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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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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天下还有这样的尼姑庵,王贤觉着自己要是在这里头出家,似乎也不太难熬……天下第一美女果然比老和尚有吸引力……还没见面,王贤就有拜师的冲动了,可惜人家决计不会收他。
两人在桥边下车,俏丽的女官迎上来,向太孙行礼,然后看看王贤,欲言又止。
“这是道衍大师的俗家弟子,给我姨奶送姚师的信来了。”朱瞻基忙解释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天下第一美女
那女官这才盈盈一福,让开去路。
王贤得以和朱瞻基过桥,穿过一片竹林,便见一座玲珑雅致的尼姑庵掩映在花草树丛中,庵门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天香庵’三个遒劲的大字。王贤眼尖,见落款处赫然写着‘朱棣题’……
他心头兀然升起一丝明悟,外间传言这位大美女如何大胆决绝地摆脱了大魔王的魔爪,但其实,她根本仍在魔爪下。
进去庵里,便见这是一处精致玲珑的小院落,打扫得纤尘不染。前面有正殿三间,殿堂正中祀着一位白衣观音,神像相貌极美,庄严宝相之中带着三分俏丽。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着,王贤觉着这天香庵的观音,比别处的要漂亮多了。
和朱瞻基向观音大士敬了香,两人便跟着小尼姑,转到后殿的一间净室中。小尼姑容姿俏丽、举止娴雅,恭声告诉太孙,她师傅在做功课,请他们稍候,然后点上香,便躬身退下。须臾又转回献上茶来,又捧上一只漆木托盘,呈上八色细点,摆在客人面前,这才躬身退下,动作如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
王贤心说,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我家玉麝跟这小尼姑一比,简直就是粗使丫头了。
朱瞻基算半个主人,指着点心招呼王贤道:“天香庵的点心京城一绝,在宫里都是吃不到的……”王贤便拈起一块胡桃糕送到嘴里,却又听朱瞻基道:“可惜是苏样的。”
王贤登时面色一变,他很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苏式点心,朱瞻基在苏州时就知道,显然是在故意作弄他。
王贤白他一眼,只好皱着眉头咽下去,赶紧喝口茶,这才解了甜,又惊喜道:“新出的狮峰龙井,可是贡品哩……”说完觉着自己土鳖了,贡品不就是贡给这家人么。
“那当然。”朱瞻基笑道:“我小姨奶这儿,可满是好东西。”说着一指那青烟袅袅的香炉道:“这里面烧得沉香,是安南贡来的,比黄金可金贵多了。”
“来到京城才知道,原来出家人也可以这样高大上。”王贤嘿笑道。
“高大上?”朱瞻基不解。
“高端大气上档次。”王贤轻咳一声:“来人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待小尼姑将门拉开,便进来一个穿淡蓝缁衣,身材高挑、人丽如花,似云出岫,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王贤一生之中,竟从未见过这等美貌的女子,本来紧闭的一张嘴,竟不雅地张开。
一旁的朱瞻基小声咳嗽,他才赶紧回过神来,忙把嘴闭上。
朱瞻基又小声道:“口水。”
王贤老脸一红,赶忙信手一抹,才知道上当了,心里恨不得捶他一顿,但这种场合下哪敢造次,只好抱歉地笑笑,便神色如常,倒也显得落落大方。
那女子更加不以为意,因为这种反应她实在见多了,而且王贤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也为自己的绝世容颜所吸引,她的性子再恬淡,也会小小地感到愉快。便向他点头笑笑,对朱瞻基道:“你好些日子没来看奶奶了。”她今年应该有二十七八岁,望之却分明是双十年华、青春正艾的样子,对五大三粗、天生老相的朱瞻基自称奶奶,真有说不出的怪异。
但两人却又是货真价实的祖孙辈,朱瞻基带着王贤,向徐妙锦行了晚辈礼。
徐妙锦侧身受了半礼,请二人就坐,柔声道:“还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友?”
