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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6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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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就到了……
阿布只安拧着眉头寻思开了,派这一万兵过去,赢了是老大的功劳,跟自己没有关系。输了损失是自己的人马,横竖都讨不到便宜。想到这,他把脸拉下来,朝信使喝道:“这是谁给太师出的主意?老子的骑兵是用来对付明军主力的,本来就比人家兵少,再调走一万,还打个屁?!”
“……”信使无奈地看着阿布只安,小声道:“小的只是个传令的……”
“哼!”阿布只安挥手道:“你去回话吧,就说俺这边兵力吃紧,分不出人马来支援。”
信使闻言为难无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阿布只安的左右给撵了下去。
一会儿工夫,大王城头的阿鲁台便接到了回话,气得鼻子都歪了,骂道:“当老子说话是放屁吗?他娘的,那都是老子的人马,给他带带还就成了他的了?!”
“父亲不是一直说,老二最忠厚听话吗?”失涅干闻言冷笑道:“咱们这还没打赢,他就想学人拥兵自重了!”
“你也不是好东西!”阿鲁台狠狠瞪一眼大儿子,失涅干缩缩脖子,没事儿人一样转过头去。
阿鲁台气哼哼地背着手,在城头上转了两圈,把自己的腰刀取下来,丢给信使,厉声道:“你再去,带不回兵来,就把他的头给老夫带回来!”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天命之主
看到老爹的刀,阿布只安知道阿鲁台是动了真火了,哪里还敢再抗命,赶紧命人分兵,去增援大王城。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只派了五千人马过去。
阿鲁台和失涅干都是精明过人之辈,一眼就看穿了阿布只安的小把戏,但战事吃紧,也懒得再跟他来来回回的计较,先把人马派入战场再说。
大王城内的激战,已经持续了两天三夜。这座城已经变成一具庞大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数不清的双方士兵被搅碎在城中,血污满街,死尸遍地,望之不似人间……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士兵都已经彻底疯了,鞑靼人再也顾不上幻想什么美女财宝,他们眼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对面的敌人杀掉撕碎、挫骨扬灰!
守军早已无比吃力,若非每个人都怀着保卫妻儿父母的必死信念,且还对援军将至心存幻想,恐怕早就在数倍于己的鞑靼军疯狂围攻下彻底崩溃了……
精神意志可以创造奇迹,但战场上终归还是靠实力说话。
当五千生力军上来后,鞑靼军爆发出震天的嚎叫声,登时士气大振,对守军的进攻居然又猛烈了五分。
守军将士看到鞑靼人的援军源源不断,而己方的援军却迟迟未至,士气不可能不受影响。而他们本来就是靠一口气在撑着,这口气一泄,马上就出现全线崩溃的迹象!
西面城头上,素来不动如松的陈铎,脸上终于浮现出焦急之色,一旁的众将领更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催促他,赶紧把最后的一千人派上去!
陈铎却坚决不为所动,那一千兵马,他自始至终都不打算派上战场,因为那是他预备万一城破,用来护送宝音母子突围的。作为王贤派到河套的部下,他终究会把王贤的妻女,看得要重过这座城……
“陈将军,派兵吧。”宝音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
这两日,宝音一直在城中组织百姓救护伤员,甚至在前线激励将士,这还是头一次出现在陈铎面前。
陈铎艰难道:“夫人,这一千精骑是有大用的,恕属下难以从命。”
宝音的衣裙上血迹斑斑,头发也沾满黄尘,但那张倾国倾城的鹅蛋脸上,却依然挂着从容的微笑,似乎一切都逃不过她那双湖蓝色的眼眸。宝音轻声对陈铎说道:“我知道将军的打算,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倘若真到了那一刻,我绝不会弃城独生。”
陈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主母看透。刚想再劝,便见宝音微微一笑,自信道:“何况,我相信也不会真到那一步。”
“夫人……”陈铎叹了口气道:“敌军势大,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顿一顿,他又昂然道:“何况,就算不增兵,我们也有办法支撑下去!”
宝音摇摇头,轻声道:“还不是时候。”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云彩翻滚的东方天际,悠悠道:“难道你对他没有信心了吗?”
“……”陈铎闻言,全身一震,猛然醒悟道:“属下明白了,马上派出所有兵马!”
