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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翔(木林)-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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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传旨的宦官之后,杨炎回到制置使司衙门,赵倩如正在等着他。这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在。
赵倩如道:“按说陈亦超罪也够得上斩首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了他。”
杨炎道:“我处罚他们的目地是要震慑全军,以后再也不敢违抗将令,现在即然这个目地已经达到了,又何必非要杀了陈亦超呢?陈亦超这个人,虽然为人自负了一些,有些偏激,但并不是一个坏人,也确实是一员勇将,把他逐出大营,开除军籍就已经够事,就这么杀了他,我确实有些不忍下手,他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的,只希望这一次能够给他一个教训。”
赵倩如起身走到了窗前,道:“如果圣旨不是要你继续拒守,而是开兵出战,你会怎么办?”
杨炎呆了一呆,才道:“我不会出兵,还是会继续驻守,并上书朝廷坚持我的主张。如果……”
赵倩如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如果朝廷仍然坚持要你出战,你宁可辞官或者是被朝廷免职吗?”
杨炎顿了一顿,终于点点头道:“是的,因为我的主张是正确的,所以我必须坚持。”
赵倩如转过身来,道:“世上的事情真的就只有对和错这两种结果这么单简吗?你认为自己策略是正确的,那么陈亦超何尝又不认为他的主张才是对的,在最终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其实每一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如果官家真的下旨,要你出战,那么就一定是表明,他认为出战才是最正确的。”
杨炎苦笑了一下,道:“你不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好不好,直接了当的说吧,你认为如果皇上下旨,要我出战,我就应该出战吗?”
赵倩如点点头,笑道:“其实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不过你这个人平时虽然随和,但是有时候却倔强的要命,一但自己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也不知道有时该妥协的时候也就要选择妥协。”
杨炎怔了一怔,道:“妥协?”
赵倩如道:“你告诉我,如果现在选择和摩尼教开战,结果会怎么样?会输吗?”
杨炎认真的想了一想,才道:“哪到是还不至于,现在马军司的禁军已经适应了广南的气候,而且广西军的训练也初见成效了,如果由我来指挥,现在和摩尼教开战,当然是不会输,而且在一开始还会赢上几场,但等摩尼教军有所准备之后,就会变成为一城一地争夺的来回加据战,想要平定这一次叛乱那么就会旷日持久,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是不够的。不过换了别人,这个结果那就很难说了。但如果用我确定的策略,最多一年之内,就可以扭转广南的局势,三年之内可以基本彻底肃清摩尼教在广南的势力,还给朝廷一个平稳安定的广南。”
赵倩如也苦笑了一声,道:“也许你现在的策略是最正确的,但是有时候并不是最正确的策略就是最好的选择,假如朝廷真的需要用一场胜仗来鼓舞人心呢?假如你需要一场胜利来稳住自己的位置呢?”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或许并不在乎这个广西制置使的位置,但你想过没有,只要你还在这个位置上,如你所说,就算是多花一点的时间,也是能够平定广南的。但是一但你辞官或者是被朝廷免职,但是如果换了别人来平乱怎么办?广南怎么办?广南的百姓又怎么办?大宋又怎么办?你都想过没有。”
杨炎怔了半天,才想起去年自己在来广南之前,虞允文就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老夫并非倦恋权位,又何偿不想一走了之。只是我走了纵然是能独善其身,但于国家又有何益。如今金人还在北方虎视眈眈,南方又有叛乱,朝庭之中朋党争轧,争权夺利。国事并非不可为之,老夫在朝,还可以为国家做些有益之事,对他们制约一些。老夫如果不在朝中,试问让龙大渊,曾觌之流掌握朝政,我大宋的局势还不知要乱到什么时候。”
赵倩如又道:“这话本不该我说,像唐太宗那样纳鉴如流,而又有雄材大略的皇帝毕竟只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官家虽说是有所作为,但毕竟不能把所有拿完全想得那么周全,难免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国事并非不可为之,只因一言不合,便辞官不做固然是轻松,也许你还可以落得一个不贪权位的好名声,但于国家于天下又有何益,其实最难做的就是妥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杨炎又沉默了半响,有些黯然道:“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赵倩如见他脸色黯然,自己反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刚才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你不高兴了。”