“他叫王贤,我哥们。”朱瞻基笑道:“也是姚师的俗家弟子。”
王贤这个汗啊,刚才朱瞻基在外头信口胡说也就罢了,怎么能跟徐妙锦也这么说?要是让老和尚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收拾自己呢。不过他也不能断然否认,只好谦虚地笑道:“殿下说笑了,道衍大师不过一句戏言,当不得真。”
“姚师从无戏言。”朱瞻基却要将这个名头敲死,朝王贤一龇牙道:“你就别否认了。”
“那道衍大师要是发起飙了,你来顶缸?”王贤六识敏锐,感觉到朱瞻基想要保持轻松气氛,只好奉陪道。
那徐妙锦被逗乐了,嫣然一笑,登时闭月羞花,“不要乱开道衍大师的玩笑,不然奶奶告一状,你屁股就要开花。”说完忍不住又笑了。
“孙儿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开姚师的玩笑。”朱瞻基捅一下王贤道:“你把信给我姨奶奶看看,她就知道了。”
王贤忙将姚广孝那封信,双手奉给朱瞻基,由他转交给徐妙锦。
徐妙锦伸出纤纤玉指,接过那封信,当着两人的面拆开封口,掏出信纸,展开细读起来。看着看着,神情渐渐庄重起来,接着眉头好看地蹙起,似乎又有些生气。沉吟片刻,她抬头横了王贤一眼,虽然是埋怨,却险些让王贤半边骨头都酥了。
好在王贤早有防范,骨头酥了,皮囊却纹丝不动,这才没有出丑。
“你家师傅好生狡猾,起先说送我一桩大功德,让人好生期待。”徐妙锦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即使是责备,也令人心生愉悦:“结果看到最后,却是自己缩头,让人替他坐蜡。”
“道衍大……呃,家师也是没有办法。”王贤见她看了信,反而认定自己的身份,显然老和尚在信里有提到自己,便索性抱上这根大腿道:“才让小子来求助真人的。”他当然不能跟着朱瞻基叫奶奶了……
“我若不答应呢……”徐妙锦声音转冷。
“那我们周臬台,就没有生路了……”王贤的脸色说变就变,顿时沮丧得要掉下泪来,“我们浙江的老百姓,也更没生路了……”
朱瞻基也配合着黯然道:“小姨奶不知道,他其实和周臬台非亲非故,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纯属义之所在,你就帮帮他吧!”
“嗯。”徐妙锦闻言又看一眼王贤,她本以为他是周新的子侄学生之类,想不到竟没有关系。不禁钦佩道:“这是个大火坑,你也敢往里跳。”
“说义不容辞有些夸张。”王贤苦笑道:“但不这样做,过不去心里这关。”
“心是什么?”听了这话,徐妙锦竟好似有所触动,恍惚了一刹,幽幽一叹道:“值得豁出命去么?”
“心是自我,违心即是伤害自我,”王贤正色道:“在小子看来,自我就是生命,生命就是自我,所以从没想过值不值得。”
朱瞻基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臭不要脸么?
徐妙锦却生出几分同道之感,不禁想起自己的遭际,柔声劝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切不可任性而为。”
“我也知道,可总是管不住自己。”王贤自嘲笑笑道。
“咳咳……”朱瞻基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忍不住咳嗽起来,不让两人再磨叽下去,“我也是看他人不错,才带他来见小姨奶的,您就当可怜可怜他,帮帮他吧。”
“……”徐妙锦白他一眼,双目微垂地寻思起来,半晌,那张绝世容颜上,露出恹恹的神色道:“下不为例。”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姨奶最是慈悲为怀了!”朱瞻基大喜道。
王贤心里也高兴,但却又有几分不高兴,他觉着强迫这样的女子去违背本心做一件事,实在是老大的罪过。旋即暗骂自己一声,想不到你还是个情圣哩!
“周臬台曾在京城为官,我耳闻他不少为民伸冤的事迹,”徐妙锦淡淡道:“这次他蒙冤入狱,不能没有人替他伸冤。”说着冷冷道:“既然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愿为他出头,我个弱女子只好勉为其难。”
一番话说得朱瞻基老脸通红,好在他面庞黝黑,倒也看不出来。
又说了几句话,徐妙锦的兴致显然受到影响,朱瞻基只好识趣地告辞。
徐妙锦也不挽留,送两人出了净室,竟对王贤道:“京城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鬼,没有例外,你不要被他们当枪使了,此间事了,还是快点回家吧。”
王贤感到徐妙锦对自己的关心,忙深深一揖。
朱瞻基尴尬道:“小姨奶,你不能当着和尚骂秃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徐妙锦揶揄笑笑,一甩拂尘道:“快滚吧!”
两人再施一礼,离开天香庵,走上白玉桥,朱瞻基见王贤有些魂不守舍,却毫不感到意外,反而一脸坏笑道:“怎么样,我小姨奶奶名不虚传吧?”
