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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杨辰神色一凝，看到王富贵的态度时，火一下子从心底窜了出来。

　　紧接着，杨辰起身：“我上楼看下。”


第九章：尊严


　　“这王富贵，怎么能打人？”李月华俏脸也生出娇怒：“不过杨辰，这王富贵家境不一般，他们家三代从商，有哥哥更是在外做官的，你可不能太冒失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杨辰面无表情。

　　冒失？

　　他现在可没那么多想法。

　　醉月楼的人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是来自于五湖四海，家境贫苦，身世凄惨，凑在一起，自然是有惺惺相惜的味道。彼此间根本没多少隔阂，都将彼此当做姐妹兄弟，其乐融融。

　　这些醉月楼的姑娘将他杨辰当做弟弟，杨辰自是也将这些人当做姐姐。

　　可是，这王富贵竟然出手打人？

　　欺负女人？

　　还大才子？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有一些身份高贵的嫖客啧啧说道：“这王富贵今个是真大发雷霆了啊哈哈，咱们寥城第一才子发脾气，这醉月楼有麻烦咯。”

　　王富贵，寥城第一才子，学富五车，据说许多诗词著作，倒背如流，出口成章。据传闻当时考学入京城张学士手下时，只差一分这王富贵就能考上了。

　　虽然只差一分，但在这寥城中，第一才子的身份仍然是坐稳了。

　　“王富贵名声在外，仰慕其女子也不在少数。嘿嘿，他追求一个青楼女子如此费劲，怎会不怒？”

　　“嘿嘿，不少卖艺不卖身的姑娘都自持身份和那些****不一样，其实呢？在这青楼里，不都一个样？”

　　世道便是如此，男尊女卑，而青楼的姑娘身份更是低贱的如草芥一样。

　　王富贵也正是这么想，在他眼里，区区一个青楼戏子算得了什么？他此刻似乎还不泄愤，拿着手里本是打算送出去的礼物，就打算往这顾月青脸上砸！

　　然而王富贵还没出手，便是突然感觉一条仿佛钳子般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恩？”王富贵愣了愣，想要挣脱，却发现，这条手臂强而有力，将他制的死死的。

　　“住手！”杨辰寒声说道。

　　王富贵眯起眼睛：“你干什么？”

　　杨辰冷冷的讲道：“我干什么不重要，现在，立刻向她道歉！”

　　他已经忍着怒气了。

　　如果不是醉月楼实在没什么背景，他现在一耳光早抽这王富贵脸上了。

　　“滚一边去，一个青楼的下人也敢管我的事儿？”王富贵嗤之以鼻的说：“我打如何？你们青楼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哼，这是三十两银票，给你们醉月楼，她顾月青是我的人了。一群见钱眼开的狗东西。”

　　杨辰听到这，瞅着银票，啧啧道：“王少爷您出手真大方，一口气就是三十两银子啊。”

　　“哼，三十两算得了什么？”王富贵鄙夷的说。

　　“是吗？”杨辰握着这银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王富贵恼怒起来。

　　杨辰表情冷冷的。

　　若是真有人看中了这青楼的哪位姑娘，与其情投意合，前来帮其赎身，杨辰和老鸨自然不会介意。但这王富贵真把顾月青买了，领回家去，顾月青那还有好日子过吗？王富贵保管把顾月青当玩物给玩了！

　　他冷声说道：“王少爷还不明白吗？很简单，你配不上她。”

　　顾月青听到杨辰的话，突然只觉得娇躯一颤。

　　“我配不上他？”王富贵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我看你是找死，我王富贵在寥城，谁人不知道文武双全，多少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给我当小妾，我还都看不上演呢。实话告诉你，我打她又如何？我打的就是她，我给这****脸，她还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个角儿？”

　　“小青，你站我身后。”杨辰表情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冷冷的说道。

　　顾月青默默的抽泣着，听着杨辰的话，艰难起身，站在了杨辰身后，害怕的低下了头。

　　杨辰盯着王富贵，扣了扣耳朵：“你刚才说，你文武双全？”