杨炎微微一笑,轻轻把她拉入自己怀中,搂着她的纤腰,道:“怎么会呢?说实话,我虽然不在乎官职权位,但也希望尽自己的能力为国家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但我对政治,权谋并不是很在行,有你这样的贤内助在我身边,随时都可以提醒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倩如脸色微红,娇嗔道:“谁是你的贤内助。”
两人现在虽然也能天天见面,但杨炎的事务太多,真正能够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并不多,还是乘着去广州的时候忙里偷闲,才出去逛了一次街。不过现在比起先前那样两地相思还是要好得多的。
杨炎轻轻用力搂紧她,道:“好了,谢谢你今天提醒我这样东西,今天反正没有事了,就我们两人一齐出去逛逛吧。”
赵倩如心中一阵欢喜,道:“好啊,我马上去换衣服。”
※※※
而这时完颜长之出任北京留守使已经快有三个多月了,北京留守司的金兵也渐渐适应了完颜长之严格的训练,军貌也较之完颜长之刚到北京时大有改观。
同时完颜长之又连办了三个办事拖沓,并且污墨不菲的地方官员,引得整个北京路的官员顿时都紧张起来,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的头上来。有门路的赶紧找门路调到其他地方去做官,没有门路只好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做官,认认真真办事,再也不敢拖沓了,结果不出两个月,整个北京路的官员的面貌也焕然一新,不仅办事效率也大大提高,就连营弘舞弊的现像也大大减少。
到是一齐随完颜之长来大定府的孙贤禄,萧直有些不理解,为何完颜长之会下这么大的气力来整顿北京路后吏治,但几天以后,便又有大量的木材,生铁,煤等物品以及工匠等人都陆续调集到了北京,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如果不是完颜长之先把北京路的官员整治一番,这些物资还不要被他们贪墨多少走。
完颜长之一面进行着攻宋的准备,一面也不放松对蒙古的注意。但是大金以前一直不重视从草原上去收集消息,而在短期内,也不法建立一个有效的情报收集机构,因此这三个月以来,对于草原上的形势还是一无所知。
折锡颜见状,向完颜长之献计道:“留守大人,其实想知道蒙古的消息也不难,居卑职所知,就在大定府中就有不少商人,经常到漠北去和那些鞑子们做生意,他们对现在漠北的情况应该十分了解,大人不访找几人这样的商人来问一问。”
第二百四十五章 圣旨(四)
完颜长之一面进行着攻宋的准备,一面也不放松对蒙古的注意。但是大金以前一直不重视从草原上去收集消息,而在短期内,也不法建立一个有效的情报收集机构,因此这三个月以来,对于草原上的形势还是一无所知。
折锡颜见状,向完颜长之献计道:“留守大人,其实想知道蒙古的消息也不难,居卑职所知,就在大定府中就有不少商人,经常到漠北去和那些鞑子们做生意,他们对现在漠北的情况应该十分了解,大人不访找几人这样的商人来问一问。”
完颜长之听了,眼睛一亮,折锡颜所说的对,北京路离漠北并不远,中间又有西北路招讨司挡着,鞑靼们一般也打不过来,一些商人经常携带草原各部都需要粮食,布匹,生铁,茶叶,器具等物,去和他们交换马匹,牲口,兽皮,甚至是奴隶。由其是最近,王罕,扎木合,铁木真三股势力互相牵制,都不敢劫掠大金北境,这样一来大金北境十分太平,商贸来往十分频繁。商人们一定会知道草原上发生的事情。
于是完颜长之道:“折大人,那就烦你去找几个经常去漠北做生意的人来,我要问问他们。”
折锡颜心中大喜,赶忙答应了一声,下去找人去了。其实这种事情本不需要他亲自去办,但自从完颜长之来了大定府之后,上上下下的官员们人人自危,虽然折锡颜是大定府的同知留守事,在北路仅次于完颜长之,他的职位连完颜长之也无权任意撤换,只能向皇帝上书弹亥。
不过折锡颜也是在官场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知道一般来说,地方上的副职与正职官员发生矛盾,朝廷一般都会撤去副职,安抚正职官员。当然如果副职官员靠山硬,根子深那又另当别论。不过折锡颜知道,自己虽然在朝廷里有几个靠山,但和完颜长之是没法比的,他本人就是宗室弟子,是当年四太子完颜宗弼之子,又有无数赫赫战功,老泰山又是执掌朝政的平章政事完颜福寿,自巳怎么和人家比。
因此这段时间折锡颜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那里没有做好,被完颜长之抓住把柄,在皇帝那里参自己一本,就保不住官位了。现在见完颜长之接受了自己的主意,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因此完颜长之要找人来,他也不敢怠慢,自己立刻亲自去找。
果然是人要逼,马要骑。在重压之下,折锡颜办事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第二天就交给完颜长之三个去蒙古做过生意商人的名单。
完颜长之看着名单,林永根,陈国智,张鹄。微微怔了一怔,道:“张鹄。”心里想到难道就是自已在来中都路上遇到的那个青年人吗?不过当时看这人到像是一个风雅的文士,怎么也会是个商人呢?
