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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忆云摸摸他的脑袋，道：「说不出口，你可以用写的。」
　叶铭夕低头，小声道：「那也好没面子，他都拒绝了我……」
　天忆云道：「钦羡被你都拒绝过三次了，他只拒绝你一次而已，铭夕，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要现在放弃？」
　叶铭夕看着可爱的叶梓，轻声叹道：「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第九章

「虽然觉得很不甘心，不过我现在是当真想和你过一辈子……若你答应了，我们就成亲，若你不答应……我……我……」叶铭夕抱着孩子，还牵了几头奶羊，站在城主府庭院里好似热得发慌，汗水自额头上不停地流下，叶钦羡就站在他对面。
　「我就求你，行不行？」
　叶钦羡看他许久，才道：「出自真心？」
　「出自真心。」
　「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
　「不是因为孩子？」
　「……」
　「哼。」自鼻子中发出的哼声。似是冷漠不屑。
　叶铭夕道：「我……我是有点喜欢你，只是之前我因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才一直不想和你在一起，现在我们既然连孩子都有了，那就在一起吧……我……我是真心的……」
　叶钦羡淡淡看他一眼，道：「和大哥比起来呢？」
　「啊？」叶铭夕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叶钧和。
　「和大哥比起来，你更喜欢谁？」
　叶铭夕一愣，道：「这个……」
　叶钦羡眸子很冷，冷冷道：「若在你心中，我连这点分量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叶铭夕千算万算算不到他竟然是如此想法，不由道：「可是我和大哥之间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啊……大哥他不是和信成蹊在一起了么？」
　「若是他没和信成蹊在一起，你是不是就要和他在一起了？」叶钦羡冷冷道，「我不过是你千般无奈万般不愿下退而求其次的凑合选择罢了。」
　叶铭夕闻言，也开始生气了，「那你干什么还要逼我？现在孩子都有了，然后你又不准备和我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就是想要报复我对你以前不好是不是？我……我……」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你若不肯，我就不走了……」
　叶钦羡只道他生起气来恐怕要走，想不到他竟然会愿意在没面子的情况下还留着，微微一愣，道：「你是真的愿意？」
　叶铭夕怒瞪他，道：「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叶钦羡冷冷道：「上次你说我解出风花雪月之谜，就和我成亲。结果骗了我。」
　叶铭夕一下子便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叶钦羡续道：「我怎知你这次不是为了让叶梓上宗谱，与我成亲后，又立即与我和离？」
　叶铭夕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叶钦羡担心的是这一点，怪不得那时候，他说为了孩子和他成亲，他不同意……
　「我是这种人吗？利用完人之后，就撒手不管？」
　叶钦羡转过头去，冷冷道：「是。」
　叶铭夕微睁圆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是了？」
　叶钦羡道：「当年你刚回府，没有亲人，为了找人陪你，就来缠我。」
　叶铭夕道：「不错，但你冷冷淡淡的，我不是后来就不来烦你了吗……哪里有利用了？」
　叶钦羡冷瞪着他，道：「你利用我派遣寂寞，结果大哥回来后，却立刻转投他的怀抱，把我忘之脑后……」
　叶铭夕绞尽脑汁也没记起有这么一段，道：「我……你……那也不算……我顶多只是在你不理我的时候去和大哥玩，谁叫你不理我了。」
　叶钦羡沉默不语。
