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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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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不许对我们大人无礼!”周勇等人咆哮道。
“好了好了,客随主便。”王贤朝众人微笑点头,然后便被押了下去……
“开闸!”汉王一声令下,那水淋淋、足有数千斤重的铁闸门,缓缓升起。黑衣人的船只便迅速驶出金川门……按照约定,待他们出去后,水关再次闭关,这是黑衣人为避免被明军尾随,而提出的要求。
待自己的船驶出,闸门再次落下,黑衣首领便径直要上太子的马车,侍卫们忙阻拦道:“这是太子殿下的车驾!”
“哼……”黑衣首领轻蔑地哼一声,浑没有羊入狼穴的自觉,反倒像是觉着自己是狼,太子的人是羊群一样。
“你!”太子的侍卫怒目而视,朱高炽却摆摆手,示意手下不必在意,想跟朱高煦打个招呼,却见他早就走人了,无奈地摇摇头,太子登上另一辆车回宫去了。
汉王府。
汉王怒气冲冲地回宫,衣服也不换,就大刀金马地坐在王位上,拎起茶壶牛饮一通,心里是越想越气。看到纪纲进来,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扬手,就把茶壶扔向纪纲。
好在纪都督身手不错,赶紧闪过,好险没被打个满脸开花。只听喀嚓一声,茶壶在纪纲身后摔碎。
汉王这一扔,又牵到刚扯开的伤口,不禁面色一白,却依然怒不可遏道:“你给孤个解释,今天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按照计划,那些人应该同意王贤和徐妙锦当场互换……只消徐妙锦一脱险,汉王就会下令强攻,将王贤和那些刺客格杀当场,一了百了。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擅自改动脚本,宁肯让首领当人质,也不肯当场放了徐妙锦。投鼠忌器,汉王毕其功于一役的念头自然泡汤了。
“王爷问我我问谁去。”纪纲一摊手道:“那些人只听赵王爷的,谁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按吩咐来?”
跟在纪纲身后进来的庄敬,轻声补充道:“或许赵王也控制不了他们也说不定。”顿一下,庄敬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恐怕是这样的,就算王爷不扔那一戟,那黑衣首领八成也要去东宫待着。”纪纲点头道:“王爷扔了那一戟,他就更不会听话了。”
“孤实在是忍不住。”汉王烦躁地摆摆手,愤怒道:“谁给他的狗胆包天,竟敢让太子给他下跪!实在是狂悖至极!”
“也许他们觉着这样可以折辱太子,给二位王爷出气吧。”纪纲笑道:“反正我看太子下跪,觉着是挺解气的。”
“解气?又不是给老子下跪,解个屁!”汉王闷声道:“妈的,老大这头蠢猪,竟真为了条狗下跪!真把我天家的脸丢尽了!”
“王爷……”庄敬却一脸忧色道:“学生却觉着,太子这一招实在太高明了。”
“哦?怎么讲?”汉王和纪纲都望向庄敬。
“前番,因为在京城禁止金银,推行钞法,太子着实丢了不少人心,很多人都对太子很有意见。”庄敬轻声道。
“嘿!你不说那事儿我还不生气!”汉王骂道:“实在没想到老大那次竟一反常态地给父皇当枪使,也没想到父皇竟然那么快就改主意了,让他躲过一劫!”
“不过太子的名声受损,很多臣子认为他不再是那个仁慈爱民的储君,这也是事实。”庄敬道:“然而这次太子这一跪,可一下把失去的人心都捞回来,还又加分不少……之前大家都说太子仁义,但那都是些小事上,并没有大的表现。但这次太子这一跪,可是为了救自己的臣子。王贤能不能救回来两说,可臣子们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认为在太子心里,臣子是重如泰山的,远胜身为储君的尊严……”
“哦?你言过其实了吧?”汉王不信道:“难道犯贱还有道理了不成?”
“大丈夫能屈能伸……”庄敬轻声道。
“行了,别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汉王烦躁地摆摆手道:“搞清楚。这次的赢家是我们!”