宝音点点头,看着陈铎将最后的一千兵马派了出去。
防守一方毕竟是主场作战,有地上地下的各种工事辅助,当守军的一千精锐投入战斗,岌岌可危的战线又重新稳固起来,鞑靼军五千兵马带来的优势,被彻底抵消了。
东面城头上,眼看着唾手可得的胜利,又一次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鞑靼贵族们懊丧地锤头顿足。
“都怪阿布只安这个蠢货!”失涅干气急败坏道:“要是他老实派一万人过来,怎么又让他们缓过这口气?!”
阿鲁台也已经红了眼,这次根本不用失涅干挑唆,便跳脚咆哮道:“让他再派一万人过来,少一个老夫要他的狗命!”
一旁的鞑靼贵族心说,老狐狸真是气疯了,他儿子是狗,他又是什么?
在阿鲁台的强令之下,阿布只安哪敢废话,乖乖拨出足额一万兵马前去增援。等使者带着军队一走,阿布只安便拔出刀来,把他爹赐给他的一套皮甲,劈了个稀巴烂。
左右十分担心,这位爷砍完皮甲还要砍人,赶忙劝解起来。“刚接到的报告说,明军还是没动。估计太师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才会又调咱们的兵马。”
“是啊,台吉,反正明军吓得不敢动弹。”左右也七嘴八舌道:“咱们的大军闲着也是闲着。”
“放你娘的狗臭屁!”阿布只安却破口大骂道:“咱们就剩这点人了,万一明军又动了怎么办?你们替老子去送死吗?!”
左右闻言心说也是,这才感觉到,大营中空荡荡的。他们原本四万骑兵,眼下只剩一半多一点,众人心里头一阵阵暗暗发毛,小声问道:“台吉,那咱们如何是好?”
“拔营!”阿布只安闷哼一声,狠狠啐一口道:“老爹不是老想让老子增援吗?这次咱们一起过去!”
“台吉英明!”一众左右闻言大喜,太师那边已经把他们的兵马调走,凭什么还让他们做挡箭牌,当然是要死一起死了。
当阿布只安的一万兵马到达大王城,失涅干的手头彻底宽裕起来,又在所有的战线都投入了重兵!
“这下看你从哪给我变出兵来?!”失涅干血红着双眼,死死瞪着相隔五六里的西城墙,残忍地狞笑起来。
西城墙上,看到鞑靼军又有一万兵马投入战场,陈铎便毫不犹豫地下令道:“按计划后撤!”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一直苦苦死守南面城墙的两千守军,放弃了固守,向西面城墙且战且退起来。城内的守军也有计划的放弃与敌军犬牙交错的突出部,开始向西后撤。
在东面城墙上的鞑靼贵族看来,显然是新投入的一万兵马立竿见影,彻底打破了胜负的天平,守军终于、终于、终于节节败退起来!
欢呼声在城头响起,鞑靼贵族们激动之余,纷纷向阿鲁台请战,要亲临前线,带领部下向博尔济吉特人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阿鲁台自然知道,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看到胜利在望,想要抢功了。但让他们抢去功劳,总比让失涅干一人独得了好,刚要点头同意,却听亲兵高声禀报道:“启禀太师,二台吉移营过来了!”
“什么?!”阿鲁台吃惊地猛然回头,从城墙远远望去,果然看到远处,大队的鞑靼骑兵缓缓移动而来。
“这混蛋,怎么敢擅离职守?!”阿鲁台扶着箭垛,难以置信道。
一旁的失涅干更是咆哮起来:“父亲,阿布只安擅离职守,让我军防线尽失,不杀何以明军纪?!”
暴怒中的阿鲁台,看到喊打喊杀的失涅干,一下子却冷静下来。心中暗暗盘算道:‘凭老二眼下的两万多人马,确实也没法抵挡明军,与我会合也算是情有可原。’如此一想,阿鲁台便有了定计,把脸一板道:“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孩儿来助父亲攻城!”阿鲁台话音未落,就听阿布只安在城下喊道。原来这厮怕失涅干会在阿鲁台耳边进献谗言,赶紧带了五千轻骑,先过来到阿鲁台身边。
“你还敢来见我!”阿鲁台故作气愤地拔出刀来,要砍从城下上来的阿布只安,怒骂道:“我宰了你个狗日的!”
一旁的鞑靼贵族赶忙拉住阿鲁台,七嘴八舌地劝说道:“二台吉眼下兵力太少,和大军会合也是情理之中。”
阿布只安也跪下向阿鲁台请罪,鞑靼太师这才气哼哼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不是要来助老夫攻城吗?那你就攻啊,不把西城墙夺下来,就死在城里吧!”