　　“怎么，你有意见？”王富贵寒声说道。

　　“你如果真是文武双全，自然配得上小青，但我担心的是你文武全不了啊。”杨辰讥讽的说。

　　“你什么意思？”王富贵皱了皱眉。

　　杨辰冷哼一声：“很简单，没听明白吗？去你大爷的文武双全，实话告诉你，你文不行，武一样也不行。”

　　他不知道这王富贵哪里得来的寥城第一才子，但这王富贵讨好顾月青而做的诗词他也听过，什么狗屁诗词？就这你特么还第一才子的？

　　没个好爹，杨辰实在不敢相信王富贵这种角色也能称之为寥城第一才子！

　　王富贵可不这么觉得，他这寥城第一才子当了三年都没人敢说话，如今竟然被一个青楼小厮质疑，他怎会不怒，厉喝道：“小子，你是想找麻烦吗？”

　　“找麻烦？我不敢，我不过只是好奇而已，既然王少爷自称文武双全，那我这个青楼的小厮斗胆想和您比一比，看看您这文武双全，到底是否是真才实学。”杨辰说道。

　　听到这，不仅是王富贵，那些青楼的嫖客也一个个都乐了起来。

　　“哈哈哈！”

　　“乐子来了！”

　　“有意思了，一个青楼的小厮，大字都未必认识一个，竟然要和王富贵比文武？”

　　王富贵也乐了，若是其他人要找他比，他还顾及一二，一个区区青楼的小厮，打小连书都没看过的人，也敢跟他比？

　　这让王富贵嗤笑连连：“你是说真的？我可以给你反悔的机会！”

　　“单单比没有意思，我们不如在比试的过程中，再填一些彩头如何？”杨辰盯着王富贵，直勾勾的说。

　　“哦，你说要什么彩头？”王富贵眯着眼。

　　“很简单，假如我输了，我跪地向你磕三个响头，向你签下卖身契，生死任由你处置。如果你输了，你立马向顾月青道歉，并且，赶紧滚的越远越好，以后不准踏入青楼半步！”杨辰沉声说道。

　　听到这话时，顾月青和李月华都看明白了。

　　杨辰说了那么多，其实就只是想要一句王富贵的道歉啊，一句，向顾月青的道歉。


第十章：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杨辰的所作所为，顿时间治愈了顾月青受伤的心，那王富贵送的礼物纵是再珍贵，再惹人喜欢，终究只是死物，没有温度。又怎能及得上杨辰护着她尊严的一句道歉？这种事儿，才是真正流入她内心的温暖啊。

　　只是，挽回她尊严的这句道歉，却是杨辰用跪地求饶换回来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她怎能让杨辰以跪地求饶去换回她的尊严？纵是她跪地求饶，也不能让杨辰舍下这脸面尊严啊。

　　一念及此，顾月青擦了擦泪水，连忙抓着杨辰的衣袖，说道：“杨辰，你不用这样，王少爷说的是，我一个青楼女子，身份低贱。你又何必为我出头。”

　　女子便是如此，尤其是青楼女子。

　　杨辰知道顾月青此刻是为了他好，只是，他曾从一篇书籍上看到过，且记忆犹新，至今不曾忘怀。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那是上天赐予的，但上天不会赐予人尊贵卑贱，那是自己争取的。

　　他此刻说道：“青姐姐，卑贱不是别人说了，你是如此。我和你一样，都出身青楼，他侮辱你，便是在侮辱我。这是男人的事儿！”

　　“杨辰，你千万要冷静啊。”李月华焦急无比，杨辰刚才一怒之下，竟是要向王富贵签下卖身契，生死任由王富贵处置，这怎能行。

　　万一杨辰输了，王富贵会轻饶了杨辰？

　　人王富贵那寥城第一才子的名声，可不是过家家玩的。

　　杨辰一脸头痛：“李姐姐，你先带着青姐姐下去吧，我陪这王少爷玩玩，不打紧！”

　　李月华贝齿轻咬，最终也只能无奈的一跺脚，带着顾月青下楼了。

　　看到顾月青下楼，王富贵冷哼一声，倒也没有阻挠，他看着杨辰反而愈发感兴趣起来，因为杨辰无疑是让他多出了一个新的玩物，签卖身契？这玩起来可要有意思多了。

　　想到这，王富贵狞笑道：“玩玩？待会可就不是玩玩了，你要想清楚了，男子一言九鼎，吐出来的吐沫星子都是钉！”