“咳……”王贤正色道:“你想害死我,就只管胡说。”出了净室,他就一直目不斜视,上了桥之后,更是用好大毅力,才阻止自己不要回头看。尽管他分明感觉,自己的一丝魂儿,被丢在了身后的天香庵里,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来,不然肯定死得很难看。
“倒省了我提醒你了。”朱瞻基龇牙一笑,压低声音道:“不过也不用紧张,天下对我小姨奶想入非非的多了去了,我爷爷也不能都抓来阉了吧?”
但一过桥,朱瞻基也不敢再信口胡说,和王贤登上马车,离开山门,打道回府!
马车驶离山门的一刻,王贤心头泛起一个念头,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旋即又压入心底。
第二百五十章大帝难当
天阴沉沉的,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湿漉漉的空气从玄武湖上吹来,让仪天殿中批阅奏章的永乐皇帝,感到浑身不舒服。
身上黏糊糊还在其次,常年出塞征战、爬冰卧雪患上的痹症,才是皇帝难受的主因。所谓痹症就是风湿病,已经折磨他多年。不发病时,五十开外的大明皇帝依然健壮似牛,步履如飞,一旦发病,就四肢痛胀、不能随意屈伸,十分痛苦。
金陵地处江淮,每年初夏都会进入绵长的梅雨季节,气候潮湿无比,皇帝的痹症往往都会复发,全身关节疼痛、以致彻夜不眠,白日倦怠,却仍坚持日理万机不辍,只是难免脾气暴躁。
朱棣背靠着大枕,倚在榻上,两个御药房的宦官跪在榻下,用高超的手法为他按摩双腿,缓解疼痛,这样朱棣才能保持头脑清醒,处理这个帝国的军政大事。
没办法,大明朝万方亿民,灾害仍频、四边有事,每日报到朝廷的文书何止万份。虽然朝廷里有六部五军的文臣武将各司其职,但大明朝没有宰相,军政权柄尽在皇帝一人之手,所有决策都需要皇帝来做,相应的,所有的事情,皇帝都需要知道,说是日理万机,一点都不夸张。
但朱棣并没有撂挑子的念头,因为这副担子他父皇挑得动,他便咬牙也要挑下去!这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标——证明自己是一位无与伦比的君王,证明父皇当初没有选择自己,而是选了允炆那个黄口小儿继承皇位,是个天大的错误!
为此,他宁愿放弃一切安逸享乐,将全部的热情和精力,都投入到他的帝国中。登极十年来,他数度亲征漠北,派大军收复交趾,于东北设奴儿干都司,西北设哈密三卫,开疆拓土万里如虎!他还编修《永乐大典》、文治煌煌!疏浚京杭大运河、沟通帝国南北!派郑和下西洋,引万邦来朝!
他早已证明,自己的能力比侄儿强之百倍,比如令建文谈之色变,最终大败亏输的削藩,朱棣却于谈笑间便处理得当,解除了这一肘腋之患。但是他又有些过犹不及了……他太迫切想证明自己,步子迈得太快、摊子铺得太大,以至国强民困、四方多事,国家并没有因为他的昃食宵衣而政通人和,反而问题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紧张,让皇帝始终不得休息……
这种情况下,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只能尽量替皇帝减轻负担,他们用标签标记奏章中的主要部分,这样朱棣可以不用看前后的废话,节省大量的精力用于决策。而且大学士预览了奏章,也能提前做好功课,皇帝垂询时有的放矢,将顾问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朱棣对内阁的工作满意极了,杨荣杨士奇金幼孜等人在圣心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无论内政外情,皇帝都会与他们商量。
这会儿,在仪天殿当值的是杨荣,因为皇帝龙体实在不适,杨荣便将奏章节略读给他听:
“甘肃总兵宋琥奏报,前番征剿叛番,先后擒获酋长八尔思、朵罗歹等,别遣土官李英防野马川。时遇凉州酋老的罕叛去,都指挥何铭追捕战死。李英追歼,尽俘其众,惟老的罕遁走赤斤蒙左卫,被卫指挥佥事塔力尼匿藏。二人担忧寇首不除,将为边患,请皇上批准他们对塔力尼用兵,迫其交出老的罕。”
念完之后,杨荣便保持安静,因为病痛让皇帝思考的时间变长,而且宋琥还是皇帝的女婿,更是他不好插嘴的。
好一会儿,朱棣才缓缓问道:“李彬怎么没有联名?”甘肃是朝廷西北重镇,除了备边之外,还肩负着经略归降的蒙古各部的职责……朱棣对蒙古各部,也不是一味赶尽杀绝,而是恩威并施,能招降的招降,招降不了的才用兵……甘肃宁夏一带,就是朱棣安置内附内蒙各部之处,保证他们不复叛乱、甚至成为大明的臂助,是朝廷边防的重点。现在由丰城侯李彬和甘肃总兵宋琥负责。
“丰城侯的看法……和驸马相左。”杨荣轻声道。宋琥是勋贵之后,尚朱棣三女安成公主,故而杨荣称之为驸马。
“怎么讲?”朱棣眉头微蹙道。
“丰城侯言远饷难继,宜缓图之。”显然,丰城侯李彬也有奏章同时送来了。
“原来是争执不下,把笔墨官司打到朕这儿来了。”朱棣哼一声道:“这是第几回了?看来这俩人,真是尿不到一壶里。”
“驸马年轻勇锐,丰城侯持重稳健,看法相左实属正常。”杨荣轻声道。
“你不用替我那女婿说话,这小子就是个不长进的混账!”朱棣却生气道:“朕让他承袭他爹的甘肃总兵一职,不是因为他是驸马,而是让内附的各部放心,朝廷的方略不会变!本来他只需萧规曹随、与民休息,便可安稳。谁知这小子心高气傲、总想建功立业!朕这才派了李彬过去,名为辅佐,实为给他掌舵,以免他阴沟翻船,坏了朕的大事!”
