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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备……”明军指挥官大叫着下令。
　　“嘟嘟嘟……”吹号手将命令传达。
　　“唰唰唰……”装弹好子弹的士兵迅速的将枪平举，目标已经只有七八丈远，下一刻就可以杀到。
　　“开火……”
　　“砰砰砰……”又是三排齐射。
　　“啊……”又一片哥萨克人从战马上坠落。
　　“咴儿咴儿……”战马又一匹匹马失前蹄，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急速滑行，滑得最远的一匹都差点儿撞到第一排的明军士兵。
　　这是明军士兵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体验三排火枪齐射给敌人造成的杀伤，敌骑兵就好像塌方似的倒下一片，最前面的好像一下子被清空了似的。
　　但是，敌骑兵数量众多，杀不胜杀，这一批人倒下，后面还是黑压压一片的骑兵。
　　而现在，己方已经无法再进行下一轮射击了。
　　第一排和第二排士兵第一时间直立起身体，第一排士兵迅速的将枪平端，刺刀朝外，准备迎接敌骑兵的冲击。
　　明军指挥官早已经下令让空心方阵背面的三排士兵转向，随时准备对正面进行支援。
　　方阵两侧的第三排士兵也进行了转向，这是为了最大的利用空心方阵的士兵。
　　因为从敌人的进攻队形来看，主要进攻正面，迂回两翼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迂回到背面的可能性更小。
　　将方阵内更多的士兵利用起来，自然也是为了保持方阵的稳固。
　　说时迟，那时快，在付出了重大伤亡之后，哥萨克人终于冲近了，满怀暴戾和杀意。
　　“轰……”哥萨克骑兵和明军方阵轰然相撞。
　　果不其然，在冲撞之时，哥萨克人的长矛越过战马首先一步刺在明军士兵的胸膛上。
　　然后在战马巨大的冲击力下，最前排的明军士兵直接被推射得倒飞而去，撞在第二排士兵，然后是第三排士兵身上。
　　一个个明军士兵像保龄球般被凶狠撞飞出去，正面防线一下子被冲得千疮百孔，正面应对的明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也止住了哥萨克骑兵的冲势，让其速度降了下来。
　　空心方阵的正面算是被破了，想挽救也不太可能。
　　“四营，给我上……”满身血污的明军指挥官大喝。
　　四营就是原来方阵背面的三排士兵，之前已经完成转向，随时准备支援，在命令下，他们努力的保持阵形的同时，毫不犹豫的举枪。
　　“开火……”
　　“砰砰砰……”
　　一个个哥萨克骑兵惨叫着倒下，他们中很多人手中的长矛还插在明军士兵的胸膛上来不及拔出。
　　“二营，三营改为线式队形，阻击敌军……”明军指挥官又立即下令，这个命令意味着放弃空心方阵，改为线式阵形应对。
　　因为空心方阵一面被冲垮，就相当于整个空心方阵被攻破了，再一味的保持空心方阵，反而容易被敌人从背后突袭。
　　另一个空心方阵几乎也遇到了相同的问题，现在想要统一指挥已经很难了，所以两个空心方阵的指挥官放任各营长、连长甚至是班长按各自单位进行自由战斗。
　　已经与敌骑兵胶着在一起的，努力的以班为单位围攻敌一骑或者两骑。
　　但即便如此，正面近距离交战，明军不占任何优势，哥萨克人只要两骑互相配合，长矛挥舞，明军士兵就很难近身，否则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哥萨克人知道自己的优势，所以不停的策马，想让战马的速度起来，然后以冲势将围攻的明军给冲散，再给明军造成杀伤。
　　面对冲击的哥萨克人，明军士兵也只能避其锋芒，或者绕到其侧后寻机猛刺，或者寻机装填子弹将其射杀。
　　而明军相对靠后一些的队伍，还可以继续维持线式的排或者连，则努力的保持线式阵形，然后用火枪齐射的方式对前线交战的战友进行支援。
　　哥萨克人不愿意下马战斗，他们乘坐在高头大马上，目标也非常的显眼，所以并不影响明军士兵的射击。
　　“砰砰砰……”一个个哥萨克人惨叫着倒下。