失涅干闻言,鼻子都气歪了,这是惩罚吗?这分明是要让他抢我的功劳!我他妈到底是不是老狐狸亲生的!
“孩儿……”阿布只安本来还满心忐忑,闻言大喜过往,一下蹦起来,高声道:“遵命!”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下去城墙,对跟随自己的五千轻骑道:“孩儿们下马,随我进城,攻下西城墙,生擒宝音琪琪格!”
五千鞑靼骑兵轰然应声,立即提刀下马,跟着阿布只安杀入城中。
谁也不傻,都知道眼下胜局已定,是捡桃子的时候了。
阿鲁台又下令余下的两万骑兵,在东门外五里驻扎,听从自己的调遣。然后便大刀金马坐在城头的太师椅上,静观最后胜利的到来。那一刻,信心笃定的鞑靼太师顾盼自雄,对左右笑道:“王贤缩头乌龟,宝音妇人之仁,这两口子可真是一对无能废物。”
“就是就是,姓王的胆小如鼠,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敢救,汉人有这样的人当家,何愁我蒙古不能复兴?”鞑靼贵族谀词如潮道:“咱们蒙古有太师,必可复兴,等将来,咱们跟着太师挥军南下,再夺回咱们的花花世界!”
“哈哈哈!”听着那些谀辞,阿鲁台感觉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每一个不爽快,拢着胡须放声大笑道:“好!老夫定与你们饮马长江,共享富贵!”
那一刻,阿鲁台感觉自己不再是阿鲁台,而是铁木真、忽必烈,是这六合八方的天命之主!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转机
鞑靼军本就已占据绝对优势,阿布只安这头出闸猛虎,率领五千生力军加入之后,就更是势不可挡了。一段段城墙、一条条街道,接二连三落入鞑靼军手中,守军控制的区域,眼看着便缩小了一半,而且还在持续缩小中。
到了过午时分,守军手中,只剩西城和西、北两面城墙,而且都岌岌可危。眼见着已经攻到了宝音的公主府门前,阿布只安对左右大笑道:“失涅干这个怂包,他攻了三天啃不下来的敌人,俺砍瓜切菜一般拿下!”
这话传到失涅干耳中,彻底把他鼻子气歪了,破口大骂道:“没有老子三天苦战,哪有你的砍瓜切菜?!”
在西面城头上,可以清楚看到公主府已经落入鞑靼人手中,虽然府中的人口早已撤出,但尚有许多值钱的东西,那些从中原乃至西洋而来的珍玩器物、陈设摆件,全都尚在府中。
而且这是宝音琪琪格的公主府,仅凭她的名字,就足以让鞑靼人彻底疯狂。
鞑靼人争先恐后冲入府中,开始大肆劫掠起来,扯下房间里的帷幔窗帘,将那些珍玩器物包裹起来,背在背上。那些拿不动的陈设摆件,则被统统砸碎,甚至有人点起火,焚烧起华美的宫室来!
西面城墙上,萨娜看到公主府燃起的浓烟,心疼的眼泪直流,哭道:“完了,全完了……”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宝音却不以为意道:“让他们只管砸抢,还能为将士们多争取点时间。”
“都怪那姓王的!他要是能出现,咱们哪用遭这份罪!”萨娜却远没有宝音那么洒脱,恨得咬牙切齿道:“这都三天了,还不见他的人影,肯定是不敢来了!”
