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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6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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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腰杆笔挺如枪,浓眉如剑,双目幽深似潭,让人不敢与他对视,身上穿着公爵服色,正是钦命大明山东总督、锦衣卫都督、镇国公王贤!

看到王贤扶着皇帝一步步由远而近,朱瞻基就像见了鬼一样。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那钻心的刺痛告诉他,这不是一场噩梦,而是事实!

何止是朱瞻基,勋贵们全都傻了眼!那本该在武当山跟孙碧云提亲的王贤,居然、竟然出现在两千里外的北京城!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朱瞻基要疯掉了,猛然转头看向胡灐,无声地狂吼起来!从来不出错的胡师傅,怎么会冒出这么个致命的大乌龙?!

胡灐也是满脸错愕,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

这时候,群臣开始山呼万岁,朱瞻基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在群臣‘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声中,他朝张辅低吼道:“怎么办?!”

其实从王贤出现的那一刻,张辅也已经慌了神,但他深知,太孙殿下和勋贵们全都看着自己,自己要是表现的慌了神,他们全都要崩溃!

“镇定。”张辅沉声说道,他这一声运用了内力,震得朱瞻基和众勋贵心头一颤:“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王贤改不了大局!”

虽然他后半句纯属屁话,要是王贤改变不了大局,英国公又为何如此忌惮?

但前半句却很有作用,太孙和众勋贵一下子猛醒——是啊,外面的军队已经开战,这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了!

待文武官员起身站定时,朱瞻基和勋贵们已经基本镇定下来,外头的胜负还未可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尤其是勋贵们一想到朱瞻基身怀传位遗诏,对王贤的恐惧就烟消云散,那可是大行皇帝的遗命,谁敢不从?

王贤扶着朱高炽在龙椅上坐定,向皇帝深施一礼,便退下金台帷幄,到太孙身边站定。

早朝开始,还蒙在鼓里的文官们,尽情卖弄他们的辞藻,把皇帝和杨士奇吹得天上有,地下没,好比那文王遇子牙,桓公遇管仲……却没发现皇帝和杨士奇全都面色铁青,尤其后者,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王贤神情淡定地立在朱瞻基身边,后者却死死盯着他的脸。

“殿下……”王贤无奈地小声问道:“莫非微臣脸上有花不成?”

“你不是在武当山吗?”朱瞻基快要被这个问题憋爆了,明知道问出来无异于自讨苦吃,他还是非问不可。

“微臣确实是在武当山,但孙真人算到京城有变,昨夜施法将我送到了京城。”王贤一本正经道。“这才知道《水浒》上,神行太保的法术都是真的,孙真人在我两腿各贴一张符纸,我就腾云驾雾而起,在天上飞呀飞呀,一直飞到了北京城。”

朱瞻基张大了嘴巴,满脸不信。王贤讪讪笑道:“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

“鬼才信!”朱瞻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

这一声又尖又响,把正在夸夸其谈的文官吓了一跳,官员们纷纷循声望来。

朱瞻基却顾不上那么多,死死盯着王贤,咬牙切齿道:“你是在猫戏老鼠,你是在戏弄孤吗?!”

“殿下言重了。”王贤轻叹一声道:“虽然性质差不多,但在微臣眼中,殿下绝不是老鼠。”

“那是什么?咸鱼吗?!”朱瞻基跟王贤多少年的交情,对他那套皮里阳秋熟的不能再熟。

“微臣可没说。”王贤笑笑,正色道:“殿下身为百官表率,上朝时还是不要交头接耳的好。”

“哼!”朱瞻基被噎得险些翻了白眼,他深吸一口气,忍住杀人的冲动,嘶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回京的,都干了什么?”

“殿下,这是两个问题。”王贤目不斜视,正色道。

“回答我!”朱瞻基几欲抓狂。

‘呜呜……’王贤刚要开口,就听宫外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什么声音?好像谁在放屁……”王贤一脸茫然地看着朱瞻基。

“放屁?你才放屁!这是号角声!”听到那号角声,朱瞻基脸上的恐惧、震惊、愤怒,种种负面情绪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得意、猫戏耗子的张狂,他冷笑看着王贤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看着就成。”

“殿下,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说不定那真是放屁呢……”王贤苦口婆心地劝道。

朱瞻基却再不理会,因为号角已经吹响,朝会上的战斗也该打响了!