折锡颜见他提到张鹄的名字,以为是问自已,好在他的工夫也做得十足,道:“大人,这张鹄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年纪不大,还不到三十岁哩,且而来北京经商也不过五六年的功夫,却比别人经商几十年赚的钱还多,现在以是北京有数的几个大商家之一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这么看来到十有八九是自已遇见的那个人,到是想见一见他,于是道:“折大人,你就先把这个张鹄请来一见吧。”
折锡颜点点头,立刻下去。过了不多一会儿,果然领着一人来了,完颜长之一见,正是那个大雪天里自已遇见的年青人,不禁大笑道:“张兄,想不到在这里我们又相见了。”
张鹄见了完颜长之本来也有些惊疑不定,又不敢冒然相认,听完颜长之这么一说,立刻也明白过来,那天自己遇见的人,想不到就是这为守备大人,忙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想不到是守备大人,在下有礼了。”
完颜长之离座而起,双手搀扶道:“张兄不必这么客气,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一见投缘,这里又不是为了公事,不可以官职相论。还是以朋友相交吧。”
张鹄也不客气,道:“既是如此,那么完颜兄,在下也就不客气了。”
折锡颜听了,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认识,看来自己又办了一件让完颜长之高兴的事情,既然人家述旧,自已也不好在打饶了,起身道:“完颜大人,张先生,既然你们原来相识,那就太好了,卑职就不在这里打饶,先行告退了。”
折锡颜走后,张鹄才道:“完颜兄,你不会是专为找我来述旧的吧。”
完颜长之笑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想找一个熟悉漠北情况的商人,问一些事情,却没有想到找到张兄你了,岂不是天意。”
张鹄也笑道:“在下到是经常去漠北做生意,若是问漠北的事情,在下到是略知一二,不知完颜兄要问什么?”
完颜长之道:“听说最近王罕与铁木真联合用军,进攻乃蛮,张兄知不知道这其中的详细经过。”
张鹄点点头,将这次王罕与铁木真是如何联军去进攻乃蛮,又如何在杭爱山的巴亦答剌黑隘口发生了分裂,后来王罕遭到了乃蛮军的袭击,危在旦夕,铁木真又是如何发兵去救王罕,然后两人又重新对天盟誓,重新结好的整个经过,都详细的向完颜长之说了一遍。
完颜长之听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忽然又问道:“张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鹄笑道:“完颜兄,实不相瞒,在下的生意有很大一部份都在漠北。正所谓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才要对漠北发生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经商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投其所好。”
完颜长之心中一动,看来张鹄一定在漠北建立了一个很有效的收集消息的组织,才能对漠北的情况这么了解,自己一直想找一个这样的人,这一回真是捡到宝了。不过他还想试一试张鹄,道:“现在漠北以王罕,扎木合,铁木真三雄并立,这三个人张兄见过吗?”
张鹄笑道:“到是都见过几面。”
完颜长之道:“以张兄看来,这三个人都是何等样的人物呢?”
