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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狂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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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不了他的情欲!
  她在他身上干了一个小时,直到她简直再也干不动了。她嘴唇都麻了,两颊疼痛不堪。伤口本身已经没在流血了,但通红通红的,而且肿得吓人。她希望能有些消肿的药膏涂在上面。还有,她希望她认识药草,因为河岸边或者树林子里肯定有些东西能够帮助清毒或者消肿。但是她不知道哪些有用。
  她到河里打来一些水,将一块凉湿布敷在伤口上。每隔十分钟她不断地松开阻塞钱多斯血液循环的皮带,让它松一分钟,然后又把它绑紧。
  她一刻也没休息。当她终于得闲问他感觉如何时,已经太迟了。他已失去了知觉,于是惊恐又开始令考特尼六神无主了。
  “剪我的头发,老头,我就宰了你!”考特尼以前也听他说过那些话。还说了好多其他事情,一并描画出钱多斯生活的一幅悲凉图景。他是在睡梦中呓语,正发着高烧。
  夜里她间或睡了一会儿,尽管时间不长。她头枕在钱多斯腿上,尔后她又听出,钱多斯意念中正在对什么东西大叫,说他们没死光前他不能死。她想弄醒他,但他把她推开了。
  “他妈的的,卡利达,别烦我,”钱多斯狂叫着,“滚到马里奥床上去吧。我累了。”那以后,她再没有试图叫醒他。她又给他换了一次冷敷布,听着他忽东忽西的呓语,睡梦中他重新经历的那些枪战,一次大打出手,还有与他称作“老头”的那人数次碰面。而且跟他说话的还有女人——米拉,他充满了尊敬;还有白翼,他温和而略含责备。跟她们说话时他的语气变化这么大,她由此得知他由衷地爱她们。
  白翼也不是他提到的唯一的印第安人名字。还有其他好几个,有一个他多次称为“朋友”。他甚至还为这个科曼契人向那“老头”辩护,如此热切的辩护使考特尼突然想起钱多斯从未回答过自己问他是否是半个印第安人那个问题。
  她以前并未认真想过那个问题,但这的确是可能的。她意识到他经常说的那种怪音怪调的语言很可能是某种印第安人的方奇怪的是,这并没令她不安。印第安人与否,他依然是钱多斯。
  当黎明的缕缕玫瑰色朝霞迎来又一个清晨时,考特尼开始严重怀疑起钱多斯的恢复状况来。她已经精疲力竭。她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他的伤口还和昨夜一样难看,而且肿几乎一点没消。他还在发烧,似乎疼得更厉害了,可是他的呻吟及手臂挥动如此疲弱,好像他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啊,上帝,他拧断了她的双臂,好让她无力反抗……XXXX的杂种……只是个孩子。死了,他们都死了。”他的呓语此时也成了区区声,好像他几乎无力说话一样,“割开这结子吧。……猫咪眼。”她站起来,观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提到她。
  “钱多斯?”“忘不了……不是我的女人。”他艰难的呼吸比什么都更令考特尼害怕。她摇都摇不醒他时,不由得哭了出来。
  “钱多斯,求求你!”“他妈的的处女……没什么好。”考特尼不想听他对自己的想法。她受不了。可是他说出口的话伤她不轻,她生起气来,似乎藉此可以获得一点平衡。
  “醒来,混蛋,听我说!我恨你,你一醒来我就对你讲!你又残酷又没心肠,我不知干嘛要耗费整整一晚来救你。醒来!”考特尼不停地捶他的背,随即坐回来,又惊又怕。她打了一个失去知觉的人!
