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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最后也就这么样了，我最后还让洪明兄把他们身上值钱东西都给扒下来了，全装在了我的小箱子里，那里头也全都是值钱有意义的物件呢。”
　　想起自己的战利品箱子又一次被丰富了，白飞飞心里也就更加舒坦了，这些个东西，虽然都算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但是他不嫌晦气，荆水良告诉他，这些人来这盗墓损阴德，这些小鬼子不也去掘人家坟头，现在让自己给捡回来，物归原主也是罪有应得，他拿的不亏心。
　　“这么说，你还挺勤俭持家？”
　　荆风扬看白飞飞那股子得意劲，没来由突然插了一嘴，眼睛弯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果然，白飞飞虎牙一出，笑容绽放了开来。
　　“那你看！我攒着点好歹算是我的东西，我想吃糖葫芦还能换几个钱去买呢！”
　　“你若是想吃，我明天差人去城里买。”
　　白飞飞上句说完，荆水良下句接上，那叫一个天衣无缝，配合的完美极了，看的对面的荆风扬眼睛愈发的弯了。
　　白飞飞这会儿才突觉不对，睁开眼睛，看着他们兄弟两个正在对视，一个笑着，一个没有表情，直勾勾的互相打着无声的擂台。
　　白飞飞心说坏了，赶忙捂住荆水良的嘴，然后就把他的脸给扭了过来，给了一个眼神，再转头看向这位哥哥，给了一个抱歉的笑意。
　　“我们俩昨天喝了点儿酒，应该酒还没醒呢……他酒量不好，嘿嘿……”
　　这几句话说的，白飞飞自己把自己都说的有点心虚，这理由，他自己甚至于都有点不信。
　　说完之后，他还抬头看了看荆风扬，他的表情没变，依然是在笑着，可是他总觉得这位大哥是知道点儿了什么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首长们，我们做好了，你们尝尝，我们厨房‘管事儿的’教我们做的！”
　　饭菜做好，几个伙夫端着饭菜上了桌，还没等放下，香味就已经飘到了三个人鼻子里。
　　这种味道荆水良和白飞飞闻的惯了，所以没有第一次吃起来那么新奇，倒是荆风扬，整天风里来雨里去，饱饭都不一定够得上一口的，而且像萧雅这样的厨娘，其实现在这么动荡的时候也不多见了。
　　厨娘这个职业，本来也就是以前那些时候贪图享受的贵族们所催生的产业之一而已，现在世事皆是动荡，哪有什么贵族的极乐窝可以栖息，所以，才有了白飞飞能有幸捡到这样一个厨娘的一天。
　　但是，白飞飞运气好能遇到，可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是运气好的，所以说，至少荆风扬就是没那么幸运的。
　　他动动鼻子，嗅足了饭菜的香味，饭菜也终于在桌子上尘埃落定，好在这位将军还没嘴馋的成为小白杨那样，所以才没有马上开动，不过手里却已经拿起了筷子表示迫不及待。


第197章　兄弟阋墙有旧仇？
　　“哥，你尝尝，这是我们那位厨娘教的，她厨艺可是好得很。”
　　“嗯，我很感兴趣。”
　　荆风扬接下了荆水良的话，那句很感兴趣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是对饭菜感兴趣？还是对做饭的人？
　　不过这些已经来不及问了，荆风扬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动起了筷子，想来这位大哥刚刚回来，还没坐热了屁股，就被父母催着来看自己这谎话连篇的弟弟，别说吃得好了，吃没吃都不知道。
　　白飞飞都提荆水良心疼他哥哥，看这个吃相，绝对是饿不止一回儿了。
　　然后，白飞飞转眼看向荆水良，荆水良也正在看着自己这个哥哥，果然还是亲生的，白飞飞从荆水良看着哥哥狼吞虎咽的眼神中，竟然看出了一丝心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
　　突然，荆水良转过头来，和白飞飞猝不及防就来了个四目相对，给白飞飞吓了一跳，刚想吃饭的胃口又被吓了回去。
　　然后……白飞飞就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人给摸了。
　　他微微低头，终于确定了就是荆水良这个面上看着冷冷默默的人。
　　荆水良现在表情十分淡然，除了现在是扭过头看他，根本看不出来其他的情绪，谁成想这表情下面的手却这么不老实。
　　白飞飞颠了下腿，却没把这人黏着的手给抖下来，太使劲了吧，又怕动作太明显，白飞飞这下心烦了。
　　“你们怎么不吃啊？”
　　荆风扬这时候又来添乱，白飞飞想哭的心都有了，心想：“你个荆水良！干脆真的不要叫荆水良，改名叫荆浪算了！这到底是你哥哥还是我哥哥，还得我帮你瞒着！”
　　心里头骂了两句，他也同时企图从眼神里表达出来自己的情感，可惜他心里憋住的那句话太长了，荆水良那厮压根没有接收到他的一丁点儿意思。
　　至于白飞飞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荆水良的手还在他的大腿上！