勋贵们本来惶惶然惊恐莫名,但听到那号角声,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样,全都振奋起来!

因为按照约定,外面的军队控制了局面,才会吹响这胜利的号角,通知里面人可以行动了。

紫禁城已经被我们的军队包围了,姓王的出现在这里顶个屁用,不过是给皇帝陪葬而已。

众勋贵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张辅,张辅也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示意定国公可以行动了。

徐景昌深吸一口气,迈步出班,在满脸茫然的文官注视下,对皇帝深施一礼,高举护板道:“陛下,臣有本奏!”

“按照改革后的规制,定国公应该先把奏章通过通政司递上来,交由内阁初阅之后再报给朕。”朱高炽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清晨的阳光照得他通体泛金,像一尊佛像金身,却又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念在法令刚刚颁布,定国公还不熟悉,这次就破个例吧。你有什么要说的?”

“多谢皇上!”徐景昌冷冷一笑,高声说道:“臣近日听到一桩传闻,事涉先帝、皇上和太孙殿下!”

“既然是街头传闻,定国公为何要拿到大朝上来说,莫非想让大伙陪你唠嗑儿不成?”朱高炽面露不悦道。

“皇上息怒,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事涉江山社稷,还是必须要查清楚的!”徐景昌冷声说道。

“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传闻,让定国公如此忧虑?”朱高炽黑着脸道。

“传闻说,昔日大行皇帝驾崩前,将太孙殿下召回宫中,曾有遗诏相授!”徐景昌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此言一出,果然引得朝堂上一片哗然,文官们满脸错愕,不知皇帝这位表弟发的什么疯,居然在皇帝已经登基半年后,又扯什么遗诏!

要知道,皇帝继位时,已经昭告天下,先帝驾崩突然,并未留下遗诏!他这个二十年的太子继承皇位固然理所应当、无可置疑,但没有传位遗诏,总是在合法性上有那么一丝缺憾……眼看着皇上坐稳了江山,年号也改成洪熙,定国公却突然跳出来说,其实是有遗诏存在,这不是在否定皇上继位的合法性吗?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朱高炽的脸阴得能滴下水来,他看着徐景昌,目光冷冽得可怕。

“一派胡言!定国公,你吃错药了吗?怎么可能有遗诏存在?!”所谓主忧臣辱,文官们见状马上纷纷蹦起来,劈头盖脸朝徐景昌喷过去。“大胆!不要仗着你是皇亲国戚,就可以肆意妄为!大逆不道!”

徐景昌冷笑不已,任由那些文官喝骂。待他们骂够了,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问问太孙殿下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太孙殿下。确实,既然先帝有遗诏给到太孙,那么拿出来就是了!

洪熙皇帝的目光也死死盯着朱瞻基,眼神中的警告和不满之色已经到了极点。

朱瞻基不理会皇帝的目光,在勋贵们狂热的神情中,深吸一口气,就要迈步出班。

“殿下,不要冲动。”这时,王贤突然幽幽说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逆转

“殿下,不要冲动。”朱瞻基正要迈步出班,王贤突然幽幽说道。

“……”朱瞻基闻言站定脚步,目不斜视地冷声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有冲动。现在好容易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现在必须要放手一搏!”

王贤却叹了口气,道:“就怕放手一搏也没有用……”说着他向朱瞻基摊开了掌心。

朱瞻基定睛一看,登时魂飞魄散,只见王贤的掌心中,是一枚精致的金色令牌,那正是他交给薛桓,让他联络号令宫中侍卫的!这令牌却落到王贤手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殿下没发现,今日早朝上的侍卫都是生面孔吗?”王贤轻声说道。

朱瞻基上朝时一直心思纷乱,并未在意这点,一经王贤提起,才猛然警醒,赶紧放眼四望,果然发现奉天门前,早朝之上矗立的那些侍卫,全都是从未见过的面孔!正常来讲,这是绝不可能的,因为御前侍卫大都出自东宫,朱瞻基虽不说全都能叫上名来,但至少可以认得七七八八,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张面孔都认不出来。

联系到王贤突然出现在宫中,和皇帝一起上朝,真相就昭然若揭了——自己安排的后手被王贤识破并提前破坏,这朝会上所有的侍卫,全都换成了王贤的人!