“行了,别怨天尤人了,你心疼那些东西。”宝音哄孩子一样对萨娜笑道:“回头等咱们赢了,再抢回来就是了。”
“咱们还能赢?”萨娜抹泪看着宝音。
“当然。”宝音脸上洋溢的自信从未消失。“我们马上就会赢了。”
“都这样了还能赢?”萨娜的目光扫过岌岌可危的城中,虽然她向来十分相信宝音的话,但这次,她真的没法说服自己,继续相信下去了。
“你不懂。”宝音却笑着拍了拍萨娜的肩头,光洁的下巴微微扬起,那男性化的动作,分明与王贤如出一辙。“小美人,等着看好戏就成。”
“别吉……”萨娜已经彻底迷糊了。
城中,鞑靼军已经占领了城中四分之三的地面,进攻的步伐突然又慢了下来。一方面是,随着守军阵线不断收缩,需要防守的街道越来越少。撤下来的兵力渐渐聚拢,背靠两面城墙,可以集中兵力进行有效防御。而鞑靼军队兵虽多,但随着战场越来越小,根本铺不开兵力,在第一线作战的军队,只有不到一半了。其余人只能拖在后面,等待轮换上阵,竟有些无所事事了。
就在这时,出事儿了……
也不知谁先开的头。总之,在街道中等待轮换的军队,忽然发现街上店铺的大门敞开着,里头的商品琳琅满目……
于是,大量的部众按捺不住开始四处劫掠。尤其是那些仆从军,他们知道,要是等到打完仗,肯定没法跟鞑靼嫡系部族抢,到时候只能靠边站着。
所以看到战局已定,这帮家伙就提前动手了!仆从军一动,鞑靼嫡系自然不会干看着,马上也开始挨家挨户地抢了起来。虽然没有看到花姑娘,但对这些穷疯了的鞑靼人来说,富裕的大王城中,遍地都是宝贝啊!
只见那些蒙古人,背上背着铁锅、铁铲,手里提着被褥包裹,从一家冲入另一家。这时候,谁敢拦着他们抢劫,保准挡路者死。
大规模的抢劫严重分散了鞑靼人的兵力,结果在第一线作战的鞑靼人,还剩一半不到,而且还在不断减少。
明明已经要彻底分出胜负的两军,居然再次相持起来……
阿布只安已经失去了对部众的控制,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整个人都蒙掉了……
东面城头上,不顾阿鲁台的目光,失涅干捧腹大笑,他指着远处阿布只安的方向,狂笑道:“从小到大,这蠢货干成过什么事儿?父亲指望他拿下大王城,不是白日做梦吗?”
阿鲁台脸色铁青,手一挥,猛地一鞭子抽在失涅干另一边脸颊上,咬牙切齿地对失涅干道:“等老子拿下大王城,再跟你们两个逆子算账!”说完,他转头咆哮起来道:“把剩下的两万兵马全都派进城去,天黑前拿下大王城,屠城三日!”
话音未落,就见几个亲兵,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斥候,满脸仓皇地快步上了城头。
“太、太师,不好了……”肃然沉稳的亲兵队长,居然结巴起来。
“迟阔烈,慌什么?!”阿鲁台既然以铁木真、忽必烈自许,自然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满地瞪一眼亲兵队长道:“你跟了老夫多少年,还这么毛躁?以后怎么跟老夫南下打江山?”
“是……”看到太师如此镇定自若,亲兵队长受到极大的感染,竟然也镇定下来。
“这才像话嘛。”阿鲁台这才淡定地捋着胡须,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回禀太师。”亲兵队长一字一顿、咬字清楚道:“明军,已到,二十里,外。”
“什么?你说什么?!”一众鞑靼贵族闻言大惊失色,纷纷跳脚问道:“明军不是在百里之外吗?怎么到了二十里外?”
那亲兵队长险些被鞑靼贵族给活拆了,看到阿鲁台依然保持捻须的背影,心中涌起无限崇拜道:‘还是太师有大将之风……’
还是失涅干醒悟得快,问那亲兵队长道:“你哪来的消息?”
亲兵队长赶忙一指那斥候,道:“自然是斥候禀报!”
“为什么不早点来报?”失涅干一把抓住那奄奄一息的斥候,摇着他双臂问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以鞑靼人这次空前的警戒范围,敌军到了五十里外,就应该能禀报给统帅知道。
斥候本来就快挂了,被失涅干一阵猛摇,更是吐血不止,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道:“我们遭到了明军高手的袭杀,整个斥候队,只剩我一个逃回来……”
“明军有多少人马?!”失涅干恨不得捏爆那斥候的双臂,声嘶力竭地问道。
“……”斥候已经说不出话来,头摇了摇,便猛地垂了下去。
东城墙上,之前喜气洋洋的气氛已经一扫而空,大祸临头的感觉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二十里的距离,大队骑兵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兵临城下,而这时候,他们所有的军队都在城中乱战,只剩两万骑兵扎在东门外……
鞑靼贵族都看向不动如山的阿鲁台,心说:‘在这种危难关头,老太师才是三军的定海针啊!’就连失涅干都收起对父亲的不屑,暗道,‘看来我的道行还是浅了些……’
众人便安静下来,等太师发号施令。城头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和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阿鲁台说话,众人心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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