　叶铭夕却是心头一软，「好了，这么说也算我对不住你，但是我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利用你的……如果我利用了你，其余几城的兄长也会骂我，不是吗？到时候我在三岛六城中又要如何立足？何况叶梓他……我也不希望他只有一个爹爹。」
　叶钦羡冷冷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孩子。」
　叶铭夕瞪大眼，道：「你怎么就说不听呢？这孩子还是你给我吃下孕子丹才得来的，现在你又嫌七嫌八的，你要是真这么不喜欢孩子，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打了他！」他说着，就有些控制不住音量，出生不满一年的孩子一般嗜睡，叶梓更是乖巧，但似乎是被血亲的情绪感染，小叶梓张开嘴，哇哇地哭起来。
　叶铭夕连忙红着眼睛哄他，边抱边摇晃，「乖，不哭……我们不理他……」说着抱着他就要走了。
　叶钦羡道：「站住！」
　叶铭夕没好气地道：「干什么！」
　叶钦羡道：「你方才说，若我不同意成亲，就求我。」
　叶铭夕气得脸红脖子粗地，道：「那是在你不是用那种无理取闹的理由情况下！现在我才不求你！」
　叶钦羡沉默地看着他。
　叶梓喜欢叶铭夕身上的气息，不过虽然不哭了，但还是小声抽噎，叶铭夕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心中委屈，自己也小声抽噎了起来。
　眼看着一大一小都如此模样，叶钦羡终于服软，低声道：「我同意与你成亲。」
　叶铭夕狠瞪了他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说出，「你同意我还不同意」的气话。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铭夕道：「什么条件？」
　叶钦羡道：「此生永不变心，也永远不要想离开我。」
　叶铭夕被他话里的肉麻给弄得满脸血红，红得几乎要滴血，「这算什么条件？我怎么知道未来我会不会变心……」
　叶钦羡眼色立刻又变成了千年寒冰。
　叶铭夕看他模样，不由叹息一声，道：「我……这点我可能不能答应，若我们以后吵架了，我会说气话，我也会想着离开你，但是回过神来后，应该就不会了……我只答应，在平复心情后不想这个想法，并且也答应你，不会真的离开你，这样如何？」
　叶钦羡思索了一下，这会终于满意，找来乳母把孩子抱下。
　叶铭夕刚和叶梓团聚不久，实在是有些舍不得，不过喝羊奶总没有喝人奶得营养，何况他也的确不太会带孩子。
　把叶铭夕拉进自己怀里，感觉到叶铭夕略微有些僵硬，叶钦羡不满地道，「难道你和我成亲，却不愿和我亲密？」
　叶铭夕道：「不是不愿，只是不习惯……」其实早就习惯了，可是那时候都是破罐子破摔，被他强迫的，反正靠在他怀里也就靠在他怀里了，怀孕时更加只是因为累而已，现在却是因为他们将成为夫妻了……
　夫妻……
　这奇怪的身份。
　叶钦羡食指勾起叶铭夕的下巴，垂着眼，道：「看着我。」
　叶铭夕也不由垂眼，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帘。
　「喜不喜欢我？」
　叶铭夕脸红得打开他的手，撇过头去，羞恼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钦羡皱眉，再度恢复了刚才那个姿势，固执地要一个答案，「喜不喜欢我？」
　叶铭夕撇了撇嘴，道：「喜欢……喜欢行了吗？」
　叶钦羡目中缓缓出现笑意，虽然还是有些面无表情，但叶铭夕却能分辨出他是否开心。
　轻叹声气，叶铭夕当真有些讨厌自己了……怎么就栽得这么奇怪，偏偏栽到他不解风情的二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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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先生了孩子再成婚，加上罗刹国战事在叶铭夕怀孕后飞快地解决——当然了，岛上城主是心知，那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想快点看看叶铭夕肚子里是否真的有孩子，男子和男子，兄弟之间，又是否真的能怀孕，所以就刻意加快了进度，以一切手段打击罗刹国。