  “哦,上帝,钱多斯,对不起!”她叫道,用手在刚刚捶过的后背上摸来擦去。“求你别死了。我再不生你的气了,不管你多卑鄙。还有——要是你好了,我保证永远不再想要你了。”“撒谎精。”考特尼差点没呛住。他的眼睛仍然闭着。
  “你真讨厌!”她嘘了一声,站了起来。
  钱多斯慢慢侧过身,仰望着她。
  “为什么?”他静静地问。
  “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接着她幽幽地说道,“而且我不是个他妈的的处女,现在不是了,对吗?”“我说过你是吗?”“大约五分钟以前。”“见鬼,我睡着时在说话?”“多着呢。”她嗤笑着说,接着旋过身慢慢走开。
  “别人睡梦中说的话你可不能当真,猫咪眼,”他叫道,“而且说句实话,现在我一点没把你当成个他妈的的处女。”“滚你的蛋!”她一边走一边扭头回答。
  可是考特尼走到死蛇那儿便停住了。死蛇旁边放着一只带拉绳的皮兜,她明明记得昨夜还没有。
  一阵凉意顺她脊背滑下,她迅速偷偷地四下看了看,可到处是杂草、灌木丛和树林,任何人都可以藏身。
  她盯着那只小兜,不敢碰它。兜做得很精致,鹿皮的,大约有她两个拳头大。鼓鼓囊囊的,里面装了东西。
  要是晚间她在照料钱多斯之际,有人从他们营地经过,她怎么会没看见他,或者察觉到他的到来?而且为什么那人没有公开亮相?可能是有人无意中丢落的?即便这样,他们也应该会看见营火,会走上前来……除非他们不想被人看见。
  知道夜间某时有人的确到过这儿,而且可能趁她不注意时还观察过她,考特尼不禁毛骨悚然。可会是谁呢?丢下这兜儿干嘛?她小心翼翼地捡起小兜的拉绳,回营地一路远远地拎着不让它碰自己。钱多斯还在原处,侧躺着,她提醒自己他并无好转,只是醒过来了。老天,在他虚弱难受时,看看她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她成了什么了?“看它那样子不像会咬人,猫咪眼。”“什么?”她问道,慢慢走近他。
  “那小兜。你拎着它离你身子那么远,”他说道,“但我认为并不必要。”“给你。”考特尼将它丢到他面前,  “我可不愿自己打开它。我在你那条死蛇旁边发现的。”“别给我提那条他妈的的毒蛇,”他恨恨地说道,“我真恨不得再把它打死一次。”“我想也是,”她深为同情。接着她低下眼睛。“我——我很抱歉恼成那样,钱多斯。我对你说的某些话都是毫无理由的。”“忘了吧。”他回答,心思在小兜上。他将它打开来。“上帝保佑他!”他从兜里抽出一株弯着的草时,大声叫道。草根都还在。
  “这是什么?”“蛇草。我昨天夜里能用上它多好!但现在亡羊补牢也还不晚。”“蛇草?”她疑惑地问。
  “使劲碾碾,在挤出来的汁液里加些盐,然后抹在伤口上。这是一种治疗蛇伤的良药。”他把蛇草递给她。“行吗?”考特尼接过来,“你知道是谁留下的,对吧?”“知道。”“嗯?”他回视良久,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最后他说道:  “我的一个朋友。”她瞪大了双眼,“可是为什么这位'朋友'不能上前来亲手交给我这株蛇草呢?他可以教我怎么用啊。”钱多斯叹息一声。“他不能教你怎么用。他不会说英语。而且如果他来了,你可能会吓得掉头就跑。”“他是个印第安人?”实际上这不成其为问题,因为对他们的客人是个印第安人她早略有所知。“飞狼,或许是他?”钱多斯皱皱眉。“我当真讲了梦话,是吗?”“你同好些形形色色的人物举行了会谈。你经常说梦话吗?”“我他妈怎么知道?”这声怒斥让她转身走开。她调好蛇草,又回到他身边。“你转个身趴下,好吗?”“不。把那玩意儿给我。”“我来!”避开他伸出的手,她绕到他后面,一边说着,  “昨夜你想自行处理,结果够惨了——自作自受,我得多说一句。”“我并没求你帮什么屁忙。”“你倒是宁愿不要命,也不愿我帮忙,是不是?”她反唇相机。
  他没回答。他没再说什么。
  考特尼心里隐隐作痛。她所做的一切,他至少应该有一点谢意的表示。但他显然毫无感激之意,而且他并不乐意非得接受她的帮助。