“王爷说得对,那些人跟王贤有深仇大恨,还不知怎么折磨他呢,总之他休想再活着回来!”纪纲阴恻恻地笑道:“王爷再警告一下那些人,让他们不要太胡来,赶紧把他的人头拿来,不然之前的承诺,全都作废!”
“嗯。”汉王点点头,恨声道:“孤确实要警告一下这帮龟孙子,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小命捏在谁手里!”
“另外也不能光指望他们。”纪纲道:“我已经派出最精锐的部下跟踪而去,合适的时候会‘展开营救’,当然是以北镇抚司的身份!”
“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贤再回来!”朱高煦点头道:“只要他死了,北镇抚司就又是你的了!”
“归根结底全是王爷的。”纪纲淡淡笑道。
“哈哈,不错。”朱高煦哈哈大笑道:“除掉此獠,就等于拔掉了老大的爪牙,我们的大业的胜算,自然大大提高!”
“是。”纪纲点头道:“没有王贤这头疯狗盯着,我们可以加紧行动了。”
“是啊,让这小子给搅和的,眼看夏天就要过去了,依然毫无进展。”朱高煦长舒口气道:“现在可以下令全力推进了!”
“是。”纪纲和庄敬忙抱拳接令。
“去吧。”朱高煦点点头,待二人退下,他捂住胸口,闷声咳嗽起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真凶
那船在金川江上行了不久,便进入了长江。船上的黑衣人警惕地注视着江面,江面上水波滔滔,往来船只皆相距甚远,看起来暂时安全了……
船的上层舱中,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一水的花梨木家具,几上设着一看就很名贵的瓷器,墙上挂着同样名贵的字画,一帘相隔的内室里,还有人在叮叮当当弹琴,端的是一派富贵高雅的气象,让人实在无法与半个时辰前的情形联系起来。
王贤坐在背对珠帘的椅子上,身后立着两名黑衣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防止他稍有异动。不过他们显然是多心了,王贤一直那么安静地坐着,听着叮叮当当的琴声,两眼渐渐发直,不知过了多会儿,竟打起了小呼噜……
“呼……呼……呼……”
这鼾声虽不大,杀伤力却不小,登时让那琴声乱了节奏,弹琴之人勉强调整几下,终究是被乱了心境,手稍一用力,便‘铛’地一声断了琴弦。
王贤霍然抬头,茫然看着四周,用手背擦擦口水。就听到身后的珠帘晃动,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呵呵,韦公子,你终于舍得露头了么?”王贤也不回头,好整以暇地笑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愣了一下,对方发问,正是那韦无缺的声音。
“哈哈,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变态?”王贤笑道:“让大明太子下跪,这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看来最了解你的人,果然非你的敌人莫属。”一身白衣、面若桃花的韦无缺,终于转到王贤身前。韦公子潇洒地一撩衣裳下襟,在他对面款款落座道:“不错,让朱元璋的孙子,明朝的继承人给我下跪,一直是我几个小小的愿望之一。”
“现在终于实现了,开心不?”王贤皮笑肉不笑道。
“当然开心了。”韦无缺笑着打开画着桃花的折扇,俊脸一寒道:“不过你竟让明朝太子这般厚爱,还真让人不爽呢!”
“韦公子这话真让人伤心,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年来着。”王贤耸耸肩,拿起桌上盘中的梨子,咬了一口道:“好甜。”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故作镇定么?”韦无缺双眼微眯,他对王贤没有阶下囚的觉悟感到很不爽。
“还真不是。”王贤摇头笑道:“我既然敢上你这条船,肯定已经把命不当成自己的了。我把自己当成死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很快就死的。”韦无缺残忍一笑,笑靥依然如花道:“你不是对我很了解么,干嘛不猜猜我会怎么折磨你?”
“……”王贤沉默地盯着韦无缺看了一会儿,看的韦无缺不禁摸下脸道:“我脸上有花么?”
“不是,我只是觉着这次见你,比上次见时,要……”王贤说到一半顿住了。
“要怎样?”韦无缺忍不住催促问道。
“要更变态了。”王贤一脸认真道:“这大半年里发生了什么?把你逼成这样子?”
