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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寒陵没有去管自己面前被绑着跪在地上的人，将无言的信打开来看了看。
　　“瓮中捉鳖？”穆寒陵冷笑一声，果然见眼前被绑的凌峰浑身一颤，忍不住上前去对他说：“叶泊光想对我瓮中捉鳖？联合起武林盟那些渣渣来捉我这只鳖？哈哈哈……”
　　穆寒陵大笑，他越笑，眼前凌峰的脸色就越发苍白。
　　“叶泊光是不是忘记了，这应天教原本就是我穆寒陵坐阵的吧？”
　　“教主……”凌峰出声，他从小就跟着穆寒陵长大，对他是最了解的，穆寒陵此人，他想对你好的时候身家性命都会拿去作陪，而当他记恨上一个人的时候，手段狠辣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可是自己能说什么呢？能替叶泊光向穆寒陵求情？所以凌峰的“教主”二字只是喊出了口，却没继续说下去。
　　穆寒陵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凑近凌峰，笑着问：“难得你还记得喊我教主，怎么，叶泊光当上教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喊他的？”
　　凌峰一愣，到没想到穆寒陵竟然在这时候吃起醋来。连忙摇头，凌峰伏低身子，如实回答：“他……属下没有叫过他教主，属下……只叫过您一个人教主。”
　　“哦？”穆寒陵似乎好奇起来，问：“那你叫他什么？”
　　“属下……”凌峰说：“属下唤他名字。”
　　“怎么，”穆寒陵一挑眉，问：“他既然登上了教主的宝座，竟然允许你越界？”
　　凌峰眼中光芒一暗，依然回答穆寒陵：“他……夺了教主的位置后，便不让我喊名字了。”
　　“哈哈哈哈……”穆寒陵没良心的大笑：“所以呢？你既不喊教主，也喊不了他的名字？凌峰啊凌峰，你到真是好眼光，选了这么个主儿。”
　　“属下罪该万死。”
　　凌峰被绑着，可即使因此而行动不便，他依然惭愧的给穆寒陵磕头，脑袋砸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晰，穆寒陵听着都觉得痛。
　　“你是该死。”穆寒陵冷了脸，站起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笑道：“但是你不该现在死，你怎么着，也得等着你的心上人来了，做对地下鸳鸯吧？”
　　“教主！”凌峰惊慌的抬头，向穆寒陵求情：“教主，都是属下一个人的错！是属下诱导叶泊光向您下手的！教主，您要罚就罚属下吧！不关他的事，若不是属下指使，他也无法对教主下手啊教主！求求您放过他吧，他其实只是想离开这里啊教主！”
　　“离开这里？”穆寒陵冷笑，“那他将本座赶走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可以离开这里了，现在他也离开了，可是不是正积极地联络他以为的那些武林正道吗？不是商议着怎么打上我应天教吗？这些，你又要怎么跟本座解释呢？”
　　“教主，只要您饶了他，属下一定会去劝服他放弃这样愚蠢的行为的！”
　　“就凭你？”穆寒陵大笑：“哈哈哈，凌峰啊凌峰，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叶泊光那杨的人，他会甘心屈居于你身下？本座对他有求必应，他不是一样不满足？一样记恨在心？他如果光明正大，直接当时一剑杀了我不就好了？故意给了我逃脱的机会，不就是想要本座承认输给他？不就是一直不甘心屈居人下？”
　　“不……”凌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哼，不是这样？”穆寒陵冷冷的，他以为凌峰说的是叶泊光不是因为不甘心：“那你说说是为哪样？”
　　“不，属下……”凌峰闭了闭眼，他的脑海中仿佛又看见了那次陪同穆寒陵前去江南时，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属下不是想要他屈居于我之下……属下……属下只是想陪着他……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了解我的心意的。”
　　“哼，”穆寒陵冷哼，似乎对凌峰这样幼稚的想法十分不屑：“凌峰，你从小就跟着本座，本座也不想杀你，毕竟你以命抵命救过我很多次。可是你竟然到如今还执迷不悟，只怕今天就算我不杀你，来日一旦和叶泊光正面对上，你也会被他用来祭旗。”
　　顿了顿，没听到凌峰的回答，穆寒陵接着说：“叶泊光的心里没有你，他但凡有一丝对你的情意，哪怕就算是友情，他今天也不会扔下你，把你丢在主教，让我上钩。要知道，本座上来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杀你。”