　　哥萨克人清楚，要想取得优势，必须继续聚集起来，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才能彻底的将明军冲垮。
　　在指挥官的呼喊下，哥萨克人努力的互相靠拢，以几骑或者更多的人互相配合，开始对聚集一起的明军阵形进行冲击。
　　一个个明军的连、排被敌军冲散，然后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又努力的聚集在一起反击，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显然，明军的顽强出乎哥萨克人的意料之外，他们本以为明军的空心方阵被冲散之后，就会迅速崩溃。
　　却没想到，明军又迅速的改成一队队线形，继续顽强反击，而且反击非常有效果，因为明军的近距离齐射，杀伤力真的很大。
　　而哥萨克人为了聚集起骑兵的冲势，就需要密集阵形，可这恰恰又是明军线式阵形齐射最能造成杀伤的阵形。
　　现在，谁也无法一下子将对方击败，互相消耗着，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第三二二章　明军大战哥萨克骑兵（四）
　　艾能奇亲率骑兵正准备去袭击敌方侧后，却是发现敌方另一支骑兵也出现了，看其目标，显然是指向己方的骑兵。
　　艾能奇立即放弃对步兵的支援，因为他清楚，一旦自己向混战中的敌人发起攻击，自己的侧翼就会暴露在靠近过来的那支敌军骑兵面前，后果将不堪设想。
　　艾能奇整理好队伍，以六排横队与对方遥遥相对。
　　哥萨克人头目额里克沙率领所部三千精骑，谈不上有什么阵形，他们对所谓的阵形也不甚在意。
　　双方相隔一里多的距离对峙了一会儿之后，额里克沙一声大啸，哥萨克人开始像豺狼一般，杀气腾腾的向着明军扑来。
　　艾能奇却没有下令迎击，只是下令保持队形，互相之间尽量靠拢，甚至到了膝盖挨着膝盖的程度。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艾能奇没像上次一般让士兵下马列成线式阵形，因为他清楚，经过上一次吃亏之后，敌军很可能不会再上当了。
　　如果己方再下马列队，敌人很可能会迂回到两翼再发起进攻，到时候己方一旦有所应对不及，那后果就很严重了。
　　当然，这些灵活战术的变化，不是他艾能奇一个人想出来的。
　　当初在出发之前，光明王唐宁就组织参谋部一起对哥萨克人的特色制定了各种战术应对。
　　光明王显然没有真正见过哥萨克人，但似乎对哥萨克人比较了解，再加上不里牙惕部的各种情报，所以各种应对哥萨克人的战术便被制定了出来。
　　可以说，大明对哥萨克人已经做到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而哥萨克人，对与他们接壤的蒙古几部可能还有一定的了解，但对大明恐怕是了解很少。
　　他们也不会想到，大明已经对他们进行了非常有针对性的细致研究。
　　所以，作为主将的艾能奇，按照不同的情景，几乎都能够及时的制定出战术以应对。
　　“七团全体都有……”艾能奇一声大喝。
　　最前面两排的七团全体将士立即身体一正，保持紧张待令状态。
　　“预备……”
　　“唰唰唰……”士兵们立即将火枪平举。
　　骑上战马上的骑兵线式阵形虽然不及步兵线式阵形密集，但一样杀意凛然。
　　看到大明骑兵直接这般举起火枪，额里克沙显然有一瞬间的愣神，因为他获得的信息是，明军会下马列出线式阵形，杀伤力巨大。
　　所以，额里克沙在出击之前，已经与几个将军交代过了，看他命令随时准备迂回到明军两翼发起攻击，避开明军正面以减少伤亡。
　　同时他还强调，迂回的速度一定要快，尽量在明军布置出应对阵形之间冲上去，明军军阵被破。
　　可没想到，一开始明军就不按常理出牌，额里克沙也是果决之人，立即下令直接冲击。
　　因为按现在的情况，如果再强行迂回，明军突然加速出击，说不定还会将自己侧翼暴露给了明军。
　　虽然他们哥萨克人不太注重骑兵的战斗阵形，但也知道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侧后暴露给敌军，那是任何一支队伍的软肋。
　　“隆隆隆……”哥萨克人在额里克沙的命令下，继续前冲，双方的距离迅速的拉近。
　　八十丈，七十丈，六十丈，五十丈……
　　“开火……”艾能奇大声咆哮，吹号员连忙吹响喇叭传达命令。