再一想,王贤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完成对侍卫的清洗,显然绝不可能是刚刚回京!他一定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像幽灵一样藏在暗处,窥探着他们的布局,蚕食着他们的胜利!

这样阴险的家伙,怎么能可能只在宫中展开反制,对皇城中的一切视若无睹呢?

想到这儿,朱瞻基面色苍白地看着王贤,情不自禁地颤声问道:“你知道宫门外发生了什么?”

“你猜呢?”王贤却万分可恶地笑眯眯道:“反正我猜是什么都没发生!”

朱瞻基的额头,现出豆大的汗水……

见太孙殿下迟迟不肯出列,勋贵们的情绪开始从亢奋转向焦躁,嗡嗡之声四起。惹得当值御史不得不出声阻止道:“肃静!”

“殿下,还犹豫什么?”另一侧的英国公,忍不住低声喝道。

“殿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王贤那魔性的声音,也如跗骨之蛆般紧紧相随。“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朱瞻基本来被英国公鼓动要迈出去的脚步,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矛盾无比,两个念头在拼死搏斗,一时如何分得出胜负?

一个念头是,亮出遗诏,拼他个你死我活!另一个念头是,不要冲动,至少面前局面还可收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亮出遗诏,至少能占据大义的名分,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但现在,皇帝和王贤极有可能已经挫败了英国公的军事安排,真把他们逼急了,先倒霉的一定是自己和众勋贵。毕竟,一切较量到最后都要看军事层面的胜负!

尽管皇帝不大可能赐死自己,但废为庶人,圈禁终身是跑不了的。

一旦落到身陷囹圄的地步,非但皇位不用再指望,连生死都要捏在别人手中,这下场是太孙殿下不敢承受的。

就算遗诏大白天下,皇帝迫于压力将王贤赐死,跟他这个阶下囚又有什么关系呢?无非是为朱瞻埈那个蠢货做了嫁衣罢了。

可要是真这么缩回头去,固然能保得自己一时苟安,勋贵们却一定会被秋后算账,等到勋贵们手中的兵权被尽数剥夺,恐怕就是父皇立朱瞻埈为太子的日子,至于自己这个前任的太孙殿下,恐怕早就被世人遗忘了……

痛快速死与窝囊缓死,你让太孙殿下作何选择?!

文武群臣大气不喘地盯着朱瞻基,却迟迟不见他动作,险些把大臣们给憋死。

就连一直沉默的洪熙皇帝,似乎也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朱瞻基,到底有没有遗诏?!”

大臣们再次齐刷刷将目光从皇帝转到朱瞻基身上,这下他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吧?!

“殿下,不要退缩,大声回答皇上,把遗诏拿出来!”张辅试图打消朱瞻基的怯懦。英国公押上了自己和众勋贵的一切,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别听他的,你现在还是清白之身,迈出这一步,可就罪孽深重了。”王贤淡淡说道:“殿下,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都闭嘴!”朱瞻基被这一左一右两个家伙聒噪得头昏脑涨,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

“你说什么?!”朱高炽勃然变色,怒斥道:“你敢让朕闭嘴?!”

“父皇误会了,儿臣岂敢对父皇口出不敬之言?儿臣说的是身边的人……”朱瞻基赶忙解释起来。

“哼!”朱高炽这才面色稍霁,冷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朕,到底有没有遗诏?”

“回禀父皇……”所有人注视之下,朱瞻基喉结抖动,面色灰败到了极点,仿佛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只听他缓缓地颤声道:“儿臣,从未听说有遗诏的存在……”

“什么?!”勋贵们闻言,一下子炸开了锅,满脸的震惊和愤怒,就像遭到了最无耻的背叛,忍不住纷纷嚷嚷起来:“殿下!你胡说什么?!不能当缩头乌龟啊!”