　　凌峰惨然一笑，对穆寒陵说：“教主，你说他心里没有我，这我承认，可是教主你呢？你的心里又何曾有过他？”
　　“呵，”穆寒陵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心里没有叶泊光？如果没有他，自己会遣散三大长老？如果没有他，自己会沦落到先前那般境地？自己现在夺回自己的东西还需要精心思虑？
　　“本座的心里没有他？那你不用问我了，你问问三位师叔就可以了。”就因为叶泊光，导致自己的几位师叔对自己身边的人都小心戒防，连萧珩那样单纯的人都被他们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手段给骗去了武林盟，说自己心里没有叶泊光？恐怕应天教里最低等的杂役都会笑。
　　凌峰一笑，抬头直视穆寒陵：“是，教主的确对他好，教主对他的好全应天教的人都知道，可是教主却没有用自己的心去对他好。”
　　穆寒陵侧头饶有兴致的听他说，穆寒陵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心里没有叶泊光。
　　凌峰咬咬牙，想着反正自己左右都是一个死，倒不如说出来，以免穆寒陵心里有执念，误以为自己一直喜欢叶泊光。
　　“教主，您或许是真的喜欢小光，但是您的喜欢，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他那么年轻，那么明媚张扬，心里有自己的抱负、理想，他想向天空飞啊！可是您呢？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硬生生的将他刚刚长好的翅膀就这么撕碎！待在应天教虽然好吃好喝，可那对于他妄想飞上天空的雏鸟来说，无异于坠入地狱……教主，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您或许今后会遇到那个真正喜欢的人，喜欢他，是想要看他开心，您就开心，而不是您开心了，就赏他些您认为好的东西。”
　　“我想教主最初喜欢上叶泊光的时候，是在他和人比武时那张扬而不可抑的神态吧，我也是，可我想要的是保护他永远都有这样的状态，可是教主……您只是想要他自己展现这样的姿态，可是您做的，却是打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从他被您强迫般带到应天教的时候起，您的每一次施舍，都在不停地打碎您最初喜欢他的模样……”
　　“教主，虽然大家都说您性格暴躁，可是我从小就跟着您，知道您暴躁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很温柔，从叶泊光身上再也没有最初时那份骄傲后，您依然十年如一的对他好就能看出来，可是教主，您的这份真心给错了人，也用错了地方。或许有一天，您会遇上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会让你真正想要守护他身上最吸引你的地方，而不是简单的夺取过来。”
　　说完，凌峰见穆寒陵神色依旧，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到底对穆寒陵有多大的用处，他只希望自己的教主能想明白，今后再遇到喜欢的人时别再犯糊涂。
　　“教主……”一直站在穆寒陵身侧的秦越见这二人的对话陷入了僵局，出声提醒穆寒陵。
　　对于穆寒陵和叶泊光之间的纠葛，秦越知道得不详细，也一直没敢插嘴，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应天教的前护法，应该是真的和穆寒陵关系亲密，更是十分了解穆寒陵，说的话可谓直戳穆寒陵的心底，连秦越都感觉得出来，穆寒陵好像并不打算就此杀掉这个凌峰，不过此事是穆寒陵的决定，在穆寒陵没有表示之前，他还不能置缘。
　　“嗯……”经秦越已提醒，穆寒陵回过了神，他纤长的指尖敲击着扶手，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说道：“本座先前说过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就让你和你的小情人永远都在一起。带下去吧，等抓到叶泊光，再一起处置。”
　　“是，”秦越点了点头，挥手唤来属下，将凌峰带了下去。
　　凌峰被带了下去，穆寒陵却还没从方才他说的话中彻底回神，他有些迷茫，自己的确是喜欢初见叶泊光时他那张扬得意的脸，可是自己带他回山后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最初叶泊光不愿意服从自己，穆寒陵也没有一丝强迫，最后不也是叶泊光自己妥协的吗？为什么到头来，他最恨的却是自己？
　　穆寒陵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凌峰说自己折断了叶泊光飞翔的翅膀，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废除过他的武功啊？而且答应过他，只要他打得过自己，自己拦不住他的那一天，他就可以离开。比起叶泊光做的，费尽心机的废除自己的武功，难道自己不是更仁慈一些吗？