　　“砰砰砰……”前面两排的七团士兵毫不犹豫的抠下扳机。
　　“啊……”正在急冲的哥萨克人惨叫着倒下一片，一些战马甚至因为速度太快，倒地之后一下子翻了几个跟头，坐在战马上的骑兵其下场可想而知。
　　一匹匹战马像车祸现场一般，嘶叫着翻滚倒地，砸得尘土飞扬。
　　“七团出击……”艾能奇又大声咆哮着下令。
　　“嘟嘟嘟……”吹号员跟着传达命令。
　　“隆隆隆……”前两排的七团士兵立即从中间分开，策马一左一右的冲出，然后向着敌人的两翼包抄而去。
　　刚才明军士兵的一轮齐射，已经让哥萨克人的冲击阵形出现了不小的混乱，而明军突然出击，还是向两翼包抄，这又出乎额里克沙的意料之外。
　　因为从上一战的信息中，明军开枪之后，就会策马正面迎击的。
　　面对明军的突然变阵，额里克沙稍一犹豫，还是决定继续冲击。
　　因为他知道，明军这样一分兵，就出现了三股，而己方正在全力冲击，再改变命令将队伍分成三股，难度可不小，很可能会引起混乱，还会影响已经积蓄起来的冲势。
　　而且，双方现在的距离已经不远，下达命令分兵也需要时间，等命令下达下去，明军的骑兵已经冲近了，分兵的队伍刚分出去，肯定会很混乱，这就给了明军可趁之机。
　　所以，额里克沙不敢轻易冒险分兵。
　　再说，现在出击的只是一部分明军，明军的主力还是在原地不动。
　　既然明军分兵，那就先聚集力量将其主力冲垮，也会相对容易一些。
　　“预备……”艾能奇又大声下令，第三排士兵又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看到这一幕，额里克沙目光阴寒，他知道自己的士兵又要被扒掉一层了。
　　哥萨克骑兵也配备有火绳枪，额里克沙知道明军的火枪更优良一些，但是在这个距离上，己方的火枪也可以开火了。
　　但是，额里克沙却没有下达射击命令，因为他清楚，在这种高速冲击下，分心射击，不但精准度会很差，还会影响冲锋速度。
　　他们哥萨克人的战法是，以密集队形袭步冲锋，利用长长的骑兵长矛将对手刺穿，以巨大的冲击力将敌人的阵形冲垮或冲散。
　　之后再用马刀和火枪解决剩下的战斗。
　　这套战法是经过无数次战斗积累出来的，是经过各种考验的，无往不利。
　　所以即便面对明军的火枪齐射损失不小，额里克沙依然没有下令用火枪还击。
　　可是，艾能奇却没有丝毫客气，咆哮着下令道：“开火……”
　　“砰……”明军阵前冒出一排青烟，而冲击的哥萨克骑兵，又掉下一片。
　　“三营，出击。”艾能奇再次下令。
　　开枪之后的三营士兵也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的向两侧包抄而去。
　　随着这一排骑兵的出击，艾能奇率领剩下三排骑兵继续待在原地。
　　“预备……”剩下三排士兵再度举枪。
　　额里克沙等哥萨克骑兵只能尽量的伏低身子，身为最高头目的额里克沙可没有逞能的冲在前面，因为他清楚，明军那密集的子弹可不认识他。
　　要是真认识，肯定还会首先将他击毙。
　　当然，在冲击的同时，额里克沙还时刻的注意着包抄而来的明军。
　　但是他发现，明军并没有过于接近，也没有改变方向朝向他们的侧翼发起攻击的意思，只是与他们的阵形保持不到几丈的距离交错而过。
　　额里克沙自然知道明军的意图不简单，果然，在明军骑兵交错而过的几息之后，嗖嗖嗖的一片箭雨猛然降下。
　　


第三二三章　催泪弹
　　艾能奇为什么将七团放在最前面的两排？在他们完成一次射击之后就派他们出击，并向敌两翼迂回攻击？
　　因为七团皆是善于骑射的满州兵，当初的满八旗精锐改编过来的，用火枪射击之后，再迂回至敌侧翼，就可以将他们的骑射能力很好的发挥出来。
　　这些满州兵用的都是重箭，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重箭的精准度和杀伤力都很巨大。
　　“啊啊……”正在全力向前冲击的哥萨克骑兵顿时惨叫着倒下一片。
　　由于七团是在与敌交错了一段距离之后再射箭的，敌侧翼大部已经暴露在他们眼前，如此密集阵形，几乎箭无虚发。
　　一箭射出，每个士兵又迅速的再抽出一支箭矢，稍一瞄准就迅速射出，又是一片敌人惨叫着倒下。
　　这个时候的弓箭射速，可比火枪要快多了，这也是弓箭还有舞台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另一边，七团另一支迂回到敌侧翼的队伍，也凶猛的向敌连续射击。