  “你的朋友还在附近吗,钱多斯?”“你想会会他?”“不是。”他疲惫地叹口气。“此刻他不会在附近,要是你正为此担心的话。但是他很可能会再次露面,来看看我好了没有。不过,你不会看到他的,猫咪眼。他知道你很容易被吓着。”“我的确不愿见他,”她冷冷地回答,“他怎么知道的?”“我告诉过他。”“什么时候?”“这到底碍了什么事了?”“没事。”她料理好的他的腿,又绕回来面对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干嘛跟着我们。我上次见到的就是他,对吧?有多少个夜晚他悄悄地溜到——”她意识到那种可能性,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那个夜晚没在周围,猫咪眼,”钱多斯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说道,“而且他不是在跟着我们。我们……碰巧去往一个方向。”“可要是没我,你会正同他一道骑行的,对吗?没错,你当然会。怪不得你当初不想带上我呢。”他锁起了眉头,“我告诉过你不想带你的原因。”“是的,你说过,可不是吗?”她冷冷地说道,“但是你得原谅我,假如我对你那天晚上说的话一半也不再相信的话。”非但没来安抚她——像她希望你所做的那样——钱多斯竟一言未发。对着他又是嘶叫又是哭泣的,已经让她心都碎了。总算,这次她没哭没叫。她抱起双臂离开了。
  “我要到河边去洗东西。假如我几分钟之内不回来,你就知道我撞上了你的朋友,昏死过去了。”钱多斯看着考特尼重新加热那锅肉汤,这汤她整天都在催他喝。傍晚的阳光亲抚着她的头发,那浓密的金色长发闪耀着缕缕金光。他觉得看她永远也没个够。而且他正在发觉一旦涉及她,他就跟个折磨狂似的。
  他已经害她不浅,他的猫咪跟,而她终究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那么做。她并不适合他。如果她已经知道那终会知道的有关他的一切,她便会明白这点。如果她发现了一切,他告诉自己,她将会满眼恐惧地来看他。
  他现在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怒火,一个被轻视冷落的女人的怒火和气愤。唉,多希望她的气愤不再能满足他那种男性的虚荣。可是做不到——他高兴她的这种反应。假使她接受了他那种装出来的冷漠,那倒会令他伤心不已。然而他发现对她不理不睬气得她火冒三丈,这让他暗自欣喜。
  他没想窃取她的纯真无邪。他为此尽了最大的努力。那场战斗中败给自己以后,那个神奇美妙的夜晚拥有了她以后,他本以为自己燃烧的热望得到了满足。瞎,他算知道了。他只是因不得不看着她下河洗澡,便将种种决心忘到九霄云外。
  他几乎有点感激那条蛇刹住了他的疯狂,因为昨夜要是他能,他肯定又会同考特尼再渡爱河。那没什么好处。要同她分开本来就够难的了。任何深一步的卷入只会让事情更糟。
  当然,她还没意识到那些。她还深深地陷在她最初的热情之中,而且她为他伤透了脑筋。她认为他利用了她。他长叹一声。她这样想更好。假使她恨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实是,倘或他有一分钟想到自己能给她幸福,他会永远不让她离开。可是他能带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呢?他四年前便做了决定,要脱离白人世界,重归科曼契人那种生活方式。十五个恶魔永远地改变了那里的生活,而等一切都结束后,留给他的会是什么呢?他萍踪浪迹那么久,以致他认为自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安居下来,甚至同那些科曼契人在一起也不可能。一个白肤女人能接受那种生活吗?他的猫咪眼能吗?他知道他不能要求她那样。
  考特尼挨着他跪下,递给他那一马口铁杯热汤时,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好点了吗?”“就跟你上次问时一样的操蛋。”她眉头一皱。“上帝份上,钱多斯,你非得这么粗俗吗!”“粗俗?你想要粗俗,我给你租俗——”“多谢,别了。”她打断他,“昨夜我听够了你这种语言淋漓尽致的发挥。”“你的红脸蛋我都错失了吧,猫咪眼?”他逗她,“太可惜了。我的确很欣赏它们,知道吧。如果仅仅只需一点点粗俗之举…”“钱多斯!”“红啦,真不错。让你粉面含春可不须怎么费劲,对吗?”“如果你还能这么讨厌,那么你还没站在死神的门口。”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接着她令他猝不及防。“那么告诉我——你是半个印第安人吗?”瞬刻停顿之后,他说道:“知道吧,在你脑子里想到这点清汤能给我长点力气前,你的医术真叫不错。”考特尼大声叹口气。  “我只要个简单的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过,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即使你真是半个印第安人,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你多宽宏大量。”“你真是阴险狡诈,钱多斯。”他脸上又现出那种讳莫如深的神情。他低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印第安人会把你吓个半死?”她扬起下巴。“我没办法,我唯一一次同印第安人遭遇的经历实在太糟了。可是你不像他们,看在老天的份上。”钱多斯几乎要笑起来,但强忍住没笑。