　　“那是当然，王少爷想玩，我自然不介意奉陪。”杨辰缓缓说道。“不过我倒是希望王少爷别忘了您刚才的话，男儿一言九鼎啊。”

　　他也算是看清楚了王富贵的为人，其实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眼看他只是一个青楼小厮，便真以为他好欺负。立刻就咄咄逼人，不肯罢休起来。

　　“你想怎么玩？不过前提得说来了，你如果输了，跪地三个响头，还有卖身契！”王富贵嗤笑道。“我正好缺条能爬的狗，你可别搅了我的雅兴，否则，明个我保证你们这青楼开不下去！”

　　“王少爷不必威胁我。”杨辰缓缓说道：“你要玩，我自然奉陪到底，刚才您说您文武双全。那咱们就比文武这俩字，两个回合，第一个回合比文，第二个回合比武！”

　　这话落下时，顿时引起了下边一阵哄笑声。

　　和王富贵比文武？

　　“这青楼小厮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

　　“和王富贵比文武？”

　　“哈哈哈！”

　　杨辰倒是没把下面的话当成一回事，人都喜欢看乐子，这是常有的事儿。

　　王富贵听到杨辰的话，鄙夷的笑出声来：“就按照你所说的来做，一文二武，呵呵，正好合适。我也不欺负你，规矩你来定，免得落人口舌。”

　　“好，王少爷痛快。”杨辰嘴角翘起。

　　规矩他来定？

　　他当然不会客气。

　　“比文，很简单，我们各从一部文学著作中挑选出一段话出来。若能从这一段话中，知道此言出处，便算对方赢。若两方都答了出来，那便算平局。”杨辰简单明了的讲道。

　　“哦？”王富贵乐了。

　　多半是这小厮不知道从哪里读了几本书，便自觉地有了些墨水，想要挑衅于他？

　　却不知，区区一个青楼小厮，永远都只是井底之蛙。想他打幼时其便读书万卷，知识量岂会比杨辰一个打杂的差了？

　　想到这，王富贵招呼着自己旁边的下人：“把笔墨拿来。”

　　“少爷，好嘞。”那仆人嗤笑的看了杨辰一眼，随即将两份笔墨纸张送了过来。

　　“将彼此出的题写在这笔纸张上，哦对了，你会写字吗？”王富贵不屑的说。

　　“这就不需要王少爷您操心了。”杨辰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王富贵摇了摇头，表现的胜券在握，开口说道：“李伯，帮我研墨。”

　　杨辰相比起来就没那么省事了，人有下人专门研墨，他就得自己动手。

　　不过，那下人的手法与他显然就差多了，不多时候，这成块的墨便被杨辰研磨干净，随即杨辰握起毛笔，平静的看了王富贵一眼，在纸张上简单明了的写上了两行大字。

　　王富贵看到杨辰竟然首先研磨结束，皱了皱眉：“快点！”

　　“是，是少爷……”那下人阴毒的看了一眼杨辰，也不知杨辰怎么这么快，又急忙捣鼓了两下，将研制好的墨水，交给了王富贵。

　　王富贵这才提起笔，在纸张上书写着什么。

　　约莫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王富贵成功收笔，看着自己所写的这几行大字，沾沾自喜起来。他这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美如画啊。

　　“看题吧。”王富贵将纸张交出，送到了杨辰的手中。

　　杨辰不急不躁的抓着纸张，随即平静的看了一眼。

　　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这让杨辰乐了。

　　王富贵显然不知道杨辰是怎么想的，他轻蔑的瞅了杨辰一眼，自觉地自己摘抄的这两句，完完全全可以让杨辰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说道：“怎么，难住了？”

　　“王少爷似乎对自己的书法很满意啊，字字都要勾上一撇。”杨辰答非所问。

　　“怎么，你有意见？”王富贵寒声说道。

　　区区一个小厮，也敢质疑自己的书法？

　　杨辰面无表情的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出自于孔子圣人的论语。我说的有错没？”