　　正在这个时候，艾能奇率领的列成三排的士兵，在他的命令下，也抠动了扳机。
　　“砰砰砰……”已经距离艾能奇所部最近只有二十丈左右距离的哥萨克人，再次像下饺子般的掉下一片。
　　额里克沙只感到左手臂一痛，差一点就顺手丢开了缰绳。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左臂的衣服已经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正在流着鲜血。
　　显然，刚才有一颗子弹从这里飞了过去，幸亏只是擦过皮肉，没有打中骨头，不然后果就会很严重了。
　　忍着火辣辣的疼痛，额里克沙目光阴寒的继续策马冲击，速度没有丝毫下降，他要用手中的长矛将对面的明军指挥官给刺穿。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看到对面不远的明军士兵手中都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点燃之后，然后毫不犹豫的扔了出来。
　　一个个圆球冒着黑烟飞射过来，额里克沙等哥萨克人皆是脸色一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轰轰轰……”由于距离原因，明军扔过来的大部分圆球大多在哥萨克人的前面爆炸开来，只有少部分扔进了人群中。
　　但是，让哥萨克人惊疑的是，这东西爆炸后的杀伤力并不大。
　　随着这些圆球先后爆炸开来，却是升腾起一股股浓重的黑烟，还伴随着一种非常刺鼻呛人的气味。
　　哥萨克人想避开，但冲击的速度太快，而且距离过近，根本避无可避。
　　“咳咳咳……”从黑烟中冲过的哥萨克人忍不住一阵猛烈的咳嗽，眼睛熏得都睁不开了，连战马都忍不住打起了响鼻，双眼不停的流着眼泪。
　　“嗵嗵嗵……”骑兵和战马都受到极大干扰，方向无法控制，所以一匹匹战马先后撞在一起，撞得人仰马翻。
　　而这些翻倒在地的骑兵和战马，又成为随后跟来的骑兵的绊脚石，这些骑兵和战马同样是被熏得不行，呛得不行，然后被绊得飞起。
　　看到敌骑兵成片的摔成一团，艾能奇大为惊喜，顾不得继续观察，立即一声令下，其所部也是分成两股，一左一右的向敌两翼迂回。
　　其实，刚才扔出去的圆球，是光明王唐宁想出来的损招，就是将震天雷进行了一些改良，让其可以产生更多的黑烟，同时加入番椒粉或者胡椒粉，产生呛人的气味。
　　光明王还将这个东西取了一个特有的名字：催泪弹。
　　确实，中招了，可不眼泪哗哗的。
　　本以为这东西在战场上只能起到一点干扰作用，没想到会有这般效果。
　　也是趁着敌人的混乱，艾能奇率领剩下的骑兵迅速的避开敌人冲击的正面，迂回到侧翼与之前的七团和三营汇合。
　　七团是满州兵，而三营是蒙古兵，他们都是骑射好手，继续不停的向敌人疯狂射箭，敌人的突然混乱也给了他们更好的机会。
　　而艾能奇最后率领的士兵，都是汉兵，因骑射能力不及满州兵和蒙古兵，所以没有配备弓箭，练习最多的也是火枪。
　　于是，他们一边策马，一边装填子弹，然后自由瞄准目标射击。
　　额里克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是发现正面的明军早已经逃掉了。
　　花费那么大代价好不容易冲过来，想一举将明军阵形冲垮，结果，明军根本不接招，放完枪，扔完那该死的玩意儿，然后直接跑开了。
　　有这样的骑兵吗？
　　骑兵是来逃跑的吗？真正的骑兵应该是毫不犹豫的向敌人冲击过去，凭借自己的勇敢将敌人直接碾压。
　　可明军的骑兵，人数还要多不少，居然不敢正面硬碰，这简直是骑兵的耻辱。
　　虽然心里如此想着，如此咒骂着，但额里克沙却很清楚，自己现在被戏耍得很惨，明军也完美的避开了哥萨克骑兵的长处，然后针对哥萨克骑兵的短处使用各种损招。
　　虽然很无耻，但事实证明，却很有效。
　　匆忙之间，额里克沙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悲愤的命令队伍继续前进，避开明军的侧翼攻击，然后再调转方向整队。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