王贤这几句玩笑话,却说得韦无缺脸色大变,目光中满是恨意,有针对王贤的,也有对旁人的:“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说话可得讲良心,哪一次不是你主动算计我。”王贤三两口把梨子吃下肚道:“我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你!”这不啻是在说他蠢,韦无缺嘴唇动了几下,竟无言反驳,“谁让你总挡在我的面前!我找建文君,你破坏,我想把白莲教首领一网打尽,又是你破坏,我想在山西起事,还是你破坏!最可恨的是,每次都是你把我弄得狼狈万状,尊严尽丧!你说我该不该把你碎尸万段!”说着他仰起头来,用下巴对着王贤道:“不管你赢了我多少次,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笑到最后才算数,最终还是我笑到最后了!”
“好吧,我不跟你争这个。”王贤点点头道:“这次你确实棋高一着,我心服口服。”
“终于肯认输了么……”听他这样说,韦无缺露出满足的神情,旋即说道:“可惜晚了。”
“其实还不晚。”王贤笑道:“你看,咱俩能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地说话,就说明咱们还有的谈。”
“哈哈……”韦无缺被王贤逗乐了,上下打量着他道:“你自我感觉也太过良好了。”
“我是实事求是地说,其实我从没主动找过你麻烦吧?所以过去的事情,责任一人一半,你也不能都推倒我身上是吧。”王贤笑道:“我们太子殿下说得好,对你来说,杀了我不过解一时之气,还不如换点好处呢。”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求饶么?”韦无缺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声音却越来越冰冷。
“可以。”王贤笑着点点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不过我倒也不算是求饶,应该说是,跟你做笔买卖吧。”
“说说看,你准备用什么赎回自己的小命。”韦无缺傲然道:“金银财宝就别提了,你肯定没我有钱。”
“那倒是。”王贤笑道:“我的命很值钱,多少金银珠宝也换不来。不过如果是一统白莲呢?”
“一统白莲?”韦无缺有些诧异道:“你知道的不少么!”旋即了然道:“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现在身为北镇抚司镇抚使,看来知道的很多啊。你都知道什么?”
“什么都略略知道一点。”王贤笑着不否认:“比如你的祖父是谁,你的父亲是谁,你的伯父叫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你们现在遇到哪些困难……”
“这些你都知道?”韦无缺眯起眼道。
“略懂而已。”王贤点点头道:“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你明教想要成大事,就必须统一,一分为二可不行。”
“不错。”韦无缺颔首道:“这些年来,我所做的每一件,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说着狐疑地看他一眼道:“你是朝廷的鹰犬,会好心帮我统一,八成是给我挖坑吧。”
“哈哈,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王贤哈哈大笑道:“我做所有事,都是为了自己,给太子卖命,不过是觉着他的胜算大,将来一本万利罢了。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不介意当个反贼,就算加入明教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知有没有这个福分!”
“哼。”韦无缺没想到王贤这样不要脸,憋了半天,才闷声道:“你还有点节操么?”
“我可是混混出身。”王贤不在意地笑道:“节操是什么?可以吃么?”
对这种人,韦无缺还真有点没脾气,“这件事有多难,你知不知道?大言不惭可救不了你。”
“我知道。”王贤点点头道:“但你也该知道,如果娶到白莲圣女,就可以达成目标了吧?”
“你这谎言实在可笑!”韦无缺闻言气愤道:“唐赛儿已经嫁给了林三!当时你我还在场!”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贤笑道:“唐赛儿虽然被许给了林三,但两人至今尚未成亲。”心里却暗暗祷告,三哥啊三哥,别怪兄弟满嘴跑火车,实在是小命要紧,改天你和嫂子成亲,我一定送上个大红包!
“林三要服丧三载,没成亲也是情理之中的。”韦无缺道:“但你当白莲圣女的婚约是儿戏不成?除非杀了林三,否则唐赛儿就是他的人!”顿一下,面露骇然之色道:“这世上或许有人能战胜林三,但要说能杀他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
“你看,未战先怯了吧?”王贤给韦无缺打气道:“你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三。”
“你能把话一次说完么?”韦无缺郁闷道。
“林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也了解。”王贤道:“他是天生的大侠,向往的是无拘无束,无论是大业还是女人,对他来说都是沉重的枷锁!”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韦无缺话虽如此,心里却信了大半,因为他已经知道,当初纪纲安排林三狙击王贤时,林三看到是他,便终止了行刺。而且两人事后还在秦淮河上喝花酒,浑没把纪纲放在眼里。
“我当然了解他,我们俩是生死兄弟,说起来,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叔。”王贤笑眯眯地看着韦无缺道:“说起来,你也得叫我师叔来着……”
“休想!”韦无缺道:“我们韩家跟那老和尚没什么来往,你少来套近乎!”