　　“哪里错了呢……”穆寒陵暗自嘀咕。
　　“教主说什么？”秦越没听太清，以为他是想吩咐事情，便问。
　　穆寒陵回过神，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本座只是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和凌峰都是局内人，反而对和叶泊光之间的纠缠看不通透？秦越，这件事情你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可是我相信长老们和这段时间以来你潜伏在应天教内，应该了解得也差不了多少，你如实告诉本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叶泊光这么恨我？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秦越一愣，没想到穆寒陵居然在想这件事情，他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的确，这件事他此前听得不多，从无言、无涯的那里知道的也只是些他们二位长老对此的抵触和防备，可是因为他提前埋伏在应天教内，却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事情的过程。
　　“其实，在感情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对还是错。教主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错，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会想要把他占为己有，只是因为教主喜欢的这个人是叶泊光才有了不同。”秦越在应天教内是以医官的身份潜入的，他也因此得以见过叶泊光的真容。


第67章　重回主教（三）
　　看到叶泊光的时候，秦越自己都想难怪教主会喜欢他，他是那么明艳的一个人，从外貌到周身的气质，无一不让人想要亲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秦越在他的身上却发现了一丝阴郁之气，他极爱俯视着人，眼里高过一切。
　　“秦大夫是秦家庄的主人？”叶泊光十分傲慢的靠在宽大的座椅上，模样是极好的，可给人的感觉却不太好。
　　“是的。”秦越的身份不好隐瞒，因此并未想过否认。
　　“呵，”叶泊光冷笑，“堂堂秦家庄的主人不做，却跑到我应天教来做一个寻常大夫，秦大夫不觉得吃亏吗？”
　　秦越一笑，回答他：“您方才也说了，我是大夫，自然到哪儿都是大夫。应天教内有人出现顽疾，我自然就待在应天教，如果其他地方也有人出现病症，我也会到那个地方去给人看病，这和我是不是秦家庄的主人并没有关系。”
　　秦越的身份早已经查明，叶泊光他们毫不怀疑的用他，有此一问不过好奇，因此也没有追究，只冷冷的笑：“秦大夫倒是坦然，只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早说为好，身份和所处的时间位置是分不开的。有时候你自认为舒服妥当的去处，很有可能是别人鄙夷的地方。”
　　只这短短几句话的接触，秦越就知道为什么叶泊光和自家教主走不到一起。
　　“叶泊光自视甚高，对自己的未来理想也看得很重，在他眼里，或许只有武林盟那样的地方才是最配得上他一身武艺的地方，而教主做的，就是生生断了他这个念想。一旦入了应天教，就等于和武林正道错开了一条路，叶泊光如果不洗脱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入得了那些正道人士的眼，所以他选择了背叛教主，在正道面前说自己一直是潜伏在您身边，想要将应天教献给那些人，即使这样也会让人不齿，可也总比被人说是邪魔歪道要强许多，至少，他虽受辱，却是为了正道牺牲，纵会落人口舌，却也无甚指责之处。”
　　“你的意思是说，他只不过觉得正邪殊途？实际上不是恨我？”
　　“额……也不是的，”秦越一愣，教主难道……还对叶泊光有所执念？“属下的意思是，他心中最宏伟的理想信念被您摧毁，只能选择这样迂回的方式才能自以为达到，是肯定记恨您的，但是应该不是对您的感情的记恨。”
　　“哼，”穆寒陵冷哼，眼里寒光闪过，说：“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再毁他一次。”
　　“啊？”秦越有些跟不上穆寒陵的思路，这样难道不是更糟糕吗？“教主是想要？”
　　“他不是想借武林盟的手，毁掉我应天教吗？本座就让他清楚，他所谓的这条蜿蜒小路，实际上根本就行不通。”