“丰城侯也是开国元勋之家,奉天靖难功臣,算是驸马的叔辈,又是战功赫赫的一代名将,皇上派他去辅佐驸马,实在正确无比。”杨荣道。
“可惜朕这个女婿,忒张狂了!处处以主帅自居,生怕被李彬这条过江龙,抢了他的位子去!”朱棣哼一声道:“平日里弄性尚气也就罢了,这种关系干天的军国大事,他也敢不听李彬的?还敢把笔墨官司打到我这儿,简直反了天了他!”皇帝越说越生气,一张脸阴沉得吓人,显然是动了真怒:“我看这小子,又是个李景隆那样的废物,再纵容下去,非得坏了朕的大事!”
“皇上息怒,”杨荣见朱棣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反而劝道:“驸马不是李景隆之流可比的。”
“朕不能拿子弟兵的性命开玩笑。”朱棣接过茶盏,呷了口茶道:“何况谁对谁错,都是明摆着的。马哈木那贼子在河套,对内附诸部威逼利诱,朕时常笼络尚无法阻止他们和马哈木眉来眼去,宋琥竟要对他们用兵,还嫌马哈木的军队不够多、实力不够强么!”
明朝将蒙元赶出中原后,还对逃窜回草原的蒙古人,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北伐。二十年前,蓝玉率大军深入漠北,于捕鱼儿海……也就是后世的贝加尔湖大破北元,俘虏元帝的皇子、母后、嫔妃公主一百二十三人,官员三千余人,人口七万七千多,马驼牛羊十五万多头,以及元朝百年的积蓄,彻底摧毁了北元的朝廷。虽然元帝和太子逃脱,但这次失败使黄金家族丧失了在蒙古人中至高无上的中央汗国的地位,蒙古各部纷纷趁机独立。十年后,残元皇帝坤帖木儿被部下鬼力赤所弑,但鬼力赤不敢再用大元的国号,而是改称鞑靼,并向明朝称臣。从此汉蒙之间,再也不是国与国的矛盾,蒙古对大明的威胁,也降格为边患。
鬼力赤之所以放弃蒙古共主的诱人头衔,是因为他知道再用元朝的国号,会被强大的明朝视为头等敌人,那永乐皇帝可是一生气,就会带兵杀过来的主,谁敢捋他的虎须?
朱棣也不是战争疯子,他对鬼力赤表示了极大的友好,承认了他对于蒙古各部的宗主权。但鬼力赤的汗位也没保持多久,便在几年后,被阿苏特部的阿鲁台和瓦剌部马哈木的联军打败。
阿鲁台和马哈木更不敢妄称蒙元大汗,他们最希望的还是闷声发大财,因此在打败鬼力赤后,便表示臣服大明。这更是朱棣求之不得的,因此给了他们极大的支持,希望靠他们来控制蒙古各部。但没想到的是,黄金家族死灰复燃,坤帖木儿的儿子本雅失里长大成人,宣布自己为蒙古帝国的大汗,恢复祖先的荣光!
作为成吉思汗的后代,本雅失里无疑要比阿苏特部和瓦剌部具有号召力。不久,包括阿鲁台在内的各蒙古部落,聚集在这位正统代表者一边,一盘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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