　　“这就要吃，你多吃点，酒一会咱们拿回去再喝吧。”
　　荆水良转过头，脸不红心不跳的在那里说着话。
　　“哦，也行，多吃点。”
　　说完，荆风扬也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在的情形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拿着筷子继续动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位哥哥是察觉到了在装傻，还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毕竟白飞飞在这边坐着，也不知道对面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只能暗暗的祈求他是真的没发现了。
　　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右手顺着拿筷子的当口，狠狠的掐了一下荆水良的手背，然后瞬间把他黏在自己大腿上的手给扯开，最后毫无痕迹的拿起了筷子。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几乎就在瞬间完成，等荆水良手背上泛起了一圈红晕的那时候，白飞飞已经一口菜进嘴里了。
　　荆水良家是个大户人家，白飞飞在这次的饭局上有所体悟。
　　大户人家的修养时时刻刻都泄露出来，以前光跟着荆水良吃饭没有体会，现在终于算是见识到了。
　　虽然荆风扬吃的快，但是却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美好品德，愣是安安静静地吃了四碗饭，看的白飞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毕竟他们这军部，吃饭的碗可不比一般，不是那种吃上几口就会见底的小碗，而是那种二大的碗，他们都俗称“二大碗”。
　　看着大不了几圈，一碗却能抵得上平时的两碗饭，这么四碗下去，也难怪白飞飞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
　　“哎呦我的扬哥，您这是一路上都没吃饭吧？咋吃这老些？您甭急着吃，我们这每天都有好吃的，今天没吃够，明天接着换花样儿的给您做。”
　　这会儿的白飞飞打心里同情这个哥哥，明明是哥哥，却没有弟弟休养的金贵，反而像个糙汉子。
　　难道他们家官儿越大就越粗犷？那他们爹得啥样儿啊？还是他们家就这一个老爷们这个样子？
　　白飞飞一边带着疑问，一边开口跟荆风扬说话，完全忘了自己说话到底带没带着口音，也忘了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也不怎么熟。
　　不过这句话说完，荆风扬就彻底的想跟这个小子关系好了。
　　好像荆风扬就是这样的性格，别人对他多亲近一份，他也愿意回过头来多给一些，加上他性格如此，况且白飞飞也不是别人。
　　所以，他一开口，就比刚才少了些客气。
　　“飞飞，你可别在这寒碜哥哥我了，我又不像你的良哥，吃的香喝的辣，有你这么个可心的人儿给他找厨娘，不管走了多远，都是一个糙汉副官跟着。”
　　说完这句，荆风扬突然停住了，再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弟弟以一种不寻常的眼神看着自己。
　　像是……有些敌视？
　　这种眼神，他从来没有从自己的亲弟弟眼睛里看到过，只不过这一次，他终于破天荒的看到了。
　　这一眼，荆风扬彻底确定了一件，原本还在疑问的事情。
　　同时，荆风扬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低下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没想解释什么。
　　随后，煤油的打火机从怀里掏出来，闪闪发光，却不及烟头闪烁的那一簇火花。
　　“我出去抽根烟，你们先回去吧。”
　　白飞飞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这位大哥不高兴，转身便放下碗想追出去，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被荆水良给拉回来坐了下去。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疑惑的看向荆水良，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荆水良，似乎在询问着。
　　荆水良脸色这时候已经不是十分好看了，虽然他一向是没有表情的，但是这时候看着极其阴郁。
　　“吃饭，吃完先回去。”
　　其实荆水良也很无奈，明明一开始白飞飞还很听话的什么都会询问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一吃饱了就好像真的撑着了似的，偏偏要说那么多没有用处，还反而让他听着不舒服！