张鹄微微一怔,盯着完颜长之,心中却在揣摩完颜长之问这句话的目地。完颜长之却面色平静,过了好一会儿,张鹄才道:“王罕这个人老奸巨滑,又城府及深,但贪财好利,有近忧而无远虑,因此并不足惧,不过是一个守户之犬罢了。”
完颜长之笑道:“王罕称雄漠北十数年,基础深厚,实力雄厚,怎说他是守户之犬呢?”
张鹄也笑道:“去年铁木真和扎木合的十三翼之战时,本是王罕的绝好机会,那时无论他乘机去攻击那一方,那一方都必败无疑,但王罕却按兵不动,坐等铁木真和扎木合两败俱伤,结果白白错失良机。而这一次与铁木真联军进攻乃蛮,又为了借刀杀人,在中途无缘无故抛弃友军,反而被扎木合摆了一道,弄得损兵折将,还要向铁木真要救才能脱身。结果实力大损不说,还自绝信义于草原各部,可见他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岂是成大器的人。何况王罕以年近六旬,去日无多,其子桑昆更是碌碌无用之辈,因此现在克烈部虽然实力雄厚,但也并不足为惧。”
完颜长之抚掌大笑道:“说得好,那么札木合又如何。”
张鹄道:“札木合有枭雄之姿,但此人胆略有余,气魄不足。而且心胸狭隘,喜怒无常。行事不顾大局,多以个人好恶而定。何况十三翼之战之后,扎木合的残暴之名以传遍整个漠北,人心背离,此人守一地之隅,称雄一方有余,但想要并吞整个草原则气魄不足。”
完颜长之道:“这么说来,只有铁木真才有统一草原的能力?”
张鹄点点头,道:“漠北纷战数百年,如果说有一个人可以统一整个萆原,那么此人非铁木真莫属。”
完颜长之道:“那又为什么?王罕,扎木合,铁木真三人之中,铁木真发迹最晚,实力最弱,为什么只有他能统一草原。”
张鹄道:“铁木真发迹最晚,实力最弱这是不假,但王罕和扎木合能有现在的地位,或多或打都是继承了他们的先人的遗产,而铁木真却是在不足十年的时间里,从一无所有到能与王罕,扎木合并架齐驱,岂非常人可能及。现在蒙古部的实力虽然还比不上克烈部,扎答阑部,但人材济济,精兵猛将不计其数,而且众志成城,绝不可小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圣旨(五)
完颜长之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承认张鹄对这几个人的评价十分到位,看来张鹄的见识确实还不错。又道:“那么张兄以为,如果铁木真统一了草原,对于我大金来说,是好是坏呢?”
张鹄道:“自然是不利的,其实无论是谁能够统一草原,对我们大金来说都是不利,因为草原各部都是游牧民族,随草而牧,居无定所,不是生产,无论谁统一草原,实力强大之后,一但有天灾或是其他原因,一定会大举南下,劫掠钱物人畜。更何况蒙古部与我大金有世仇,当年的俺巴孩汗就是死在大金。”
完颜长之道:“那么以张兄之见,我们又将如何来处置蒙古的事情呢?是否还是恢复熙宗时期的三年减丁之策吗?”
张鹄摇摇头,不加思索道:“这也不可,因为目前我大金的主要大敌还是南宋,而非是蒙古。南宋地域广阔而且国力雄厚,人材济济,一但出了一个有雄材大略的有为之君,励精图治,绝对是我大金的心腹大患。”
完颜长之皱了皱眉,道:“不置于此吧,现在我大金地域之广,国势之大还在南宋之上,又怎会如张兄所说的如此呢?”
张鹄道:“现在我大金确实是比南宋要大,但我大金的土地至少有一半是从南宋哪里夺过来的,汉人虽然看似软弱,但却毕竟有数千年的文化积淀,正统感极强,一但南宋的军队打过来,必然会纷纷倒戈而降,事实上当年如果不是赵构召回岳飞,只怕这黄河以南的土地就早己不属我大金所有了。南宋现在的皇帝赵昚远非赵构所比,一心想要恢复失地,如果我大金把精力过于放在漠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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