“但至少林三是认的。”王贤淡淡道:“前些日子,你可听说他拜见过我师父?”
“嗯……”韦无缺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认了我师父这个叔祖,自然会认我这个小师叔。”王贤笑道:“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吧。”
韦无缺点点头,默认了王贤的说法,沉吟半晌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把唐赛儿让给我?”
“这不简单么,你拿我的小命去跟他换就成了。”王贤笑道。
“他肯换?”韦无缺狐疑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王贤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外如是。”
第六百八十五章狱友
“但现在他不在山东,也不在京城,我找不到他。”韦无缺道。
“我能找到他。”王贤道:“我写一封信,你让人交给我的手下,他们自会转交给林三。”
“好,你写吧。”韦无缺点点头,他是个风雅之人,笔墨纸砚自然是常备的。
王贤提笔问道:“时间地点?”
“七天之后,天津卫码头。”韦无缺缓缓道。
王贤便不再废话,写了一封短信,递给韦无缺一看,韦无缺点点头道:“你的字没长进。”
“我现在是武人了,哪有工夫舞文弄墨?不退步就不错了。”王贤自嘲地笑道。
韦无缺也不跟他废话了,点点头,将那封信装入信封,收入袖中,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道:“你可以去休息了,祝你旅途愉快。”
“太客气了。”王贤笑道,便有一名黑衣人将他带出去,望着他的背影,韦无缺的脸一下阴沉下来,一副猫戏老鼠的神情。
“进去!”黑衣人打开刚才那间舱室隔壁的门,不由分说,便将王贤推了进去。
“太不礼貌了,你们……”王贤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没来个狗啃屎。嘟囔一声,站稳了身子。
身后的黑衣人根本不理会他,咣当一声把门关上,又喀嚓一声把门上了锁。
这次王贤也没理会他们,因为他看到徐妙锦也被关在这间屋里,徐仙子被反绑住双手,嘴巴也被堵住了,此刻绝对称不上优雅,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有种强烈的想犯罪的冲动。
看到有人进来,徐妙锦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王贤她才松口气,待见他呆呆看着自己,仙子有些生气地白了他一眼,王贤才回过神,赶紧上前给她拔下堵嘴布。徐妙锦的嘴唇有些红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王贤看一眼那沾着徐妙锦口水的堵嘴布,心说你何其幸哉,竟能跟仙子亲嘴。
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那坏坏的眼神,徐妙锦就知道这家伙决计没安好心思,轻轻踢他一脚,示意他赶紧给自己解开双手。
王贤忙绕到徐妙锦身后,给她解开绳索,那白嫩如玉的手腕上红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却如雪中红梅,别有一番诱人的韵致……
王贤竟忍不住在徐妙锦羊脂白玉般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徐妙锦成年以后,还是头一次被男人碰到自己的手,竟似触电一般,心尖猛地一颤,那如海棠般的娇躯也麻了半边。好在她只道他是误触,轻咬着微肿的朱唇,倒也没说什么。
王贤也是一阵销魂,浑不像是过来人,倒似初哥一般。不过他理智犹在,赶紧咬下舌头,心说我怎么成了下半身动物?不过只道是徐妙锦魅力太大,也没多想。
两人赶紧各收回手,徐妙锦轻轻活动着皓腕,王贤则把目光移开,借着打量室内的摆设,按下心猿意马。只见这房间比起隔壁,要狭小许多,安下一张大床后,便不剩多少地方,不过也不显得局促,因为房间里只有那一张床,除此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哦不,如果马桶也算家具,那还是有一件的……
‘这是什么情况?’王贤不禁暗暗嘀咕,韦无缺这个死变态,不知又要捣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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