　　他和荆风扬是亲兄弟，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亲哥哥在想什么呢？


第198章　我们晚上说！
　　曾经，他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和自己喜欢过的女人在一起，他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当时他们之间对视的那个眼神。
　　当时，荆风扬看向他妻子的时候，那种眼神，他总是隐隐约约能在刚才的某一刻又不止一次看到了……
　　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急速变幻，几种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情感在他的心里不断发酵，紧紧地压着他，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也让他心态逐渐失控……
　　他知道，他知道荆风扬一点看出来了，只不过这次拥有的是他，他的哥哥，他即使知道这不是故意的，他却还是不自觉的把荆风扬下意识的当做了敌人。
　　他却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曾经的事情，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变化，而重见天日。
　　可能这是一个伤口，长久的遮蔽在阴凉处，却没有安安心心的愈合，反而却因为长久的遮掩溃烂，反而在终于被揭开的时候，到了不得不揭开的时候。
　　他终于才注意到这块他故意忽略的伤口，原来曾经的痛苦，每每忽略的痛苦，不是伤口愈合的征兆。
　　它终于曝晒在太阳之下，恶臭的带着液体，终于成功让荆水良的心也跟着变得坏了。
　　这个伤口成为了一个无时不刻都在念叨着他的恶魔，时时进些谗言，让荆水良不住的把所有值得怀疑不值得怀疑的事情都好好搜罗，最终全都变成了坏。
　　就好比现在，他也许是相信着哥哥的，他也许更相信着白飞飞，可是……
　　他却忍不住那一份怀疑与愠怒，对着亲近的人，却也总想着咄咄逼人。
　　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多少是无力的。
　　他已经尽力去扼制了，真的。
　　“新仇旧恨”，“旧爱新欢”，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在荆水良脑海里不断的徘徊着，想说，却不适合说，也不想说，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咽回肚子里，化为万千情绪中的一种，只有眼神缓缓透露着。
　　再多的情绪，也不过是吼了白飞飞一句，但是已经足够他内疚了。
　　说完这句话，荆水良已经够后悔了，他明明知道白飞飞不是那种人，而且他生气的，起因是白飞飞，但是原因却是荆风扬。
　　他和荆风扬，感情确实好，唯有那块心结而已，却是怎么也解不开。
　　“好了，飞飞，你好好吃饭不要多想，我和荆风扬之间的事，飞飞，我希望你理解……这需要时间。”
　　白飞飞自打刚才被荆水良说了一句，便听话的低头了，他对现在这个情况表示十分不理解，但是既然荆水良阻止，他肯定听自己家人的，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低头吃饭。
　　没想到，刚吃两口，荆水良又来了这么一句，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良哥内疚了。
　　他咬着筷子，再抬头的时候已经露出了虎牙，嘴上还带着油花，可是荆水良却看得开心，连这样泛着光的时候都觉得分外诱人。
　　“良哥，你想多了，我没生气啊。”
　　荆水良表情呆滞：“……”
　　白飞飞以为自己表达的不够明显，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一脸认真的长大眼睛。
　　“我说我真没事儿，你跟你哥之间的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而且……”他回头看了看外头，似乎在确认荆风扬的身影，恐怕说什么悄悄话被偷听了去似的。
　　看到外面没人，终于确定了荆风扬不会偷听，才悄悄咪咪的开了口：“我跟你说，我又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咱俩是一家，你哥再亲又不能跟我睡觉，我肯定听你话啊！再说你哥也不一定是啥好玩意儿，你说的许不是就是对的呢，我才没那么傻呢，我跟他才认识多久，我喜欢你这么久，那是能轻易放弃的吗？”
　　荆水良听着听着，眼睛也越放越大，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能从白飞飞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