　　原来是这样。不知为何，秦越悄悄松了口气，教主不再执念叶泊光就好，否则还不知道萧珩怎么办。说起萧珩，似乎没见穆寒陵带着他来啊，这种时候怎么能少得了萧珩呢？
　　“教主，萧珩没跟您一起来吗？”
　　说到这个，穆寒陵突然想起来，萧珩现在也不在自己身边啊……而且，萧珩不也属于武林正道之人吗？更何况他现在还在武林盟，如果将来真的要和武林盟刀兵相见，那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萧珩……本座现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啊？”秦越吃了一惊：“教主不知道？”
　　“嗯，二位师叔说萧珩去了武林盟，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武林盟。”
　　“这……”秦越是当时穆寒陵吩咐下来负责调查萧珩身世的，因此对萧珩是陆玄影的师弟这一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了解得没有穆寒陵多，也没猜到萧珩曾经心悦陆玄影，因此有些疑惑：“教主，属下认为这不可信，萧珩和陆玄影足足十年未见，若是想要见他，恐怕也不会等到如今我们和武林盟关系微妙之际去见啊。”
　　“恩……”穆寒陵点头，却没回绝秦越，更没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其实他也不确定萧珩是不是还在执着他那个师兄，毕竟萧珩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还不知道心里有没有自己的位置呢。
　　“秦越，你秦家庄的人能混进武林盟吗？”
　　“能。”秦越很肯定的点头，对穆寒陵直言道：“不瞒教主，我秦家庄以医术为主，庄中的许多大夫也安插在各门各派，武林盟内就有一位一直为武林盟主器重的大夫，因为我也从没刻意吩咐，所以他也算为武林盟尽心尽力，连续两届盟主都没有撤换过他。”
　　“既然如此，那萧珩是否就在武林盟内，你就托他去打听打听吧。”穆寒陵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萧珩在的话……你还是派两个心腹过去暗中注意萧珩的动态，保护好他。”
　　前面秦越倒是频频点头，毕竟在武林盟里打听打听萧珩在不在还是挺容易的，只是等穆寒陵说到保护好萧珩时，秦越倒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家教主说的是“保护好他”，而不是“把他捉回来”，不知道这要是让教主的前任小情人叶泊光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
　　“是，属下这就去办。”秦越心里乐呵呵的想，看来不是教主不懂得如何疼惜爱护人，只是他还没有遇到那个人……
　　处理完凌峰的事，穆寒陵让秦越和身边伺候的人全都下去，独自一个人坐在大堂内，忽然觉得身边的位置空落落的，平日里虽然萧珩也不多话，可是他即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自己也不至于会觉得烦躁啊……
　　穆寒陵有些后悔了，如果萧珩在武林盟的话，应该让秦越派人去把他给抓回来的……
　　也罢，现在想这些都没有什么用。穆寒陵起身，决定好好料理一下应天教里叶泊光给自己留下的一堆破摊子。
　　穆寒陵让无涯带来的人去甄别主教中弟子的来历，看看叶泊光在其中安插了多少个眼线，不过这需要试探，因此需要些时间，而他自己则带着无涯去巡视应天教内从前的密室暗道，看看哪些被叶泊光动了手脚，也是想要借机探查一下，叶泊光到底想从哪个方向带着人攻上应天教来。
　　还别说，这一番探查，穆寒陵就和无涯发现，他们应天教当初用来应对危急情况而修建的通往山下的密道被人从外由内的打开过。
　　“看来叶泊光是想要假意带着人围山，而实际上，他是想要趁我从这里逃离的时候好伏击我？”
　　无涯点了点头，肯定的说：“反正他联合武林盟，无非就是想要人手来攻打我应天教，武林盟能够号令江湖白道，但是他也不好好想想，武林盟是吃白饭的吗？会为了攻打我们应天教而号召武林众人？我们虽然因为不参合白道的事情而被称为邪教，可到底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武林白道的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他的摆布。”
　　穆寒陵摇了摇头，他并不赞同无涯师叔这样高枕无忧的想法，说：“武林正道的人的确不傻，可是师叔想到了这一点，叶泊光也想到了这一点。此前我们刚从苗岭出来，就听说叶泊光向江湖众人说了我们应天教内藏有武林秘籍的消息，您想想，武林秘籍是无数江湖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就好像是一座宝库，谁都想得到的时候，目的相同的人就会联合起来，如果这