  “我警告你不要再次想着瞎猜我,娘们。如果你准备让我做个印第安人,我能将这个角色演得惟妙惟肖。”“那么你真的不是个——”“不是,然而我要做个野蛮人并不是非得是印第安人,对吗?需要我证明吗?”考特尼一下跳起来,飞跑到火堆的另一边。隔着火堆,她双手插腰,对钱多斯怒目而视。“你吓唬我时是不是能得到某种变态的快感?”“我吓唬你啦?”他故作天真地问。
  “当然没有。”她回嘴说,“但是你试图——对吧?”“当然没有,”钱多斯学她说话。
  他在品味她大发脾气的模样。他忍不住。当她那双甜甜的棕色眼睛里闪着怒火,无限自尊地甩甩头发,挺起胸部的时候,她的美丽真他妈绝了。
  他给她取的名字很合适,因为他的猫咪眼可以变成一只猛虎。这趟旅程对她好处真多——假使于他无益的话。她已经找到了自我。说不出在他们到达德克萨斯前她还会在自己身上发掘出多少东西。一个星期前她还胆怯得在他面前结结巴巴的,现在,嗯,他清楚地知道,即使看见飞狼,她也根本不会吓昏。
  “我倒想看看,钱多斯,你几乎连抬头喝汤都做不了,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这话正中他的痛处。“当心点,小姐。一个男人被惹火后能怎么样,会让你惊奇。”考特尼耸耸肩。
  “我只是有点好奇。”她宽他的心。
  “那么到这边来,我来满足你的好奇。”他的声音很悦耳,她眼光一闪。
  “你也许不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可我担心!你要做的是积蓄能量,不是打架。求你,把汤喝了,钱多斯。待会儿我做点饱肚子的东西给你吃。”他点点头,干嘛还让她不快呢?
  要下雨了。要是天上堆集的黑云是个征兆的话,甚至还可能是场暴风雨。
  那是考特尼醒来后注意到的头一件事情。第二件事便是见到钱多斯还在沉睡着,所以她趁这个机会到河边去把水壶灌满,希望在他醒之前能把咖啡煮上。
  早晨太阳没出来,通往河边的小道比平时更加阴暗了。阴沉沉的天气开始影响她的情绪,她当然不愿整天在雨中骑行,即使钱多斯能受得了。然而,坐在大雨中只有一件油布作遮挡,也不是个乐观的前景。不过她不敢抱怨。这就是在这种空野的小路上骑行必然的另一个方面。
  考特尼弯腰往水壶灌水时,水底那吓人的天空中映出她一副憔悴的面容。下雨。这不是世界末日,她告诉自己。钱多斯正在恢复。为此她应该感激不尽。有那么多令她感激的事情,她可没理由被小小的一场雨就弄得精神不振。
  “你考特尼·哈特?”她惊呆了,弯腰朝着河水,水壶还浸在水中。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你聋了,宝贝?”猛然醒悟中她瞪大了双眼,“他说过你不会说英语!”她惊叹道。
  “谁?你到底在讲什么?”她猛一下转过身,紧紧盯住那人的脸。如释重负,她差点没瘫倒在地。“天啊,我还以为你是个科曼契人!这附近有一个。”她含糊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嗯……没有。”“好了,我也没有,那么,我猜他已经不在附近了。喂,你是那个叫哈特的女人吧?”怎么啦?他看上去并不可怕。他那张像是笑口常开的脸上、嘴边和眼角旁挂着很深的皱纹,一张和蔼可亲的脸,长着饱满的脸颊和一双轻烟般颜色的眼睛。他中等身材,略有些粗壮,大约三十五岁上下。
  “你是谁?”她问道。
  “吉姆·埃文斯。一个求赏者。”“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像——我是说——”“对,我知道。”他毫无顾忌地笑笑,“这给了我优势,懂吧。我不符合一般人的想像。好啦,你准备供出你的身份了吧?”要是他不说他是个求赏者,她也许会供出来。可是她心中只想着求赏者会是在追缉钱多斯。
  “我不是考特尼·哈特。”他又笑笑。“你不会向我撒谎吧,是吗?这种地方会有两个女人符合我掌握的特征,太离谱儿。我敢拿性命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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