　　荆水良抬手刚想说话，又被白飞飞反手给压了下去。
　　“良哥，不必多说，一会我先回去，把我前两天住内屋子给腾出来，我今天就把东西都放咱俩内屋，你看这样行不？正好还能让你跟你哥聊会天。”
　　这已经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了……
　　听见白飞飞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荆水良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不是笑的想流泪，而是真的感觉到了感动。
　　此时此刻白飞飞的笑容，就好像一个圆圆的阳光，几乎在瞬间，堪比最有效的稀缺药品，立刻就给伤口上了止痛一般，阻止了那些伤痛的扩散。
　　也许，下一次的阳光，就能让它愈合。
　　不知怎么，荆水良心里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就好像原本这个想法就在，只不过是现在才被提及，所以一下就从心里冲了出来。
　　也许是真的存在了许久了，所以荆水良在想到了这个想法之后，立刻就将他牢记于心，并且十分坚信，甚至妄图将他当成一种信念。
　　“飞飞……”
　　情动了深处，总是不自禁。
　　白飞飞却一口给荆水良堵了回去，赶紧伸手压住了两片单薄的嘴唇。
　　“良哥，不用多说啦，咱们俩吃饭，吃饭完你好好跟你哥哥聊一会，我回去收拾东西，行吧？”
　　荆水良也无言以对，只得被白飞飞安排，心里暖流洋溢，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两个人终于都安心了，一场误会，也在白飞飞悄无声息的“忍让”之中化解。
　　这顿饭吃的不算痛快，两个人快速填食，大部分时间都忽略了味道。
　　所以吃的也很快。
　　饭毕，白飞飞擦了擦嘴，吧唧了一下嘴看向了荆水良。
　　“良哥，我走了哈，你俩好好说，甭担心我，咱俩有事晚上说。”
　　“晚上说”三个字被白飞飞故意加重，多少有了些暧昧的因素在其中，也许是白飞飞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什么。
　　荆水良也随着这句话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心里顿时柔软了不止一半，眼神也随之柔和起来，恨不得将白飞飞看得化成一滩水。


第199章　什么都过去了
　　“嗯。”
　　眼神多情，能回答的却只有浅淡几个字。
　　“好嘞。”
　　字数的多少并没有对白飞飞造成多杀影响，想当初，他给荆水良绑在山寨的时候，荆水良一连三天，一句话都没说，他也是开心的。
　　何况今日心愿成真了，多说少说，互相明白才是重要的不是么。
　　他也简短的做了个回答，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俨然老夫老妻，看来长久的相处确实是让两个人更具有默契了。
　　说完，白飞飞招了招手，抓起外套披在肩上，迈开悠闲的步伐往回走了过去。
　　出去的时候，正巧看见荆风扬坐在远处一边的椅子上抽烟，没有灯，之后身后窗户照出来的光线，几乎和夕阳晚霞荣融为一体，把他通体照的发红，好像衣襟皮肤上尽是一层赤色的焰火。
　　白飞飞心想：“你弟弟长了一副神仙像，你俩差不多，莫不是你弟弟是个冰神，你是个火神吧？”
　　不过这么蠢的问题白飞飞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来，他一走一过，也不好再多说话，他们兄弟两个之间，他说多了也不好，所以一时之间愣神在那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还是应该装作没看见，直接迈着步子走开。
　　“去吧。”
　　荆风扬抢先一步开了口，对着白飞飞挥了挥手，手里的烟灰在指尖抖落，湮灭在泥土之中。
　　白飞飞点点头，意会了，便信步离开了，没再多犹豫。
　　他在乎的，只有荆水良而已。
　　荆风扬坐在椅子上看着斜阳渐渐落败给了黑夜，一支烟燃尽，不想主人还不想放手，于是烟头奋力挣扎，用火星撕咬了控制住他的手指。
　　随后才被解救。
　　荆水良从屋子里走出来，从自己哥哥的手里躲下了烫手的烟头，踩在地上，算是报复。
　　“哥，烟燃尽了。”
　　荆风扬看着所剩无几的光晕，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半响过后，才淡淡的回了一声：“嗯，是啊。”
　　声音沙哑，舟车劳顿的黑眼圈才终于被夜色一点点笼罩。
　　在外，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士，以自己热血守护着土地，不知道哪一天，所有的血液都会归属大地，成为让野草野花生机勃勃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