　所以，三岛六城城民们都觉得，这个孩子十分有福气，三岛六城和外界不同，他们是有男子成婚的制度的，婚姻嫁娶，一般并不按照床上上下来定，而是凭借成婚后，夫夫住在谁家来定，还有就是，新娘的大红妆容，可以有，也可以没有，若是远方嫁娶，那被娶之人必须要坐花轿，但若近一些，新「娘」与新郎一起骑马也是可以的，只是三岛六城中也有新「娘」不能和新郎还有除新郎外的人见面的规矩，若是要一起骑马，也得蒙上红纱。盖头因为马上颠簸，所以被取缔，男子的凤冠与女子不同，并且服饰也不同，服饰是属于男子的，就是红盖头……成亲时却是必须要的了。这是为了讨个挑盖头时称心如意的好兆头。
　叶铭夕实际是住在城主府，而嫁，当然还又是嫁回城主府，叶钦羡乃一城之主，让他嫁是不可能的，而且孩子是他生出来的，就算叶钦羡嫁了，谁还不知道其中猫腻？
　因此叶铭夕倒干脆不去纠结嫁娶。
　因为是城主娶亲，叶铭夕倒必须要坐上花轿，花轿队伍从早上三岛六城揽月城城主府出发，途中经过三岛六城所有地方，过了几日，又绕回三岛六城揽月城城主府。
　　声势之浩大，比从前父辈们都要响亮，毕竟叶铭夕证明了雌雄果的传说，
　叶铭夕不知为何，明明前几天一直兴奋不已，心跳急速，但在最后一日时，困困顿顿，心中本来想着奶娘那里的小叶梓，但却还是忍不住在花轿中睡过去。
　再度醒来时，自己是在新房，可是一片黑暗，只有少数光亮，却赫然是在新房的床底下，全身的衣服都被扒了，只有白色中衣，而自己身上被点着穴，恐怕还被下了麻药，只能看着那床底下一双小脚。
　穿着红色金凤鞋的脚。
　那鞋子本来也是自己的。
　叶铭夕这下哪还不知道其中有鬼？想要挣扎出声，但是连哑穴也被点，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有另一人走至床前，听那喜娘说了一大堆称心如意的吉祥话，然后……当然是掀盖头了。
　叶铭夕万般恨自己耳力好，因为掀起盖头后，床上坐着的那人道，「二哥，今日我们就是夫妻。愿来日和和睦睦，家宅安宁，再无相瞒之事。」声音和自己学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分明不是自己。
　叶钦羡肯定也能认出他人是否易容的，若他认不出来，定是叶莲，叶莲与自己有五六分想象，扑上妆容，那也就认不出来了。
　「小夕。我有事需向你坦白。」
　「二哥说罢。」
　属于叶钦羡特有的半冷声调，「几年来，你给大哥送的信件，是我截的。」
　叶莲：「……」
　叶铭夕：「……」早就猜到了！混蛋！
　「雌果之事恐怕你已知晓，孕子丹，的确藏在信月居，那日我给你吃下丹药，实际已猜到丹药药效为何。并非解药。」
　叶铭夕：「……」果然！
　「还有……」叶钦羡淡淡道，「孕子丹吃下后，与同血脉亲人交媾十分容易有孕，我也是故意让你有孕。」
　叶铭夕听他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废话，都是自己早已知道的，心中不由大骂，骂的却是他白长了一双眼睛，认不出叶莲和自己的区别。
　「最后一件事……我的确事事逼迫于你，今日你嫁于我，也算在我谋划结果之内，我……」他忽然停顿下来，「那日我问你的话，若你问我，我的答案，也如你一般……我……」
　叶铭夕一下子就想到那时候叶钦羡问他，他喜不喜欢他……难道他，是准备告白么？叶铭夕急得更加难耐，额头上的汗直流，甚至落到了地上。他要告白，那也得对他说啊……
　叶莲终于似乎受不了他对别人倾吐爱意，道：「二哥，此刻正是吉时。我们先喝合卺酒吧……」
　「不着急。」
　叶莲道：「难道二哥是不想与我成婚？」黯然地低了声音，「你我连孩子都有了，二哥想临了反悔，也不该挑这个时刻。」
　叶钦羡淡淡道：「你总觉得我冷淡，今日我想剖白心迹，热情些，你为何反而不开心？」
　叶莲道：「你说的我十分领情，只是……却有点害羞。」
　叶钦羡声音低缓了些，道：「也是，你从来是受不住恩爱缠绵景象、容易脸红的人。」
　叶莲羞涩低头。
　「只不过，小夕害羞时，从来不会嘴上说出来，正如同他常常不敢与我对视，但总会忍不住先与我对视一眼，然后又很快移开。」
　叶莲身体登时一僵。
　叶钦羡掀开床上铺盖着的红绸，将床底下被绑得结实的叶铭夕拉出来，将他身上绳子解了，又解了他的穴道，再运功把他身上迷药化开。
　这一切事情不过只花了一炷香功夫不到，而叶莲面色惨白，连妆容都掩盖不了那白。完全是大势已去的模样。
　叶铭夕等他收功，却是立刻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不是我的？」
　「刚进门。」
　叶铭夕道：「那你为什么不拆穿？」
　叶钦羡道：「本想骗他泄露你的下落，何况……你的呼吸与汗水滴落地上的声音，我听见了，我想证实床下的是否是你。」
　叶铭夕红着眼睛，道：「你总是有理！」
　叶钦羡抱着他，抚摸着他背脊安慰。叶铭夕经历过这么一番吓，当然是患得患失。