“肃静!肃静!”当值御史忙高声呼喝起来,这时候,张辅也冷静下来,知道木已成舟,赶忙示意众勋贵不要聒噪,朝堂上才安静下来。

朱瞻基始终紧紧闭着眼,抿着嘴,看上去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那为什么会有传言说先帝曾有遗诏给你?”皇帝这才继续质问道。

“根本没有遗诏。”朱瞻基缓缓摇头道。

“这么说,就是定国公他们在传谣了?”朱高炽逼问道。

“……”朱瞻基艰难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说话!你哑巴了吗?!”朱高炽拍案怒喝道。

“是,是谣传……”朱瞻基轻声道。

“朕问是不是传谣?!”朱高炽逼视着朱瞻基,这样凶恶的形象,在朱瞻基的印象里十分陌生,竟让他有些怕了。

“是传谣……”朱瞻基有气无力地回答。

“他们为什么传谣?是对朕心怀不满,还是被人暗中操纵?!”洪熙皇帝字字诛心地问道。

“陛下!”徐景昌也吓坏了,赶忙大声分辩道:“微臣只是听到谣传,想请太孙殿下澄清!以正视听,以安社稷而已!绝不是对皇上不满!”

“放屁!”朱高炽面色铁青地咆哮道:“你多大人了,做事不过脑子吗?就算听到谣言,心有疑惑,难道不该先私下奏明朕吗?置朕父子于如此尴尬境地,你真是罪该万死!”

“罪臣有错,请皇上责罚!”徐景昌肠子都悔青了,他跳出来给朱瞻基当马前卒,太孙殿下却当起了缩头乌龟,把他坑得怎一个惨字了得?听到皇帝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徐景昌赶忙磕头认错,实指望还能全身而退。

“朕当然要重重罚你!你这个挑拨朕父子和睦的狗东西,包藏祸心,企图颠覆朕的社稷!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朱高炽一番疾言厉色,骂得徐景昌魂飞魄散,皇帝这是要把他满门抄斩的节奏呀!

众勋贵也吓坏了,赶紧硬着头皮出班相救,苦劝皇帝‘念在定国公一片忠心,就饶他一次吧!’‘定国公的父亲可是死社稷的大功臣啊!又是皇上的亲舅,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就饶他这一次吧!’

朱高炽见都到了这种地步,这帮勋贵竟还跟没事人一样,有心情替别人说好话,洪熙皇帝就气炸了肺!这帮勋贵无法无天到什么程度?真以为大明朝的律法治不了他们?朕的狗头铡杀不得他们?!

“朕还没跟你们算账呢!”洪熙皇帝重重拍案,咆哮起来道:“你们干的好事,足够朕杀你们八遍的!还有心情替别人操心?担心你们自己吧!”

奉天门门洞本来就有扩音的作用,皇帝愤怒之下,又不自觉用了内力,声音竟如滚雷一般,震得文武官员们耳膜嗡嗡作响!

大内侍卫也齐刷刷往地上重重一杵手中的金瓜、长戟,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轰轰声。

众勋贵气焰登时为之一窒,一时没人再敢往枪口上撞。

“来人呐!”朱高炽一指徐景昌,厉声道:“把这厮给朕捉起来,仔细查问,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阴谋!有没有同党!”

“是!”大汉将军高声应和,上前架住徐景昌,倒着拖了出去!

“皇上饶命啊!臣冤枉啊!”徐景昌这才知道怕,撕心裂肺地求饶起来。

“退朝!”朱高炽却不愿再听一个字,决绝地起身,拂袖而去!

王贤则快步上前,扶住了皇帝。临走前,他丢给朱瞻基一句话:“殿下将来,一定会庆幸,这是您此生最正确的决定了。”

朱瞻基想反唇相讥,却满嘴苦涩,喉中仿佛被塞满了柴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帝离开后,臣子们从地上起身,勋贵们怒气冲冲地盯着朱瞻基,质问道:“殿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结果

“殿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着勋贵们怒气冲冲的指责,朱瞻基十分平静,目光投向远处的午门。

这时,杨士奇率领着文官出宫而去,正走到午门口。

守卫宫门的侍卫,抽出一道道沉重的门闩,然后一齐扣住门上的把手,缓缓地敞开宫门。

沉重的左右两掖门,便无声的敞开了两道缝隙,那缝隙越敞越大,宫外的世界便出现下众人面前。

此时,旭日东升,春光明媚,宫外空旷的广场上,有一群白鸽在悠闲地觅食。

如此安详平和的一幕,却让勋贵们如五雷轰顶一般,料想中的大军没有出现,更没有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场面,只有他娘的几只鸽子!这是什么情况?!

文官们从容地走出午门,穿过午门外的广场。鸽群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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