起逃跑?”
失涅干设想了王贤无数的问话,就没想到他会说这句。闻言登时僵在那里,一张肿脸上满是尴尬之色,旋即怒气冲冲道:“那老王八,只顾自己逃命,哪管别人死活!”
“你怎么这么说你爹?”王贤奇怪地看着失涅干。许怀庆笑骂道:“他是老王八,你又是什么?”
“哼……”失涅干恨恨地瞪一眼许怀庆,转头对王贤道:“天底下哪有他那样当父亲的,臭不要脸抢儿子功劳不说,逃跑的时候居然亲手把我从羊皮筏子上推了下来!”
“什么?!”这下真是出乎王贤等人的想象,许怀庆问道:“说详细点。”
失涅干便愤愤地讲起前情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鞑靼太师的花样逃跑
话说当时,明军阵前,失涅干被亲兵拉着掉头就跑。
情知大势已去,失涅干也不作他想,径直就逃到河边。当时,大量的鞑靼人还没挤过来,河边还有插脚的地方,失涅干便看到他爹的护卫在河岸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失涅干便知道,他爹又有什么逃跑的新花样了,他毕竟是大台吉,硬冲过去旁人也没办法。
当他穿过护卫组成的人墙,便看到阿鲁台和一群鞑靼贵族,每人抱着一个羊皮囊,在那绷着腮帮子猛吹一气。
失涅干一看,登时一个激灵,想不到老狐狸还藏着这一手,赶忙凑过去,甜甜叫了一声:“爹。”
阿鲁台正瞪圆了眼睛,猛吹一气,听到这恶心死人的一声,险些就漏了气,气得他直翻白眼,赶忙像癞蛤蟆一样鼓起腮帮子,给羊皮囊补气。
等把手中的羊皮囊吹足了气,然后用绳子绑起气口,阿鲁台这才面色苍白地气喘吁吁道:“愣着干什么,快点绑筏子啊!”
“哎!”失涅干赶紧接过羊皮囊,绑到一个床板大小的木排上。
“绑紧点!这可是保命的家伙!”阿鲁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旁边喋喋不休。要不是吹完一个皮囊,上气不接下气,他才不会假他人之手,来组装自己的生命之舟呢。
羊皮筏乃是黄河上游地区,汉人的主要渡河工具,最关键的就是用整张羊皮制成的羊皮气囊。这需要很高的宰剥技巧,从羊颈部开口,慢慢地将整张皮囫囵个儿褪下来,不能划破一点毛皮,然后再经过一番炮制,吹上气,把皮胎的头尾和四肢扎紧,就成了一个鼓鼓的圆筒。
将若干个这样的圆筒,绑在个几块木头拼成的木排上,羊皮筏子就制成了。这玩意儿体积小而轻,吃水浅,十分适宜在内河航行,而且所有的部件都能拆开,且重量很轻,十分便于携带。可谓是居家旅行、跨河逃跑必备神器。
失涅干长这么大,也就只见过一次,没想到老狐狸居然就带了一副。
很快,另外八个羊皮囊也吹好了,一众鞑靼贵族又齐心协力,将筏子组装完成,然后推入河中。
平日里老态龙钟、走路慢慢悠悠的老太师,此刻身形矫健,嗖地一下,第一个跳上了筏子。
失涅干和众鞑靼贵族也分秒必争地爬上去,因为此刻,鞑靼溃军已经一窝蜂涌到了河边,看到那具羊皮筏子,就像瞧见救星一样,疯了似的涌了过来。
阿鲁台的侍卫赶忙拼命拦住那些人,直到有人大骂道:“你们这些蠢货,拦住我们你们也上不去筏子!”
阿鲁台的侍卫这才恍然大悟,是啊,那筏子就那么大,载了阿鲁台父子,还有六个鞑靼贵族,哪里还有我们的地方?赶忙回头一看,只见筏子上的鞑靼贵族已经撑着长矛,将筏子驶离了河岸,阿鲁台还大声安慰他们道:“不要慌,送完老夫筏子就回来……”
也不知这话有多少人信,反正筏子上没人信的……
转眼间羊皮筏子驶到河中央,操船的贵族还要往河对岸划,却被阿鲁台一把攥住了充作船篙的长矛。那贵族不解,颤声问阿鲁台道:“太师,怎么,要回去吗?”他还以为阿鲁台突发善心了呢。
“回去个屁。”阿鲁台骂道:“我是不让你往对岸划。”
“啊?!”筏子上的人都吃了一惊:“为何不过河?过了河就可以和后军汇合了!”
“你们怎知,明军在河南岸没有伏兵?”阿鲁台却断然道:“我们有筏子,在河上最安全,去下游和他们汇合。”
“这,三军无帅,如何迎敌?”失涅干的脑袋,塞了太多的汉家兵书,登时反对道。
“再废话你就滚下去。”阿鲁台冷冷瞥一眼失涅干,道:“眼下的局面,就是成吉思汗复生,也无可救药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一旁的众鞑靼贵族暗暗点头,心道,又跟老太师上了一课。
失涅干却愤愤不平,在他看来,要不是阿鲁台拼命催促连夜赶路,大军何至于如此不堪一击?老狐狸居然毫无歉疚之意,反而又丢下大军逃窜,还振振有词地推销他那套逃跑理论,实在是无耻至极!
虽然看在阿鲁台没丢下自己的份上,失涅干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还是让阿鲁台看得很是不爽,闷声道:“不知感恩的狗东西,若非老子你能逃出生天?”
阿鲁台话音未落,便听一阵破空声猝然而来,数支利箭从河岸边射来,显然有明军发现了他们。筏子上的鞑靼贵族登时乱成一团,但筏子上空间太小,又挤满了人,哪里有地方给他们躲闪?
然而那只是对一般人来说,鞑靼太师阿鲁台在这方面,自然远超凡人。破空声响起时,他明明是站在最外侧,弓箭射来时,他却已经躲到了一众鞑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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