　叶莲却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地道：「我不信，城主，我自认为扮得十分相像，你怎么可能刚进门就认出来了？」
　叶钦羡淡淡道：「小夕与你气质不同，身量也不同，你只不过相像而已，何况就是这些都相同，小夕背后还有杏花印记，冒充不了。」
　叶铭夕道：「你看过他背上？」
　叶钦羡道：「没有。不过你背上有印记一事，只有我知道。」
　当然只有他知道！因为那印记就是他刻的。叶铭夕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别人认成自己后，暗松了口气。
　叶莲却是道：「我比他年轻，比他身体好，而且也比他爱你……城主，难道我就入不了你的眼么？」
　叶钦羡冷冷道：「年轻一事，服下雌雄果之人可延年益寿，你与他不过相差一岁，而身体一事，他已治好，至于比你爱我，你以为，小夕对我的情会下于你的？」
　叶铭夕低声道：「说不定他比我爱你……」
　叶钦羡瞪他一眼，叶铭夕身上穿得少，埋首进他的怀里。
　叶莲冷笑道：「连三公子自己都承认了，城主何必自欺自人。」
　叶钦羡淡淡道：「并非自欺欺人，给小夕吃下雌果，他并未疼痛时，我就知道他对我的情很重，那时候爱情少，亲情多，原本这样的情况，他还是会痛，但他不痛，说明他爱我没他想象的那么少，只是被亲情掩盖，看不出来。三岛六城中之人，本来就容易爱上自己血亲。」
　叶莲道：「我不信，而且若你说的是真的，三岛六城中人容易爱上自己血亲，这样的爱，是否太无稽？你们不过是因为血脉，才会相恋……」
　叶铭夕道：「这也不能这么说吧……」
　叶莲听他开口，怨恨地看着他，叶铭夕吞了吞口水，才道：「叶氏是最少出兄弟相恋的……我和二哥应该是意外。」虽然是叶钦羡先起的头。
　叶莲道：「我和三公子，容貌、性格，无一不像，城主，你怎知，若我是你的亲生兄弟，你不会爱上我？」
　叶钦羡冷冷道：「陪我的是小夕。」
　叶莲闻言有些怔忪，道：「陪你的是他，所以你爱上他……这便是命么？」
　叶铭夕闻言，从叶钦羡怀里挣脱出来，纵使只穿单衣也不想靠着他。原来叶钦羡喜欢上自己，只是因为自己陪着他么？
　叶钦羡沉默了一下，续道：「不止，你和小夕的性格并不相同，世上也没有性格相同的两个人，光是今日所为，以小夕的性子，就算他爱我爱到寻死觅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叶莲惨白着脸，嘶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他又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他被你宠着爱着，当然不必面临我的选择。」
　叶钦羡淡淡道：「小夕童年并不好。身子骨也弱，我也没宠他多少时日，而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我总比你一个外人知道得多。」
　忽地有人敲门，叶钦羡道：「进来。」
　几个侍女拿着新一套的喜服，伺候叶铭夕穿上，然后才是叶家老人们过来。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叶钦羡冷眼看着叶家老人们，那一个一个甚至有了白头发的老人，颤颤巍巍几乎要倒下去。
叶铭夕吃了一惊，原来叶钦羡，早就察觉出不对，甚至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还准备多一套喜服。
　直接在三岛六城所有城主们的见证下，把叶焕一家逐出宗族，甚至不许他们再姓叶，没收叶氏宗亲的俸享，流逐出岛。叶钦羡破天荒地将叶氏长辈一起给办了。
　除却处死外，这个惩罚的确是最重的了。
　　「大喜的日子，莫要被这等事情坏了兴致。」
「不错。」
「这倚老卖老，仗着年龄与辈分的人，逐了也不可惜。」
　　婚事被破坏，另外几城的城主兄弟们连声安慰叶钦羡和叶铭夕，叶氏老人们闻言脸都有些挂不住，寻由头告辞，都走了之后，亲朋们才也到前堂，留下一对新人。
　　「你知道叶莲会假扮我？」
　　叶钦羡道：「临来时，叶氏老人全部都到，神色鬼祟，加上花轿到了之后，却无任何侍从在侧，一定有问题，所以我逼问了一人。」
叶铭夕了然，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方才对叶莲也不是很震怒冰冷的模样，为什么惩罚反而这么重？」他总不会是，在自己面前重重得罚，到时候又偷偷把人弄回来……叶铭夕开始胡天海地地乱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