　　听到这话，王富贵蓦地一惊，因为，杨辰说的没错啊。


第十一章：这小子，金瓶梅没白看


　　孔子，古时期的圣人之一，其所撰论语，是为孔子通过平时徒弟言语所创，而这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更是其中不显眼的一句话，便是看过论语，也未必能将这些给记住了。

　　而且，遂事不谏这四个字，最是生僻，若没个先生去教，即便读过论语，也不知道怎么把这几个字念出来的。

　　但是，纵然他心有不甘，可杨辰所说完全没错，这让他面色难看：“便算你答对了。”

　　还真是晦气，看来杨辰是恰巧看过论语啊，正好将他出的题给答对了。

　　“那你也看看我出的题吧。”杨辰缓缓说道。

　　王富贵看着杨辰的眼神，莫名其妙的，突然多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即，他直勾勾的盯着杨辰书写在纸张上的字，脸色渐渐变得难堪起来。

　　因为杨辰的书法，赫然是那种常年用笔的迹象，他只在那些学富饱满的大学士手中见过这般书法，优美，而又整洁。但杨辰是怎么做到的？他的书法在这书法面前，简直屁都不是啊。

　　当然，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去考虑杨辰的书法是如何做到，而是杨辰所出的题。

　　“彼岸花，开三千年，落三年前，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一段话，没什么生僻字，但念在心中，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就是文字的魅力。

　　不过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他不知道这段话出自于哪里啊。

　　想到这，王富贵一阵面色羞红，咬牙说道：“你胡乱写几句自己编的话，想滥竽充数？”

　　“等等，王少爷，您认不出来，便不要说这一句话是不存在的好吧。要不要告诉我这段话的出处？”杨辰淡笑道。

　　“这段话出自于哪里。”王富贵咬牙说道，他还真就不信了。

　　“佛经。”杨辰简单明了的讲。

　　王富贵心中一怔。

　　他哪里看过佛经？

　　可是，佛经确实也是著作，他没得质疑。只是，佛经虽是著作，却没什么文学参考价值，平常是没人去读的。

　　但让他认输，怎么可能，王富贵心中恼怒的说：“我看你就是在瞎编，小子，你想滥竽充数是吗？”

　　“怎么，王少爷输不起？”杨辰笑盈盈的看着王富贵。

　　这让台下的人发出了轻嘘的声音。

　　他们不介意看热闹，眼看王富贵竟然吃了亏，他们更高兴了。

　　王富贵被那么多人看着，自然不可能真的承认了自己输不起，但让他承认自己输，也不可能。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是质疑你想依靠运气过关而已，有本事，你就将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这几句话的意思解释一下。”

　　“能解释出来，我便承认你小子有些文墨！”

　　杨辰揉了揉眉毛，这王富贵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过既然对方乐意，他当然不会不奉陪，轻描淡写的说：“万事已成定局，没必要再追究。孔子圣人写下此句，便是让人因为一些琐事而咄咄逼人，只可惜，有些人将这话写了出来，却未必真能理解此话的意思。”

　　“对了，这段话出自于论语第三页，第三行！我说的可有错？实在不行，我把下面几句话给您念出来，哦不，给您倒着念出来如何？”

　　这话落入王富贵耳中，就仿佛赤裸裸的挑衅。

　　杨辰竟然真把这段话的意思解释清楚了不说，而且，这小子竟然连这话出自于论语的哪一页，哪一行都讲出来了。甚至，这小子还能不这句话下面的话也能背出来。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王富贵只觉得脸蛋一阵滚烫，心中充满了不甘，竟是怒喝道：“我觉得你这个比试的方式很有问题，这么比，我们彼此只要选一个生僻的话，便能够难住对方，没意义！”

　　“但王少爷可别忘了，当时是你让我选择比试方式的。”杨辰神色从容的讲。

　　这话无疑仿佛一记沉重有力的巴掌打在了王富贵的脸上，使得王富贵寒声说道：“我只是出于更公平的比试而已！”

　　杨辰怎会怕了王富贵？

　　他今天不仅要让王富贵输，还得让王富贵输的无话可说。

　　什么狗屁寥城第一才子，分明是依靠权势混出来的名头。

　　这种角色，他杨辰打记事就开始念书，还真不怕这王富贵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陪王少爷玩一会，王少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